《阵法加身》：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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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怪人

王山脚下。

张阵在进山的小道上蹒跚行着。

十余年疏于修炼、战斗，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英武潇洒的汉子了，身体胖了两圈，头发红白参差，衣衫破旧，胡子拉碴。

但他的眼神，却从未如此坚定过。

先十年天真无邪，再十年张狂迷惘，又十年沉闷暴躁，到今天，他的眼神总算是坚定了。

杂草众多，小道崎岖，天还有点儿热。

张阵忽然停住了，他感应到了一股念力波动。

他还活着！

在这蛮荒雄奇、杳无人烟的山里，也只有他能扩散出念力了。

张阵展开自己的神识，小心翼翼地延伸过去，试图交流：“你是马九锡吗？我叫张阵，是专门来……”

“……四十七、九十二、二三五、五零九穴位辅助，冲脉带行，中关压角灵，开海底，通泥丸，紫府三区可行……”

咋一听，张阵还以为是自己的念力出了差错。

“……紫府二区与紫府三区之间的牵引测算，穴位相生力三十二，经脉相生力……”

再听也糊涂，创法师旨在创造阵法，他研究自身的穴位经脉干什么？

相生力！？

“马九锡，是你吗？我叫张阵，原卫道军三军团的，你？你没事吧？”张阵又问了一遍。

“……平均相生力二十五，蓝十五标记，可行……”

还是没有回答。

张阵不再问了，加快了脚步，朝着山坡后面的那个念力源点赶去。

一口气走了几百米，翻过山坡就看到了那个篱笆院子，一丛墨竹，三间石屋，厨屋连着菜地，小溪汇聚成一个水潭，水潭里翻着鱼虾。

他这不是挺会过日子么？

来之前，张阵多方打听，听到的关于马九锡的消息不是死了就是疯啦，看这个小院，绝不是死了疯啦的人住的。

法师团里的人的口径倒是挺一致，都说他怪。

张阵收了念力，放慢步子，一点点朝院子靠近，生怕误入了马九锡的杀阵，传闻他曾创出了天一品的阵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这玄五级的战法士，进去就死。

还好，只是庭院里的那丛墨竹有元力感应，没有杀阵。

挪开篱笆门，看到堂屋门虚掩着。

马九锡就在里面。

“有人吗？我来找人。”怕这里还住着别人，张阵走到院里先喊了一声。

厨屋的门开着，没有动静。

看样子这里没有别人。

张阵先看了看长在院子里的这丛墨竹，玉石质地，内有荧光流转，难道是他从‘神恩天地’里挖来的？

这丛墨竹散出的元力与马九锡的念力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牵引力作用。

张阵只是觉得奇怪，难以理解。

“马九锡？”张阵走到堂屋门口还问了一声，顿了一下等不到回答，才推开了堂屋门。

“噗啦……！”

一个黑影从屋里窜出，急速从张阵头顶划过，飞到外面去了。

要不是听力可以，及时判断出了这是一只小鸟，张阵还以为是触发了某种机关袭来了暗器呢。

扭头一看，是一只麻雀，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又飞回屋里。

张阵躲到一边，给麻雀让道。

听说了马九锡很怪，没想到他竟然养只麻雀当宠物。

等屋里的麻雀没动静了，张阵才走进了屋里，屋里的光线很暗，但这种暗度对张阵来说不成问题，一眼就可以看到西间里摆着的那张床和一些杂物，东间有墙有门，门开着，门上挂了个帘子，好像是间闺房。

是马九锡的妻子，没人说过他成亲了？

“有人在吗？我叫张阵，是来找马九锡的。”张阵朝帘子后面问。

“吱吱……”那只麻雀在后面叫了两声。

张阵又转过来，仔细看了看站在床头上的那只麻雀，然后，才看到了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等看清了那个人的面目，张阵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汗毛倒数，冷汗直冒！

在神恩天地里与妖魔厮杀数十次，也算见识过惨烈场面，已然练就出血流成河不眨眼本能的张阵，却被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吓的够呛。

他能接受一个人死，病死战死都行，却接受不了一个人的生命这样渐渐枯萎。

死亡若是放慢了脚步，让你看个清楚，谁不害怕？！

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脑袋只有两个拳头大小了，毛发稀少，面色太黑，五官太挤，已经很难看出是个人的脑袋了，他的脖子只有一个人的手腕粗细，也泛着黑色，脖子以下由一张棉被盖着，但胸口部位的那个凸起，分明就是人身上长了西瓜大小的肉疙瘩。

这样一个人，最可怕的是他还活着！！！

“……马九锡？”张阵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声的问。

床上那个又黑又瘦像风干了的干尸一样的人，当然没有回答。

张阵不敢再上前，也不好退出去问话，只能站在屋里，再次展开念力，无理地打断马九锡的胡言乱语：“马九锡！我叫张阵！是专门来找你的！”

“角灵物质，待定。”马九锡总算注意到了张阵的存在，停止了测算，却没有打量张阵一下，直接撵人：“你是谁？出去！”

“我叫张阵，原卫道军三军团的战法师，我是专门来找你求教……”张阵宁愿他在念力里脾气这么不好，就不用去看他的人了。

“我让你出去！”马九锡根本不打算跟张阵交流，就是把人往外撵。

“我是来找你求教阵法的，听说你……”张阵急着说。

“滚！”马九锡怒了。

“喳喳……喳喳……”一直停在床头上的麻雀好像跟马九锡有心灵感应，也跟着飞起来撵人了。

“……”张阵只好退到门外。

这只麻雀仍然喳喳叫着追到门口，还在门口堵着。

“我听说你有天纵之才，今天是特地过来找你合作的。我是个战法师，可以回到格子天地里去赚灵物，只要你……咱们可以谈谈吗？”站在尽量客气地说。

没有回答，只是那麻雀在门口喳喳叫着，堵着门。

“马真，回来吧……角灵物质，参考二零二一里第三四七号……”

马九锡开始测算了，麻雀也飞了回去。

它叫马真？

张阵站在院子里不知如何是好，忽而想到，这里可能还住着马九锡的妻子，就想在这里等着，等着他妻子回来。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来，张阵又走到了这丛墨竹前面，转着圈子观察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再等。

一直到正午时分，一个拿着‘冰凝服’的女人出现在了小山坡上。

她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时，大吼了一声‘干啥的’，就发疯一样冲过来了。

张阵听到了她的吼声，听出了她为什么吼以及为什么往这儿冲，一边在心里释然，一边解释着：“那个，你不要误会，我是来找马九锡的，我没有恶意，就是来找他，他不愿意跟我说话，我就在这里等着了。”

虽然这女人的战斗力不足以伤到张阵分毫，但她冲过来的气势，足以让张阵感到胆寒。

张阵又被吓了一次。

听了张阵的解释，又打量了张阵几眼，这女人才相信张阵的话了，把手里的锄头放下，语气仍然不善：“你是干啥的？找我哥啥事？”

“我……”张阵顿了一下，原来这是马九锡的妹妹：“嗬，我叫张阵，原来是三军团的战法师……”

“是他们派你来的！？”这女人一听到‘三军团’突然又怒了。

“不是，没人派我来，我是，我是自己来找你哥哥的。”张阵赶紧解释，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三军团’那么愤怒。

刚才，马九锡也是在恼怒这个么？

“真的？”这女人不依不饶，十分怀疑。

“是真的，我真是自己来找你哥哥的，想找他谈点事。”张阵极力解释。

这女人又打量张阵几眼，看准了张阵就是从什么军团里退出来的落魄胖子，才放心了：“你找我哥能有啥事？你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我就是想找你哥谈合作的，我觉得，他是个天才。”张阵虽然听不懂马九锡在测算什么，但能肯定，一定是在创造阵法。

“合作？你是干啥的？”这女人的语气，分明是不相信她哥哥现在成了这样还有什么能合作的。

“我原来是个战法师，而你哥哥是个天才创法师，我们当然能合作了，只是，他刚才……”张阵肯定地说。

他也隐约感觉到了，关于马九锡的有些传言是真的。

“你把我哥怎么了？”这女人又急了，急着跑到屋里看了看。

张阵跟过去解释：“我没怎么着，就是想跟你哥说说话，他不愿意听，就把我撵出来了。”

这女人跑到屋里，看了看哥哥没什么问题，才扭头道：“你能跟我哥哥说话？我也找修长生道的人来过，可我觉得他们根本是瞎说，你真跟我哥哥说话了？”

“说了，是用念力交流的，长生道那些，都是骗人的。”张阵苦苦找寻的坚定，也多半与这长生道有关。

“……我叫马萧萧，刚才不好意思啦。”马萧萧这一温柔，她的气质才跟她的美貌相配了。

虽然，她的美貌已经被诸多粗劣掩盖的不容易分辨了，就像张阵是个胖子一样。

会瘦下来的。

第二章 那个鸟

“你真是战法师？看着不像啊！”马萧萧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是个爷们也挺好，就喜欢把能聊得来的男的当哥们。

“……战法师也不是个个都好看，比我惨的多啦！”张阵嘴上不认，心里却很着急，难道现在连点英俊的轮廓都没啦？

也不是自恋。

主要是天生丽质，要是天生歪瓜裂枣的，也不用怀念什么了。

“哈哈哈哈……”马萧萧笑了，比一般人可开心的多。

张阵也跟着笑，主要是为这个女孩子。

马九锡当初从法师团里退出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换一个妹妹，不一定能笑的出来，还笑的这么洒脱。

“你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要不是亲眼见到，张阵都不敢相信世上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人在床上躺着。

马萧萧的神色马上暗淡下来了：“谁知道呢。当初送我哥回来的人都说不知道咋回事，后来也请了不少大夫能人，也都说不行，倒是有个大夫给我哥这病起了个名，叫‘天罚’，那个大夫挺有本事的，但也没法治。问我哥，他也不搭理我。”

天罚？

天若赏之，亦必罚之！？

张阵也觉得那个大夫有点本事：“你哥不搭理你？”

“啊，从送他回来，他就整天跟那个鸟说话了，谁都不搭理。后来他就躺下了，我想跟他说话也说不上了。到现在那个鸟也不走，还不错。”说着说着，马萧萧突然又愤怒了：“刚回来那阵，我哥倒是念叨过几次，说是一个叫吴清和的偷了他的东西，还说那东西还不成形，我估计，就是那个人把我哥害成这样的，要是我哥真没了，我就去找他拼命，哎，你知道那个人么？”

“……知道。”张阵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吴清和这个名字，在整个道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可是把‘布阵法’创进到‘牵引阵法’的人，也是现今唯一一个天三品的创法师。

要不是吴清和，卫道军去神恩天地里取灵物，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修士。

吴清和偷了马九锡的东西？

“你知道？他是干啥的？他在哪儿呢？”马萧萧好像是第一次打听到这个人，挥舞着手里的菜刀，想去砍了他。

马萧萧最多是一个吃了点长生道丹药渣子的凡人，竟然想去砍那个天三品的创法师？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张阵一点儿也不怀疑，就算吴清和是天王老子，她也敢砍。

早就看出来了。

“他……是道庭里最厉害的创法师。”张阵没有多说，多说了也无用。

“怪不得我找那些人问，他们都不跟我说呢，原来是一伙的！”马萧萧转回去继续切菜，但对报仇的事儿念念不忘：“那你能不能收拾他？”

“我……现在还不行。”要是真的跟马九锡合作成了，或者以后有机会，张阵肯定出手，现在是真不行。

“那你想着点这事啊，什么时候碰到那家伙，别忘了来喊我！”马萧萧就是这么牛气。

“行行……”张阵考虑的还是眼下的事儿：“你哥回来以后，有没有跟你说过修炼的事儿？”

“没有，说了我也不懂。”马萧萧回答的挺干脆。

张阵是想打听一下马九锡在研究什么，看马萧萧这意思，就算马九锡教了她什么，她恐怕也忘了。

马九锡不搭理人，马萧萧什么也不懂，这往下该怎么谈呢？

“你们这修炼的不是都在山里么，你咋一个人来找我哥了，你能不能想个法子给我哥治治病，我哥这病可遭了大罪了，我是没一点法子了，也不知道我哥能挺到什么时候……”马萧萧边做饭边念叨着。

张阵却转向了院子里那丛墨竹：“这些竹子是你哥带回来的吗？”

“不是，这是我们搬到这儿以后，从地里长出来的。它们刚长出来的时候，我还挖过，挖到底连着石头，弄不动了，后来还有人出大价钱要买，我看那个鸟一直叽叽喳喳地围着竹子转圈子，就把人撵走了。”马萧萧到底是不懂修炼的事儿，说的很随意。

“从地里长出来的？你哥跟你说过竹子的事儿吗？”张阵必须确定马九锡是个天才，要不然，就白来了。

“说什么啊，他那时候都不能动了，你不知道，我们父母去世的早，在老家那儿他躺下了，模样也变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瞎传的，说我哥是什么恶鬼转世，我们在老家就没法呆了，后来就搬到了这个地方，还是那个鸟带的路……”马萧萧始终觉得那个不平常，但也没太在意，冷不丁说了个笑话：“就算我哥醒着也没用，他是谁都不搭理了，我这天天的伺候他都不行，他就跟那个鸟说话！”

“嗯……”从接触到马九锡的念力的时候，张阵就感觉到了。

“你们这修炼的，都找这么个玩意吗？”马萧萧很好奇。

“没有，也就是你哥能。”张阵的思绪飘了。

他是来找天才创法师的。

天才创法师到底什么样，他不知道也不懂。

仅凭一些传闻和马萧萧的话，好像也佐证，倒是那丛墨竹还实际一点。

那丛墨竹不是凭空从山里长出来的，而是跟躺在病床上的马九锡有着某种联系。

数千年来，神州大陆上已经不长灵物了，要不是第一代道主发现了开山祖师留下的神恩天地，修道者恐怕就此绝迹了。

在这王山脚下，马家院子里，竟然长出了近似灵物的墨竹……赌一把么？

不赌的话，也难找到第二个马九锡了。

张阵打定了主意，转而问道：“要是你能跟你哥说话，他会跟你多说点么？”

“不知道，他从回来以后就不信人了，说我也在骗他。”马萧萧已经做好了饭，端着饭菜过去的时候，手里还拿了个特制的竹筒，这是得往她哥嘴里灌饭菜。

“我跟你去……”张阵还是得跟马九锡谈谈。

跟着马萧萧来到堂屋里，马萧萧趴在床头上，很熟练地给马九锡灌饭菜。

张阵站在床边，还是看了第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了。

天罚之。

张阵忽然想到，马九锡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但他的修为还在，念力也堪称强盛，用得着吃饭么：“你天天给你哥喂饭吗？”

“啊，不吃饭怎么行？！”马萧萧觉得张阵这话问的，毫无道理。

张阵本想解释一下，但转念一想，马萧萧如此用心地照顾她哥哥，就算马九锡人再怪，恐怕也不舍得不把饭咽下去吧。

张阵再一次展开念力，去探查马九锡的反应，他还在算那些东西。

等等吧。

过一会儿，马萧萧给马九锡喂完了饭，收拾了一下，又回到了堂屋。

“你想跟你哥说什么？”张阵问。

这个问题还真把马萧萧难住了，但她也没有过多犹豫：“你问问他哪儿难受，我咋个帮他？”

能跟马九锡说上话就行，张阵就帮她问了。

但马九锡根本不理。

这一下，张阵可有点恼怒了。

别人他可以不理，抛下一切来照顾他的妹妹，他也不理？

从马萧萧的话里就可以知道，马萧萧一个女孩子照顾他这些年有多么难，他患病回家的时候，马萧萧也就十一二岁，父母早亡，哥哥又成了这个样子，谁知道她一个小女孩儿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按常理来说，她早就该成亲了……

张阵发动了念力攻击！

轰……

张阵眼角口耳突然出血，昏死过去了。

主要是太激动，把不自量力的事儿给忘了……

“吱吱喳喳……”似乎是同样感受到了张阵的攻击，马真也怪叫着来啄倒在地上的张阵了。

还有门外那一丛墨竹，也突然华光大盛、势做强弓，只是没人注意到。

“去去……”马萧萧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等着跟她哥说说话呢，张阵突然就倒下了。

马萧萧把马真撵走了，又把张阵弄到床上，给张阵擦了擦，就拿上冰凝服去丹药作坊里上工了。路上，还一直乐，这个胖子真够呛。感觉还不如那个鸟呢。

一个时辰后，张阵才渐渐醒过来了。

晃了晃神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儿，张阵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在自己被攻击的时候，马九锡的念力强的吓人，似乎他根本不是躺在那里的干尸，而是？

而是什么，张阵也想不起来了，就是觉得这个马九锡没那么简单。

到这种境地，他都没那么简单的话……

张阵躲在马萧萧的闺房里恢复了一会儿，出来，还是先查看马九锡的反应，他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脑子里，应该还在算着那些东西。

又等了一会儿，张阵才展开念力，还是得跟谈。

这一次，张阵可不敢来硬的了，就是在一旁等着，你再什么算，也得有休息的时候吧。

在等待的过程中，张阵也细心听了马九锡测算的那些东西，不多时就听出了眉目，他好像是要把阵法装进修道者的身体里……

“你要干什么？”马九锡突然就说话了。

“你再怎么天才，也需要灵物的辅助，我原来是三军团的战法师，可以帮你赚到灵物，咱们合作吧？”张阵大喜。

“合作？你走吧！”马九锡又是这么一句，就不再搭理张阵了。

张阵当然没有走，而是等着马萧萧回到家里。

“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说不定能帮到你哥。”张阵就是等着跟马萧萧说一声。

“你们谈好了？呵呵，那你可别骗我啊！”

“嗯。”

马萧萧送张阵出门的时候，突然朝张阵屁股上踹了一脚。

张阵一个踉跄，站住了，转回来极为不解地看着马萧萧，你干啥？

“你要是骗我，我可就见不着你了，先踹你一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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