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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石破天惊
题记——每个少年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孙悟空。小时候,孙小圣经常问他妈“我是哪儿来的”,他妈说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开始孙小圣不信,后来他信了——他看到孙悟空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或许是因为同为苦命孩子,孙小圣也有意成为齐天大圣,去斗天闹地,逃课打架欺负女生,种种劣迹斑斑的他自然受到老师的特殊照顾。
“我的童年就在那里,带点忧伤又有点悲痛,在这个小村庄里,我拼命等着伊丽莎白垂怜而看我一眼,在绝望中等待长大。”——Marc·Levy
孙小圣希望垂怜他的并非伊丽莎白,而是他的女老师翠萍。她的出现,让孙小圣的人生彻底改变。
在说孙小圣的故事之前,先讲讲他父母的爱情故事,因为这关乎到他是怎么来的。他妈叫美霞,他爸叫铁柱,他们之间的爱情,至今仍让十里八乡津津乐道。
开始,美霞的妈妈极力反对美霞跟铁柱交往,她给美霞找了个有钱人家,美霞没答应,一气之下打了美霞,美霞负气离家出走。天已黑,她不知道去哪儿,就沿着路一直走下去,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铁柱家。
这是最奇特的一件事儿。
谈恋爱那会儿铁柱天天往美霞家跑,一天来回两趟,驾轻就熟。美霞从来没去过铁柱家,就是有时候坐在铁柱的自行车上——那个年代还算不错的交通工具,铁柱载着一路往家奔——是有多着急娶她,但是每次骑到半路,美霞就要求掉头返回。就这样,来来回回,美霞把路记了个大概。
离家出走后,美霞凭着记忆一直沿着铁柱曾带她走过的路一路南下。直觉告诉她,一直走下去就能找到铁柱。
那天晚上,铁柱出门办事儿,回来的路上,迎面撞见了美霞。美霞扑到铁柱怀里一顿痛哭,铁柱一个劲儿的哄着。
后来美霞的父母上门要人,美霞不肯走,非要嫁给铁柱。美霞很任性,她父亲被气昏了头,顺手抄起身边一根木棍打向美霞。铁柱迎头赶上,用身体护住了美霞,木棍打在铁柱头上,鲜血直流。
再也没人敢阻止,此后,美霞嫁给了铁柱,生了孙小圣。
到现铁柱还有偏头痛的毛病,每次头痛,美霞就心疼,给他做各种好吃的,但没有孙小圣的份儿。有时候铁柱做错事儿,美霞刚要训他,他就捂着脑袋说头疼,美霞就不忍心了。过分的是,铁柱还总当着孙小圣的面儿说头疼,美霞就开始各种关怀,俩人各种秀恩爱。
孙小圣在旁边鄙夷的看着,说:”差不多行了。“
虽然隔着两三丈远,但孙小圣已明显感受到老妈看着老爸时温柔的目光,在转向他时甩出一道寒光。
惹妈妈生气的方式千奇百怪,但经常用到并不足为奇且屡试不爽的就是考试得零蛋。
奇怪的是,每门课都得零蛋。这十分困扰着孙小圣,百思不得其解。每次得零蛋,都会让他患上回家恐惧症,吃饭时也不用父母提醒,自动减半碗。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羞耻心的。
每次被孙小圣惹生气,美霞就会说:“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小混蛋!”
孙小圣想,一定是千军万马的精子涌向卵子时,乖巧的那颗精子遭遇了“车祸”。
小时候,孙小圣经常问他妈“我是哪儿来的”,他妈说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开始孙小圣不信,后来他信了——他看到孙悟空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或许是因为同为苦命孩子,孙小圣也有意成为齐天大圣,去斗天闹地,逃课打架欺负女生,种种劣迹斑斑的他自然受到老师的特殊照顾——被安排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座位。非但如此,还要面对被老师一周一次家访的危机。那个老师膘肥体壮,像头猪,总是选在晚饭时间去孙小圣家,这样就可以边吃饭边数落孙小圣。等他数落完毕,肚子也吃饱了,才意犹未尽地结束那如同长江般滔滔不绝而又风波汹涌的责骂。
那一天,阳光明媚,孙小圣坐在教室角落里,望着窗外,阳光温暖,树木苍翠。
正当孙小圣一如往常,对着日光犯迷糊时,一个人走进了他的视野,让他立刻清醒过来。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微风吹起,像盛开的百合。走起步来轻盈曼妙,那一头乌黑秀发,招惹着阳光在其上跃然调动,美丽动人。
孙小圣望着她目瞪口呆,如痴如醉。
一阵疾风吹来,秀发飞扬,绑在她秀发上的蝴蝶结被风吹起,在空中飞舞,跌跌撞撞,最终挂在了一棵树上。她站在树下仰望,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她最终选择放弃,回到原来的路线,继续向前。
孙小圣望着她,脑中一直萦绕着一个疑问:她是谁?她要去哪儿?
就在她要消失在紫藤花长廊,孙小圣突然起身,跳上窗台,跳出窗外。
孙小圣来到那棵树下,爬了上去,摘下了那朵蝴蝶结。他把它高举在空中,让它迎着风飞舞。
孙小圣返回教室的窗外,爬上窗,准备钻进教室,猛然发现,她站在了教室的讲台上。
她的声音如风铃般清脆:“同学们好,我叫王翠萍,是新来的语文老师。”
那时候老师不受重视,还不如养猪赚钱,于是有人辞职养猪,当然也有人来普及教育。
孙小圣站在窗台上一动不动,被翠萍的眼睛锁定了。
“窗台上那个同学,你过来。”翠萍说。
孙小圣走了过去,低下了头,一向胆大的他此时却不敢看她。
“干嘛去了?”
孙小圣把手中的蝴蝶结递给了翠萍。她拿起蝴蝶结,看到他手指上的血。
“划伤的?”
孙小圣点了点头。她从包里拿出一块创可贴给他,说道:“拿着,回去坐好。”
孙小圣接过创可贴,返回座位。
那天教室大扫除,据说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打水,扫地,抹桌子,孙小圣是干的最起劲儿的一个。
不知道为何,一向视教室为牢笼的孙小圣,居然在为它打扫,而且非常认真卖力。
经过一番清扫,课桌椅子被擦得干干净净,摆放的整整齐齐。
孙小圣走回座位,望着那扇被他狠狠擦拭过镶嵌在木窗里的玻璃,太阳光穿过它,折射出五彩光芒,那一束光竟照进了他心里。整个教室充满这种美丽的光芒,孙小圣突然发现他的同学们是那么可爱,课本是那么美丽,就连黑板,他都觉得那是通往神奇世界的崭新天地。
忽然之间,孙小圣爱上了这间教室,那颗调皮的心再也不敢在此放肆。
“孙小圣。”
“啊?”
孙小圣惊喜的站起身,像是在接受一种至高无上的礼遇——上学这几年,孙小圣从没被老师叫过名字,任由他在教室最后的角落里胡作非为。
“到那个座位上去。”翠萍指了指中间一排那个班级里个子最高的男同学所在的位置。
孙小圣把桌子上杂乱的书收拾好装进书包,走过去,轻轻的坐下,再把书拿出来并把它们一本一本摆放整齐。
鬼使神差的,孙小圣居然端坐笔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胸前。
从此以后,在课堂上认真听讲,放学也不再贪玩,而是猫在卧室写作业。他这反常的举动着实把父母吓得不轻,惊讶之余是害怕。
他妈轻声对他爸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其实,孙小圣也有这样的疑问。
令人欣喜的事情发生了,孙小圣的成绩有了突破性进展,从零蛋考到了二十分。他很高兴的拿着试卷给老妈看,老妈一脸不可思议,说:“抄的吧。”
孙小圣反驳:“老妈,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嘿,小兔崽子!”
之前说过,孙小圣考试得零蛋是必然,没有意外,而且每门功课都是如此。学习这种事儿,头悬梁锥刺股这些也不是没试过,当然也试过更夸张的,但对孙小圣根本不起作用。好在他福大命大才保住这条小命,也感恩父母仁慈善良,放他一马。后来父母也想明白了,不再以暴力武斗跟他较劲,知道他是块顽劣的石头,怎么也不会开出花儿来。
可这突然之间,石破天惊!
做完功课,躺在床上,孙小圣满脑想的都是初次见翠萍时的情景。辗转反侧,久不能寐。心里盼着天亮,盼着上学。他的生物钟对天亮的感知从未如此准过,居然跟公鸡一样。公鸡打第一声鸣时,他已经走在了上学路上。
课堂上,孙小圣依旧坐得笔直,积极举手回答问题,甚至已经学会了抢答,跟班长比较高下。他俩隔空对喊,看谁回答的快,回答的准确。但不幸的是,在抢答这一环节上,孙小圣惨败。
太阳终于走过了疲惫的一天,迫近西山。“叮铃铃”,下课铃响起。
翠萍走到孙小圣身边,说:“放学先别走,去我办公室等着。”
孙小圣心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误。
办公室的灯是橘黄色,桌子上摆有石膏雕塑、地球仪,墙上挂着木的直尺和三角尺,以及各种名人画像——高尔基、托尔斯泰、牛顿、爱迪生等等。
天气闷热,翠萍身上渗出汗水,汗水汇聚成水滴,沿着洁白的皮肤向下,落入**。她的衣服被**撑的紧紧的,裙子下两条大腿交叠在一起,绷得裙子紧紧的。
孙小圣看不下去了,把眼看向别的地方,呼吸加重。翠萍给他讲的解题方法他愣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他看到另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鱼缸,鱼缸里只有水没有鱼,问:
“那个鱼缸里的鱼呢?”
翠萍抬头看了一眼鱼缸,眉头一紧,说:“飞了。”
“鱼还会飞?”
“是啊,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哦~听不懂。”
“佛法有言,四大皆空,有也是无,无也是有。不求一生拥有,但求曾经有过。”说着说着,翠萍变得忧郁起来,“至清之水,掺不得一点儿假,有了就是有了,没有就是没有,一眼就能看透。至纯的感情也是,在心里,有了就是有了,心知道,不必多问。”
那年孙小圣十一岁,能丈量出树的高度,能潜入湖底捉凶猛的螃蟹,能背下唐诗三百首,也能大致明白诗词的意思,可对于翠萍刚才说的话,真真儿是完全不懂。那年孙小圣十一,学了一句歇后语叫“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之前他对这句话百思不得其解,也不会用它造句,那一刻终于知道可以使用它的语境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金鱼,等有时间我带你去捉几条吧。”
“好啊。”
翠萍笑了,很甜。
孙小圣回到家,天色已晚,父母正在饭桌上吃饭。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妈问,“我在大街上喊了你几十遍,全村的狗都叫了,就你没听见?”
“我在学校加班。”孙小圣把书包撂在一边,坐下来大口吃饭,而父母却将筷子悬在半空,脸上的疑云似乎在问:这TM还是我儿子吗?
日复一日在日出日落间不断努力,孙小圣的成绩终于有了惊人的改变,考取了全校第一。很快这件事在全村传开,比母猪上树这种爆炸性事件传得都快。同学们看着孙小圣都百思不得其解。当孙小圣把第一名的奖状挂在墙上时,父母忧心忡忡的问他:孩子,你到底吃什么药了?
第二章 恶霸
在村子里有一个地痞恶霸,十里八村“赫赫有名”。
恶霸看着孙小圣,似乎在告诉他,“小子,我们之间必有一战。”
打那之后放学回家,孙小圣都能到那个恶霸拎着一个酒葫芦在学校门口晃悠。
孙小圣回到家,把铅笔刀的刀片卸下,将刀片紧紧绑在一根木棒上。他握着刀在空中比划,感觉顺手,再将刀子的尖磨得更锋利,然后装进了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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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周末,天气很好,清澈透明。
孙小圣跟翠萍走在春风里,走在阳光下,像是走在通往新世界的大路上。他们手拉手奔跑在树林里,越过几个山坡,他们来到一片小树林。树林入口是由牵牛花编织成的,通过那条狭长的隧道,眼前变得豁然开朗。
阳光透过树叶变得朦胧,地面上生长着各种颜色的花,一条小溪贯穿其中,静静流淌。
在树林深处,有一些由各种颜色的小石块垒成的迷你小城堡,这些小城堡通过长长的石墙联通,组成了一个小城堡王国。
这个童话般的世界让翠萍深深着迷,她在小城堡旁蹲下身子,问到:“这是你建的吗?”
孙小圣点了点头。
“是不是经常带女生来这里?”
“不是。”
孙小圣嘴上说不是,可他费劲心思打造的这个世外桃园的天地,确实是为日后能带女生来这里所准备的。
“走,我带你去别处看看。”
孙小圣拉着翠萍来到一条小溪边上,在那条小溪两旁各有一棵歪脖子柳树,隔着河相对。横跨过河面,孙小圣利用这两棵树搭建了一个秋千。孙小圣扶着翠萍坐上去,自己则一跃而上。坐在上面,人的脚刚好能触及到水面。
翠平把鞋脱掉,把脚伸进水中拍打着水面,水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很快乐。孙小圣把渔网放在水中,把绳子挂在柳树梢上。
孙小圣吹了一声响哨,一条狗从树林中钻了出来。它咬着一根连在秋千上的绳子使劲拖着,把秋千拉到一定高度,然后松口,秋千荡了起来。
孙小圣和翠萍坐在秋千上享受着快乐,而那只狗则蹲在一边,鄙夷的看着他们。
时间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孙小圣估摸着鱼已经进网。可是收网的时候,线被扯断,眼看渔网要被水冲走,孙小圣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潜入下去。
翠萍被吓坏,也跳进水里,呼喊孙小圣的名字。孙小圣从水里露出头来,手里拿着渔网,高喊:“抓到了。”
翠萍游到孙小圣身边,她脸上担惊受怕的表情依旧未消。孙小圣看她的衣服湿了,紧紧贴在肉上,**若隐若现。孙小圣想亲她的嘴她的脸,摸她的**。
孙小圣发誓他只想到这些,别的没想。
孙小圣以为他们会永远这么快乐下去,可是暴风雨来的总是太突然。
在村子里有一个地痞恶霸,十里八村“赫赫有名”。他酗酒,每次喝完酒就打老婆打孩子。孙小圣家跟他家是前屋后屋的邻居,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传来打砸吵骂的声音,孩子的哭声更是尖锐的划破寂静的夜空。
有一天,恶霸坐在自家门前的那条路边,左手边放着一瓶白酒,右手边放着一把菜刀,凶神恶煞。来来往往的人,南北两路,越聚越多,无人敢越雷池一步。有的人着急,想要穿过那条被他霸占的路,可当那个人慢慢试探着向前几步,猛的看到那双恶狠狠的眼,不得不原路返回,换一条路走。
周围有很多人,都是看恶霸如何耍酒疯。孙小圣和小伙伴们混在人群中,其中一个小伙伴说:“谁敢过去,我们就封他为老大。”
孙小圣很想做老大。
于是孙小圣穿出人群,走上了那条路。
当孙小圣经过恶霸身边的时候,看见他手里那把木棍,心怦怦的跳了起来。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孙小圣,说:“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混世魔王都敢挑衅。”
孙小圣看着恶霸,他也看着孙小圣。孙小圣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恶霸的表情很吃惊,在他看来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刀已经被他紧紧握在手里,他在犹豫,在思考到底打还是不打。
最终,恶霸并没有拿着刀去砍孙小圣。
当孙小圣成功从恶霸的身边走过,街上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原来这老王是在吓唬我们,”一个中年男子笑道,“这混世魔王只不过是一只纸老虎。”说着他大摇大摆的走上那条街,走到了恶霸身边,还给他扮鬼脸。
恶霸没有丝毫犹豫,抄起菜刀朝那个人的后背就是一刀,那人惨叫一声就倒下了。
四周的人都吓得跑散了,孙小圣却僵直在那里,腿迈不动半步。
恶霸看着孙小圣,似乎在告诉他,“小子,我们之间必有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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