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凌传》——纵剑南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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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兵至城下

深秋，晴夜，天空却看不到一点星光，月亮也是模糊成一团，若仔细看，天空竟被浓密的烟尘所笼罩。

一座帅帐下，烛光昏昏。一个身穿铠甲的少年，大约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坐在主座，俊美的眉头淡淡的纠在一起，伸到桌上的右手，修长的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两旁列坐着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已经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的是一脸凶横的虬须大汉，也有年纪轻轻眉目清朗的少年，但是没有一个人四处交谈，都在手指敲击桌面的铛铛声中眉头紧锁，似乎纠结着什么难以琢磨的问题。

正在这时，右席上的一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者站起身，走向了坐在主座的少年对面，微行一礼后，说到：“太子殿下，如今，也只能做一步看一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皇在天之灵必会保佑我辰南国不亡。”

那少年正了正身子，肃然道：“丞相您老又何苦说些自欺欺人的话语安慰我等，苏凌虽然愚钝，可如今的形势，敌众而我寡，这天岭关，便是我辰南国的最后一座城池，如何能守啊！”

那名叫苏凌的少年，便是辰南国的太子，天下以四象分为四国，直接以四方为名，曰东云国，西沧国，辰南国，钰北国，另有南方蛮族，北方游牧一族，西方沙漠亦有人居住，东云方跨海则有一国，曰东云瀛。

而如今东云国不知如何原因，变得强盛异常，征伐天下，西北两国重要大臣却接连被刺，继而两国相继而亡。

辰南国的国主也算是一代豪雄，所以辰南国虽不可与东云国相持，但东云国也迟迟无能征伐辰南国。

怎奈何辰南国国主离奇遇害，消息虽然第一时刻就被封锁，但不料东云国铁骑隔日而来，虽然太子苏凌临危不乱，代理朝政，御驾亲征，只可惜东云国已经势如破竹，虽然尽力抵挡，也还是节节败退，退守到了天岭关。

天岭关，自古以来都被称为兵家凶险之地，城墙以山石夯实而成，高足九丈，厚度亦有一丈，且经过日晒雨淋，城墙光滑异常，绝难攀登。

四周又全是无法逾越的天险，除了正面强攻之外，别无他法。

正是仗着如此地势，才得以守至今日。

“报，太子殿下，东云国使臣送来战书”一个全身黑甲，就连脸部也遮蔽的只剩双眼的士卒走进帅账，朝着苏凌单膝跪地，双手合十，捧着一本金漆外皮的战书。

“念。”苏凌淡淡的回到。

“是！”那黑甲士卒答应一声后，便打开手中的战书念道：“辰辰南国太子殿下，我东云国打算于旭日东云升之时，携十万大军与尔等决一死战，特下此战书，不知贵国可敢应战。东云国踏云将军呈上。”

苏凌闭住眼，又摇摇头，仰天长叹道：“天亡我辰南国，踏云将军，百战不殆，素有军神之称，看来东云国，对这最后一道天岭，是势在必得了。

既然如此，我辰南国子孙怎可受辱而死，要战便战吧，给我辰南国的好儿郎们，光荣的一战！你去告诉他们的信使，这战书，我苏凌应了！”黑甲士卒一点头，反身退走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苏凌眼角几时缓缓流出的两滴清泪。

黑甲士卒走后，他缓缓站起来，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小的身材，似乎扛起了整个天空，大声道：“诸位，已然到了穷途末路之时，俩个时辰后，天就该亮了，咱们到时候共走黄泉！只愿来生还能共聚一堂。”

两边的人都站了起来，沉默不语，喉结微微滚动。

“丞相，如今我们还有多少兄弟。”苏凌又开口道。

丞相一拱手，说道：“回太子，大约一万兄弟。”

“好，张将军，去集合一万兄弟去演武场，诸位也一同前往，丞相备酒，为兄弟们，送行！”

“是！”一个身穿铜色重甲的，身边立这长枪的中年男子前跨一步，应道。

丞相也是一点头，答应了下来。谁都没有看到，丞相离去时，脸色十分阴郁复杂。

一刻钟之后，演武场上。

一万士兵严阵以待，刚刚帅账内的几人，在士兵前站成一排，每个人右手中，都端着一个装了半碗酒的酒碗。

火光忽明忽暗，一个瘦弱的身子，登上了演武场的高台，太子苏凌，他的腰间挎着一把剑，右手，也端着半碗酒，一清嗓子，道：“诸位，如今已到穷途末路，若诸位想离开，隐退江湖，这酒就当送别，如果不走，那就是出征酒，送行酒！”

台下一片寂静，突然，那位张将军踏前一步，道：“誓死追随太子殿下！”所有的士兵也都踏前一步，同声道：“誓死追随太子殿下！”

苏凌点点头，说道：“好，兄弟们！为了自己的守护，为了辰南国，去战！九死何惜，英魂不灭。黄泉何惧，辰南国不朽！”

“九死何惜，英魂不灭。黄泉何惧，辰南国不朽！战！战！战！”台下的士兵一起喊到，声音嘹亮，震的漫天尘云都似乎要消散了。

苏凌将腰间的剑缓缓拔出剑鞘，道：“大家，应该认识这把剑吧，赤霄剑，传说，在各国混战之时，天下大乱之时，曾天降四块奇石，石上插剑，四人拔之，分天下，成四国。而辰南国的先皇，就是拔出赤霄的人，这是我辰南国之剑。我苏凌定要以敌之鲜血，祭我辰南国赤霄之魂！诸位，莫笑酒浑，干了！”

说罢，将剑归鞘，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台下的所有人也高高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动作整齐划一，甚至连吞酒入喉的声音都很响亮。

许久之后，天空泛起淡淡的青色，城楼上，还是那个瘦长，有些纤弱的身体，穿着战甲，一手压着跨在腰间的赤霄剑，抬头看着东云方天际的一点一点染红。

第一丝阳光照射的那一刻，苏凌压着剑柄的右手，缓缓握住了剑柄，远处荡起的尘烟，又将似血的初阳，遮盖住了。

不久就到了城下，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银甲，右肩有甲形状如虎头，足有一尺只大，左臂裸露，如同钢铸的肌肉显露出来，左手中足有一丈的长戈更是显出了一股凶悍的意味。

他抬起头，看像城头上的苏凌，嘲讽道：“辰南国太子，你能应我这一战，我陈踏云，敬你是条汉子，若是来生再会，定与你拜个兄弟！战期以至，兄弟们，上！”

苏凌不屑的笑笑，拔出赤霄剑，道：“要战就战，何须多言！张将军，重弩手调位！丞相，六架破城弩准备！禁卫军，连珠弩上火油入位！”

“报，重弩到位！”

“报，破城弩到位！”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苏凌耳边说了什么。

苏凌一点头，大喝道：“放！”随即漫天箭雨满地火海，攻城的人被乱箭射死的不计其数，更是有被火油沾身，活活化为一堆灰烬的，六架攻城弩，更是建功显赫，地上依稀可见的巨大弩箭，上面挂满了被贯穿的尸体，还有无数被打穿的尸体永远躺在了地上。

东云国阵营，后撤指挥的踏云将军面前，一个穿着褐色战甲的士卒，单膝跪地，低着头，身体在不断的颤抖着，他是前来报信的，两万人白白战死，传的却是如此噩耗，万一踏云将军将气撒在他身上，直接将他处死，那真是不敢想象，所以他自认内心惶恐，不住的颤抖。

反而踏云将军却没有雷霆暴怒，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有些诡异的笑容，道：“损失将近两万人，看来他们真的是捶死挣扎了，我倒要看看，就凭那些残兵败将，究竟还能再挣扎多久。传令下去，加大攻城兵力，不要给他们留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

那个单膝跪地士卒如释重负，抱拳行礼，道：“末将明白！”便起身跑向了战线前方。

而辰南国那边，丞相，张姓的将军，还有一个全身黑甲，脸上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站在了苏凌身后，一一禀报着情况，苏凌隔一会点一下头，眉毛纠在一起，面露沉思之色。

片刻后，开口道：“各种弩箭都已经所剩不多，那么，攻城弩，每架留一支，以备不时之需，禁卫每人留十支，做以奇兵之效，其余的按原来的样子发射，不要显露出所剩不多的样子，带到射完的那一刻，便出城迎战，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明白了吗？”

“是，太子，属下明白！”三人齐声答应道，一行礼，张将军和黑甲人便退了下去，而丞相则踏前一步，苏凌看到后，转头问道：“丞相您可是有事？”

丞相张张嘴，欲言又止，有些突兀的道：“太子殿下，传言踏云将军武艺高强，力可碎石，手撕猛虎，这该由何人对付啊。”

“丞相无需担心，那陈踏云，交给我便是了。”苏凌明显看出了丞相故意转移了话题，但还是回道。

丞相又开口道：“可..可.....可是”苏凌摇摇头，说道：“丞相以为，除了我，还有谁可以与之匹敌？此时我与大家有何区别，同是辰南国之人，危难之时，太子当与士卒同等处理。”

丞相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但神色上隐隐的复杂却又深了几分，一瞬间就仿佛苍老很多，道：“太子殿下与之对战时，千万要注意啊，老臣告退。”说罢便转身萧瑟的走去。

苏凌并没有回答，而是转回身来，眼神中充满了迷乱，长叹一声，又看向那血与火交织，遍地断戈尸骸、甲片箭矢的战场。

第二章 以血开路

“他们的弩箭用尽了，上啊！”正在攻城的一个东云国士兵喊道，伴随的一阵轻微的骚乱，东云国的士兵便如浪涛拍击一样压了上来。

同时，站在城头的苏凌，也被这一声大喊惊醒，眼神中的迷乱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决绝。

他前踏一步，拔出了鞘中的赤霄剑，奋力往起一挥，大声道：“辰南国儿郎，列啄穿阵，正面迎敌，杀！”随即城门大开，众多士兵都以十二人为一堆，呈尖锥状向前冲锋，东云国密集的压迫阵容，在接触的瞬间，就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可就在辰南国军队一往无前的向前冲杀时，“呔！”一声冲天巨吼从东云国军队后面传来，一人一马，手持一丈长戈，身戴虎头之甲，陈踏云携着风雷之势，杀了上来。

在东云国队伍中左冲右突的辰南国士兵在他面前却如同幼孩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在一阵如砍瓜切菜的杀戮之后，陈踏云来到了东云国队伍的前端，染满鲜血的长戈一挥，如同一座大山横在那里，辰南国的士兵竟一时无人敢前。

陈踏云拉着缰绳，大声道：“辰南国不过是一群残兵败将在捶死挣扎罢了，发动车轮进攻！”话音刚落，突然感觉面前传来一丝彻骨之寒，抬起长戈便是一挡。

金属交鸣声刺破了长空，声音散去时，陈踏云所坐的战马竟然跪趴在地，四条腿都已经折断，而陈踏云，也已经双脚着地。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阵阵酥麻，定睛看着面前的少年。

正是在陈踏云话音刚落之时，站在城头上的苏凌一跃而起，借着下降狂猛的冲力，一剑将陈踏云打成如此狼狈。

苏凌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细微的嘲笑，而陈踏云的目光，却注视着苏凌手中的剑，剑身纯白，如同美玉，似乎不是金属，而接近剑格处的剑身上，却有如同烈焰般的俩个古体字，剑柄造型古朴，却显得异常霸气。

陈踏云缓缓道：“赤霄？”苏凌轻点一下头，然后身体便如同利箭离弦一般，冲向了陈踏云，陈踏云脚一踏地，长戈轮圆，斩向了冲来的苏凌，苏凌身体一侧，轻巧的躲过，长剑在手中一转，向前刺去，陈踏云身体一侧，却为时已晚，腹部被长剑划了一道接近一尺的伤口。

随即一脚踹出，苏凌被踹中，倒飞出去足有三丈才落地停了下来，苏凌单膝跪地，一直手拿剑撑着地，他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他用另一只手的手背一抹，便重新站了起来。

陈踏云看着腹部长长伤口，一声长啸，魁梧的身体一跃而起，拿着手中的长戈狠狠砸下，苏凌向侧边一躲，又是一剑刺去。

奈何陈踏云空有一身龙虎之力，却对苏凌的反复消耗的打法，搞的憋屈至极，挡挡不了，打打不住，只是一会功夫，身上的战甲便被砍的七零八落，身体上也补满了细碎的伤口。

他狠狠的一挥长戈，将苏凌逼至一丈之外，眼神中充满了暴虐，道：“好，就让你尝尝我破天斩的威力！”

苏凌的喉结轻轻滚动一下，手中的长剑被握的更紧，道：“来吧，也让你尝尝我辰南国之剑赤霄的厉害的。”

陈踏云高高跃起，一戈斩下，这一斩，威力远不同于之前，仿佛带着日月星辰，一压而下，苏凌心中暗道：遭了，这破天斩，竟然是将空气全部凝于戈上，再一压而下的大范围攻击，现在躲已经晚了，只能硬抗了。

随即便提起手中的赤霄，奋力一斩。

“嘭”的一声，赤霄剑与长戈狠狠碰在了一起，更加不可想象的是，赤霄剑居然轻易的破了破天斩，剑身居然已经深入了长戈的铁杖部分。

陈踏云脸上一阵抽搐，双掌一击长戈，便退后到丈许的地方。

长戈断成两截，而苏凌也是被震的退后一步，口吐鲜血，足足吐了三口，原来那破天斩，早已将其震出严重的内伤，而后来补的那一掌，更是让他雪上加霜。

虽是如此，他们却都没有在意那些，而是一同看向了赤霄剑，赤霄剑的剑刃，竟变成了火一般的红色，剑身散发着高温，甚至将剑附近的空气都扭曲变形，轻易破掉破天斩，折断长戈，正是这可怕高温的功劳。

苏凌带着血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嘲笑，用已经变的嘶哑的声音说道：“见识到赤霄了吧，哈哈，陈踏云，受死吧！”

说罢，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陈踏云，一剑斩下，陈踏云想要躲开，却也有些晚了，他的左臂被赤霄剑齐肩斩断，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四面的东云国士兵迅速靠拢过来，挡在了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陈踏云的面前。

谁也不知道，陈踏云齐肩断掉的左臂伤口上一片焦糊，诡异的没留出一丝鲜血。

再看四边的战场，辰南国将士虽然舍生忘死，奋力拼杀，可尖锥突入的阵容没有再次用成，敌众我寡，终究节节败退，靠拢在了苏凌的附近，此时的士兵，只有不到五百人了。

苏凌转头看看四周的将士，大声道：“诸位，看来真是天要亡我辰南国，今日，我苏凌，便与诸位一同入这地府黄泉！只愿来生，再做兄弟！”

而所有的士兵却一同单膝跪地，拱手抱拳，异口同声道：“太子不死，我辰南国便不会亡！我等愿以自己性命，送太子安全离开！”

苏凌摇摇头，正当他想要说话时，俩个禁卫将其捆突然在马上，正是因为刚才请愿声太大的缘故，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身后的一切，就被突然的绑住，本来以他的实力，是可以挣开的，却因为受伤太重，早已没了睁开的力气。

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站了出来，道：“破城弩准备，朝西边发射，西边是自古天险一线断魂峡，就从那里，为太子开辟一条生路！”

“是！”所有人答应道。

那个老者，正是丞相，而送太子走的计策，正是在站前众将士与丞相一同策划的。

“咻，咻，咻”破城弩弩箭摩擦空气的声音，突围，开始了。

丞相一声嘶吼：“禁卫连珠弩伺候，其他人结成三阶尖锥阵，外面两层相互替换，里面一层保护太子！”

“是！”所有人一同答道。

随即便结成了丞相所说阵型，在破城弩弩箭射完的那一刻，直直向西边突去。

苏凌在马上不住挣扎，大叫道：“不要啊！丞相快放开我，我也是辰南国的一份子，怎么能临阵脱逃呢，既然要死，那边和大家一起死就是了！快放开我，丞相！放开我！”

丞相牵着马向前走，低声叹道：“相比这个，保住我辰南国的香火传承，才是最重要的。”

丞相却突然神色一正，向苏凌万分严肃的说道：“不久前我得到一些消息，东云国征伐天下并非如此简单，各国官员相继遇害，先帝的意外身亡，这些都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巨大阴谋，我根本无法再深入一丝一毫，还有就是，亡国并非因为东云国，莫要向无辜之人发泄恨意，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阴谋，查出真相，切记！”

“别让他们跑了！没被啄穿的部队给我挡住，被啄穿的给我追！”一声嘶哑的大吼从东云国军队中穿出，正是被重创的陈踏云，踏云将军此时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神气，只有的是那一身狼狈和一脸的怨毒。

东云国军队层层围上，可是在辰南国不惜生命的突进下，辰南国的队伍，仍是飞快的前进着，战场到一线断魂峡足有三里地，辰南国的军队，居然仅仅用了一刻钟，就到了一线断魂峡口。

所谓一线断魂，真当是如此，两边峭壁垂直立着，足有百米之高，根本无法攀登，唯一可以通过的，就是谷中的小路，而那小路，仅仅可供数人并肩走过，可谓易守难攻，兵家弃卒保车之法的契合之地。

辰南国的军队收拢，全部走了进去，仅仅是这一刻种，辰南国军队的损失就已经超过七成，峡谷外陈踏云的追击命令再一次响起。

走在全部的军队突然转身，其中有一人突然说道：“我张四，本来是一农家伙夫，也没啥本事，可自从进了军队，太子领兵以来，次次冲在最前头，对待我如同兄弟一般，不管国家之情，太子的知遇之恩，我张四就只能拿命相报了！”

张四，正是那位张将军，他一说此话，军队一阵骚乱，可是慢慢的，杂乱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用我性命，报太子知遇之恩！”

辰南国军队齐声喊着，似乎没有看到已经到了面前的东云国军队一样，而在前方，马上的苏凌，早已经满眼是泪，哽咽着，似乎喊着什么，嗓子却早已嘶哑，听不出来了，从嘴型看，似乎是兄弟，不要之类的话。

兵刃相接的声音响起，苏凌离得却越来越远，最后听不到了声音。

半个时辰后，身后烟尘荡起，追兵又至，而苏凌和留在他身边的丞相，也快到了一线断魂峡的出口。

出口处只有一人高，仅仅可以使一人通过，丞相在快到出口处停了下来，抬起抬起头看着一人高的出口，突然仰天大笑，眼神中充满了决然，狠狠一抽马屁股，道：“尽情跑吧，小凌就拜托你了！”

丞相闭住眼睛，心里暗道：“小凌，这是赵叔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辰南国丞相姓赵，乃是辰南国君王的结拜兄弟，所以在苏凌接替父职之前，一直叫他赵叔，而苏凌亦是赵丞相十分满意的子侄，显然，在最后一刻，又恢复原先用了十许年的称呼。

此时，苏凌已经被受惊的马飞快的驮走，离开了峡谷出口一会之后，马突然一个转弯，苏凌就看不到峡谷的出口了。

“给我撞开他！”

“这个老不死的东云西，都死了还堵在这里不走。”

“用力撞！”

嘈杂的声音从峡谷出口传来，因为距离远，已经有点模糊了。

马越跑越远，那嘈杂的声音，也渐渐的听不到了。而马背上的苏凌，满脸是泪，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赵叔两字，可嗓音早已沙哑无比，几乎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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