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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通杀
江吞彭蠡来三蜀,地接昆仑带九河。凤阙晓霞红散绮,龙池春水绿生波。金陵宝地,胜景如云,这四句七绝单道出了金陵风光无限,冠绝江南。
自从太祖定都于此,更名应天,而后成祖迁都北上,金陵更被称作南京,金陵便是天下富庶之地中的翘楚。若是外地来的游人来到金陵,便免不得要为金陵城中的三样东西勾住,盘桓几日。这三样东西便是知味轩的名菜,得月楼的美女,以及金钩赌坊的骰子了。因为这三样东西,无数富家公子带着大把的银票进了金陵城,过了或长或短的日子又囊中如洗地离开金陵,回到家里不计一切地凑足下一次的旅费,不惜变卖祖产也要回到金陵一掷千金只为片刻风流潇洒。
可是一个正常人,就算胃口大如牯牛,在知味轩也花不了许多银两,断不至于为了吃而倾家荡产。在得月楼上,若非世家名流,或是文采绝艳,恐怕连登楼消费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谈去支付一夜风流的花费。寻常人等只能远远地看着头牌的姑娘们,难以一亲芳泽。而金钩赌坊则显得平易近人得许多,无论你是世家公子,文坛领袖,又或是工农商贾,甚至贩夫走卒,都能进来消遣则个。门招天下客,日进百家金说的便是这赌坊的生意。故而这金钩赌坊虽然名气上不如飘香金陵的知味轩及艳绝秦淮的得月楼,可实际赚到的银两却是这两家加起来的数倍之多。
赌博之事向来十赌九输,纵然你一时好运,侥幸从庄家手中赢得些银两,怎奈人总是贪心不足,不懂得见好就收,在企图赢得更多的时候输掉了刚刚赚到的,又在不知不觉中输掉了自己原来的本钱,更在企图翻本的想法中输的倾家荡产,负债累累,直至卖儿卖女也要再进赌坊,意图东山再起,重振威风。可最终的结果则免不了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照理来说应该人尽皆知,只可惜上了赌桌之后,人便不再是人,变成了赌徒,变得精神错乱,六亲不认,仿佛这世上只剩下面前的赌桌和坐在对面的荷官,这些他们进赌坊之前一直默默记在心里的道理已经随着骰盅一次次的开阖烟消云散了。
今天对于荷官“快手”金九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日子,自从他半年前在金钩赌坊的专供达官显贵玩乐的内厅里发错了牌,他被罚到了外厅派牌以来就没有这么开心过。想起他被“放逐”的经历,金九心里也是无比委屈,他怎么知道那天和城南巨贾唐老板对赌的华服少爷竟然是金陵张知府家的大公子呢?平日里唐老板在金钩赌坊出没惯了,每个内厅的荷官都认得他,可那位知府家的大公子却不常来,以至于在两人对赌的关键时候,“快手”金九竟然没能用自己赖以成名的“快手”绝技“帮一把”张大公子。直到张公子输了赌局以后黑着脸离开,才有人告诉唐老板和金九刚刚那位输了一万两银子的公子的身份。知道张公子身份后的唐老板吓得连头巾都没带,一路小跑地追上张公子,死皮赖脸地请求张公子收下刚刚输掉的一万两银票。而“快手”金九也受到了惩罚,罚去外厅派牌,直到为金钩赌坊赚够一万两银子,也是张公子输给唐老板的数目后才能回到内厅去派牌。
听上去这个惩罚不算什么,毕竟都是派牌,在哪里不都一样?其实这其中大有不同,由于内厅招待的都是达官显贵,故而对于荷官的要求极高,不但要能时刻掌握牌局,保证那些“该赢的人”能赢下赌局,而且还要长相端正,谈吐得体。故而报酬极为丰厚,更兼有每局不俗的抽成和各位官家的打赏,每月少说也能赚到十两银子,这个数目就算在金陵城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足够寻常人家数月的开支。而外厅则招待的全是寻常百姓,报酬的底金低到令人发指,而且鲜有抽成打赏,每月能赚到一两银子都是侥幸。故而从内厅转到外厅对于“快手”金九来说简直就像杀了他一般。
而赚到一万两这种事情在外厅就更是天方夜谭了,别看唐老板和张公子一场赌局就有一万两银子,可那是一场在内厅都少有的惊天豪赌,况且照着百三抽水的惯例,赌坊也只能从其中抽到不到三百两的分成。于是乎,在外厅赚到一万两这种事情,更像是金钩赌坊老板对他判的死刑,金九已经不把它放在可实现的范围之内了。他甚至托了自己在京城的表弟去询问京城的赌坊缺不缺派牌的好手,只要收到肯定的答复他便立刻赶往京城。只可惜这半年来表弟音讯全无,金九也只能在外厅浑浑噩噩,勉强度日,直到今天。
现在坐在金九对面的这个蓝衣少年已经起身离开座位,身体前倾,双手正紧张地的按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金九手里的骰盅,希望能够开出他刚刚用三百两买的“大”。这个少年也确实应该紧张,他已经在金九这张桌子上输了接近三千两了,现在他的手上已经只剩五十两银子,比起之前的三千两银子称得上囊空如洗了
金九看了看这个少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蓝衣少年从昨夜进了金钩赌坊以后几乎把外厅所有能玩的博戏全都玩过了,而且运气好得惊人,不到一夜的功夫就已经从五百两本金变成了三千两,直到他坐到了金九的桌前。在外厅,已经好几年没有来过拿着这么大赌本的客人了。这是金九重回内厅的绝佳机会,有了这三千两银子,似乎用不了一年,他便能再次见到唐老板和张大公子了。
金九看了一眼蓝衣少年,发现他还是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骰盅,似乎想要看穿其中的骰子的点数。然而金九不用打开骰子,他就知道,里面的骰子必定是三个一点,“通杀”!可能是因为这个少年太过背运的缘故,这张桌子上其他的赌客纷纷和这个少年反着买,凡是他买大,其他人必定买小;凡是他买小,其他人则都买大。起初少年每次下注的钱都还远远大于其他赌客所下的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赌客都把自己的钱下在了这个蓝衣“衰神”的身上,以至于金九必须使出自己的“快手”绝活,摇出来通杀才能确保赢钱了。
“三个一,豹子!(豹子指骰子摇出三个一样的点数,如三个一,三个六等。豹子通常意味着庄家赢下台面上所有的赌注)庄家通杀!”蓝衣少年颓然的坐回了座位,有些失神的望向了前方。似乎并没有继续下注的欲望了。金九深谙赌道,他深知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人买和这少年相反的注,而且金额会越来越大,要想赢这个少年的钱就要付出更多的钱去赔给别人,而每次都摇出豹子通杀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这个时候这个少年若是识相地带着他剩下的五十两离开,日后再来赌便是对双方最有利的解决方案。
金九说道,“公子,您已经玩了一夜了,不如回去休息休息,上知味轩吃点好菜,或是上得月楼找个红粉佳人消遣一下,总之莫要浪费了这五十两银子,等到哪天手风顺了再来此处大展雄图如何?”
听到金九这番话,蓝衣少年猛地一抬头,眼中射出两道寒光,不由得让金九打了一个寒颤。少年道:“人道十赌九输果然有理,可纵是如此,也理应有一成胜算。可是我这一晚上枯坐此处,连输二十几把,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吧?”金九赶忙言道,“公子所言极是,只是这赌桌无常理,许是今日公子冲撞了财神,手风不顺,故而不利,待公子休整休整,重振旗鼓,再来此处,小的一定奉陪!”
少年冷笑道,“我看我今日不是冲撞了财神,怕是冲撞了小鬼,才平白折了许多银两。”金九连连赔笑道,“公子,你这句话我就有些不太懂了。”少年道,“刚刚你摇出通杀的时候,你的尾指似乎和你平时摇骰盅时放的地方不太一样,你以为我看不到吗?”
金九听后身体一颤,他这“快手”绝技自从练成以后从未失手过,更从未被人看出,而面前的这个少年竟然能一眼便识破他的手法,不由得让他心下大骇。不由得将手悄悄伸到赌桌之下去拉动了那个暗中与赌坊总柜联通的铃铛。
原来这金钩赌坊为了防止客人闹事,都在每一张赌桌之下设置了一个暗铃,若遇上了纠缠不清的客人,荷官只需悄悄地拉下暗铃,在赌坊内部的总柜便会知晓,立刻会派人出来解决纠纷。而通常由金钩赌坊的总柜解决纠纷以后,被解决的客人只有两种情况:被撵出去,或被打出去。准确的说,是被“辣手西施”崔落红撵出去,或是被“生铁金刚”郁保卓打出去。金钩赌坊有这两位供奉在堂,便能解决一切的“纠纷”(供奉像是那个时候的大堂经理兼保安,负责替掌柜的解决一切可以解决的事务)。
不一刻,只听远远地传来一声尖笑,犹如夜枭一般刺耳,只听道一个尖锐的女声说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金钩赌坊里闹事?”只听这话声由远及近,伴有腾空之声,来的极快,在“事”字还未脱口时,一个穿着绯红衣衫的女子便已直直地立在了赌桌上,此人正是金钩赌坊两大供奉中的“辣手西施”崔落红。只见她头不移动,斜着一双细凤眼扫视着赌桌旁围着的赌客,目光落在一个站在那蓝衣少年身后的白衣华服公子时突然停住了。崔落红立刻跳下赌桌,展颜笑道,“这不是回春堂的陈二公子嘛,可真是稀客啊,常听您的兄长说起您的大名,却一直无缘见到,今番得见果然气度不凡!哎呀,您怎么不进内厅让我们那些知分寸的伺候您呐?犯不着在外厅这和这个没长眼的下人过不去呀!”说着她对金九怒喝一声:“不长眼的贱狗,之前你开罪了张大公子,老板可怜你无处谋生,好心让你留下,你怎么今日又开罪了“回春堂”的陈二公子?”金九一听,立刻吓得浑身瘫软,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直说“崔供奉恕罪!陈公子恕罪!”。
那位崔落红口中的陈二公子似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辣手西施”崔落红崔供奉啊,小生久居江南常听得崔供奉的芳…呃,大名,只是未曾拜会过,失敬了。不过这事跟我并无关系,我只是刚进来一小会,看这桌赌得热闹才来看看,而这位少侠才是正主。”说罢陈公子指了指他身边的蓝衣少年。崔落红转头看了看蓝衣少年,目光上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似乎是很不确定的问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不知小坊何处开罪了少侠?”蓝衣少年笑道:“在下沈慕侠,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贵地消遣,只是刚刚我发现这位荷官似有不直之嫌,故而不平,想要讨一个说法而已,不知怎么竟然惊动了崔供奉,消息灵通至此,可见金钩赌坊果真了不起!”
崔落红身为金钩赌坊供奉,对周围十三州府所有世家子弟的相貌、秉性可谓是了如指掌,而她之前细细审视过,从样貌上并未认出这蓝衣少年是哪位世家子弟,现在又听得少年自报姓名沈慕侠,更确定不是出自任何一位贵人之家,只是一个无名之辈,顿时心下大宽。她一抬手将金九拉起,说道,“你进去禀报郁供奉,就说没事了。”金九这是才敢抬眼看向那位白衣陈公子,他依稀记得在刚刚他使伎俩摇出豹子通杀之时,全场唯有这位陈公子买的非大非小,非单非双,单买的十两银子庄家通杀,按照一赔四十的赔率,理应赔这位陈公子四百两银子。不及他多想,崔落红早已下令,他只得赶紧跑向总柜为“生铁金刚”郁保卓郁供奉报信。
崔落红望向沈慕侠,指着赌坊门口“假一赔十”的招牌说道,“沈少侠,我们金钩赌坊开在这金陵城里,向来公平,童叟无欺,假一赔十,若是有赌得不直之事,会有多少达官显贵找我们得麻烦,我们赌坊又该赔出去多少银两,这招牌早就倒了,许是刚刚沈少侠看花了眼吧?”沈慕侠怒道:“我虽是第一次来赌坊,但是刚刚那荷官舞弊之举我看得清楚,不信你把他叫出来当面演示,我定然抓住他的马脚!”崔落红凤眼一翻,道:“这金九已经进了内厅,没有郁供奉的命令怕是出不来了,要不我来给你演示一下,你来抓我的马脚如何?”
沈慕侠怒极反笑,说道:“好,那就你来,这次我买小。”说着便把手中剩下的五十两银子放在了“小”上。
崔落红一声冷哼,“你当我崔落红是什么人,就区区五十两银子你也敢驱使老娘,你这五十两银子还不够我摇一次骰盅的赏钱呢。我劝你拿上银子快滚,今天幸亏你遇上我,若是郁供奉,对你这等胡搅蛮缠的小贼怕是要一拳将你打到街上。”
沈慕侠一时为之语塞,正不知如何应对,只听站在身边的白衣陈公子开口道,“崔供奉,不知四百五十两银子能否烦请您摇一摇骰盅啊?”沈慕侠一惊,转头看向陈公子,只听他望着沈慕侠继续说道,“刚刚沈兄孤注一掷的那局我花了十两银子买了庄家的通杀,侥幸赢了四百两,也算占了沈兄的便宜,无功之禄受之有愧,我便把这四百两银子还做沈兄为本如何?”
沈慕侠万万没想到这位世家公子竟然愿意出手相助,说道,“陈公子仗义相助,沈某铭记在心”,说罢看向崔落红道,“既有陈公子这四百两作本,还烦请崔供奉摇骰。”
崔落红心下好不痛快,可是她面前的是江南“回春堂”的二公子陈白袖!陈白袖与他那个只会吃喝嫖赌,常年浪迹金陵的大哥实是云泥之别,将来必定是他继承“回春堂”的家业,崔落红无论如何也不能为了这区区四百五十两银子便得罪了天下七大世家中回春堂将来的总堂主。纵是心下不快,崔落红也只能摇骰,而且既然陈公子出面,这次摇出的骰子怕是只能为“小”,白送沈慕侠四百五十两银子了。
“开!”崔落红打开骰盅,只见里面赫然是三个一点,又是豹子通杀!崔落红登时大惊失色,凭她苦练了十几年的功夫,刚刚摇出的应当是两个一点一个二点,绝不可能是又是三个一点的豹子通杀。
看到这番又是摇出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豹子,围观的众人全部叫嚷起来,纷纷怒骂崔落红舞弊出千。崔落红只得强笑着说:“看来今番的确是沈少侠时运不济,怪不得别人。不过既然是陈公子赠予沈少侠的本金,金钩赌坊也不便收走,还请沈少侠将这四百两银子收走吧!”
沈慕侠冷笑道,“口口声声说是假一赔十,公平做生意,可实际上却还是舞弊出千,媚富欺贫的龌龊场合!看来要让你们知道下我的手段了。”崔落红看沈慕侠眼中寒光怒射,似有动手之意,虽然自己在江湖上多年闯荡,武功也不弱,可是在面对这名不经传的少年时竟然生出了一股由衷的惧意,不由得也把手悄悄伸向了赌桌下的暗铃,想叫总柜的郁供奉出来相助。
突然一只洁白如雪的长袖挡在了沈慕侠面前,正是陈白袖。“沈少侠,想必崔供奉也不是故意为之,还请沈少侠暂息雷霆之怒。”陈白袖继续说道,“崔供奉,既然沈少侠时运不济,那我陈某人也想在崔供奉手下试试运气,不知崔供奉愿不愿意奉陪呢?”
崔落红一见陈白袖出言,立刻说道:“不知陈公子想怎么个试法?”
陈白袖道:“我与崔供奉再赌一局,只是这个骰盅太过邪门,连续摇出了两次一模一样的豹子,我们换个骰盅。而且为了洗清崔供奉舞弊的嫌疑,就由在下来坐庄摇骰,让崔供奉来猜大、小、单、双;只有这四个买法,赔率都是一赔一,如何?”
崔落红还因为刚刚的失手而心神不宁,听到只是一赔一,又是让这个公子哥来摇骰子,自然放下了心,说道:“既然陈公子想玩,那奴家便陪公子玩玩便是。”说完便对着陈白袖莞尔一笑,竟颇有几分媚意,原来这“辣手西施”不光有不光是蛮横泼辣,也有娇花映水的时候。
“不知陈公子想玩多大的呢?奴家身上可没有多少银两输给公子呢。”崔落红右手食指虚指陈白袖,竟有些撒娇之意,与刚刚那个口口声声称自己为“老娘”的泼辣娘子判若两人。
“对我来说不多,但对你来说也不少,三万两!”陈白袖说道,说着他身边的仆从便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足足有三万两!
陈白袖话一出口,顿时整个外厅都沸腾了,所有赌徒听说在外厅的赌桌之上竟能放下三万两银子的赌注,便如同立时见到天狗食日一般纷纷涌了过来想看看热闹。甚至连内厅的那些达官显贵,金陵名流也闻风纷纷从内厅探出头来,想看个究竟。
崔落红惊在当场,她万万没想到,这一赔一的赌局竟然有三万两银子的赌注,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说道,“这么大的赌注,奴家只怕承受不来,还望公子海涵,稍稍减少一些?”
陈白袖缓缓闭上双眼道,“我就是要赌三万两,崔供奉若是怕了,大可换人来赌。”崔落红反倒被陈白袖这句话提醒了,连忙拉动暗铃,说道,“陈公子想得周到,这么大的赌注,我一个人确实难以应付,既然如此还请郁供奉出来商量商量。”话音未落,只见远处人流耸动,一个身长九尺的黑大汉推开人群猛撞过来,立时便站定在赌桌之前,这边是金钩赌坊的另一位供奉“生铁金刚”郁保卓!
“卓哥,这位陈公子…”“我已知悉,红妹,你便与陈公子对赌吧,金钩赌坊信得过你!”崔落红还未说完,便被郁保卓打断了。
得到了郁保卓的支持,崔落红顿觉底气十足,若不是“老板”暗中点头,郁保卓是没有资格说出“金钩赌坊信得过你”这句话的。凭借她赌坊二十几年的经验,若是她摇骰子必然个个随心,若是她猜骰子,凭着她的耳力,就算不能猜出具体的点数,光是猜大小总是八九不离十,何况这金钩赌坊里有些骰子都暗灌了少许水银,若是用上了那些骰子,她甚至能精确地猜出具体的点数。若不是顾忌陈白袖出身世家不好得罪,她早就想要好好教训这些仗势欺人的公子哥们了!而今得到了赌坊的支持,她更是底气十足,巴不得要这处处与她作对的陈白袖一败涂地才好。
想到这,崔落红又发出了夜枭一般无比刺耳的笑声,说道:“陈公子,你真以为老娘怕你了不成?按我们金钩赌坊的规矩,庄家摇骰子,是要客人在摇之前便要买定离手。而客人摇骰子,是要在摇好了以后庄家再买,这规矩你可知道吧?”
其实在各处赌坊皆是在摇骰子之前便要买定离手,若是摇好了再买便有舞弊出千的可能,故而崔落红说的这个规矩其实在各大赌坊并不存在。她强说这个规矩也没期望让陈白袖接受,只是想在气势上压过陈白袖,壮壮自己的声势。
“好,便按你的规矩!”陈白袖道。
这句话一出口,便引得满堂皆惊。
“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啊。”崔落红心说,开口道,“既然如此,快快拿骰盅来,请陈公子摇骰!”说着,身旁的小厮便拿来了崭新的三只蛇纹木骰与赤杨木骰盅。这蛇纹木生得极重又坚如精钢,在其中灌入少许水银决计无人能辨出,而赤杨木属枫木一科,声音脆亮,乃是听音辨点数的绝佳辅佐。
“陈公子请。”
陈白袖不答话右手长袖一甩,竟将骰盅连同三个骰子尽数卷入袖中,更是连这三个骰子与骰盅看都不看,不加检查,便摇了起来。这陈白袖的袖子简直如同手一般灵巧,这“手”精彩绝伦的袖功不由得让崔落红及郁保卓暗暗叫好,没想到这位深居简出,只闻其名的陈家二公子竟还有这么一手俊功夫。只听得偌大的外厅,耸动的人潮寂静如斯,独能听到骰子与骰盅清脆的碰撞之声。
崔落红凝神细听着骰盅里传来的声音,心下暗暗计算着骰子的点数。待陈白袖摇定骰盅,崔落红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凭借她超群的耳力加上她了如指掌的那灌有水银的骰子,她已经能精确地判定出三个骰子中的两个必然是六点!而对于骰宝这项博戏,“小”意味着三点到十一点,而“大”则是十二点到十八点。由于之前陈白袖指明了只赌大小,单双四种猜法,并不包括三个六点这种豹子的可能性。故而在她确定听出两个六点相加为十二点后,不管剩下的那个骰子是几点,结果都必然是“大”!崔落红知道,她已经胜券在握了。
崔落红笑道,“陈公子真是好功夫啊,没想到江南回春堂不但擅长医药,而且对于武功也有这般高深的造诣。您这手袖里乾坤的功夫可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陈白袖原本一直闭目含笑,直听到“袖里乾坤”这四个字的时候猛然睁眼,说道,“崔供奉,该下注了!”
崔落红也不答话,食指疾出如电,竟在赌桌的“大”上用手指生生的点出了一个小坑,说道:“陈公子,开盅吧,我押的是大!”
陈白袖一言不发,缓缓的揭开了骰盅的一半,只见里面赫然露出了两个骰子:两个六点!
第二回: 老板
陈白袖半开骰盅,露出了两个六点,人群一片沸腾,惊呼崔落红的好功夫,好胆量。一旁的“生铁金刚”郁保卓也不禁松了一口气,毕竟无论第三个骰子是几点都已经改变不了崔落红赢下这场赌局的事实了。
崔落红放声大笑,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来,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是因为赢了三万两银子?还是因为赢了平日里高不可攀的世家公子?
答案只有崔落红才知道,只有她才知道在赌坊的这么多年她受的辛苦与委屈。只有她知道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地流落在金陵该怎么找到依靠,只有她知道为了不受欺负多年练武的辛苦,只有她知道在赌坊这种腌臜龌龊,趋炎附势的地方该怎么看人脸色地活下去。
她受够了欺穷媚富,因为她原本也是穷人啊。她也受够了对这些只会吃喝嫖赌的世家公子哥卑躬屈膝,因为她也自认有一身傲骨。直至今天,在“老板”的支持和鼓励下,她终于战胜了她原本不敢赢,也不能赢的世家公子哥,凭着自己苦练多年的本事在他身上狠狠地捞了一笔,这种发自内心的畅快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所以她笑,她长笑,她狂笑!
比起崔落红的狂喜,陈白袖似乎表现得无喜无悲,似乎和崔落红对赌的并不是他,而是别人。准确的说,陈白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半开骰盅的手也没有移动半分。他只是平静而冷冷地看着崔落红,一言不发,平静地像诗人看着天空的明月;又冷冷地像猎人看着网中的猎物。
很快崔落红便察觉到陈白袖的异样,她说道,“陈公子,现在胜负已分,愿赌服输,这三万两银子我们金钩赌坊便收下了,说完便伸手去拿桌上的那叠厚厚的银票。
只见一道白虹闪过,崔落红只觉得自己伸出的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带偏了原来的方向,带着她的整个身子转了一个圈。崔落红定住身子,冷笑道:“刚刚还有人说我们金钩赌坊赌得不直,今日各位倒来看看这位回春堂的二公子赌得直与不直?”
郁保卓向前一步,全身骨节咯咯作响,似乎要发动他闻名金陵的“韦陀金刚功”,说道:“陈公子,愿赌服输,天经地义。若是你不愿留下这三万两,郁某人只好请你留下这三万两了。就算你回春堂势力再大,这桩赌局众目睽睽,江湖自有公论!还请陈公子莫要辱没了江南回春堂的名头!”
这时,陈白袖微笑着转过头来望向郁保卓道,“这桩赌局你们是赢了,可是这三万两银子你们却不能拿走,而且,你们还要赔给我三十万两白银!”不等郁保卓答话,陈白袖猛然将骰盅全部揭开,只见里面有两个完好的骰子,一个碎成木屑的骰子,以及一小滩闪亮着金属光泽的液体。
“是水银!金钩赌坊用的是灌了水银的骰子!他们果然舞弊出千!”围观的人群这时才恍然大悟,纷纷大嚷。
“这假一赔十的规矩也不知是哪位贤人定下的,不过既然立在你们赌坊门口,那想必便是这里的规矩吧?”说着,陈白袖长袖一摆,遥指着金钩赌坊门前那块“假一赔十”的金字招牌继续说道,“所以赔给我的三十万两银子在哪里呢?最好付给我银票,这样我好拿一些。”陈白袖脸上还是挂着不变的微笑。
直到这时,沈慕侠才想明白了一切,这位陈公子并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是刻意来寻金钩赌坊的麻烦。他先故意装作不谙世事为自己出头输掉四百两银子让崔落红放松警惕,又使了什么手段让崔落红失手摇出两次豹子从而挫了她的锐气好让她失神片刻,又抓住机会立刻激崔落红与他对赌豪注。接下来又故意提出更换骰子骰盅让金钩赌坊为了确保获胜而换上灌有水银的骰子,再答应崔落红看似无理的要求,实则引君入瓮,让她好听出两个摇出的六点去买大。最后使出高明功夫震碎一个骰子揭穿赌坊舞弊出千的事实,索要三十万两白银的赔偿。一系列智计谋划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加上他这手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悄悄震碎蛇纹木骰子的俊俏功夫,实在让人佩服不已,拍案叫绝。沈慕侠不由得对这位帮自己出头的公子哥心生敬佩。可是不知这陈白袖又和这金钩赌坊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来刻意寻衅呢?
“好智计!好功夫!难怪江南回春堂在有了位骄奢淫逸的长公子还能多年声名不堕,原来全仗着这位文韬武略,人中龙凤的陈二公子啊!”伴随着话语声,是一阵稀落而有节奏的掌声。这番话明褒暗讽,看似夸赞陈白袖了得,实际上却是在暗讽近些年回春堂被那位不争气的大公子的拖累得声名日下,几乎要被武林七大世家除名的惨景。
这话声、掌声甫一响起,所有金钩赌坊的杂役,荷官,甚至崔、郁两大供奉都纷纷静立在原地,脸上露出恭谨之色。只见人群缓缓的让开一条窄窄的缝隙,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一边口称“劳驾”一边费力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这个中年男子白白胖胖,五短身材,细鼠眼八字胡,头戴一顶小小的貂皮帽,身穿一身明黄色的锦服,手上拿着一把短短的折扇,腰间悬着一个明亮无比的金钩。不用说,这自是金钩赌坊的“老板”到了。
说起这金钩赌坊的“老板“,可谓是金陵城中最神秘的存在。从来无人知晓他是男是女,姓甚名谁,甚至不知道这个被称为“老板”的人究竟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人们只知道“老板”是一个或几个遍识达官显贵,金陵名流,能在金陵城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秘人物。关于“老板”的传说多的就像玄武湖里的游鱼一般多:有传说当年金陵城有无数赌坊,而“老板”进入金陵城后,便以雷霆手段,威逼利诱,在一个月内便将所有的赌坊全部收归名下;有人说金陵三大名胜:知味轩、得月楼、金钩赌坊其实都是“老板”的名下资产;有人说“老板”是当今京城里内阁首辅韩旷韩大人的亲信;又有人说“老板”是当今朝中最有权势的东厂总督公魏秉忠魏公公的干儿子;甚至还有人说“老板”是留守金陵的当朝太子身边最亲近的大太监,只因为曾有人看见过“老板”的车驾自金陵的太子东宫中驶出。
而现在,这个金陵城中最神秘的人就要现身在所有人的面前,对于今天来到金钩赌坊的人来说,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老板”可是一件比见到刚刚这场惊天赌局更稀奇更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而陈白袖却似乎早已料到了“老板”的出现,微微拱了一拱手,道:“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早听说金钩赌坊的“老板”莫测高深,今日一见果然难测其高,讳莫如深。”陈白袖如此公然讥讽“老板”是因其五短身材而故意从不现身,金钩赌坊的众人不由色变,而“老板”却不以为意,笑道:“陈公子过誉了,只是鄙人生性低调,不喜露面,才使得有人妄自无端猜测。今日之事,全怪我手下人贪得无厌,一时见财起意冒犯了陈公子,还望陈公子海涵才是。”
陈白袖道,“爱财之心,人皆有之,无妨无妨。若不是他人这爱财之心,我也无法赚得这三十万两银子的意外之财啊。”
“老板”说道,“陈公子雅量,鄙人佩服。这假一赔十的规矩正是鄙人亲手定下,门前金字更是我亲笔所书,我金钩赌坊绝不抵赖!只是这三十万两银票不是小数目,即使我金钩赌坊也没有这么多的现银,还望陈公子先至驿馆歇息,给我两日时间,待我差人去金陵城中各大银号凑齐这三十万两赔金,便立刻送到陈公子驿下,绝无二话!不知陈公子意下如何?”
沈慕侠听了“老板”的话,不由得暗暗嗟叹,这“老板”果然是个人物,壮士断腕般舍弃三十万两巨款也要保住金钩赌坊的招牌,实在了不起。
可陈白袖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说道:“不,我不答应。我现在就要取走这三十万两!”
“老板”一愣,没想到陈白袖竟会提出如此不讲道理的要求。饶是如此,“老板”笑道,“确实是鄙人拖延了,鄙人刚只是担心一日内凑不足银两,故而推说两日。既然陈公子急需,那我明日,明日定然将银两奉上!”说罢,“老板”将折扇一摇,对着崔落红道:“落红啊,你快去为陈公子选一家金陵最好的驿馆上房,要靠近知味轩和得月楼的,这样陈公子今夜也好消遣消遣。快去!”
还未等崔落红答话,陈白袖长袖一摆,“崔供奉不必麻烦了,我马上就离开金陵回回春堂去。只是我走的时候要带走我那三十万两银子。”
“老板”又露出了他那谄媚而不失亲和的笑容,道:“既然陈公子不愿久留,那我们立刻安排车驾送陈公子回府,三十万两银子的银票随后便会托快马直接送到府上,保证比陈公子的车驾更快到府!而且银票由我赌坊的郁供奉亲自护送,安全妥帖,省的您一位世家公子身携巨款遭人惦记。郁保卓,你现在就去我马厩里给我的“万里云”套上鞍缰,等银票筹措齐全你便立刻上马护送银票到陈府!”
郁保卓应了一声正待转身,只听陈白袖对着“老板”又道,“不必了,我说过,我现在就要带着这三十万两走,难道你没听懂吗?”
老板鼠目一缩,原本细如门缝的眼睛凝成了一个如同尾指粗细的光点。“老板”又将陈白袖上下打量了一番,厉声道:“陈白袖,你莫要欺人太甚,我金钩赌坊今日已然认栽,你明知我赌坊没有那么多现银,又为何苦苦紧逼至此?你回春堂和我金钩赌坊一样是做生意的地方,互相留些脸面对谁都好!这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陈白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老板”的怒气,只是依然淡淡地说道:“我无意要折你们赌坊的颜面,只是今日这银子我就是要得急,你们若是没那么多现银,也可以拿点别的什么东西来抵债也是可以的。”
“老板”说道:“说,你想要什么?”
“一把钥匙!”
周遭哗然,从没人听说过什么钥匙能抵得上三十万两白银的,莫不是什么藏有重宝的金库钥匙?
“老板”笑道,“陈公子,我说了我金钩赌坊没那么多现银,没在骗你。就算你拿了我们金库的钥匙,甚至我们上下所有库房的钥匙,里面的货物价值都抵不上三十万两银子的。”
陈白袖也笑道,“您莫要打趣了,我要的钥匙你知道是哪把,就是半月前我大哥输给你们金钩赌坊的那把钥匙!他当时急于翻本,把那把钥匙以三千两银子的价值输给了你们,现在我用三十万两银子把那把钥匙赎回来,你们金钩赌坊也不算吃亏吧?”
“老板”说道,“区区一把价值三千两的钥匙,竟然劳烦陈二公子如此费心费力,劳师动众,还请了手下来唱一出漂亮的双簧,实在让鄙人不解啊。”说罢“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慕侠一眼。沈慕侠不禁苦笑,没想到自己刚刚艺成下山来金陵见见世面就得罪了可能是金陵城里最有权势的人,原来在这“老板”的眼里,竟把他当做了陈白袖雇来配合演戏的人,这个误会足以让自己今后在金陵全无立足之地了。
“老板”继续说道,“我实是不知半个月前令兄和我金钩赌坊的这桩不快,至于这把钥匙我更是不知了。若是陈公子执意想要这把钥匙,我立即差人去寻来。只是这银票好筹,钥匙却是难寻,这么大的赌坊想要找一把可能没人见过的钥匙无异于大海捞针,怕是要让陈公子等些时日,不过陈公子放心,就是把这金钩赌坊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这把钥匙给找出来。”
陈白袖道:“老板不必说笑了,那把钥匙关系重大,现在恐怕就在您贴身的口袋里装着呢。现在时候不早了,家父还在堂中等我回禀,还请“老板”尽快将钥匙交出,我也好回去复命,我们之间那三十万两银子的赔付便一笔勾销。”
众人纷纷不解摇头,都想不通三十万两的雪花白银去换一把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钥匙,这位陈公子该不会是脑子坏了吧?崔落红与郁保卓一听事有转机,不禁欣喜地望着“老板“,只盼着他交出那把鬼钥匙,赶紧送走陈白袖这个瘟神才好。
没想到脑子坏掉的不只是陈白袖一人,还有“老板”。只听“老板”说道:“可我若是不愿交出钥匙呢?你就要强取豪夺不成?”
陈白袖道:“若是我拿不到钥匙的话,我们之间三十万两银子的账目还在。”说着,陈白袖左右环视了下这座金碧辉煌的金钩赌坊道,“这座赌坊恐怕也至少值个三十万两银子,只可惜我带不走,便只好把它拆了来抵债了。”
崔落红、郁保卓同时怒喝:“大胆狂徒,口出狂言还不知死?”
陈白袖甚至都没有看两人一眼,对着“老板”继续说道:“你手下的这两大供奉说实话根本拦不住我,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不但这座赌坊要被我拆了,你身上的钥匙我也会拿回去,毕竟这个钥匙的价值只有三千两银子,比起这座赌坊来说就是个添头。”陈白袖顿了一顿,“交与不交,全在你一念之间。”
听罢此言,“老板”不由得后退了半步,右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的口袋。半晌,“老板”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钥匙扔在地上。
“陈公子,钥匙我给你了,可是你确定你真的要拿走吗?”
“既然钥匙已经给我了,那我有岂有不拿之理?”
“若是不拿钥匙可活,而拿了钥匙要死呢?”
陈白袖看了看崔、郁两位供奉说道:“我说过,你手下这两个…”
“老板”出言厉声打断了陈白袖的话:“就算你走得出我这金钩赌坊,走得出这金陵城,你能过得了长江,你能逃得过魏公公吗?”
听到这里,围观的众人不禁悄悄的往后挪步,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天下谈“魏”色变久矣,自天子称病辍朝多年,京城权柄几被东厂总督公魏秉忠所把控,要不是朝中还有内阁首辅韩旷韩大人坐镇,这天下恐怕早就姓了魏。魏秉忠在京城只手遮天,甚至连当朝太子都为了自保,主动上书来金陵避祸。幸而太子宽仁有为,将金陵治理得井井有条,又因金陵远离京城,魏秉忠鞭长莫及,才使得金陵城能偶尔听到“魏公公”这三个字。不然若在别处,东厂特务遍布,只要提到“魏”字,无论你说的好话坏话都要将你打入东厂细细“审问”一番。等出了东厂,就算不死也只能剩得半条命了。
而今日,在这金陵城最热闹的地方,猛然间听到“魏公公”三个字,围观百姓无不意夺神骇,心折骨惊,双股战战,几欲先走。
听到魏公公三个字,就连一直淡然的陈白袖也不禁变了脸色,他的眼光变得犀利有神,紧盯着“老板”,然后他移步向前,缓缓地走到钥匙跟前,长袖一卷,将钥匙卷入怀中。随即,陈白袖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金钩赌坊的大门。
沈慕侠反而是在场众人中最不以为意的那个,因为他在山上学艺二十年,对山下风土人情一无所知,更别谈京城诡谲多变的政治风云了。他只是觉得陈白袖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异常夺人心魄,豪气干云,由衷地想与之亲近。
只见陈白袖大步向前,走到沈慕侠身边突然略一停顿,低声说道:“沈少侠,这次把你也卷入了一场不相干的麻烦事,在下实在心中有愧,只是为了沈少侠的周全,还望你能随我等一道出城,然后我亲自护送少侠回府如何?”
沈慕侠笑道:“陈公子行事谨慎,更兼英雄豪气,沈某怎敢不从,一路叨扰,还望陈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陈白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结伴而行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说罢,转身望向“老板”拱了拱手,又对崔、郁两位供奉说了声“得罪”便带着仆从与沈慕侠一道出了金钩赌坊,直奔金陵城外码头而去。只听得“老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陈公子,若是心无畏惧,当心过慧易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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