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剑刃血雨》:乌云挡住阳光》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遗失的乐章》:序章。
序章
“已经结束了,卡拉斯!”虽然在旁人听来只是毫无意义的咆哮,但卡拉斯还是听懂了这个身为自己同类的敌人的怒喝。
诚然,自己绝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无论力量还是速度,身为古代龙纯血后裔的金龙都要远远在自己这个人造怪物之上,然而,黑龙卡拉斯却完全不准备认输,或者这样说,束手就擒和放手一搏的结局,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嘿嘿嘿嘿,我承认,我赢不了你,金龙。但是......嘿嘿嘿嘿......”
伴着嘶哑的沉吟,卡拉斯的胸口突然泛起了暗紫色的光芒:“你,可以阻止吗?”
只用了短短一瞬,金龙便明白了敌人的意图,即使是为战斗而生的他,也不禁感到一丝慌乱,但他并没有开口,因为他面对的,已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疯子,言语早已无用。
裹挟着金色光芒的利爪击中了卡拉斯的身体,力气已经消耗殆尽的翅膀再也不能将他留在天空,人们看见那遮蔽了天空的黑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歪歪斜斜地向杳无人烟的黑山山脚落去。
奄奄一息的黑龙仍然不忘挑衅自己的制裁者:“你以为这样就能拯救那些人类?呵呵,你应该没有见过吧,宝玉......爆炸的情景......”
没有回应,金龙只是将自己修长的爪趾交叉起来,如同一张金黄色的网一般覆盖在卡拉斯的胸口,他浑身的金色毛发忽地暗淡了下来,而爪子上却开始聚集起越来越明亮的光辉,与对方胸口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暗紫色交替闪耀着。
“这才是结束!”躲在伤兵营里望着黑山的人们听见了黑龙最后的低鸣,随后,一切归于沉寂。
一个帐篷的布幔被掀了起来:“哼,都是废物,只会躲在这里看热闹。”
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人们不敢直视那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堪比世界上最明净的天空和最清澈的湖水的湛蓝色瞳眸。
“给我回去躺好,以诺!”从帐篷里追出来的少年,身穿着洁白的牧师罩袍,手里拿着祈祷用的手杖,显然是参加这次黑龙突袭的神殿骑士团随军祭司,“你前天被灾殃之雨淋中了,再不乖乖接受治疗,只有死路一条!”
“接受治疗就会活下来吗?!”唤作以诺的少年冷冷地回应道,而祭司张了张嘴,却是无言以对。黑龙之血,拥有着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剧毒,被它所沾染的植物会瞬间枯萎,动物会渐渐死去,就连无生命的木石铁器也会被腐蚀得不成样子,而自战争开始以来淋过黑龙之血的人类,全部死亡,无一幸免——所以人们恐惧地给它取了另一个可怕的名字:灾殃之雨。
以诺看着祭司战友的表情,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用嘲讽的语气开口:“既然早晚都要死,那不如,和敌人同归于尽好了。”
他不知道,他的敌人,有着和他完全相同的想法。
“轰~~~”
从黑山的方向,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以诺清澈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杀气腾腾,他猛地抬头:“这是......?”
自从黑龙重新现身的消息传出,整个黑山地区,就一直被笼罩在暗红色的云层之下,即使是正午,也难以看清多远的东西,然而这一瞬,所有人都看见了远处交相激荡的金色与黑色光芒。说来有些奇怪,黑色,本是无光状态下才会出现的颜色,但几乎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感觉,那股扑面而来的黑色的东西,是光。
以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他要冲过去,亲眼见证这场战争的结束,无论世界是灭亡还是幸存。
也许所有人都认为那黑色的东西是光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太快了,快到可以和光的速度媲美,至少,当它来到以诺面前时,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了反应。
本想要向前进的以诺,脑子“嗡”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白痴,快把他抬进去!”脑海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阿兰德,也就是一直照顾他的随军祭司的声音。
黑龙突袭之战结束了。
重新醒来的以诺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如此,他重重地捶了一下床板。
“失败了。”
“你丫到底在想什么!”坐在一旁的阿兰德克制住把以诺绑在床上的冲动,将自己的手放在面前伤员的手上,防止对方再乱动弹,“战争结束了,你的师父和我的团长都成为了人们传颂的英雄,而你居然还在呻吟着失败?!”
“如果我不亲手斩杀黑龙,师父他是不会承认我是他的徒弟的。”
“你疯了吧?”阿兰德失笑,“黑龙是由六大英雄击杀的,其中冲锋在最前面的近卫队长贝思柯德甚至因此而牺牲了,这样的对手怎么会是你能干的掉的?”
“但是......我在师父的候补弟子里才排在第十三,这一次是我唯一的机会了!”以诺突然坐直了身子,吓了阿兰德一跳,“你也说我马上就要挂了,这下我的墓碑上没法刻上‘佣兵团长巴尔纳关门弟子’的称号了。”
“哈哈哈哈,你要是挂了,我就亲手给你刻一个‘拼命十三郎’,怎么样?”阿兰德强行装出笑脸来面对着命不久矣的战友,“你师父的十三个候补弟子里,你大概是最会作死的一个了。还记得上次去偷地精弓箭手的便当吗,吃完之后你拉肚子拉了三天,还美其名曰‘了解敌人的伙食有助于进行针对性的作战’;还有上上次,为了证明从兽人重甲兵那里抢来的狼牙棒和你二师兄阿雷格罗的战锤哪个更硬,你轮流拿着两个东西往自己脑袋上敲;更早那次就更见鬼了,你居然偷偷养了一只俘虏来的铁甲猎犬,晚上睡觉差点被它咬断了喉咙......”
“喂,十三。”正说着,一个青年推开了病房的门,“过来,团长要见你。”
“巴尔纳大人没搞错吧,这小子现在连床都下不......”阿兰德的话没说完,以诺便像一只轻巧的兔子一样纵身一跃,开心地跟着传话的佣兵团员走了。
“十三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不遵从医嘱也就算了,居然敢当场打我脸!你给我等着!”
以诺被带到了佣兵团聚会的小酒馆,在那里等着他的,正是率领着佣兵团参加了黑龙突袭之战,并在战争结束之后被冠以“六大英雄之一”称谓的战士巴尔纳,也是所有战士心向往之的著名人物,更是以诺的恩师。
“你来了,十三。”巴尔纳用不符合他性格的轻声打着招呼,明显的黑眼圈显露在他一向精神抖擞的脸上。
身为灾殃之雨的受害者,以诺再清楚不过:“师......不,团长,你也被黑龙......”
一时无言,答案显而易见。
“我要回到泰努玛拉去寻找解毒的方法,你......要不要一起来?”打破沉默的,是巴尔纳。
泰努玛拉,蕴藏着古老文明的沙漠,据说在其深处甚至有着精通魔法的古代人后裔,然而以诺犹豫了,他想听到的,并不是如何活下来,而是......
“听着,以诺。五十年后,我会回来找你,到时候你如果还活着,你就是佣兵团的下一任团长!”
巴尔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想到的是同为六大英雄的神殿骑士团团长特拉玛依微笑着对自己说的话:“有我的神圣魔法给你吊着命,五十年总还是能活的。”
他知道,以诺是一个为了求取自己的认同不惜性命的家伙;他知道,特拉玛依最为赞赏的治愈魔法天才阿兰德是以诺的好友;他知道,饱含痛苦地活下去比轻松地死去需要更大的勇气。他全都知道,而且,他希望这个孩子能活下去。
在场的其他佣兵没有对团长的决定表现丝毫的异议,谁都没有想到,一向被人当成莽汉的巴尔纳,竟会拥有如此的智慧,用这一句实际上根本经不起考验的承诺,换取一个少年数十年的生命。
以诺听懂了师父话中的含义,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地跪下,面向和自己患着同样不治之症的佣兵团长,磕了一个头。
阿兰德拿到纹章学者斯塔西对以诺的诊断书时,嘴巴五分钟没有合上。
“这不可能!目前的伤员里并没有这种情况的先例!”
“总会有第一个的,我们对灾殃之雨的了解,仍然太少了。”那苍老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正值青年的学者应该发出的,“我的研究报告又要修改了。唉,黑龙真是可怕的家伙,即使消失了,仍然留下了这样那样的问题。”
“我才不管你的研究报告怎样!”阿兰德用完全不符合自己身份的大吼声反驳着,“不可能的,以诺他......怎么可能在变成魔物......”
“这是学者会议得出的结论,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斯塔西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又一个用布包好的证据,雪白的毛发,乌黑的鳞片,散发着奇怪气味的泥块,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这些都是从以诺的房间里找到的。”
“闭嘴!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怎么可以擅自进出以诺的房间!我才是他的治疗师!”
年轻的学者顺从地缄口不言了。
“把这些东西留下。”阿兰德收起了斯塔西带来的研究材料,“我阿兰德以女神之命起誓,倘若以诺真的成为了魔物,我将亲手将他了结。”
顿了一顿,他继续开口:“但你们,不允许再对他进行研究!”
“阿兰德先生,请您支持我们......”
“滚!”
斯塔西走后没有几分钟,以诺便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病房。
“怎么了,十三?”阿兰德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
“没什么。”以诺漫不经心地答道,随后便一头倒在了病床上。
一股之前从未有过的疏离感在两人的周围蔓延开来。过了几分钟,似乎是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两人突然同时开口了。
“以诺。”
“阿兰德。”
双方都是一愣。
“你先说吧。”
“不,还是你先说。”
“......”
“......”
“一起说?”
“好!”
“那好,一~二~三!”
“让我为你进行治疗吧。”
“请你为我进行治疗吧。”
又是一愣,这对好友突然爆发出了响亮的笑声。
在安放着女神像的神圣治疗室,阿兰德微笑地看着以诺:“来,把衣服脱了。”
“......”
“......”
“卧槽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啊?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只有把身上的桎梏全部除去,才能最真切地接受女神的感召,女神的圣经说......”
“行了行了你闭嘴,我才不懂你们的教义。不过这女神也真够变态的,喜欢看裸男。”
“女神不看裸男难道看**......不对不对呸呸呸,渎神渎神罪过罪过,十三你给我老实点!”
一旁的以诺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不过说归说,他还是乖乖地脱掉了一直保护着自己的战甲。
“来吧,正面上我吧。”
“你再敢在这里说一句渎神的话我就把你的嘴唇变成烤肠。”阿兰德挥舞着手中的魔杖,闪烁的电光缠绕在其上,“转过身去!”
“愿女神以福荫笼罩您的信徒,吾以侍奉神的仆人之名,向您祈求恩惠。请将您无穷力量的万分之一赐予您虔诚的使者,令吾向世人昭示神迹......”
以诺打着哈欠听着对他来说无异于催眠曲的祈祷,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涌进了他的身体,之前的萎靡不振似乎一扫而空。
神秘的声音在身后不断响起,治愈的气息也源源不断地流进他的身体,本来已经放弃活下去的信念的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以诺的脑中甚至出现了五十年后巴尔纳在众人面前亲自授予自己佣兵团团长称号的景象。
伴着一声惊呼,彻骨的寒意代替了无尽的暖流,阿兰德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以......以诺,你......”
以诺不明所以地开口:“怎么了?继续啊,我挺舒服的呢。”
本来期待得到的回应是对方斜着眼的吐槽“真是糟糕的台词”,然而这次以命相交的好友似乎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了:“你真的在变成魔物!”
“魔物?”以诺茫然地转身,看着阿兰德惊异的眼中倒映着的自己。
以治愈魔法闻名的天才牧师握紧了手中的魔杖,虽然不擅长战斗用的审判魔法,但在斯塔西面前以女神的名义许下的诺言不容违背。
以诺的身体,在被治愈魔法进行治疗时,产生了严重的抵抗反应,虽然本人没有察觉,但那显然是超出黑龙之血的效力了,阿兰德之前见过的灾殃之雨受害者,从来没有如此夸张的情况。
更明显的证据,则是以诺的背后突然浮现出交错的鳞片,那是完全不会在人类身上长出的东西,如果非要说的话,那样子简直就像是......黑龙。
“喂,你这个白痴到底在干什么?盯着本大爷的胴体看了那么久,还说你不是变态?”
“以诺,对不起,我要杀了你。”
“啥?”以诺没有机会让阿兰德重复这一句恐怖的宣言了,因为一道银白色的电光如同弓矢一般射向了自己。
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以诺全身麻痹,瘫倒在地。
神圣魔法,对于黑暗魔物,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杀伤力,如果以诺真的已经成为了魔物,那么即使是最初级的祭司攻击魔法电光箭,也足以将他杀死。
阿兰德保持着挥动魔杖使用电光箭的姿势停了整整一分钟,才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查看被自己击中的伙伴。
治疗室的女神像永远静默地看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通过碎花窗玻璃射进来的光线,直直地照在治疗台的中央,也就是阿兰德的伙伴倒下的地方。
当他颤抖着收回用以查探对方鼻息的手时,一个事实在脑海中形成。
“死了。”吐出这个词的同时,阿兰德仿佛吐出了自己全身的生命力。
“活下去!”
阿兰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好像是被以诺挥动的长剑击飞的,对方不可能将自己的武器带进治疗室,但胸口的血痕却显然在叙说着这一事实。
以诺站了起来,却不是用自己的双腿,而是......
剑!
好几柄长剑从以诺的胸口,小腹,膝盖,后背破体而出,支撑在他的周围,让毫无意识的少年佣兵“站”了起来。
阿兰德知道了自己的伤口从何而来——那情景,仿佛是一只人形的刺猬。放在其他情况下,他一定会为此忍俊不禁,然而此时,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一直闭着双眼,耷拉着脑袋的以诺,似乎全然没有苏醒,但口中却一直念念有词,阿兰德知道,还是之前的那句话。
“活下去!”
“走了。”
“谁?”
“那个变成剑的小子。”
“我果然没看错吧。”
“嗯,你果然是好眼力,露娜莉娅。”带着莫名的笑意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黑甲的少年,“那时候,虽然黑龙宝玉的全面爆炸被金龙阻止了,但确实是有一块碎片崩裂,落到了那个小子身上。”
“居然就此变成了魔物活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名为露娜莉娅的少女,不带感情地说道。
“活下去,不会错的,露娜莉娅,活下去一定会有好事发生。”黑甲少年温柔地说道,也不知指的是谁。
“是啊,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名字的含义就是......”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了,叫我现在的名字就好。”
“好的,幻象。”
第一章
雨,又是雨。
这个一年到头都没有几个晴天的南方小镇,镇子里的景色倒是很丰富:褐绿色的灌木,墨绿色的苔藓,碧绿色的池塘,深绿色的荷叶,暗绿色的草屋,甚至连天空,都仿佛被染成了青绿色。这,就是莲花沼泽。
雨幕中,一个纤瘦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躲着地面上的泥浆,轻巧地跳跃着来到了一座木屋前推开了门。在潮湿而炎热的莲花沼泽,普通的木质极易被腐蚀,甚至还不如这里特有的硬茅草坚固,所以大部分人选择搭建草屋来进行居住。然而也有一部分来自北方王国的人,由于实在不能接受草屋的制式,即使要花费几倍的价钱,也一样要买上好的木材来建造木屋,这也使得木屋在莲花沼泽,变成了土豪的象征。
“大人?”像一只小兔子一样滑进房中的少女试探着开口,屋子阴暗角落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似乎是被唤醒了。
“大人!”欣喜的少女欢快地走上前去,“我听到了消息,传说中的六大英雄,佣兵队长巴尔纳,出现在莲花沼泽附近了!”
从暗处猛地跃出一个白色的影子,仿佛是一只潜藏已久的食尸鬼发现了猎物扑将上来,少女却不以为意地迎上前,转瞬间,她的肩膀便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死死扣住。
那如同灰白的食尸鬼一般矫健地跳出的,是一个苍白的少年——一头苍白的头发,一张苍白的脸庞,一身苍白的衣装。只有那在黑暗中也闪着光芒的,散发着骇人气息的赤红色双眼,在昭示着他的生命力,让人觉得,他全身的血液,恐怕都集中在那双眼睛上了。
少年毫无血色的苍白双唇不断地颤抖着,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
“今年......是什么年份?”
少女本以为少年会对巴尔纳的现身更感兴趣,却不料听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今年是王国历......六十六年。”
像铁钳般扣住她肩膀的双手忽地放开,差点让她瘫坐在地,听到回复的“大人”激动得难以自已,在屋里兴奋地四处纵跃:“来了,来了,五十年了,他来接我了!”
少女愣了愣:“伊诺克......大人......?”
伊诺克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在仆人面前的失态,轻轻地咳了一声:“苏,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我没见到他。”名为苏的女仆顿了一下,“是镇里的洛西塔告诉我的,你知道的,她和我是同时被卖到这里来当仆人的。她比我能干多了,可以做各种家务活,所以被镇里的杂货店店长买去打理杂务了,可以遇见来自各处的冒险家,而我,要不是遇见了好心的您,还不知道......”
看见伊诺克不耐的眼神,苏知道自己说的没用的事情太多了:“呃,洛西塔今天遇见了来莲花沼泽的冒险家,据他们说,有一个形似巴尔纳的神秘剑士在附近出现了,他们正在追查他们的下落。”
“位置。”
“是,是盲目溪谷。”
伊诺克的嘴唇难以被察觉地翘了一下,这个地名真的是很像自己的处境啊,连那个神秘的剑士到底是不是巴尔纳都不知道,却不得不盲目地跟随着这唯一的信息,只为了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五十年前,被莫名地嵌入了一块黑龙宝玉的碎片的自己,产生了魔物化的征兆,以至于连自己最为信任的伙伴也发誓要杀死自己。这五十年来,只为了恩师的一句话而奋力求生,改名换姓躲避着教团的追捕,还要不断承受着邪恶的宝玉带来的对自己肉体的侵蚀——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五十年的约定即将兑现,自己的墓碑上会刻上的,是巴尔纳的得意弟子,佣兵团长以诺的名字!
伊诺克走到一个柜子前,轻手轻脚地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把缀满暗红色花纹的锋利长剑,显然,在苏不知道的时候,每天都被认真地擦拭和打磨着;一个满满当当的钱袋,是他利用自己魔物化的强大身体偷偷做佣兵积攒下来的,恐怕对于常人来说,过完这一辈子都绰绰有余了;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就是师父为自己亲自签订的佣兵契约。
“苏。”伊诺克拿起那个钱袋丢过去,“你自由了,这些钱你拿去吧,我接下来的路,不需要女仆的侍奉了。”
没有等待对方的回复,伊诺克把契约小心地收好在怀里,背上长剑,推开了家门。
“呼,还在下雨,这鬼地方我真是受够了,当初是说被黑龙之血污染的六大英雄之一卡拉秋在这里养伤我才来的,还以为是什么风水宝地,结果只有水没有风,我都快生霉了。”
伊诺克嘟囔着走了出去,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咦,我一出来就天晴了?”
抬头,一把伞打在自己头顶,回头,是满脸泪痕的苏。
“不要丢下我......伊诺克......大人......”抽噎着的苏,几乎不能完整地说完一句话。
伊诺克伸出一只手,作势要把苏揽进怀里,苏瞪大了眼睛望着这预料之外的发展。
“咚”的一声闷响,依赖着主人的女仆被打晕了丢回房中。
“真是见鬼,老子是佣兵诶,哪有佣兵出去打架带个妹抖的。”
“愿逝者安息。”
一位身着白衣的老者在卡拉秋的墓上献上了一束花,身后和他穿着同样装束的数个圣职者嘴唇微启,轻声念着悼辞。
在一旁站着的,是穿着深色法袍的魔法师们,有几张脸上露出了厌恶与轻鄙的表情,但更多的人则成熟大度地表示着由衷的感谢。
牧师与魔法师的仇雠,由来已久,甚至于双方的新成员只知道互相敌视,却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敌意从何而来。
悼辞念完了,白衣老者缓缓站起身来,魔法师中站在最前排的金发少年赶忙迎上去扶住他:“特拉玛依大人,真是非常感谢您来为老师所做的祈祷。”
西戴尔,佩奥里斯塔魔法师团新任团长,也是魔法师历史上唯一一个男性团长。
老人微微地咧开嘴,却是露出一个苦笑:“我这样苟活于世的老东西,也只能做这种事而已,却不能为昔日的战友,提供其他任何的帮助。卡拉秋如此,巴尔纳......也如此。”
西戴尔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个牧师是卡拉秋大人的战友?不可能吧?”一个年轻的魔法师轻声地向旁边的人询问。
“你懂个毛线,五十年前的黑龙突袭你知不知道?当年全人类和精灵都团结起来对抗黑龙,卡拉秋大人作为佩奥里斯塔魔法师团的团长,当然也参战了。这个白胡子老头叫特拉玛依,是当时的神殿骑士团团长,也就是牧师们的老大。”
“哦,那巴尔纳又是谁?”
“是当年参加黑龙突袭之战的佣兵团团长,也是六大英雄之一。”
“真复杂,六大英雄到底是哪六个啊?”
“你这笨蛋,我告诉你,你记好了......”
“噤声!”西戴尔皱着眉头,向这边喝了一声。
特拉玛依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仪式已经做完了,我们走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刚才在一旁窃窃私语的魔法师又不悦地开口:“哼,还有比悼念我们尊敬的卡拉秋大人更重要的事?牧师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男团长还护着他们,真是一丘之貉。”
刺眼的亮光从她的面前闪过,年轻的魔法师在一瞬间暴盲,“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
一个诡秘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我施了时空扭曲的魔法,你的叫声她们听不到的。给我记住,不许再污蔑男魔法师,否则......”
“该死,你这个家伙,跟卡拉翰和西戴尔一样......啊!!!”
“别拿我和卡拉翰那混蛋相提并论!”那声音,宛若元素师从极地召唤而来的冰凌,寒冷得让她战栗不止。
陪着特拉玛依走在队伍前列的西戴尔突然停住,往后偏了偏头。
耳边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年轻的魔法师眼睛也渐渐恢复,她心有余悸地往前跟上了离开的队伍。
西戴尔轻轻叹了口气,转向特拉玛依:“特拉玛依大人,巴尔纳大人他,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
“没有了。”特拉玛依这一句话出口,仿佛又苍老了十岁,“现在,我只求让他安息而已。你的朋友们,能找到他吧?”
“放心吧,他们可是打败了化身成绿龙的叛徒卡拉翰,成功地为卡拉秋老师报仇,拯救了世界的英雄们。”
“打败,龙......”特拉玛依重复了一遍,不再说话了。
盲目溪谷,在湿润的雨水和炙热的地面相互作用下,蒸腾起无边的水汽,放眼望去,根本看不清百米之外的距离,也许这正是这里得名“盲目”的原因。
那头戴兜帽的神秘身影在雨幕中一闪而过,两个黑影从不同的方向冲出,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个子稍高一些的黑影反应较快,站住身形之后立即举起了手中漆黑色的长剑,在雨水的拍打下,剑刃散发出奇异的金色光芒。
“等等!”就在致命的一击即将挥下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硬生生止住了长剑的来势。
“切,是你?”高高举起的兵刃缓缓垂下,高个的黑影在雨幕中愈发清晰,却是一个身穿着乌黑的盔甲与披风的长发青年,“幻象?不,现在不应该叫你那个名字了吧?”
“我有自己的名字,我不会变成幻象的!”被叫做幻象的少年倔强地回应道,“叫我列恩!”
“无聊。你在这里干什么?”长发男子冷漠地扭头望向神秘剑士离开的方向,“算了,不用问,又是来找那个女人的吧?”
“露娜莉娅?你知道露娜莉娅在哪里吗?”列恩连忙问道。
“哼,我没兴趣去帮你找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最近真是晦气,一直在看见那些早就应该死掉的过去的影子。”
“你在说谁应该死掉啊,贝思柯德!”
“你,还有巴尔纳。”
“巴尔纳,刚才那个,果然是六大英雄之一的巴尔纳吗?”
“怎么,你也知道?你不是没有幻象的记忆吗?”贝思柯德终于把头转了回来,看向列恩。
“我是受了西戴尔之托来寻找巴尔纳的,据说他在莲花沼泽周边现身了,可能是来吊唁卡拉秋的。”
“哼,倒是个合理的解释。不过,我可不会信任你们这帮蠢家伙的推理,巴尔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亲自确认一下。”说完,贝思柯德消失在了雨幕中。
“真是的,嘴巴毒得让人讨厌的家伙。”列恩抱怨着,突然一挥手,一支苦无飞向了道旁的树丛中。
“呼,不错嘛,居然能发觉我的存在。”堪堪避过苦无,从树丛中走出来的,是伊诺克。
“雨水打在树叶上和打在衣服上,声音是不同的——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叫伊诺克,是个佣兵。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回答我两个问题?”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话音未落,一道赤红色的影子迎面冲了过来。
“当”的一声,突袭者小臂上弹出的刀刃被伊诺克的长剑格挡下来,伴着一声怒吼,持剑的白发少年周身散发出的斗气震得列恩后退了几步。
“不错。”列恩轻轻打了个响指,手中竟然燃起了火焰,即便是在大雨中也没有丝毫熄灭的趋势。他握紧双拳,如暴风骤雨般向对手袭去。
面对着纷乱的火花与虎虎生风的双拳,伊诺克却放弃了格挡,而是轻步后退,蓄满气力之后像被射出的弓矢一样将身体弹了出去,长剑如同箭芒刺向敌人要害。
戳破对方马甲的一瞬间,伊诺克一惊,那灰甲的少年突然炸裂成红色粉末,将自己逼退。
“嘿。”灰烬很快在雨帘中消失,列恩的本尊却早已退到了伊诺克的攻击范围之外。
伊诺克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战意升腾上来,他不想问对方什么问题了,只想酣畅淋漓地与对方来一场真刀真枪的对决。
而被豆大的雨珠淋了个透的列恩却突然甩了甩脑袋:“咦,好像又一不小心......”
他抬起头,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伊诺克:“不好意思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我叫......”
“你叫列恩,是个暗杀者,我已经知道了,我想问的是另外两个。”伊诺克不客气地打断对方,虽然不明白对方的转变为何如此之大,不过看起来好像是打不起来了。
“传说在五十年前的黑龙突袭之战中死去的六大英雄之一贝思柯德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一直没有变老?他手里的那柄剑,是同样身为六大英雄的杰兰特所持有的武器,又为什么到了他的手中?”
列恩愣住了,他当然不会知道伊诺克也是五十年前那场战争的一个渺小的参与者,所以并不明白对方是何以知道这些情报,不过既然了解到如此程度,那么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也就可以向对方和盘托出了。
“杰兰特,是古代龙的后裔,金龙。”列恩的第一句话,就让伊诺克张大了嘴巴。
“五十年前,杰兰特打败了黑龙并夺取了它的宝玉,但却被贝思柯德趁机夺走并消失得无影无踪,王城为了隐藏真相,才宣称贝思柯德已经死去了;前段时间,贝思柯德利用夺走的黑龙宝玉变成了龙,杰兰特又重新出现并讨伐了他,两人都身受重伤;由于一个阴谋,杰兰特被海怪所杀,贝思柯德则拿走了他的剑,击杀了海怪并吸收了其力量——实际上贝思柯德并不是坏人,只是为了向某个人复仇而已,那个人,跟我似乎也有一些因缘,不过再多的我就不能继续说了。”
“果然......”伊诺克的脸上阴晴不定,变幻出奇怪的表情,“我能够在被黑龙之血污染之后生存那么多年,是因为那个东西,黑龙宝玉的碎片。”
“就算是一小块碎片已经能给我带来那种程度的痛苦......贝思柯德那个男人,不知道要承受多少倍的苦难啊,只是为了复仇,真是让人很难理解哟。”
这一切的心理活动,都是在伊诺克的脑海中完成的,所以列恩并不清楚面前这个白发少年的想法,当然也不知道对方其实并不是少年,只当他是一个为了帮忙而战斗的冒险家罢了——反正这样的冒险家已经非常不少了。
“对了,你在寻找巴尔纳对吧?我也来帮忙好了,他可是我一直憧憬着的人啊。”伊诺克又开口道,这句话可是如假包换的大实话。
列恩突然笑了起来:“那当然好了,真是多谢了。”
“真是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暗杀者所露出的笑容,无比的真诚与纯净。”这样想着的伊诺克也向对方报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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