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剑》免费试读_城南二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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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乱世人命不如狗

“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以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徽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复为慷慨羽声，士皆嗔目，发尽上指冠。”

这段话出自汉代大学司马迁所著《史记》一书，说的是燕国勇士荆轲刺秦王前离别家乡父老时的情景。秦始皇建立霸业后，逼死相国吕不韦，焚书坑儒，又滥用刑法，一时间民不聊生，百姓整日提心吊胆，熟人在道路相遇也不敢多言，生怕一句话触禁，受到诛连。后来，大家被暴政压榨的再难忍受，初时还没有归顺秦王的燕国君主便指派本国的勇士荆轲和另一名叫秦舞阳的猛士，让他二人同去秦国，借着献图之名去刺杀秦王赢政。

据说，另一个猛士秦舞阳，在十二岁时就杀过人，胆大异常，常人的目光不敢与之相碰。岂知也正是此人，在秦王面前献图时，内心惧怕，双手打颤，让秦王瞧出了端睨。未等图穷匕现，秦王已惊觉，拔步而逃。终于累得荆轲刺秦不成，死于乱刃之下。

荆轲死后，秦朝自此大盛。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便开始高征税收，修建长城，虽然也起了抵御外族之功，但背后所出人力物力却又使国家亏空，民怨滔天，实是功过相抵。一时间，百姓中虽有年青力壮的后生，也不得已打扮成老人或病夫，躲避被抓去当苦役之祸。

可天下大了，偏偏有那些不怕事的主，离咸阳东南一千多里，有个太康县城，再往南四十里有个叫王集村的村落。村里有个叫王玉的老者，曾是秦朝的一个大官，官至极品时。正逢秦始皇病逝。新继位的秦二世胡亥对这个老臣也不加重视，反而与奸臣赵高关系亲近。最让王玉气愤的是，这秦二世外表柔弱，却比秦始皇更加刚愎自用，在他父亲的基础上对百姓更加苟责，再加上奸臣赵高的教唆，秦二世更是整日不谙朝事。王玉一怒之下，索性辞官不做，隐居到了太康县边上这个王集村，人称“宁隐公”。他膝下有两子，哥哥叫王平秦，弟弟叫王平高，两兄弟名字中隐有平灭暴秦，诛杀赵高之意。

其实王玉一心爱护百姓，虽有此意，也知是毕生所不能实现，只好给两个孩子的姓名留个隐喻，期盼他俩最终在自己百年之后能成此事。因为王玉是武官出身，便自两个孩子幼时就教他们习武，对他们也耳提面命，要他们武艺大成时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忽忽数年，王平秦已是一十九岁，王平高也已十七岁。两兄弟长的人高马大，武艺颇为精湛。一日午间，仆人做好午饭，却不见这两位少爷回来，等了一会儿，正要收拾碗筷，却见王平高扶着哥哥从院门疾奔进来。王平秦左腿处一片殷红，伤势不轻，王平高头脸上一道血痕。俩人灰头土脸，像刚与人打了场架。仆人们大惊，跑入内堂禀告老爷。

王玉赶忙从屋内出来，一眼望见大儿子斜坐在椅，不住喘息，小儿子在旁七手八脚地给哥哥包扎，忙问：“平秦，你怎地受伤了？为父告诉你不要随便动武，难不成遇到了强人？”说完叹息着上前来，又叫王平高打回盆清水，看了看他脸上的伤，骂道：“动不动便与人打架，活该！”转身把王平秦裤腿撕烂除下，洗净伤口，上药敷好。又道：“即便是遇着歹人，也需以智计为先……”

王平高气火大，抢白道：“是官兵先挑衅的！”王玉向来最疼幼子，并不恼他顶撞，只皱眉道：“什么官兵？”

王平高气鼓鼓道：“我和大哥从城外打猎回来，在城边的饭馆上遇着六个吃白食的官兵。这些人不仅白吃白喝，口中还对爹爹你议论纷纷，最后竟污言秽语地说起爹爹的坏话来。说你向丞相李斯贿赂被拒，被人家的门童泼了一身尿，最后又把自己最钟爱的小妾如玉送给李斯，官位这才得以连跳二级……”

王玉“啪”地一声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茶杯跌碎散落了一地。王平高虽然莽撞，见父亲如此愤怒，却也不敢再往下说了。

王玉皱眉道：“这些官兵真这么说？”王平秦在一旁喘息道：“是，爹爹，这些人粗言辱您名声，令人恼恨。可也怪……怪我……怪我一时没压住脾气，才与他们动……动起手来。”

王玉一听，脸色已大为缓和，拉住大儿子的手，道：“平秦，你多休息，别说话了。这些官兵们想辱及为父和丞相李斯的声名，才编出这套鬼话。我和李斯虽交往不深，但吾二人所作所为光明磊落，百姓皆知，又岂怕人议论？这些官兵们妄想造谣，也把天下人想得太简单了。”

王平高忙道：“爹爹所言极是，只是那帮狗腿子们伤了大哥，好叫人生气。”

王玉一笑，道：“平高，我看以你哥哥为人，未必会生起这场事端。定是你又在一旁挑事，才与人打起架来，是也不是？”

王平高一吐舌头，道：“是，愿领爹爹责罚。”王玉忽然把脸一沉，道：“平高，你领的责罚还少吗？爹平时是怎么跟你说的！”王平高低头不语，王平秦见了，想帮弟弟说些求情话，一张口，就觉气血上涌，咳嗽不止。

王玉敢忙给儿子抚了抚背，王平秦道：“爹，也不用太怪弟弟，我看这些人身手不凡，不像是普通官兵，就怕……咳咳……就怕他们是有备而来。”

王玉喃喃道：“有备而来，有备……难道，我们的大计已泄露出……”他随即住口不说。看了一下四周，又道：“平秦，平高，你们随为父进屋来，把这件事详细地说给为父听。”随即一定神，又道：“请来的各路英雄才吃过饭，现已安歇，你们可不随便去打扰。尤其你，平高。”王平高答应了，心中虽尽是疑窦，却也不敢再问，扶着哥哥跟在爹爹后面进了内堂。

第二章 狗急跳墙属寻常

原来王氏哥俩前日打猎归来，在城边上一个小饭馆吃晚饭。正吃着，听见外面一阵吆喝嬉笑，店门被“嘭”一声踢开，进来六个官兵。当时官府欺压良善，士兵们吃白食是常有之事。店小二见了六人，急忙迎上去招呼：“这几位总爷里面请，大架光临，小的们不胜欢喜。小店虽然穷陋，但几杯浊酒和花生米还是有的。”

这小二知道这顿饭这些人多半会吃白食。所以灵机一动，先说出个便宜的范围，以至不会赔的太亏。哪知当先一个四方脸中等身材的官兵哈哈一笑，骂道：“妈的，不长眼的东西，什么几位总爷，总爷只有老子一个！”他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一步抢出，伸手“啪”地括在小二脸上，店小二身子飞出丈余，“嘭”一声跌坏一张尺凳，口中鲜血淋漓，嗷嗷大叫，原来已被打掉半边牙齿。

打人的官兵骂道：“该死的东西，怕你大爷付不起钱咋地？说这些小菜来消谴你大爷！”地下的小二吓得哪敢再油滑半句，捂着脸叫道：“大爷稍等，小的这就叫厨子给您预备上等酒菜去。”说着爬起身要走，忽觉背上一紧，又被打他那大汉拿住。

小二吓得魂不附体，抓他的大汉道：“等等，你小子怕大爷付不起钱……”小二身悬半空，忙道：“不用付，不用付，是小的自愿孝敬大爷的。”那大汉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嘴舌倒是不差，我还是给你钱吧，免得你嘴上好听，心里却咒骂你大爷。”说着从怀里一掏，手又在小二手中一按，撒开手一脚踹向小二的屁股。小二骨碌碌在地上打了个滚，一行官兵哈哈大笑起来。

店小二站起身来，拍了拍土往掌中一看，薄薄的一文钱稳稳搁在掌心。先前那方脸汉子叫道：“先来个‘猪油酥火烧’，还有‘葱椒羊肉，’和‘燕窝红白鸭肉羹’。少一样就拿你抵上！”那小二应声一溜烟奔进厨房，心中直把这些官兵的十八代祖宗咒骂了个遍。

王家哥俩儿在靠窗一张桌上坐着，王平高一见官兵欺压良善，登时怒火攻心，撸袖子就要和秦兵动武，哥哥王平秦一把将他拉住，道：“二弟不可鲁莽！”

那六个官兵见王平高的身子站起又坐下，都是微微冷笑。那打人的黑大汉向方脸官兵道：“大哥，你说这当今世上，谁最富有啊？”

方脸官兵还没回答，旁边一人接道：“那还用说，非皇帝老儿莫属啊，怎么？你黑熊霸手头紧，想跟皇上他老人家借几个花花？”

说话这人叫李五，没当兵前是个惯偷，自己起了个浑号叫“瞒过仙”。没想在一次偷道中失手被擒，却用赃银贿赂了狱长和县官，竟从罪犯变成了一名官兵。那打店小二的黑大汉叫薛老三，有一身蛮力，人送绰号“黑熊霸”，只听他说：“从皇帝那借钱很容易么？我这做哥哥的笨手笨脚，可没兄弟那么身手伶俐。”李五听他这么说，不禁脸露得意之色。

一边的王平高听了，觉得这些人身为官兵，却目无天子，又残害百姓，不忠不义，恨不得立时一刀将他们斩了。偷眼一看哥哥，见他气定神闲，对眼前的事浑若不觉，正在摆弄着一只装蛇的口袋。

只听被他们称作大哥的方脸官兵道：“诸位贤弟莫说笑。当今最富的确是皇帝无疑，但要是能把钱借给咱们的，却是令有其人，而且就在左近。”他说话时音调一点不加掩饰，就似不怕旁人听见。

众官兵一听，都是“哦”一声，围拢过来，那李五就问：“依大哥之见，这财主却是何人？”方脸兵一笑道：“何人？你可知王集村那个‘宁隐老儿’王玉？”原来这方脸兵绰号“八面风”，名叫曾魁，专爱探听各家秘密，武功却不是很强，只因为年龄大，结交广，众人都称他一声大哥。

王家哥俩听他说到自己爹爹，心中都是一惊，侧耳再听，这时，那店小二已把烧好的两盘菜端了出来，放到官兵一桌，薛老三伸筷吃了一口，咂嘴道：“嗯，这鸭肉羹滋味不错，刚才老子下手是重了些。”说着伸要拍拍店小二的肩。小二哪敢让他再沾身，没等他手指沾到，一溜烟跑了开去，叫道：“我给您端葱爆羊肉去。”

薛老三笑骂道：“妈的，溜得倒挺快。”忽见旁边一桌站起一高瘦男子，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叫道：“还有王法了么?你们把店小二打成这般模样，还羞辱于他，真没有公理了吗?”这几句话说的正义凛然，店里的客人们都停箸不食，眼望着他。

众官兵没料到自己所为会被人当面指责，皆是一愣。薛老三一瞥，见说话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便起身走到那人近前，缓缓拔出腰刀，又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那书生有些害怕，颤声道：“是……是……又……怎地?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敢……行凶不成?我……”话还没说完，只见薛老三猛地把刀往前一送，“扑”一声插进他的胸口，一叫劲又拔出刀。那书生吭也没吭，胸口血如泉涌，往后便倒。

众食客见了，哪里还敢再吃饭，纷纷夺门而出。刚跑出几人，那总兵曾魁抢在门口，叫道：“谁也别吵吵，都莫要慌乱。刚才这家伙与官兵顶嘴叫嚣，定是匪人的暗哨，意图反上作乱，幸好已被我们就地正法。可这也不算什么大的功劳，兄弟们也不爱邀功请赏出风头，那就请众位乡亲也莫要出去宣扬赞颂。谁要是敢把今儿这事嚷嚷出去，嘿嘿，照着总爷这口刀说话!”说完一拍腰刀。

李五也跟着说：“大家都安心坐下吃饭，吃完饭放你们走路，谁要先逃了，就是匪人的同伙，定斩不饶!”

王平高看到这里，哪里还按的住性子。大叫一声：“狗官兵，今日作恶叫小爷撞上了，都别想走!”飞起一脚踢翻桌子，抄起猎叉，向李五掷去。李五嘿嘿一笑，矮身闪过，只听身后“啊!”一声惨叫，一名官兵中叉倒地。

王平高飞身抢上，拔出倒地官兵的腰刀，一招“白鹤亮翅”向曾魁撩去，曾魁被这突如其来的猛汉吓得一怔，加上他武功又不济，慌乱中急往后一撤步，“喇啦”一声，肩头衣服已被划破。王平高见一击不中，跟着上前三招连击，横砍曾魁上中下三盘。

他这招是从家传四十九路“猛虎开山刀”的第九路“虎尾三摆”中化出来的，端是厉害。曾魁手忙脚乱，无可避，眼看就要被砍中，王平高却猛然觉着脑后生风，他心知不妙，忙使“缩梗藏头”，一股凉风从头顶擦过。就这么一缓，手劲一松，曾魁已从他的刀下闪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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