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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
人。
一副被皮肉包裹住的骨架。
他们有行动能力和行为能力,有言语沟通能力和方式,他们也有情感,情绪,这些都导致了他的行为和言语。
真是个复杂的东西,比当下任何一样高科技的东西都要复杂,难以捉摸。
但人是局限性的,哪怕他曾做过再怎么伟大的事!再怎么被人尊敬!再怎么被人赞扬!他总会,死!
是的,人总会死。所以,人无论如何,或多或少,总是局限性的。
永恒这个词的意义是什么?这应该是相对的,和非绝对的,一样事物比另外一样事物存在的时间更长,于是称为所谓的“永恒”,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都是“永恒”的。这个世间存在的一切都是有生命存在的,但凡是生命,都无法“永恒”。
如果人不会死呢?这大概是个很蠢的问题,截止目前,唯一能长生的,就是神,这是由人类的渴望而幻想出来的存在。
如果可以达到“永恒”呢?会是怎么样的?人类的身体如果真的可以达到的话,会是怎么样?
我想那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细思极恐的感觉。
…………
天花板上灯照射出的光线在雪白的墙壁上来回折射,过道内一片通亮,尽头被冰冷的金属门封锁住,光线无法从那里逃出。白色,有时给人温馨,在这里却是无法透出的压抑。
一名男子从拐角处走来,一身黑色的纤维质大褂,在明亮的通道内显眼的走动,他的手中捧着一只铁盒,很精致,而且还有一层保护装置紧紧锁着,不经让人好奇这里面装着什么。
男子匆匆走过,他的脸上很是焦急,紧锁着的目光,不知他在思考着什么,他丝毫不拖沓的向前走着,这让人不禁产生一丝怀疑。
黑色的身影快速移动到金属门前输入门锁密码,门应声而开,男子快速走进,门应之而合,光线又被挡住。门内的一切无法得知,这更让人怀疑和好奇。
这里面到底深卧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透明的玻璃窗户外以是被雨水模糊了的世界,雨水落打在树梢上,冰冷的铁网上,冰冷的夜晚中,很安静,安静的如此纯粹,没有丝毫杂意。
男子将铁盒放置在桌面上,精密复杂的仪器工具在桌面上排布着,在灯光下散发着薄弱的一层光泽,几个罐子中存放着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内脏标本,有几处残损,让人反胃。但是他习惯了,因为他需要这些东西做实验。
铁盒在光线下,散发着冰冷的光泽,无法看到里面是什么,男子的手在表面摩擦着,喃喃低语:“第三阶段的实验了,第三阶段了,我的时间不能浪费了,不能了……”
他挽起袖子,掌心干枯,将大拇指按压在锁口,铁盒的加护被打开了,厚实的防护棉中放置着一支盛装黑色液体的试管,他从桌底捧出显微镜和一支针筒,然后慢慢取出那支试管,拿在手指中转动着,盛装着黑色液体的玻璃试管在灯光下倒影周围的一切,他细细打量着,显得极为细心。
试管的光泽总有那么一丝慎人……
雨,还在下,空气渐凉。
尖细的针头渗入试管内,抽取出了那么一点,男子小心翼翼的滴在玻璃片上。采血针头刺穿了无名指,殷红的血液覆住了黑色液体,等待着反应发生……
他放下手中的一切,眼球的血丝在显微镜中放大,透过光线观察着血液。他久久不合眼,害怕耽误了每一个细节。
时间缓慢的流逝,男子的耐心也招架不住眼睛的酸痛,他揉着眼球,坐在椅子上:“哪里的问题?稳定过头了么?”桌上的纸张被他杂乱无章的翻着,他的目光再一次紧锁,出神的看着文件,他希望知道这次失败的原因,找到一丝线索。
显微镜下的血液有了反应,黑色细胞逐渐散开,开始活动。它的速度很缓慢,游走在红细胞群中。貌似所谓的稳定期马上就到了。谁知道这一点黑色液体会是什么呢?但是依旧感到了那么一丝慎人……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色的细胞加快了移动速度,它靠近一边的红细胞,就像野兽在追捕猎物,居然把红细胞给吞噬了!但这还没结束,它开始分裂,分裂出的黑细胞比之前以更快的速度移动,继续刚才的吞噬!黑色细胞开始大量分裂,在红细胞群里疯狂的活动着,红细胞没有逃跑的地方,被逐渐吞食,白细胞也没招架住这疯狂的撕咬,兔子撞到了野兽口中,黑细胞张开了血盆大口!
“不会的,这次的实验品是绝对成功的。”他放下文件,思索着:“哪里的问题呢?”他转过身,想再看看实验,他并不认为就这样结束了。显微镜下的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眼中,他被吓了一跳,表情渐渐凝固,满脸错愕。
殷红的血液早以不是红色了,里面全是密麻的黑细胞,或者说全是黑色的血!让人头皮发麻。没有了红细胞,黑细胞渐渐停止移动,并且凝固,这已经已经不是血了,是无法形容的物质。
骇人……
黑色的血液凝固在玻璃表面,灯光无法折射在表面。
“天呐!这要是用在人身上,可是没命的。”
他焦虑的走动着,不知所措……实验室里安静的回荡着脚步声:“也许是稳定的问题,不不,这不是根本。问题根本在哪里?”
实验室内的灯光减弱,男子关了几盏,他现在无比焦虑的思考着,强光会让他更烦躁。
他在一张桌子前来回挪动着步伐,低头深思。
这项实验品的时间已经被耗费了一大截了,他的时间不能再被耽误,可是眼下不容乐观的局面,无疑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刚才的实验可不是他要的结果,第三阶段的实验品失败了。
布满血丝的眼球动了动,他的手指摩擦着衣角,想到了什么,但有一点顾忌,但是他还是选择了……
男子的食指敲打着电话摁钮,“言杰,帮我一个忙,只有你能帮我”……
他知道现在的实验品是无法投入使用的,但是这项实验消磨了太多时间,他愿意等,可是上头的压力已经施过无数遍了,他担不住,虽然他也知道这项实验几乎算是被作废了……他想博一把,也许会像别的人一样,意外伴着成功,但这到底来说自我安慰的成分太多了。
男子拿起了那份文件,食指和拇指在纸面上摩擦着,留下深深的痕迹。
【注射型基因药物—编号DNA7】
纸面上画着几组图片,是一种细胞,它的直径大小比红细胞还要小那么一点,下面的几行标注表明它的实验最终目的是为了愈白血病的。
“真是个疯狂的实验。”男人叹气说道,但是想把这个实验做成功的人更为疯狂,不是么……
深夜了,雨还是绵绵的下着,薄弱的树叶被带到了泥水中,空气的味道变得无比单一纯彻,安静的,水被树叶漾起涟漪,一层一层一层,好像在说着什么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另一个穿着同样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门口,身上还有雨水刚刚淋过的痕迹。他在实验室里准备着实验要用的用具。“伊暮,我没办法,上头现在纯粹是不要这项实验了,你现在再怎么拼命也没用。”男人扶靠着门口的桌子,他插着兜,嘴里叼着快要抽完的烟,沉声说着,手里还提着一只沉甸甸的麻袋。“我知道,把烟熄了,实验室里禁止吸烟。还有!我要的东西带来没。”伊暮擦拭着针筒,侧身面向这个男人,他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那个人身上,他也没有惊讶那个人可以进出他的实验室。
那个人皱着眉头,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伊暮的手腕:“停下吧,老朋友,这是不可能的,谁能把这种天方夜谭的狗屁玩意做出来!”伊暮咬着牙,他明白,也知道。他没有再做出出格的事,缓缓放下针筒,只是奋力的磨着牙:“可以的,只是还没成功。”他抽回被拧住的手腕,“你知道的……”男人捻起快要抽完的烟头,“她的死不怪你。”他用烟头又点燃了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吐在装着那支黑色液体试管的盒子上,眉头皱了皱,又收回了目光……
“够了!言杰,你我都知道为什么!”言杰的一番话,触到了伊暮的逆鳞,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手上的青筋爆起,他憔悴的脸上闪烁着冲动的气息。
那是他最不想提起的黑暗回忆……
“自己想想吧……不要活在过去了,那样会影响你的判断,会是临近深渊。”男人踩灭烟头,指了指门口:“一条野狗,没死,我还能找到的唯一活物。不然我想你会拿我做实验吧。”言杰深深的吐了一口青烟,淡然的说着,难免能看出他的尴尬和无奈,实验室的关上了。
真是个无聊的冷笑话……冷到极点……
伊暮没有纠结刚才的话题,他收敛了下情绪,走向门口。
他打开袋子,袋子里装着一只灰毛的野狗,胸部因为呼吸起伏不断,看样子是被一棍闷,晕死去了:“没轻没重的。”但是无论怎么样,伊暮知道了现在的实验处于什么情况,只要是活的生物,都可以是试验品,总不能拿自己来做实验吧。“抱歉,我可不信上帝,你会是我第一个试验品,只要你不死,你就是实验成功品,我也会成功。”
这个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生命被摆放在冰凉的桌面上,眼睛微弱的眯着一条缝,但愿他没有醒来,现在它应该祈祷自己能成为一个成功的实验品,至少那样不会死,当然它会说话的前提下。
绵杂粗糙的狗毛被撩开,露出粉色的皮肤,他的目光没有一丝动摇,这只狗还在昏迷中,也许死了,谁知道呢?大概只有等会注射到它体内的药剂才知道吧……
尖细的针头被刺入皮肤中,针管被按压的没有留下一点药物,黑色的液体缓缓流进这个快要死了的生命体内。他拨开野狗的眼球,瞳孔还未散光:“还没死,只要活着就好了。好了,我得好好观察。”伊暮放下针筒。不知为什么他的嘴角漾起了一丝笑,也许是苦笑吧,他可真没想到,他的实验是以这种方式进行的,一种失败者的姿态。
伊暮把注射了药物的狗扔进了玻璃箱内。拖过来椅子坐在一边,这样是最好的观察方式,“天呐,不要失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玻璃箱,嘴里一直默念着。
这更不像是一场实验,更像是伊暮自己在负隅顽抗着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现在很累,无比憔悴,任何的打击都足够让他支离破碎。这项实验进行了已经将近一年了,这可不是上头规定的时间,他摸着鼻梁:“不要失败啊!哪怕药物只是不会致死也好啊!”
言杰的话不由的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上头已经不要这项实验了”
“你再拼命也没用了”
“她的死不怪你”
……
“呃……”
伊暮猛的睁开眼睛,腰杆一直,猛的从椅子上窜起来!“嗯!?谁?”
实验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在刚才却听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
“呃……”“呃……吼……”断断续续的声音在他耳边徘徊,他的身上惊起一层层鸡皮疙瘩,几天没好好睡觉的他现在感觉浑身都在不协调的颤抖,脑子里一片混乱。
“谁!”这发出来的声音太奇怪了,“刺啦”,一声尖锐的响动,把伊暮下的魂飞魄散:“啊!谁!”伊暮惶恐的转动着身体,衣角掠擦着桌面,“刺啦”“刺啦”尖锐的声音咄咄的在实验室内回荡着……
尖锐的声音不断响起,伊暮猛的转身
“啊!”
这令人颤抖的尖锐声音是从的玻璃上传来的,那么……只能是关着实验体的玻璃箱了,但谁都不敢去这样揣测猜想,可是他所听到的绝对不是让人感到可怕的。
“啊!”伊暮发出了一声低呼,踉跄的朝后退去,脆弱不堪的碰靠在桌沿。瞳孔凝缩,或者说是呆滞。
那只野狗,醒来了………
但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醒来了,它的爪子不停抓挠着玻璃,似乎在挣扎。嘴角溢出来的液体掺杂着血迹,它的指甲已经剥离了指爪,血从肉中流出,但更多的是他嘴角溢出来的,它的瞳孔毫无光彩,深度充血,从那灰蒙蒙的眼球里,散发着恐惧与绝望……
眼前所醒过来的,更像是电影中出现的丧尸!
“呃……嗯……”这条野狗不断挣扎抽搐着,但是渐渐没有了动静,那可怕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它保持着活着最后的样子,血肉模糊的爪子扶在已经半凝固住了血液的玻璃面上,微弱的张着嘴,溢出来掺杂着血液的唾液,灰蒙蒙的眼球,以一种极为惊悚扭曲的姿势望向伊暮。
“呼……呼……”伊暮大口的喘着气,连续几天的熬夜已经让他十分憔悴了,深夜,实验室里的灯光本就昏暗,刚才那一幕,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把胸腔给震爆了,脑袋一阵轰热感觉晕乎乎的,差点没被吓晕,“妈呀,妈呀,呼……最好看看死了没。”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只狗是否活着,因为这只野狗注射了他的实验药物。那条野狗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脚是发软的,再多看一眼他估计会晕过去。
伊暮担心着,因为他知道药物的致命性,他担心,担心着又一次失败……
雨水渐渐收尾,空气已被净洁
纯彻的嗅不到一丝杂念……
“哎……这样的药物真的可以救人么?”
伊暮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似乎还有些无法平定心情,但他心里似乎明白着什么。
刚才言杰那番话其中的意思,他自己也明白是什么包括这项实验品的研发的原因,他知道,这其中包含的秘密,包含的一切,,但他不愿就此了解,顽固的继续……
伊暮走到野狗跟前,他没有像刚才那么害怕了,因为已经死了。
瞳孔散光,体温明显降低,“死了。”伊暮扶着额头,他现在的思绪无比混乱,不知如何是好,这无疑是对他当头一棒的打击!他此刻以没有前进的路,也没有退路了,“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么?”他蹲下来,呆呆的看着已经冰凉的尸体。
他的目光又一次紧锁:“嗯?为什么眼球的充血会那么多?”他又剥开野狗的眼球,大量的血丝充斥在眼球表面,那可怕的血红色把他吓到了,他抽回手,发现手指上粘着许多狗毛,他不禁疑惑和好奇,又在其他的地方抓了一把。狗毛就像灰尘一样,全部被手给拂了下来,“我的天呐!”一大片粉色的皮肤露了出来!让人浑身发麻的感觉。
“呃……吼……”伊暮没注意到的是,这只狗刚才被打开的眼睛一直没有合拢,乌色的嘴角发出一阵一阵无法形容的怪叫……
“啊!”伊暮猛的站起来,上半身扶靠着墙壁。
实验室内昏暗的灯光照射着狗的身体,墙面上浮动着它巨大扭曲的影子,无法形容的惊悚,这只狗,没死!
嘴皮扬起,獠牙留下恶心的唾液……
“呃……呃吼……”
实验药品整齐无声的放落在桌面上,薄弱的光浮在表面,显得很宁静。
“救命!”伊暮本能的呼叫着,他回头,希望逃跑,仿佛刚才他看到了怪物。现在眼前的,就是怪物!
那已经不是一只狗了,实在要说是,就是它有一对狗才有的耳朵和一条狗才有的尾巴。它灰蒙蒙的眼球已经散发完了光彩,唯一的色彩就是血丝,爪子重新从血肉模糊的肉中长出,但更像是不明的黑色的凝固物所形成的。
伊暮悻悻的退了几步,指尖都变得冰凉,眼前的这只生物,让他产生无比的恐惧,昏暗的环境,更让他崩溃。
灰色的皮毛已经大部分褪去掉落,只有那么一点点无所谓的还挂在皮肉上,淡粉色的皮肉上覆着黑色的凝固物体,那是黑色的血液,黑细胞完全侵蚀了身体全部的血液,残暴的从血管中撕扯出裂口,凝结在肉体表面,爪子也就是这样重新长出来的。
吼!怪物嘶吼一声,扭曲的身体窜向伊暮,伊暮惊恐的从桌面抓起一打文件纸,危机的压迫下,他不知道这样的攻击毫无效果。怪物满是血迹的爪子挥撕开纸张,只剩下满地的白屑,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继续寻找着可以防御的工具。颤抖的五指摸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那是装满氧化剂的存储药瓶。
惊恐之下,伊暮用尽全力扔出了瓶子,因为惊吓过度导致身体不协调,一个踉跄栽在地面上。
怪物敏捷的躲开了这脆弱不堪的攻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野兽就算是神也只是野兽,天性还是有的,它看到伊暮栽倒在地上,放慢了动作,缓缓挪步上去。
内心的恐惧让他不敢丝毫动作,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家伙胃口应该很好,这么瘦,一定经常吃不饱。他应该庆幸怪物没有智商,不会活煮他,他只会像生鱼片一样被生吞,这样不会很遭罪。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仰对着天花板,他微微睁着双眼,恐惧大不过好奇,哪怕他快死了,也要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突然,伊暮看到身边存放东西实验工具的卫生架上有一把切割锯,那是平日切割尸体所要用到的,锯把子露在边上,这距离一起身就可以拿到……
“哦!主啊……主啊……”伊暮祈祷着,怪物低吼着,在他身体上嗅着………
一寸,一寸,唾液流淌下来,黏附在伊暮的衣服表面,伊暮屏住呼吸,脸色苍白,他深怕激怒了它。
终于,他看到了两道猩红的光。
那是怪物的眼睛,灰蒙蒙的眼球布满血丝,獠牙缓缓张开,呃……吼……
残肉,碎骨和血水像一滩水泥搅和着,散落在地面,怪物的嘴里回荡着咀嚼的恶心的声音,嘴角满意的流溢着鲜血,就像一只可口的烧鸡,流出酥油一般……
伊暮从思绪中挣扎出来,此刻,他并没有成为那只烧鸡,一切都只是他惶恐中的幻觉……
他看到了切割锯的手柄,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个能拯救他的画面!
怪物的獠牙表面在灯光下凝着光泽,它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伊暮,它渴望血肉,它很饿。
只有一秒,一秒可以结束生命,也可以创造一个狗屎运,比如活下来。
当然,你估计没刷鞋才会踩上这样的狗屎。
伊暮眼睁睁的看着那怪物骇人的张开大口,拼尽全力的张开,想把他整个吞下去
一秒……起身,拿起,落!
做的到么?
恭喜你,你没刷鞋……
黑色的血液顺着锯齿滑落,那把锯齿从怪物的后颈贯穿,怪物还是张着嘴巴,那大小,一颗篮球可以满完成分灌篮。伊暮的手一抖,锯子从他的手中滑落,怪物侧倒在地面,血液一下就遏制不住了,如注般溢满地面。
伊暮瘫软在地上,他用不断擦去额角的冷汗,惶恐的眼珠呆滞的看着倒下的怪物。“哈……呃啊……”伊暮瞪着脚跟,退到墙角,“我靠,我靠,没死,没死……”他大口的喘着气,就像刚跑完马拉松一样。
伊暮颤抖着站起来,他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只死去的怪物,颓废的走到椅子前,他没有力气坐上去,上半身趴在椅子面上。
仿佛刚才是一场噩梦,有些可怕,差点要了命的梦。伊暮的大脑一片空白,四顾着周围。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天呐!”他躺倒在地上,“谁都不能说,谁都不能,必须禁止研发,彻底的。”他猛的站起来,在桌面上胡乱摸索着,他想找到一切与这场实验和这个药物的文件资料,他要全部销毁掉!
突然,他看到了自己的左手,那是一个伤口,准确说,就是少了一块肉。
乌黑的血液从伤口流出,伊暮这才感到了疼痛……
“不不不!”伊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感到了,绝望!好像灵魂被猛的撞了一下,巨大的回响伴着支离破碎……
吼!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伊暮抽搐着脖颈,扭过头,怪物的嘴角挂着红色的唾液,那是伊暮的血。
刚才的打斗中,伊暮的左手不小心被咬上了一口,如果那一口咬在脖子上的话,他现在还不会失魂一般的站在这恐惧害怕。
远处,怪物又一次爬起,它的身上还带着那把钢锯,吼!又是一声巨吼,沙哑,感觉喉咙好像碎了一样,声嘶力竭……
猩红的眼珠突兀着,死死盯着伊暮
獠牙,张开……
扭曲的影子反射在雪白的墙面上,怪物发出痛苦的声音,它摆动着身子,想把颈后的锯子挣脱,它嘴底的哀嚎,还证明它有一丝人性……
汉液滑落下伊暮的眼角,他的大脑一阵痛苦,他不敢确定药物是否能通过唾液传播,不过伤口黑色的血是最好的事实。也许他会痛苦的死去,也许成为这牲口的腹中餐,也许会沦为它的同类……
青灰色的大楼表面还有未干去的雨迹,天空中的乌云褪去,但是却看不见月光,没有一个人……
怪物狰狰的盯着伊暮,身上的痛楚激怒了它,它要把眼前的这个生物撕裂开身体,吞到胃里,残忍的消化掉!
吼!利爪疾速贴合地面,一转眼就降临到伊暮面前,伊暮的肉拳打向怪物的獠牙!
吼!这次,就算你踩到了,狗屎,也无法躲避死神的命运,怪物的獠牙刺到了肉里,伊暮的肩膀被死死的咬住,新鲜的血液流出。怪物好像尝到了糖果的甜味,拼命的吮吸着,伴和着撕咬!
伊暮发出痛苦的惨叫!
但是怪物渐渐松口,落到地上,步伐虚渺,慢慢倒地,冰冷的地面流淌着黑色的乌血,它的身体被锯成了两半,连内脏都是黑色掺杂着血红,无法分辨。
伊暮拼命的站稳,他在即将临死之际,用尽全力切割开了这具恶心的行尸走肉。
但是他以伤痕累累,虚弱不堪,他依靠在桌角,摁住肩膀,乌色的血液渗出指缝。伊暮左摇右摆的走向实验室门,仿佛出现了幻觉,他的步伐渐渐无力,但是手拼命的扶着墙,他挣扎在死神的刀沿下……
过道内只留下了黑色的血迹,实验室的门紧闭,冰冷的铁网颤动着。
伊暮扶着铁网,他愈发无力,拼命挣扎,他的大脑没有告诉他去哪,面色苍白的他只是依靠本能的走着。
黑细胞在他的血液中跳动着……
它渴望鲜血……
苏醒……
暗红色的,浑浊的掺杂不明黑色液体的血液,漫延向实验室门口,过道内淋撒着斑驳的污渍,那是伊暮的血,血迹逐渐发黑,延伸向大楼的大门口,逐渐消失在附近。
草尖略略枯萎,沾着星星点点的黑色,或许是染料吧……
“呼……哈……”他感到大脑眩晕无比,身体就像毛巾一样被死死旋拧着的痛苦!伤口不断流出血,手根本捂不住,他全凭意识在向前走。
…………
已经粘稠的乌黑血迹被踏上了脚印,轻巧毫无痕迹的步子贴合在地面,衣角擦过墙角。
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的从过道闪过,他看了看四周,鬼使神差的溜进了实验室内。
人总有强烈的好奇心,或者强烈的欲望,总会占一个,也只会占这两个。空气中弥漫着欲望的强烈血腥味。血迹上的脚印没有丝毫偏倚,直径走向那具残缺的被分为了两半的怪物尸体,没有留下一点点多余的踪迹。刺啦!凝满黑色固体的皮肤在麻袋内摩擦着,男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利索的把怪物的尸体放进了麻袋里,死死的扎了一个结。
“啧……这真是令人发毛的试验品,老朋友……”
桌面的几张文件被取走了,包括那个被加护的黑色铁盒,那里面还装盛着还未用完的DNA7。
不过现在,实验室里的一切都属于拿走它的这个人!
铁盒里的DNA7和那几张文件至关重要,实验品和实验品的重要资料都属于高度的机密!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眼神透露着复杂,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
实验室内只有他一个人,他无比镇定的表情,动作简明利索,似乎掩盖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拿起桌上的酸性溶液,均匀的泼洒在地面,淋在血液上,从衣兜内取出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那是一些活性金属物质:“这当然不能带走这里的一切。老朋友,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你已经死了,我会帮你处理掉一切的。”言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光线昏暗的实验室内,无法看透那笑容。言杰抖了抖烟灰,意味深长的吐了一口,四顾着周围。
酸性物质在有氧气的情况下,马上有了反应,地面冒起了火焰,言杰的掌心略过火苗,冰冷的手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那是一丝恐怖的微笑,在火光下拉着几缕暗影……
“这是送你的礼物,万圣节快乐……”今天是10月31号,墙上的日历下标注着这个用来吓人而尝甜味的节日。礼物当然不是糖果。
一块TNT,恐怖分子的最爱,橡皮泥一样的材质,很方便携带,也很有趣,但是只要一小块,就能产生无比恐怖的破坏力!
秋季浅浅,万物还有那么一点残存的色彩……
空气中盛开荡漾着一朵火花……
大楼的一层残缺不堪,钢筋暴露,就像被撕咬开来的血肉……
实验室付之一炬,但那里面最重要的东西被一个……一个鬼,万圣节的捣蛋鬼带走了……
楼道内的监控只剩下黑白模糊,被爆炸摧毁了。
而那个拿走了资料和实验品的人消失不见。
…………
干枯的树皮上凝固着一个个残损模糊的掌印,从暗红色,渐渐转变到黑色,可没人会猜想到这是人的血迹形成的
阴沉沉的天空中回荡着空气流动的清澈声音。
这里本该与世隔绝的清静,却被深刻的打扰。
伊暮趴在草丛中,肩上的衣物被撕咬下了一片,破损不堪,身上已被浑浊的血液凝固。
他身上所发生的,那是一场噩梦……
周围的小草枯萎的尖儿上,零零星星的开着一朵朵暗红色的血花……
那根纤细的无名指孱弱的抖动着……
他的脑海里混乱的颜色交错着,交织出一张面孔,那是一张苍白的脸,一个女孩。“暮……起来啦。呵呵,起来啦……”笑声回荡着,逐渐弱喑……交织的色彩逐渐灰暗。
“晴!”伊暮的手臂猛的抬起!“哈……啊……”他的手不禁捂着肩,那里还残存着千丝万缕刺骨般的疼痛,“怎么回事?”伊暮干枯的嘴唇紧紧抿着。
嘶吼,怪物,血液……
“呃啊……”伊暮扭动着头,他回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思绪飞快的倒退着。噩梦终于醒来了!他抬了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是哪?”周围是密麻的丛林木,这是研究所附近的一片木林,杂草横生,让人头皮发麻的植物茎蔓在地上漫延着,无边际无止境的感觉。
身负重伤的他在濒临死亡的时间里,没有头脑的乱走,只是凭借着本能的求生,用尽了力气,最后倒下,在这里。
附近没有人,应该没人发现他。此刻他的身体无比虚弱,没有一丝动力,他感到有些饿,不知为什么,也许是身负重伤,身体需要养分了。可惜他连站起来都力气都没有,就仿佛灵魂一同流逝殆尽。
他的目光空洞,乏力,微弱的喘息着,面色惨白。
深深的无力,与其这样醒来,倒不如继续躺着,此刻与死了有什么区别,他虚弱的连疼痛都无法从交感神经传达到大脑。
突然,伊暮记起来什么……
DNA7,那只怪物,伤口……
“不不,不不不!”伊暮苍白的脸微弱的转动着,看向肩膀,那已经面目全非!居然还能隐约看到骨头的组织,当然,还有伤口周围一大片凝固的黑色血液!
心中的惶恐催生出了一种可怕的预感。“我被感染了。”伊暮的呼吸变得急促,这是虚弱的身体唯一能表达出内心崩溃的方式。
风吹动着草尖,温柔的撩弄着冰冷的身体,仿佛想带走他。
伊暮绝望的瘫软在地上,但是他本身就一直躺着的,只是睁开了眼睛罢了。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不知道自己算是死了还是活着,但是细思极恐,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绝望……
怎么办!?
荒芜人烟的地带,伊暮就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杂草中,静静的,秋风将枯萎脆弱,没有一丝水分的树叶带到了潮湿的泥土中。
他大量失血,能醒过来已经是个奇迹了,但是,这样的一条生命,真的可以说是活着么?
或者说………
他已经死了呢?
谁也不知道,伊暮的血管里流淌着混杂着黑色细胞的液体,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为血液,但正常人的血绝对不是这样的!
一个爪印踩在了粘稠的血迹上,一只野狼伏在上面舔舐着,就像糖果的香甜,它抬头嗅着,它闻到了血腥味,那是可口饭菜的香味,它翻动着嘴皮,露出一副雪亮的獠牙……
到底是它的猎物,还是他的猎物?
更多的像是在自投罗网啊……
伊暮的眼睛合上了,大概是昏死去了,但更可能是死了。这样的伤,谁能经受的住呢?哪怕再负隅顽抗,也只是死的更快罢了。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香甜诱人,风儿让这诱人的味道更浓烈了……
那只野狼闻到了血腥味,野兽会顺着血腥味追踪到猎物,它期待能填饱自己的肚子。
伊暮的身体就在它附近,野狼伏下身子,努力嗅着浓烈的血腥味,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它看到了!退了几步,大概确定眼前的猎物没有危险,这只狼以为眼前的这只动物已经死了。伸出舌头舔着那已被撕咬开的肩头流出的血液,那里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野狼迫不及待的舔舐着,血痂被舔舐落下,暗红的血液流出。
“呃……”
这只野兽还在舔舐着血液,甜丝丝的血让它愈发饥饿,深深的迷恋着。
吼!冰冷的五指抓向惊慌的狼,它还没来得及收起舌头,突如其来的惊吓和疼痛,让它的牙齿咬破了舌头,大量鲜血溢出,野兽眼睛中流露出了无比的惊恐。
五指死死抓着狼的身体渐渐渗入皮肉中,能听到骨头被捏碎的声音,狼挣扎着,“嗷呜,嗷呜……”这也只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了,皮肤被破开,血液顺着五指流淌下来。
“哼……哈哈……”伊暮的嘴角嘶哑的发出一种令人颤抖的吼叫,他的双眼充满了血丝,腥红的眼睛里灰蒙蒙的一片空白……
他也闻到了血液的香甜,他需要……
血!
“呃…呃…呃啊……”尖锐的牙齿深深的嵌入脖颈,切开了狼的大动脉,当时就咽了气。鲜血顺着牙根流出嘴角滑落在地,冰冷的五指沾满了斑驳的血渍……
平静没有涟漪的水面浮动着花朵,就像照亮黑暗的萤灯……
轻柔的细风在水面跳动着,花朵汲取着鲜血,因为这样,它才有光亮照明,才会如此美丽动人……
尖锐的利爪在阴暗的森林中划破着空气,它在寻找可以撕开鲜血的猎物。影子在树杈间不断闪现着。
一声声嘶吼伴和着起伏的哀嚎,静谧的森林依旧静谧,那只是一篇乐章被深深埋葬……只是增添了点点腥红,荡漾的花瓣洒落在平静的水面,增添了别样的美丽色彩……
一个饥饿的怪物,淋撒着动人的花瓣……
血液在干裂的地面开起了久久无法凋零的花朵……
“吼!哈哈哈!”伊暮,啊……不,怪物站在幽影中,鲜红的目光照亮着周围,回荡着恐怖嘶哑的欢呼!
…………
编号DNA7,第七项基因药物实验,这项实验的研发者最初的旨意是治愈白血病,但是在这项实验刚刚开始没多久,就被否定了。这种困难的程度就好像在改变人类这个病入膏肓的物种一样。这就是伊暮的研发项目。
最开始是伊暮和言杰一同研发,他们不仅是搭档,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伊暮在生物和医学领域有很深的学术研究,这让他很胜任这项实验,言杰却对这项实验并不抱希望,从刚开始的那两个月,他就一直抱怨着放弃,他知道伊暮为什么会对这项实验抱负着远大的决心与信念。
伊暮一直以来都想利用自己的长处,来创造一个奇迹,他拼命的研究,他有种不甘,在他一次次的实验中表现出来。
但现实总会给你绝望,实验被耽误良久的那段时间,言杰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离去让实验的进度更慢,让伊暮陷入窘迫的境况,但他也无话可说,是他主动把言杰调走的。
言杰被调动到第六项基因药物的研究项目,编号DNA6。
两个人的关系也因为实验领域的不同就此拉开了距离。
伊暮依旧执着的继续。
言杰的项目进展顺利,他的实验品研发成功,很快就投入使用,同时也得到上头的赏识,他不仅得到了荣誉,也赚得了名利。
伊暮的实验停滞不前,他的药物在莫名中产生了变异,居然需要依靠红细胞才能存活!而且据观察这种细胞貌似不能治愈白血病,这让伊暮的实验项目一度被“废弃”,只剩下了空名头……
DNA7在一次实验中,产生了与DNA6相似的效果,都能强化基因,伊暮并没有在意,他甚至认为这是好的开端,他没有改正,相反继续加以深入的研究和利用,他痴心想利用这点改善DNA7,他想要做成功!
第二阶段的实验品,依旧存在着吞食红细胞的现象,但是血液检查出基因受到了一种改变,但是因为没有实际用到生物身上,伊暮一直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样的改变!
直到第三阶段!
DNA7已经不是原理上的治愈白血病了,它根本没有治病的用处!它需要吞食大量红细胞,但是它却能强大到改写人类基因!到了一种无法控制,篡改的程度。
…………
夜色渐渐搂住大地,夜晚即将到来。
满地的鲜血!就像一条溪流,在土地中四散漫延,浓烈的腥气挂在叶子表面无法离去。
那是涂炭生灵的血液,是这片森林的孩子,但是却被一只怪物夺走,填饱他那颗嗜血的心脏!
伊暮蹲在地上,他现在的眼睛是黑色的,那只狼的血液帮他补充了红细胞。
“哦……不,不。”他惊恐的看着四周,各种动物的肢体散落着,那是被他撕碎的,他的嘴角沾满红色,那是他疯狂吮吸的鲜血……
此刻,他以不是人类了!
宛如新生!
他有足够的力量,去撕扯开肉体!去吮吸他渴望的鲜血,只是他的内心,有了嗜血……
“不!不!不!”伊暮疯狂的撕扯开自己的衣服……
骇人的肌肤暴露在细风中,他肩膀的伤口已经没了,伤口处皮肤的表面附着着黑色的麟片,那是黑色的血液,延生向他的胸口,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这是上帝赐予他的礼物,承受住了死亡的痛苦后的礼物!
但是却是让他堕入深渊的负重!
伊暮疯狂抠着这些鳞片,但是被被牢死的凝固在表面,或者说是融为一体!
噗通!一声沉重的心跳!
“咳……呃啊……”伊暮绝望的跪在地上,发出痛苦的低嚎……
“啊”!林子中发出悉梭的窜动声……所有的生物恐惧这声音!它们惧怕死亡,害怕被饮尽鲜血……
“我要回去!”伊暮吼着,他想找到解救自己的方法,他现在快疯了!根本不想管别的,沿着自己的血迹往回跑着。此刻他只想回到实验室,他觉得只要回去就能找到办法救回自己。
夜色临近,树林再度沉睡,那片草地只留下了满地斑驳的血迹,和死去的尸体,时间会剥零这里的一切,当人们走过这里是会感叹这里盛开的花朵。
但是没人知道地下深藏的白骨,是它让花儿如此妖艳!
远处一只觑视已久的野兽,迫不及待的走到那只狼被撕碎的残损肢体前,它也很饿,想填饱肚子…………
夜晚,月亮藏匿在云层中,廖静无声的草地,发出悉梭的窜动声。极快的步伐贴着干枯的地面,草木间隙里闪烁着一个影子,耳边跃动着飒速的风声。
他的速度很快,只有很快来形容……
草地的边际线逐渐褪去,一片楼层缓缓冒出。“到了!”刺啦,地面的尘土和草屑被卷起,伊暮猛的止住了步伐!
他扶下身子,眼前的画面,让他不自主的这样做。大楼的一层裸露着一个伤口,一眼就看出是爆炸席造成的!大楼内部也没有一丝光线透出,估计是因为爆炸,所有人员被紧急疏离了。他的嘴角微微张开,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但是他又止住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嗯?什么情况!?”伊暮四顾着周围,他感到了一丝悸动,莫名的,感到有人在看他,阴冷的气息在他身周徘徊。
但是四周除了残损的大楼,就是荒凉冷清的草地。
他缓缓站起身,一点点靠近铁网内,本身是可以光明正大走进去的,但因为心理作用,他就像非法入侵一样。况且眼前的情况有些反常,感觉研究所发生了不好的事。
他用着这副身体变异后的强大力量,徒手抠着墙壁上的裂缝,顺着炸毁的那个口,进入了他的实验室。
轻松,但是太过轻松了,会让人感到不安。
实验室里只有一地的余烬,没有丝毫用处。他翻动着还能翻动的,寻找着铁盒,但是没有!
他扫视着四周,也没有铁盒的踪迹,那可是高密度合金的材质!爆炸是不可能摧毁的!他的眼角抽搐着,猛然间预感到了不妙。
实验室是他这么久以来的心血,这里面的一切甚至大于他的生命,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的心血付之一炬,只留下无用的灰烬,而且现在他所谓的心血成了如此可怕的东西,那个拿走它的人,到底要干什么!
“不可能,就算是爆炸也不会烧毁的!”伊暮蹲在地面上,失神的看着被爆炸焦化的地面,他还是不敢相信东西就这么丢了!
一滩凝固的血迹。那是他的,还有一部分是那只怪物的,伊暮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恐惧,那些可怕的瞬间在他脑海中回现,但更多的是一种仇恨。但这都是因为他自己所导致的意外,DNA7是他创造的,实验体也是他做的,一切都拜他自己所赐。
血迹表面还凝固着一些纹路,那是一只鞋的印子!
“嗯?”伊暮的目光紧紧看着这些纹路,虽然只有前面的一部分,但是他知道这些鞋印来自哪里,只有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才有的鞋子!
“有人来过。”他站起身,仔细的看着残损不堪的实验室,想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他怀疑实验品被人偷走了!
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楼道内的灯也亮了起来。更多的血迹展现在伊暮眼前,他恍惚间还记得,这些都是他逃出去所流下的,包括那濒临死亡的感触,不经让他一颤。但是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脚印,更多的,更完全的。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敢相信和疑虑。
伊暮的脑海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去相信的画面!他站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的过道内,似乎他能看到当时到底是谁从这里走过,然后进了他的实验室!
那个人!
嗵!墙面猛的被重砸一拳!“言杰……”月光下,大楼内回荡着这一声嘶吼!
…………
嗞……灯泡在漆黑的房间里点亮。
衣物躺在桌面上,还有一只编织袋。
“真是冷啊……哈哈,不过东西都拿到手了。”男人的嘴里哈出热气。这是一间很小的木屋,大概实在实验楼附近的丛林里的一角。
铁盒静静的置在桌面,那层指纹锁是唯一能保护它的东西,但我想那应该撑不住的。细密的电焊游走在锁子的拼接纹路上,这层薄弱的护甲就这么被轻易的打开了。
灯光下,实验品DNA7试管表面的玻璃凝结着一层光泽,看起来很平静。言杰取出了它,细细的端详着。
他的身边还放着一支紫色的试管,和这支黑色的试管一样的大小,这是他的研发的实验品,“DNA6”。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久久未褪去。
深秋的夜晚凉意渗人……
破败不堪……
远处的地平线,被暮光切成一条光影线,在往前一点就摆脱这片漫长的森林了。
伊暮走着,步伐飘忽不定……渐渐的,缓缓倒在地上。
浑浊的泪珠滴在了草尖儿,迟迟的滑落到泥土中,这不会让枯萎的杂草重现生机,只是无意义的水分和盐分罢了。
“为什么!”广阔的地面传送着这声呼喊。没有回音,没有答复。“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变成了怪物!”声嘶力竭的怒吼,凉凉的细风,拂晓将至的光影,还望不到边际线的草地,悲凉油然而生。
“暮……活着啊……活着啊……”
脑海里回荡着一句轻灵的回音,他的心脏颤动着:“晴……”
暮色渐渐的褪去……
“暮……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
“活下去……我能吗?理由么?到底是什么啊!!”他的眼底闪烁着,伊暮感到了深深的绝望,乏力的身体开始显现出了不稳定的状况,体内的黑细胞蠢蠢欲动……
“咳,咳咳……”伊暮捂着脖子,他感到了身体上的痛苦,他知道细胞又开始活跃起来了,连内脏都开始扭曲颤抖,他现在需要血……
世界里,有光线,有泥土,有水分……
我们的生活,身体,反射在阳光下,矗立在泥土上,吸收着清水……
我们的眼睛在看着这世界的一切,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颜色呢?世界……
所以……为了什么去拥抱这个世界?活在这个世界呢?
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痛不堪的问题,就算神来面对,也哑口无言……
伊暮的身体颤抖着,他挣扎在痛苦的边缘,他的意识精神,就好像在被无限的猛烈撞击!
这感觉……真是痛不欲生,挣扎什么的,就好像弓弦一样紧绷着,颤抖着……
“不……”他知道这意味这什么,他会变成那只嗜血的怪物!那种痛苦的感觉,让人恐惧,连空气都会凝结住的惧怕……
“活下去的……理由么?”太阳升起来了,一点点的,在地平线的最底处,“真温暖啊……晴……”
“暮……活下去。”
那阳光的弧线,浅浅的,笑的真的很温暖呢。愿一直这样呢,好美……
“活下去的理由么?咳咳!”伊暮的眼睛充起了层层浓密的血丝,渐渐失去了神采,灰蒙蒙的一片“呃啊……到底是什么啊!”黑色的细胞疯狂的窜动着,血管里,心脏里……
“活下去的理由啊!”
脸上的血管起伏着,黑色的血液透过薄弱上皮肤都能看到那蠢蠢欲动的颜色!
“我!恨!这!个!世!界!”
吼!肌肉在流动着的血液中扭曲着,心脏极速的跳动着,在胸腔里回响着。
那一声,长长的,就像永远到大不了的光年……
“呵……”
腥红的目光,比那太阳还要耀眼,只是没有光芒,风儿吹过,他不再疯狂。
噗通!沉重的心跳回荡在胸腔里,他的身上从肩口到胸口,覆着这一层黑色的鳞片,瞳孔已经被浓密的血丝包围,散发着缕缕戾气。
“这,就是我自己么?”低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发出,没有那样疯狂的怒吼。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太阳照耀在这片大地上,多美啊!可是他无法再去享受了。
哽咽的声音渐渐停下,伊暮抬起头,看看了耀眼的天空,那强烈的光线拉着他长长的影子。
“真美啊……”
嗖!他快速的奔跑着,他感到了深深的乏力与痛苦,体内的黑细胞的欲望已经无法摁耐住了,他必须立刻补充血液……
可那个方向……
是城市的边缘……
沉寂的森林中,一只野狼倒在地上,呼吸渐渐急促,几只飞鸟窜出林梢。
这只野兽死在了贪婪的嘴下,它的饥饿,驱使它吞下了那些残留着病毒的肢体,现在,他的胃液已经消化这些病毒。
“吼……”一只散发着血腥目光的怪物站了起来,就像实验室里的那只同类一样……
它活过来了,活于身体内流动的黑血,那种永远无法褪去的嗜血饥饿……
它饿了,它需要的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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