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何为道》——观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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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贼

黄昏的阳光显得是那么的温和，给一座山峰披上的金色的薄纱，就在这座山脚下，有着一座小村庄，有十几户人家，这里的人们都是靠着种地养一些牲畜来生活，此时各家各户开始准备晚饭，炊烟缓缓的升起，笼罩这这个此时显得格外宁静的小村庄。

这时，在通往小村庄上的唯一的路旁，蹲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人，身着黑色长袍，巨大的黑色兜帽盖在头上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嘴唇，给人感觉就像是顽疾在身。过往的村名无不为之侧目，想要仔细看看这人却不敢太靠近。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忙了一天的村民陆陆续续的回了家，直到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这时，蹲坐在路边的那人站起身来，缓缓的向村内踱步走去。

入夜，村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出的几声狗吠和蝉鸣。在一户人家的鸡圈前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蹑手蹑脚的翻过围栏，缓缓靠近鸡舍，在其门口站定，弯下腰，双手猛然间向内一抓，一只鸡便抓在手中，顿时鸡鸣声一片，随之而来的便是村内的狗叫声大作。而此人对这些仿佛毫不理会，张开嘴一口咬在手中鸡的脖子上，喉咙不停的滚动，那只鸡在挣扎了几下之后便测底不动了。

鸡舍后的房间亮起了烛火，一位将近七旬的老人急冲冲的跑了出来，左手拎还未来得及穿在身上的衣服，右手举着灯笼，微亮的光线照向了鸡舍...

“抓贼啊！”老人仿佛用全身的力气大声喊着，一边向鸡舍跑过去。

老人口中的“贼”，听到叫喊声头也没回，丢掉手中的已不在挣扎的鸡，慌忙逃出鸡舍。

老人跑到鸡舍前，灯笼一照，只见有五六只早已没有了生气，这对于以种地养牲畜来维持生活的一户人家，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抓贼啊！”老人边喊着边向逃跑的黑影追去。

不多时，各家各户的男人们纷纷手举火把冲了出来，见到焦急追赶的老人，纷纷问道：“老村长，贼在哪里？”

老人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只能一手指向一个方向。

“放心吧村长，我们大家一定帮你把那小偷给你抓到。”其中的一位中年人说道，随后转身对身后的众人一挥手，大家纷纷向老人所指的方向追去。

此时的“贼”可以说是慌不择路，口中喘着粗气，俩手左右挥舞着拨开面前齐胸的庄家，随着体力的逐渐下降，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脚下踩的越来越不实，终于，双腿一软，摔倒在地面上，缓缓抬手将罩在头上的兜帽褪下，苍白而又稚嫩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高高的鼻梁，嘴唇还是毫无血色，脸上唯一有着色彩的地方便是那双通红的眼睛，在惨白的月色下微微发着红光。

“大家跟上，快！”此时村内的众人追了过来，刷刷的声音传入“贼”的耳朵，显然也是进入的庄家地中。

不能再停留了，“贼”还记得上回在另一村庄内被众人抓住一顿毒打，最后还是一位老婆婆于心不忍，叫大伙儿停手，还给了点干粮，让他走了。

“贼”正要起身，面前出现一双的白嫩小脚，再往上看，就在那脚腕处，有着一把只有犯人才会戴的脚链，只不过这银色的脚链微微发着白光，看不出是什么金属打造。

“喂！”清脆的女生传出，“贼”慌忙抬头，精致的面容映入眼帘，大大的眼睛樱桃般的嘴，头上不大不小的发髻显得有些调皮，紧身的红色上衣，肥大的灯笼裤，腰间缠着一条金色的绸缎。这正是一位美丽的少女。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贼”慌忙起身道歉。

“你在说什么？”少女疑惑道：“什么不敢了？”

一听这话，“贼”知道看来这个少女不是村内来抓他的人了，当下便抬腿就跑，只不过没跑几步路，再一次摔到在地上。

“喂喂！”少女看着摔倒在地上的“贼”道：“你跑什么？我能把你吃的还是怎么？”

“咦？”突然少女眉头一皱，似乎有什么不解的地方，走到摔倒在地上的“贼”面前蹲下，伸出手指在其手腕上一抓...

“好弱！”少女不由得发出惊呼：“莫非他不是修道之人？”

“在这里，快！”正在少女疑惑之时，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思绪，随后便从四面出现了十几人把少女和“贼”团团围住。

少女一愣神，眼神看似随意的向周围人的身上飘过，随后表情一松，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有些戏谑，却也很美。

“原来是俩个贼。”这十几人正是从村里追来的，开口的还是村里的那位中年人，此时他眼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少女，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道：“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干起了鸡鸣狗盗之事，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鸡鸣狗盗之事？少女不解：“这位大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做你口中所说的鸡鸣狗盗之事了？”

“你敢说你没做？”中年人此时瞪着眼睛，显然对少女的回答很不满意。

听了中年人的话，少女表情显的有些气愤，正要继续辩解，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微微一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真是的，在世俗走动太久了，对这群凡人讲什么道理。”一边说着，一边右手微微一抖，缠在腰间的绸缎便如水蛇一般，滑到少女的手中。

此时包括中年人在内的十几位村名见次情景，大惊，中年人颤抖的举起手指着少女道：“你用了什么妖法？你...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你们不必知道，你们要知道的是你们马上就要变成鬼了！”少女一边说着，表情一凝，拿着绸缎的右手猛然间向前一伸，只见那金黄色的绸缎此时变的像一只锋利的矛，飞速向着中年人的心脏部位刺去...

“叮”就在此时，锋利的绸缎已经抵在中年人的胸口，奇怪的是并没有刺下去，就那么直直的顶在那里。

少女眉头一皱，定睛看去，只见那种年人的胸口处此时莫名的出现了一颗佛珠，正是这颗佛珠挡住了绸缎的一击。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彻夜空，随后一位和尚打扮的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第二章 戒空

而此时的中年人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刚才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只感觉全身的力气消失，小腹一松，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腥臊味道。

“这位女施主，何必因为一点小事伤人性命。”僧人缓步走走近，看似华丽的袈裟上有些许的破洞。少女一挥手，金色的绸缎飘入手中，眼睛死死的盯着走近的僧人。

僧人在倒在地上中年人身边站定，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

“这些银子应该可以补偿你们的损失了，忘了刚才发生的事。”僧人说着，双手在胸前合十，低声诵了一句口号，只见从指尖射出一丝黄色的光芒，从众村名头部一穿而过。

少女见此情景微微皱眉，而倒在地上的“贼”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中年人站起身来，看着手里握着的银子，又看看自己湿漉的胯下，目光迷茫，表情呆滞，显然已经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其他村民也如出一辙。

“快回去吧。”僧人再次开口，看着众人带着疑惑离去，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

“炙意绫？”僧人看着少女手中的绸缎，开口道：“不知女施主家父近来可好？”

“你认识我父亲？”少女疑惑道。

“大名鼎鼎的血魔宗宗主李无为修真界有几人不知？”僧人笑道：“无为无为，做出来的事情可是一点都没觉得哪里无为。”

“血魔宗？修真界？”倒在地上的“贼”脑海中出现了这俩个词，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俩人的来历，但是僧人口中的这句话得知他们绝对是有背景的人。

“你是何人？”少女开口问道。

“贫僧玄禅寺住持戒空！”僧人微微弯腰。

玄禅寺少女可是知道的，里面高人林立，而眼前这位更是玄禅寺的住持，实力可想而知，更何况血魔宗被喻为魔道的代表，玄禅寺可谓正道领袖，这对立的关系让少女对面前的僧人心生厌恶。

“家父安好，劳您挂念。”少女脸上露出一幅厌烦的样子，手中紧紧抓着炙意绫。

“呵呵，那就好。”僧人这才转眼看了看地上的“贼”，叹了口气，对少女道：“这人是个修炼你们血魔宗功法的好苗子，看来日后我们正道又要面对一位魔头了啊!”

少女沉默不语，就这么静静的盯着戒空，手中的炙意绫微微飘动，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

戒空见此，嘴角一弯，道：“女施主不必如此戒备，虽说正邪不两立，但众生平等，贫僧不会乱造杀孽，先走一步。”

话毕戒空脚下生风，转眼间消失在少女视线中。

见戒空离开，少女长呼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手中的炙意绫又缠在腰间，成为了一条很好看的腰带。

“贼”站起身来，通红的眼睛透露着些许迷茫，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戒空离开的方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喂，你偷了人家什么东西？”少女问道。

“几只鸡。”听到少女的问话，“贼”不自觉的后退几步，目光闪烁，不敢与少女对视。

“几只鸡？”少女听到了“贼”的回答，突然间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是喝鸡血了吧？堂堂的血魔体竟然喝鸡血，哈哈！”少女还在笑着，双手扶着纤细的腰肢，笑的流出了眼泪。

面对着少女突如其来的话和大笑，“贼”满脸的疑惑，但又不敢说什么，刚才少女的果断杀戮现在还在脑中盘旋，万一哪句话说错了问错了，惹来杀身之祸，现在戒空走了，可是没人救他了。

“贼”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少女大笑，过了好一会儿，少女的笑声渐渐变小，擦擦眼角的泪水。

“喂，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问道。

“姜楠。”这名叫姜楠的“贼”怯生生的答道。

“姜楠？”少女表情疑惑，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是宁天城姜家的人？”

宁天城姜家，贼在脑海中回忆着，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着姜楠的反映，少女就知道不是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姜楠，最后目光定在了那血红的双眸。

“唉，这就是喝鸡血的后果，你看看的眼睛。”少女大叹一口气：“堂堂血魔体尽然混成这副德行。”

姜楠也知道自己眼睛和常人不一样，每次在河边洗脸，看着自己倒影水中血红色的眼睛，只有一种挖出来的冲动，但是他自己知道要真挖出来是不可能的，只有寻遍天下名医来求医治病。姜楠不想和别人不同，这双眼睛使他走在哪里都会被别人叫成妖怪，若是普通的红眼病也就罢了，至少有瞳孔不是红色，可是姜楠的双眼全部是血红色，没有瞳孔，这就使得很多大夫见了他不光不会给治病，反而大摇其头，嘴里直喊着晦气。姜楠也不知道晦气在哪，偶尔有会下手医治的大夫，但都没有什么效果，更有一些就是为了骗银子，这使得原本就没多少银子的姜楠更加拮据，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姜楠在自己有记忆的时候就流落在街头，至今已有一年多了，那时的双眼还是和常人一样，这份记忆只记得自己叫姜楠，十四岁，仅仅这俩个信息，不说别的，就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不知道，当时身上仅有的一点银子没过几天就用光了，之后便在一家酒楼做伙计，就在这期间，姜楠发现自己每看到酒楼杀鸡宰羊，便口干舌燥，全身难受，直到有天晚上，酒楼杀鸡之后放出的血被姜楠偷偷找到机会，一口喝干，那种感觉，神清气爽，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

某天姜楠早上起来洗脸就发现自己的眼睛有淡淡的红色，起初还没有太多的在意，依然每次酒楼杀鸡宰羊找机会偷偷将放出的血喝掉，就这样眼睛的红色日渐加深，酒楼的其他伙计最初还调笑说姜楠晚上不睡觉自己用手办坏事，直到某天姜楠的双眼瞳孔也被血红的颜色占据，大家才慌了神，连忙报告给了酒店老板，老板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姜楠，给了点碎银，将其赶出了酒楼。

姜楠拿了这些银子首先就是去找大夫医治眼睛，直到银子用光也没治好，在这期间，姜楠对血的渴望愈加强烈，最近几月便开始在一些小的村庄内偷农户的牲畜来喝血，自己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对血的渴望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姜楠只想把眼睛治好，不要让别人再叫他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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