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之年的记忆》： 时代背景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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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时代背景交代

•从什么时候开始说那？好吧，就从一岁之前开始吧，总之那一年的中国大事不断，距离现在时间久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毕竟那时候我还是个卵，记忆力还不行，发生的这些事也都是后来大人们告诉我的，我相信，所有的这些时事政治大事和上天异象都是警示世界，我要来了……

•1977年初夏，在齐鲁大地的西北一隅的偏远山村，那时候医院还不是很普遍，我猜我也是接生婆接生的，出生时天无异象发生，我妈跟我说生我的时候怀了12个月，这话我信，俗话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在妈妈肚子里呆了12个月，后来我努力追寻这段记忆，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我妈太疼我，那个年代早俩月出生，极有可能家里就会断炊半年……

•可能是因为岁数太小的原因吧，不足满月的我对当时的居住环境很是陌生，记忆也非常模糊，那个年代对于像我们五口之家的生活还是很困难的，噢！忘了介绍了，我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年长我5岁、二哥年长我3岁，后来还有个妹妹，那是后话了，暂且不提。生我的地方也不是爸爸的老家，爸爸的老家是北京的爷爷家，爷爷以前是国家水利水电部的一般工程师，爷爷一生共有七个孩子，四男三女，我怀疑是葫芦娃转世，要不怎么能那么巧，奶奶是典型的中国老太太，没有文化，相夫教子，居家伺候这7个葫芦娃。

•爸爸是建国前生人，在家排行老大，跟三个叔叔和姑姑们在北京朝阳区读的书，那时候的朝阳区就像现在的大城市和农村的交汇处，文明和落后并存、温饱与饥饿同在。六几年的时候自然灾害严重，估计是深思熟虑后，爷爷举家南迁，来到了现在对我来说是老家的地方，一个偏远的山村，选址这儿的原因是爷爷的四弟早年插队到这儿，是这个村里大队的干部，全村亲戚挺多，用爸爸的话说就是抬头遇到的人不是叔叔伯伯就是姑姑大娘的，所以并不排斥爷爷全家，老家那儿山多地广人口少，多是丘陵洼地，适宜种植红薯，产量也大，基本解决全家温饱问题。爷爷是锻工，农村人俗称打铁匠的，不可想象水利水电部下来的工程师后来就在村里开了一家打铁铺，靠给乡里乡亲做农具、修菜刀赚取薄钱贴补家用，那个年代玉米和小麦做成的食品还是奢侈品，能每天吃饱肚子已然不错。

•在爷爷那辈举家南迁的次年，爸爸和三叔已经从军入伍，爸爸在南方某部队服役，工程兵，天天打山洞，一直持续到退役，后来爸爸说，那段从军的经历真的锻炼了他的吃苦和忍耐力；三叔是武警在北京某部服役，相对爸爸的经历简直天壤之别，很遗憾的是至退役也未能留在北京。叔叔和姑姑也还在北京生活时有在京谈对象的，因为南迁，全部生生的被奶奶制止，老太太不允许儿女远离自己；等我小时候偶尔跟姑姑聊起往事，多多少少还能感觉出姑姑对奶奶当时决绝的一丝怨言，时过境迁，现在叔叔姑姑已经儿孙满堂岁数都大了也就释然了，爷爷奶奶已于多年前与我们阴阳两隔，老家的记忆越来越深刻也越来越模糊，儿时的好多难忘时光多源于此，愿往日的遗憾随风了无痕吧……

•爸爸从部队退役后组织上安排他在妈妈家旁边的供销合作社上班，那时候他们还不认识，那是妈妈的老家，一个有着七八百户人家的小村落；姥姥家距离爷爷家30公里左右的路程，那个年代能在当地供销社上班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背景交代：新中国成立后，经济发展一直是采用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模式，所有的商品日用品都需要凭票指定购买，没有之一）相信爸爸当年也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妈妈家就在爸爸单位旁边，因为距离老家太远，那个年代在这种小地方出行还主要是靠步行，所以，爸爸常驻单位宿舍，偶有回家去取奶奶准备的山东大煎饼用于充饥。

•妈妈和舅舅姥姥一起生活，姥爷是国民党，解放前随国民党部队去了台湾，姥姥说临行前，姥姥抱着舅舅领着妈妈看着他走的，姥爷刚去的时候，偶有家书传回，后来杳无音信，多寻无果，至死未归。那个年代因为有这个所谓的海外关系，太姥爷家皆因隔离受查。太姥爷太姥姥随将责任和怨恨转嫁姥姥，并将姥姥全家逐出家门，致死也不再来往。姥姥一生性格倔强，不屈于人，在亲戚的帮助下，得两间老宅一处，三人勉强度日。姥姥是前朝裹脚的老太太，靠太姥姥分的薄地维持三口的生机，姥姥一生未再嫁，终生守活寡六十余年，前些年离世，后托梦妈妈说已经见到姥爷，勿念，无语……

•好了，以上说的爸爸和妈妈的家庭基本就是为了告诉大家我小时候是听着这些家事长大的，并无传奇的地方，顺理成章的爸爸和妈妈结婚了，然后有了大哥二哥还有我，我在老家出生的当年就离开了那个地方，跟爷爷当你一样，只不过这次搬迁比较近，来到了爸爸工作的地方，徂徕山以西大汶河文化遗址附近一处村庄居住，爸爸就在镇上工作，妈妈在家务农。家里的房子是石头砌的，而且是生产队帮我们家盖的，1978年从这儿，我的故事开始了……

第二章 童年拾趣

•终于进入主题了；1978年冬天，贯彻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第一年，农村开始逐步推行农村土地承包责任制，老百姓那个高兴劲啊，比过年还过节。那年初冬，我妈又给我生了妹妹，爸爸很是高兴，那时候家里穷，都说我们家有三个光棍，大哥沉默寡言、二哥诙谐有趣，但他俩只跟他们的同学玩，不跟我玩，也不怎能搭理我；妹妹被爸爸视如掌上明珠，我跟妹妹年龄差距小，一起玩的时候多，只要妹妹哭，有理没理我都要挨揍，后来慢慢的我也学乖了，我也很疼她，外出牵手形影不离，偶有邻居街坊逗趣妹妹，那他算遭殃了，祖宗上下十九代一定被我骂个溜够，现在想来小时候的出口成章也是从说脏话开始的，这之后我挨揍的频率低了很多，有了妹妹让我觉得我开始懂事了。

•那时候家里很穷，房子是生产队帮忙盖的，很是感激那个时代，没花钱让我们家有了自己的房子。现在这个世道敢想都算奢侈，我家是五间瓦房，典型的北方普通民居，坐北朝南，西边一间是独立的，中间是三间，吃饭待客都在这里，东边一间厢房是爸妈的卧室，跟中间相通有隔断（门帘），妹妹小跟爸妈一起住，我们兄弟三在西屋里一张大床上睡，那时候觉得床很大，后来回去看也就是现在的双人床大小，就在那儿承载了我好多难忘的童年时光。家里当时除了这五间房子，剩下的就是个200平米左右的院子，围墙是石头挿起来的，最原始的堆积，高度不足两米，大门是几块木头板子钉起来的，铁丝挂钩带把锁院内就算私人领地了，门口左侧及前面临街，外面路过看院里，一览无余。我爸常说我们家的安保系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哎……现在想想，能把贫穷解释的这么意境幽深也是没谁了。

•小时候家里没有通电，全村都是，印象里只有大队里有电，依稀记得哥哥晚上带我去见过灯光，心里很是羡慕，觉得很神奇；家里晚上就是点煤油灯，煤油都是凭票买的，爸爸在生产资料油化站当站长，特权就是煤油和火柴还有农民耕地的化肥和农机具能方便购买，那时候国内自己提纯燃油和制造火柴的技术还比较落后，进口居多，所以煤油叫洋油，火柴叫洋火，外国人叫洋人，老百姓不崇洋媚外并不排斥先进的舶来品，经常有邻居三三两两的来家里借煤油和火柴，那时候刚开始实行计划生育，村里同龄的小伙伴很多，因为爸爸在供销社的原因，我在小伙伴心中的权威形象也提升不少。物质匮乏的年代，人情关系显得相当重要。能把我们全家都落户到这个村子也是源于爸爸的工作权限，现在想来，那个年代当个小官有点小权还是挺好的。再后来村里通电了，刚开始每家限制只允许安装一个白炽灯，尽管这样依然是白天有电晚上停电，听大人讲晚上的电都支援工厂建设了，每天晚上坐等来电成了我们仨光棍的必修课，不来电不睡觉，灯一亮然后拉灯睡觉，跟神经病似的，但乐在其中。

•在那个时代下的农村生活，比较简单，爸爸每天上班，妈妈在家收拾家务和下地务农，爸爸下班以后会帮妈妈，生活虽然比较清苦一些，倒也安稳有序，相比当下社会也算和谐幸福。哥哥们上学不能在家看着我和妹妹，妈妈在家的时候就会把我俩放在大衣柜里玩，她去做家务，去田地里干活就用扁担一头一个筐把我们放在筐里带上，那时候的天空格外的晴朗，到了田地里就是自己玩，等待回家。我刚生下来的时候，邻里都夸我肤色长得白，他们说像小苏联人，你可以脑补一下有多白，但后来经常被妈妈带到田地里这样被晒着，以至于现在我的肤色一直保持不怎么白，逢人便解释是小时候太阳晒黑的，他们也就笑了，我觉得他们不信，其实这是真的。

•很庆幸我在长大，会走了，带来的副作用就是各种摔，经常是鼻青脸肿的哭着回家，以至于现在我全身的痛感神经都很麻木，我还以为是现代社会培养出来的现代病，想来跟小时候太调皮捣蛋有很大关系。家门前有条小河，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次跟邻居家的小伙伴下河游泳，当时为了彰显自己的胆量和潜泳神技，一边跑向河边一边脱着身上唯一的裤衩，跑到河边岸台上，随手将衣服丢至一旁草丛中，头冲下的就扑进水里，河水并不是很深，站起来水面刚过肩膀，很遗憾的是这一次跳水头扎的过猛，头部撞到了河床的岩石上，脑袋上鲜血涌出，用手捂着伤口呜呜的哭着回家了，小伙伴帮我捡起衣物一路相伴，而我并不理会小伙伴哀伤的眼神和赤裸的自己……

•那个年代谁家都一样，就是穷，我们经常会在别人家玩耍时看到别家大人做好饭，肯定是赖着不走的。这种情况也会发生在自己家，小伙伴看到饭做好了，我们也会留下他们一起吃饭，再大一点就都不会这样了，原来，年龄小做的糗事是不会算作丢人的。

•我相信我的童年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像童年的生活，这并不夸张。上学后阅读鲁迅先生的《闰土》，闰土的童年是让先生羡慕甚至嫉妒的，但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无论谁的童年都只是一瞬，更多的还是生活的艰辛和生存的残酷；现代孩子的童年已近被各种起跑线辅导和补习班充斥了，人生是一个体验过程，我不羡慕现代这些孩子的未来，因为，他们没有童年。

•那个时候爸爸上班，妈妈在家，家里养着猪和羊，猪在猪圈里，每天妈妈负责喂猪，大哥放学后负责帮助妈妈做家务，二哥放学后负责去放羊，我负责看着妹妹。大哥很乖巧，并没有惹妈妈不高兴过，二哥去放羊，跟邻居家放牛的小伙伴一起走天黑前一起回，日子相对顺畅。突有一天，二哥放羊回来，羊在圈里倒地不起，以为是食草有毒所致，原来并不是中毒，二哥在爸妈严厉的斥责下终于承认，他看到邻居小伙伴放牛回来都是骑着牛回来了，在小伙伴的怂恿下，他骑着羊回来了，羊吃的太饱，二哥体胖硬生生的把羊累死的，全家无语。好吧！我承认那晚的羊肉汤真不错，至今回味有甘，却无处再觅……

•终于我上学啦！育红班，这个词可以定义为那个时代的产物，培育祖国的红花绿叶，小孩都是祖国的花骨朵。育红班是幼儿园，跟现在一样的是区分大小班，大班的孩子五六岁，小班的四五岁，再小点的孩子学校不要都在家光着屁股玩尿泥那。育红班的老师主要以看孩子为主，没有现在那些课程，印象里除了做游戏就是让睡觉，感觉优秀老师的标准就是你看管的孩子不哭。上学不用家长接送，自己找附近的小伙伴就一起去了，下学一起往回走，学校的设施也是极其简单的，管理也非常人性化，刮风打雷不用去、下雪下雨不用去、家里有事不用去、装病难受不用去，反正是各种理由都可以不去，也不用担心家长会，中午自己回家吃饭，学费收不收也没印象了，到岁数了直接就进入小学，并不要考试和本地户口。

•哥哥上学比我早，感觉比我最得意的就是他们的衣服是买的，我只有等到次年或者后年才能穿上他们退下来的衣服，印象中小时候不爱穿衣服一直到育红班，那时候街里面小孩光屁股并不觉得丢人，现在在家也不敢。上学前的衣服都是妈妈亲手缝制的，鞋子也是，现在推崇的千层底、手工鞋应该就是以前手艺的传承和仿制。衣服大多是大哥穿旧了给二哥，二哥穿的小了在给我，往往到我这儿衣服已经是洗的刷白，袖子膝盖部位基本褪色殆尽，再不合适的就是扯开打浆做鞋垫和鞋底，无一浪费，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小学毕业；那个年代“浪费可耻”绝不是挂在嘴上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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