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公交》免费试读_神秘黑桃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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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为什么会这样？

“哗啦啦”

冰凉的水花扑打在脸上，给张凡带来些许放松和难得的清醒。

城市里的自来水里总是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液的味道，冷冽的犹如此刻镜中人惨白的脸。

平凡的五官，平凡的身材。颓废的脸上只有眼镜下时而闪过一丝灵气的眼睛，证明着这是一个本该充满了朝气的小伙子。

拍了拍自己因熬夜打游戏而显得稍微有些僵硬的肌肉，张凡苦笑一声：“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太差劲？”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桌子上那略带着香味的一封信：

“张凡，见字如面。

我不知道如何同生活中无法告别的人告别，所以请你原谅我，选择以这种不告而别的方式，结束你我这段缘分。

你可以骂我无情，但是抱歉，我真的累了。

整整三年了，我一个女孩子把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年给了你，我想他日重逢，至少我们也是有一些美好画面可以回忆的吧？

我曾以为，爱情真的可以打败一切，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什么是不能熬过去的，是的，我食言了。

请你原谅我当初的天真，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好，你工作踏实，为人上进。除了偶尔打游戏的时候我会牢骚你两句，但是我想我的确爱过你。

我相信你可以拥有很好的未来，但是，我等不了了。

你的爱人。”

“汪汪汪！”

一起养的狗冲张凡委屈地叫了两声，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今天主人回来没有带他爱吃的鸡腿。

“我都要吃不上饭了，还怎么能顾的上你？”

张凡摸了摸小狗的头，满脸苦涩地说。

手机里房东催促着交房租的短信安静的躺在收件箱里，可是张凡身上已经连能透支的信用卡也没有了。

“呼。”攥紧了双拳长出了一口气，失魂落魄的他打开了电脑，准备靠工作来麻痹自己一会。

刚在电脑端登录了微信，员工们私下创建的聊天群里就蹦出一连串的消息。

“嘿！你们听说了吗？公司不景气，老板又要裁员拉！”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新鲜事呢。咱们这个行业，不吃技术就吃身子。新毕业的大学生一茬又一茬，我要是老板，我也愿意裁了这些吃的又多干的又少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对对对！哈哈哈！”

“得了吧，我看我们怎么不像后浪？要裁也是裁我们这些半瓶水的新手吧？”

这话一说，群里当时就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似乎屏幕后面的众人，也并不是都像刚才他们的语气那样乐观。

张凡随手关闭了聊天群，叹了口气。正要打开项目内容，这时一阵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怔怔地望着那泛着柔光的陌生来电，张凡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两人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光。

......

“张凡，这歌真好听！”

“嗯，就是有点太悲伤了，我觉得人还是要积极向上比较好。”

“哈哈哈，你少在这心灵鸡汤，悲伤怎么了？人家还不是照样拿冠军？”

“那我跟你说，这小子以前还个泌尿科大夫呢，你想想，他嘴里的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死亡……”

“呀！呸呸呸！张凡你太恶心了，我不管，咱俩都把铃声换成这个！”

“......”

“你换不换？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好好好，我换，我换还不行吗？”

摇了摇头从脑海中把回忆赶了出去，习惯姓摆正身体露出一丝微笑接起电话：“喂？您好？”

标准而又甜美的职业女声瞬间把张凡的心情再次拖入谷底：“喂？你好！是张凡先生吗？公司人事有一份关于您的通知，请您三天内抽空过来领取，感谢接听，再见！”

“嘟嘟嘟嘟”

忙音响了一阵然后电话自己挂断，张凡瘫坐在电脑椅上，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儿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手机掉落在地上，也没有心情去捡。

接二连三的打击还是摧毁了这个年轻人本就不够强大的内心，当孤独和挫败的味道同时在房间里开始蔓延，这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儿就像被抽去了筋骨，软绵绵生不出一丝向生活反扑的力气。

“轰隆隆”天边几道惊雷闪过，本就昏暗的天空骤然低沉下来。不消一会，瓢泼大雨就洒满了整座城市，洗刷着那些看见看不见的污秽和肮脏。

“下雨了，要收衣服。”张凡双目无神喃喃自语道。

缓步走向阳台，短短几步路似乎就已经花光了他全身的力气。

打开阳台的门，清凉的雨丝铺面打在脸上，望着本该摆满了两个的人衣物，此刻却已经是七零八落的架子，他忽然觉得这几年所谓繁华的都市生活，就像是做了一场荒唐的大梦。

现在，梦醒了，仿佛有人在一旁催促他，你是个失败者，你该回家了。

回那个不够五彩缤纷，但却足够温暖安逸的老家。

望着城市雨夜里亮起的万家灯火，张凡沉默了一会。然后踩着凳子慢慢把衣物揽在怀中，随手扔在老旧的柜子里。

一头栽到在出租屋的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所有关于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像电影般纷纷掠过，头痛的几乎要炸裂一般不停皱眉。最终他还是沉沉睡去，有两行清泪，在熟睡的他眼眶中缓缓流了出来。

外面大风刮的门窗乒乓作响，电脑在暗室里还散发着幽幽的亮光。

小狗似乎察觉到了主人落寞的心情，跳上床头乖乖趴在了张凡的身边。

一人一狗就这么蜷缩在昏暗狭窄的出租屋里，与窗外的灯红酒绿构成鲜明的对比。

在这个时代，无数的年轻人为了梦想，向往着光明，满腔热血的冲向他们心仪的地方。

而蜷缩在出租屋里吃泡面的他们，也是这个繁华都市的一部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才是构成这片五彩纷呈的中坚力量。

诺大的喧嚣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叫张凡的年轻人，心里起了一场叛变。

第二章 送错的快递

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张凡习惯性的先去枕头旁摸手机，不想却抓了一个空。大脑昏昏沉沉地努力回忆昨天的事，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又齐齐涌过来，让他痛苦而烦躁地点燃了一根香烟，希望借尼古丁来麻醉一下自己。

“女朋友没了，工作也没了，眼下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呢？”

淡青色的烟雾里，年轻人忧愁的脸孔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咚咚咚！咚咚咚！”短促而连续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张凡没好气地吼了一句：“谁啊？”

“您好，是张凡先生吗？这里有您的一份快递。”

“快递？我没买东西啊。”张凡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应了一句：“等会，马上过来！”

窸窸窣窣地穿上了短裤和拖鞋，赤裸着上身，叼着烟卷的张凡一把拧开了房门。

“先生您好，我确认一下收货信息。是张凡先生吗？您的手机号是多少？”

张凡挠了挠头，随口报出了一段数字。

“确认完毕，麻烦您签下字。”

在那封快递单子上端端正正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疑惑，工作人员就把一枚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塞在张凡怀中，然后匆匆忙忙地转头离去。

等那道橘黄色的身影转过楼梯间，张凡才如梦初醒搬喊了一声：“哎等等！兄弟你是哪家快递公司的？”

楼道里早就已经是空空荡荡，想来那人已经步入电梯，忙着赶去下一个地址了。

“真是敬业。”张凡嘴里嘟囔了一句，拿着小盒子关上了房门。

回到屋里，盯着桌子上那个包裹，张凡颇有一种哭笑不得的心情。

是的，他根本就没有买东西，这份快递，是那位小哥送错了。

“就不能挨个把手机号对准了再送出去吗？”一想到快递小哥可能要因为这一单挨了投诉，罚款，甚至丢了工作，张凡的心里一边埋怨着这小哥粗心大意，一边也老大不是滋味儿。

正要揣起盒子去物归原主，忽然张凡犹豫了一下。

“这么小这么薄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好奇心一起，就如同有只猫儿在来回的挠，痒痒的。

“不行，不能偷窥别人隐私。张凡阿张凡，你是怎么了？难道受了这么点挫折，你就要变成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了吗？”

收回了伸向盒子的手，张凡想了想捡起手机，照着单据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无奈地把手机扔在一边，张凡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决定暂时把这事放在一边。

“汪汪汪！”

小狗摇头摆尾地撕扯着张凡的鞋子，似乎把眼前的东西当成了一个假想敌，用来发泄自己旺盛的精力。

张凡夺过了自己饱经蹂躏的球鞋，笑着摸了摸小狗的头：“这玩意可不好吃，你还是等我回来给你带鸡腿吧，女主人没了，日子还得过不是吗？”

随手拿过一件白体恤套在身上，张凡迈步出了屋子。

“嗷呜！”似乎是胶带诡异的气味刺激了小狗敏感的鼻子，新的敌人已经出现，勇敢的小狗应该如何对付它呢？

借着沙发，小狗窜上了桌子，一把将快递盒子摁在爪下，摇头晃脑地来回撕扯起来。

最终，敌人不堪重负的倒下，得胜的小狗在桌子上撒了一泼尿，趾高气昂地回到了自己的小窝，恹恹地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有一张玄黑中泛着丝丝缕缕金光的卡片，屈辱地浸泡在小狗的尿液里左右摇动，仿佛在发表着无声的抗议。

......

早上八九点钟，正是起床上班的高峰期。

无数的年轻人从城市各个地方的小盒子里动身，涌向电梯，涌向公交和地铁，最终汇聚成一股又一股的洪流，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前进着，涌进值得他们挥霍青春和热血的工作岗位。

张凡臭着脸站在如同沙丁鱼罐头般拥挤的电梯里，周遭的人都是表情木讷，时不时有人踩上张凡的脚背，对方没有说对不起，张凡也早习惯了不去计较。

“叮！”电梯门开了，早上还算清新的空气涌动进来，电梯里的众人纷纷小跑着离开这个密闭的铁盒子，有人才刚离开电梯就开始忙着接打电话，有人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早餐，背着小书包的学生们被家长牵着手，一脸不情愿地苦着脸踏上求学的道路。

张凡最后一个出了电梯，目送着众人的离去，忽然他的心里生出了几分羡慕的感觉。

因为工作丢了，他忽然之间，连奔跑的理由都失去了。

走出公寓大楼，盛夏充满热情的阳光和雨后清醒的空气扑面而来，张凡深呼吸一口，随着涌动的人潮来到一家生意火爆的早点摊前。

“老板，来两杯粥，一笼包子，一个鸡腿。”

“好嘞帅哥！”

“等会！”张凡打断了小贩麻利的动作，面无表情地改口说：“一杯粥吧。”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老板还是迅速地照做了：“拿好了帅哥，一共是八块。”

从兜里掏出一把钢蹦，无视了老板怪异的眼神，张凡就这么汲拉着拖鞋拎着早餐朝着与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边并肩而行的只有晨练回来的老头，和无所事事的社区大妈。

张凡一个孤零零的年轻人显得格格不入，十分突兀。

沉默着回到电梯里，拥挤的空间不时有人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张凡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举一动都如同深陷泥沼，索性也懒得调整姿势，就这么挨到了七楼。

走出电梯，看了一眼手里已经被挤扁的小笼包，张凡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刺鼻的腥臊味窜入鼻孔。张凡想也不想就勃然大怒地大吼一声：“好哇！连你也敢欺负我了？”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桌子上四散的快递盒子下，那个突兀的物体所吸引。

“零号路线限时体验，仅限当日持此卡上车，逾期作废。”

也是得亏张凡视力不错，不然就要漏过这几个小字了。

卡片似乎就是一张普通的扑克，但是又稍重一些，有些像某些金属。

上面描绘着一位骑士征战的画面，战马和骑士的周身都严丝合缝的包裹着铠甲，长枪遥遥指向前方，脚下尸横遍野。

可头盔下，骑士仿佛在流泪。

不知道为什么，画面上悲怆壮烈的感情，几乎要跳出来冲入他的胸膛。

深呼吸一口，压下那诡异的让人鼻酸的感觉，翻来覆去又看了几遍，这张号码为黑桃J的扑克牌就被张凡扔到了一边。

“应该是某个宅男买的手办一类的东西。”

张凡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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