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之古董风云》：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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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我爷爷看东西从来没有打过眼，任何时期的物件，只要他老人家经手，其他人几乎都不用看了，除了一件古董，也就是因为这件东西，让我们家族遭受到了灭顶之灾。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事情过于遥远，现在想来很多其中的细节，一下子都无法记清，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在现在看来，都像是无稽之谈。

可对于一直没有衰老过的我来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毕竟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出生那年应该是民国十年的事情。岁月的流逝，让我失去了妻子，朋友，以及我的哥哥们。同我同时代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人世，我就这样孤寂地在这世上存活。

想来在这个世界上，同我一样的人，几乎没有几个，我的一切都不是科学能够解释清楚，我大哥在临死的时候都没能帮我搞清楚这其中的原因。虽然他一辈子都在研究超自然现象，但是我知道，很多东西，科学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第一章 风云变动

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之后，人才会明白，活着才最关键，所谓的权利、名誉都只是过眼的浮云。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历史的需要，所创造出来的节点。而这些节点，让人类社会多了一份情感与杀戮。

我叫李东昊，出生在民国十年，那时候，上海滩还有法租界，法国大使与荷兰大使还是我们家的常客，由于我爷爷是上海滩鼎鼎大名的古董专家，这些外国佬将捣腾来的老物件专门拿到我家来让我爷爷帮其掌眼，其一是外国佬最喜欢中国的老物件，经常派人从民间搜寻，尤其是以荷兰为主，荷兰人对瓷器的喜欢似乎已经融进了他们的血液里，就现在荷兰还有代尔夫特蓝这种玩意。

其二嘛是因为我爷爷在古董界的大名，让他们对我爷爷鉴宝的能力深深地崇拜，我爷爷说是假的，那其他人就不用看了，在上海滩，我爷爷相当于是鉴宝的权威。他老人家说的话，在行里没有人不信服。

但是外国佬总是有私心，不然他们也不会来中国。所以，很多时候，我爷爷尽量不与他们谈论古董方面的事情，因为很多有价值的宝贝，一旦让他们得到，那都是我们中华文明的损失。

我那会小，对于古董，完全没有概念，一是家里摆放的物件实在太多，青花瓷，青铜器，唐书画，乱七八糟的摆满了客厅，当然了，摆出来的都是爷爷觉得不太珍贵的东西，好的物件他都藏在他书房的密室了，自己把玩。

还有一点就是，我父亲不想我接触这行，因为他觉得古董看得越多，接触的也就越多，陷进去就出不来了，搞不好容易惹上杀身之祸。

再加上我本身性子顽劣，对于那些玩意，完全没啥兴趣，所以也就不怎么当回事。我每天跟着我二哥在军队里瞎混，去了很多地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跟着他去蒋介石的府上做客，我后来去黄埔军校，还是因为那次在蒋介石的府上吃饭的缘由。

我二哥非常疼我，他部下里有个跟了三年的随从，在离开上海的时候，专门让他留下来保护我，那就是阿三。

阿三与我一样，是个地地道道的上海人，从小在上海长大，做事认真，人又聪明，所以二哥才会让他来跟我。

我大哥是个搞学术的，我还没去黄埔军校那会，他就已经出国留学了，我对他的印象比较少，我性子野，老不在家，他则是每天钻在书房里捣腾，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就连他要出国的消息，我都从下人们的口中才知道的，出国那天，我父亲陪着我爷爷，我二哥带着部下与我站在码头送他离开的。

后来听说他在英国的牛津大学当了教授，再后来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爷爷一直希望家里有人能继承他的事业，我父亲年轻时候倒是跟着我爷爷做事，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个行当，据说他看东西的眼力比我爷爷还厉害，只是因为他发现很多物件都来路不正，不是流传下来的，所以对这一行失去了信心。再加上那个时候，时局动荡，他干脆洗手不干，搞了个银行，在里面做董事，我父亲喜欢安静，平时就看看书，写写字。偶然帮爷爷打理一下家里的事情。

我家在上海滩拥有自己的码头，外国佬出货，都是从我家的码头走。

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在那个年代。这就是我们家的实力。

我大哥当年一心只想搞学术，我二哥想留在军队，家里只剩下我，我还小，爷爷想让我来继承，但是我父亲完全不想让我踏进这个行当，他们父子两人为了这事，不知道争吵了多少次，我倒蛮不在乎。每天带着阿三在街上瞎混。

大哥出国以后，二哥也没在家呆多久，就跟着军队去了前线，那时候，日本人开始在国内滋事，上海滩看上去风平浪静，暗地里实则是波涛汹涌。父亲看我每日无所事事，时局又动荡不安，就将我送进了黄埔军校，他知道我喜欢跟我二哥，想来是因为这个关系，他才将我送了进来。

阿三也随我一同进了学校，这下好了，我每天在学校里跟着教官学习，实在是枯燥无味，要不是阿三一直跟着我，我估计自己早都被闷死了。

黄埔军校的严厉只有去的人才能体会，我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了大半年，然后，噩耗就随之传来。

父亲来信说，爷爷因病去世，让我速回，我带着阿三向教官请了家，连夜坐车回到家中。

那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我看到父亲双眼通红地坐在沙发上，大哥跪在灵堂前一言不发，二哥拿着枪，带着部队，站在门口，我迎上前，二哥咬着牙，对我说，爷爷被日本人杀害了，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走之前爷爷还好好的，怎么才一转眼的时间，他就离我而去了呢？

爷爷生平最疼我了，任何事情都会先想着我，只是当我看到爷爷冰冷的尸体，我哭的泣不成声，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言未发。我拉住父亲的手问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爷爷会见日本人。

父亲将烟熄灭，平静地对我说：这是你爷爷的命数，三天前，日本人派人前来请你爷爷去鉴定一件宝物，说是找到了龙符的下落，他不想去，但是因为说是与龙符有关，便跟着去了，谁知道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精神恍惚起来，独自坐在书房一言不发，下人将事情告诉我，我得知消息赶到书房的时候，已经晚了。

“龙符”

听到父亲这样说，我一边擦干眼泪，一边望着死去的爷爷，心想：你老人家寻了一辈子的东西，最终还是出现了，可是谁也没料到。那件东西竟然会让你就此撒手人寰。

我问父亲，这是真的吗？我爷爷寻了一辈子的龙符就这样出现了？

父亲摇着头说，他也不确定，只是听说，日本人在西北部某一地带大量驻派军队，似乎是在秘密地挖掘什么，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但是很可能跟龙符有关，因为在此之前，日本人就找过你爷爷，似乎是想请他过去看看，但是被你爷爷拒绝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望着父亲，希望他能告诉我。

差不多有大半年了吧，你爷爷当时去参加法国大使的聚会，碰巧遇到了同在聚会的日本人，良木青田，这人老奸巨猾，据法国人说，爷爷被请到一个安静地角落里，商量事情，不过你爷爷没同意，与日本人不欢而散。

回到家以后，他就将我叫到书房，问我有没有将龙符的事情告诉外人，我说我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过，他嘱咐我，将家里关于龙符的所有东西全部烧掉。我在书房整整陪他烧了三天三夜，那些东西都是你爷爷花费毕生精力收集到的，现在要全部付之一炬，可想而知，这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我听到父亲这样说，暗地里默默地流泪，爷爷这辈子，聪明一世，没想到最后却栽在了日本人的手上。

我望着爷爷的遗像，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只能一边流眼泪，一边在心里暗自下决心，要是让我以后遇见日本人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父亲站起身子，对我说，今晚你就陪着你大哥在这里守灵，你二哥现在跟我出去办点事，明天一早回来，记住，有任何事情，千万不要冲动，一切听你大哥的。

我知道父亲是担心我会跑出去到日本人那里闹事，所以才特地嘱咐我，但是我还是在天亮之前带着阿三跑了出去。

我咽不下这口气，爷爷的死，是他们造成的，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父亲带着二哥出去之后，大哥一直跪在灵堂前，默默地烧着纸，我看天快亮了，阿三一直站在门口，我便悄悄地站起身子，溜出了灵堂，离开前我朝着爷爷的遗像默默地看了看，向阿三做了个手势，让他跟我去后门。

阿三都跟我到后门，我问他：从学校里顺出来的枪还在吗？

阿三从怀里掏出来，对我说：少爷，你看。

我看到枪还在，心想，狗日的日本人，这下有你们好受的，我爷爷地命就要你们来偿还。

打开后门，趁着夜色，我带着阿三，跑到日本人居住的辖区，当时日本人住在法租界的边上，青帮的手下帮他们看门，平时对于青帮的人我还是比较客气，毕竟都是中国人，没必要相互为难，但是现在不同往日，我让阿三干掉了看门的两个青帮手下，不是我不给杜月笙面子，实在是他跟错了主子，干掉看门的之后，我溜进日本大使馆，阿三在门口帮我把风，我独自带着枪，沿着墙角，爬上二楼，摸进卧室，看到两个人躺在上面，我拔出枪，毫不犹疑地朝着被子射了过去。

只是不曾想到，我枪还没开，就看到被子突然朝我飞了过来，紧接着一声大喊：有刺客。

我看到被子朝我袭来，赶紧侧着身子闪到一旁，正好看到日本大使赤裸着上身，朝我袭来，我扣动扳机朝他射去，谁知道由于紧张的缘故，手抖得不停，一枪没打中，子弹射穿他旁边的花瓶，花瓶被子弹穿透，碎了一地。

日本大使一看自己没有受伤，从地上爬起身子，使出蛮劲朝我撞了过来，我没防备，被他这么一撞，整个人摔倒在了床边，后背撞在床沿上，瞬间火辣辣地疼痛感就从后背传了过来。

我被撞的头昏眼花，整个人都有点懵。

我努力地扶着地板想爬起来，无意中朝床上撇了一眼，那个日本娘们，吓的坐在床头哇哇大叫，我忍着疼痛，抬起手准备给她一枪，只是我还没开枪，日本大使挥着刀子就朝我砍了过来，

我连忙往旁边一滚，翻动身子躲开了刀子，日本大使发火了，挥着刀子紧紧地跟着我砍，我心里砰砰乱跳，手心都出汗了，幸好我在黄埔军校待了半年，逃生的本领还学了一些，不然我早都被他砍中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我溜身钻到了床底。静静地躲在下面。日本大使挥着刀子在房间了乱砍了半天，发现没找到我，突然走到床边，朝着床底狠狠地刺了一刀，那刀口就在我面前，吓的我冷汗直流。

刀子在床底卡住了，日本大使站在我跟前，我举着枪，朝着他的小腿给了一枪，枪声一响，日本大使应声倒地，捂着流血的腿哇哇乱吼，我趴在床下，他看到我了，想站起来，但是我没给他机会，一枪射进他的眉心。

他倒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喘了口气，看他躺在地上，不再动弹，赶紧抽身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那个日本娘们还在床上，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吓坏了，蜷缩着身子，浑身颤抖地盯着我，我举着枪，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

谁让你托错胎了，下辈子记得千万不要投到日本了。

枪声一响，她躺倒床上，鲜血从胸口渗了出来。

我此刻筋疲力尽，朝着日本大使看了一眼，感觉他彻底死透了，才拖着满身地伤痛，溜出房门，跳到楼下。

阿三看到我出来了，问我有没有事，我摇着头没说话，，阿三对我说：少爷，赶紧上车，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了青帮的车，我钻进车里，阿三发动汽车，带着我直奔青帮的住所，我在车上惊魂未定，看着手里的枪，心想。我刚才到底干了些什么。

阿三，一路默默地开着车，我蜷缩着身子，坐在后座，想着爷爷的仇我算是替他报了。浑身颤抖的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孤独与害怕。

虽然我从小没少看到这样的事情，但是自己动手，还是第一次，快到青帮大门的时候，阿三调转车头，缓慢地将车子开到青帮的后门不远处。

我还在后座颤抖，阿三打开车门，将我拽了下来，悄声在我耳边对我说，赶紧跑，我一愣神，才反应过来。发狂似地往家跑，路上看到警察局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从街上驶向日本大使馆。

阿三拽住我，把他自己的帽子戴到我头上，对我说：少爷，赶紧回家。

我看了阿三一眼，才发觉，阿三这个人比我冷静多了，他瘦弱的身子下所承载的灵魂是那样的镇定。

回到家，从后门溜进去的时候，父亲与二哥还没有回来，我看到大哥依旧跪在地上，一边烧着纸，一边无神地盯着爷爷的棺椁在看。

我赶紧跪到大哥身边，朝着爷爷磕了三个头，在心底里告诉他，我已经替你老人家报仇了。

头刚磕完，就听到父亲与二哥回来了。

看来父亲也知道了大使馆的事情，他直接走进灵堂，一把将我拽起来，盯着我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我原本刚平复的身子又开始颤抖，我还没说话，二哥走到跟前，对父亲说：爹，你觉得老三有那个魄力吗？

我牙冠打颤，浑身发抖，父亲看到我的样子，便松开我。扭头看向大哥，问他，老三刚才出去过吗？

大哥看了我一眼，缓慢地说：没有。

阿三站在门口，盯着二哥，我看到二哥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质问，阿三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二哥没说话，父亲也没说话，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

赶紧回房休息去吧，二哥说完让阿三扶着我，回到了房中，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阿三的手在颤抖，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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