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花市少年》:英雄救美》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那段乱月》:。
第一章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
这是一个旧本子,白色的封面皱皱巴巴的。封皮因为时间而变的淡黄老脆,只是上面还有用黑色的圆珠笔描着荷池花恋四个大字格外清楚。
我是多久没有翻开这个本子了。
我靠着列车的背椅上面努力的回想着。
为什么要写荷池花恋这四个字?
最早认识荷花是我很小的时候,那时荷花这种品种在我的家乡是很少见的,因为我们那里山连着山,恰巧在那个山沟沟里有一小片池塘,让我对荷花产生一丝丝的期许。只是我们村子里是蔬菜队,地里只能长蔬菜,所以这片池塘也就是人们用它浇灌一下菜地,从来没看见谁有闲情雅致栽种荷花。然而在课本上,荷花被描写的清新脱俗,仍是让我对此向往至极。
这高贵的花种似乎和大山失了缘分。
就是这样的环境中,有一天,仍然是那菜地边的小池塘,他的主人似乎也发觉在这片山村中的池塘里好像少了点东西,于是在某一天里,他忽然来了兴致。
于是我路过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看见了她。
就是那样的一株荷花。我拿过小学的课本封面上面的荷花仔细的比对,我确定她就是荷花。水面上铺满了圆圆的叶子,在圆圆的叶子中间,几根挺直的绿色茎干直挺挺的竖立着,枝干的尽头是几朵妖艳的花骄傲的开着。我确信,我们村子里面的人没有人会像我一样,停留在那里看她。所以我从心里觉得,她是为了我而开的,就算只有我一个观众,她也开的那么骄傲。
我尝试的想要去拔掉她,可是一脚下去,就陷在里面,一脚的淤泥。
只可惜,我不会画画,我无法把她的艳丽描画出来,也没学会什么华丽的修饰词,无法用文字写出来。不过,她的美丽就那样的存在了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想为她写一本书,名字就叫做荷池花莲。
只是,我是一个沉默的人,又是一个矛盾的人。我一边想着我要写一本书,一边又把她忘在脑后。
直到初中的时候,老师问我们,你们的梦想是什么。我唯唯诺诺的说,我想成为一个作家。
作家,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此刻,我只有一个书名。
我是什么时候写的这四个字呢。我想不起来了。
翻开了第一页。上面潦草的写着第一章。后面是零零乱乱的文字。
一年前,也是在列车上,是我离开家乡的第一年。
那一年,我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要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怀着自己的作家梦想,想要看看这个让我心动的世界。无数个都是第一次。
我挎着我的小包,包里放着几只笔和几个本子,几本书。
坐在我对面的是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虽然她脸上带着几点麻子,却不失娇羞可爱。头发长长的,像黑色的瀑布一样耷拉下来。她一上车就趴在案子上面睡觉,密布的头发直接就遮住了她的脸。我突然知道女孩为什么要留长发了,为的是在睡觉的时候遮住自己的脸。
我很荣幸的坐在了窗子边上的位置,车子发动的时候,我一直紧张的看着外面的不停变幻的风景,一座座山,一条条河,一片片田地,嗖嗖的往后跑。直到天黑看不清楚了。
我才回过头,发现小案子被对面的女孩霸占完了。
我直接把她喊醒。
她瞪着刚睡醒的眼睛,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
我露出一个我自认为很标准的微笑,“火车上不能睡觉,容易感冒。”
她看了我一眼,把包背着去了洗手间。
我拿出我的本子,摆在案子上面,开始写。
我满怀希望的开始写着,因为火车不停的晃动,我无法保证我的每个字都那么好看,于是寥寥草草的画着,我的脑海里全是各种各样的场景。
对面的女孩洗了一把脸回来之后,就开始玩手机,似乎是在和她的恋人聊天。
“你在写什么。”大概是因为她的恋人回信息比较慢吧,她闲的无聊问我。
我抬起头看着她,郑重其事的说,“我在写小说。”
“呦呵呵,看不出来,还是个作家啊。”
时间久远了,我记不得她的语气是嘲讽还是欣赏。只是那个时候的我把她说的话听成了赞赏。
“你今年多大。”她又问我。
“十六岁。”
“昂,这样啊,你去哪里啊。”
“SH。”
之后她又继续玩她的手机了。
写完了一个章节。我合起本子,因为心情实在是无法平静下来,也许是离家的快感,也许是迷茫,反正是无法在继续写下去。
对面的女孩发现我没有继续写了,就问我,“写完了?”
“恩。”
我以为她想要看看我的佳作,可是她好像只是随便问问,然后她再次把头枕着案子,霸占着大半个案子,把手机拿在案子下面继续玩着。
我有些小心的问她,“你多大。”
“你猜。”沉闷的声音从头发里传了过来。
我不会交朋友,也不会聊天,更不会去猜别人的年纪。
此刻想来,她也许觉得我就是一个装模作样的路人罢了。
我草草的看完了我写的第一个章节,整个本子上面只有一个章节。
我把本子给坐在我身边的小鱼看。他窝在座位里面,半眯着眼睛,接过我的本子。
他看了看封面上的字然后后问我,“这就是你写的小说?”
“恩。”
“为什么叫荷池花恋呢?这么土的名字,完全没有一点吸引力。”
于是我把名字的由来讲给他听。
“后来那株荷花呢,它怎么样了。”他听完之后问道。
“好像,死了。”我仔细想了想,后来有一天不仅那个荷花死了,就连那片池塘也没有了。
鱼儿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然后他翻开几页,就把本子扔给我。
“等你写完了在给我看吧。”
“你相信我能写的完吗。”
他头也不转的回我,“谁知道。”
我把本子重新装回挎包里面,这个挎包里面依然放着几本书,几个本子,几只笔。我总是一个只是去想,而不去做的人。
一年前,那个满怀期望,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的我,此刻对窗外再也没有了兴趣,也许吧,谁知道呢。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疲惫不堪的窝在角落里,听着咔嚓咔嚓的火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睡着了。
最后是小鱼把我叫了起来。
因为到目的地了。这一觉睡的真的是难受,头像是要炸开一样,做了什么梦一点都想不起来,就好像是休克了十几个小时一般。
此刻已经是大白天了。
我和小鱼艰难的跟着人群挤出站台,最后站在车站广场上面。我抬头仰望着站牌,苏城站。这三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刺的我睁不开眼。苏城,一个特有诗意的名字。搁在以前上学,或许我还能吟一首诗来感叹一下。可惜此刻,我来到这里只是一个流浪者,一个没有目的地的流浪者,对于明天我不知道在何方的流浪者。我没有了那时的豪情万丈,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只是以前我做梦都想来这个城市。
太阳在我们的头顶上面,连云朵都不敢靠近它,于是它肆掠的烤着大地上的人类。我拖着我的行李箱踏着热浪,跟在小鱼的后面寻找可以躲避它的地方。箱子里面只装着几件旧衣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只轮子,后来索性抗在了肩膀上面,然而却感觉沉重无比。
小鱼以前在这个城市打过工,所以对这个城市还算是熟悉。
他领着我找到了公交站,然后上了一个公交车,摇摇晃晃的穿梭在这个文人用文字描述不完的城市中。
这个城市在书中传为好比天堂的地方,此时正离天堂越来越远。此处被充斥着人类文明的气息,只在一栋比一栋高的大楼中间的隙缝处还残留着些许的文化味道。我忽然有些不忍心去瞧,便闭上了眼睛抓着扶手,就像是风吹的草籽,不停的飘荡着。
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吹蒲公英,喜欢看着蒲公英的花瓣慢慢飘荡,我以为他们是在飞翔,殊不知他们只是安静的接受命运的摆弄。我无法知晓,他们在飘荡中是否还在无奈的哭泣。
所以我此刻,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我来不及忧伤,只是闭着眼睛随着车子往前走。
直到终点站,车子停住不动。周围下班回家的打工的人,一群一群的疯闹着下了车,我和小鱼最后一组走出车门口。
此时太阳仍然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们,仿佛在嘲笑着我们,看呐,有俩个傻子在那里行走。
“虫子,一年前,我和厂里的人一起租的那个房子,我的东西都还在那里,钥匙我这里还有,就是不知道,我的东西还在没在。”
小鱼是这样跟我说的。
小鱼也是个沉默的人,只不过我沉默的有些压抑,他沉默的比较阳光。他比我更会交朋友,因为他长的很帅气,往往一个微笑,或者一个眼神,别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他。而我,似乎上天的遗忘,又或许其他什么的,反正我除了小鱼一个朋友,再也没有其他的朋友了。
他比我大一岁,比我多了一年的打工经验。他在这个城市打过一年工,然后就被他的朋友骗到了津城。然后遇到了我。
而我在SH呆了一个月,就被我火车对面的那个女孩骗到了津城,又或者说,我是自己主动让她骗到了津城。
此刻,我带着小鱼逃了出来,姑且暂时这样认为是我带着他逃了出来吧。
看到这里的读者们,似乎有些迷惑,这个写书的人,写的什么鬼东西啊。请原谅我的任性,容许我在这里挖一个坑吧。我不会婉转的写故事,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很多东西,请让我慢慢的写出来吧。
我扛着箱子跟在小鱼的后面,我盯着脚尖踩着小鱼的脚印走进一个小区里面。小区门口一个青年保安翘着二郎腿坐在保安室里的椅子上面抽着烟,他似乎没有发现我们一样就让我们进了小区,他的目光透过冉冉升起的白烟中望着远处的某个地方。
小区中的各个公寓窗口处,挂着几件工服。这是一个工业园区,大量的从天南地北来的打工的人住在这里。屋子里面的人,也许在睡觉,也许在玩电脑。这里是他们的暂时的休息区,当他们休息好了之后,继续投入到各个工厂工作中去。
太阳死心眼的准备把我晒成鱼干。
好不容易爬上了小鱼以前住的楼层,我把行李箱放在地上粗声的喘着气。小鱼从他的包里翻出了一串钥匙,转了几下,然后看着我。
“他们换锁了。”小鱼说。
我有些不甘心的站了起来,也去尝试一下。如果用不对的钥匙就能把锁开开,那么他一定是专业的开锁师傅或者盗贼。我不是开锁师傅,也不是专业的盗贼。所以我差点把钥匙拧断了,也没把锁开开。
“走吧,在想想其他的办法。”
我再次把行李箱扛了起来。
再次走出小区的时候,看见那个保安换了个姿势,重新拿着一只烟,瞪着外面被太阳烤焦的世界,不知道是无聊,还是寂寞。
因为是中午,太阳烧的最厉害的时候,而我们又没有去处,所以准备找一个阴凉的地方歇歇脚。
最后,我们找到一个湖泊,我们绕着湖畔前进,小路上面铺满了鹅卵石,一开始踩着还很舒服,走了许久觉得有些咯脚,脚腕都疼的发酸。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凉亭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半圆型的人工湖,在凉亭里坐下之后,我才发现这个湖泊如此的美丽。对周围的环境都麻木了许久,此刻这个湖畔就像是一绺清风拂过我的心境。让我眼前一亮。
小鱼靠着横椅上面倚着栏杆休息,我却无法休息。因为此刻我如同在沙漠中流浪的人,不对,应该是逃亡的人,突然发现一片生机。而我,看到这片生机不是激动的跑向她,而是震惊的站在那里移动不了。
平静无澜的湖面,飘荡着大片大片的荷花,此刻荷花开的正艳。那是一片真正的荷塘。和小的时候看到的那小水塘不一样。这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荷叶相连,数不清的荷花争先恐后的往上仰着,她们似乎并不惧怕灼热的太阳,她们愤怒的朝着朝着不可一世的烈日宣战。
我想是她们胜利了,因为在这样多骄傲的荷花面前,那光芒万丈的烈日也逊色几分。此刻正是中午,没有人来观赏这一盛大的光景,就连小鱼也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我想把他叫醒,又唯恐打饶了荷花们的雅兴。我想也许,她们是为我而开的。
可是,我清楚的知道,不是这样的,我来或者不来,她们依旧会这样艳丽。
心里有些气馁,却又鼓起了劲来。因为,今天我不小心的踏了进来,不小心的融入其中,和这娇艳的荷花来了一场不期而遇的邂逅。
我想高歌一曲,可惜我那公鸡嗓子只会破坏了氛围。我真后悔为什么当初在高中美术班的时候,没有坚持下去,因为听了别人说美术班花钱太多就跳到其他班里去了。如果我稍微懂那么一点艺术就好了,我一定可以把她画出来,永世保存。我又后悔,我没有可以拍照的手机,把这经典的一幕拍下来。
我小心翼翼的,像是做贼一样,偷偷的打量着她们。心里只有平静,这片荷池真的安抚了我良久恐惧的心。
我发现,我活了过来,我战战兢兢地的打开我的挎包。
我想,我想为你们写一本书。我想,就算我成不了作家也没关系,我想写一本我自己看的书。
是你们鼓励了我,即使没人欣赏,你们依旧那么骄傲。
我想,就算是我被这尘世,打击的体无全肤,只要我想起今天所看到的,我就能充满力量,重新站起来。就算我站起来,依旧走不了多远,可是我,只愿在我的有生之年,走我自己的路。摔倒在多次,我也乐意。
就是那样的一句话,刚到苏城时,荷花开的正艳,就像情人脸上挂着的微笑。
第二章
我合起本子回到凉亭,发现凉亭来了客人,正和小鱼在那里聊天。
“呦,大作家,写完了啊。”那客人看我收起本子,跟我打了个招呼。
“什么大作家啊,就是闲的无聊,随便写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眯起眼睛轻轻一笑说,我早已经过了逢人就说我要当个作家的年纪了。
“昂,这样啊。”客人笑了笑又继续跟小鱼去聊天。
搁在前段时间,我定然会觉得他是在嘲笑我,心里会怨怨不平。今天却有些不以为然了。
小鱼是个沉默的人,可是又是个很吸引人的人,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那个人在说,小鱼静静的听着。我也凑了过去,原来他是最近才从厂子里面辞了职,准备休息几天,然后继续找厂子打工。
“这几年,厂子里的效益都不咋样,加班加的少,钱就拿的少,反正就这样呗,能混一天算一天了。”那人有些唏嘘不已。
我问他,“你怎么往这边来跑啊,难不成,你也是来看荷花的。”
“荷花?”那人瞅了一眼湖里开的茂盛的荷花,“哪有那闲心啊,随便走走,看到这边有人,就来聊聊天罢了。”
偌大个城市,人群拥挤,你能碰到几个能和你聊天的人来。
“苏州厂子倒是蛮多的,工作应该很好找。你去不去。”小鱼等那个人走了问我。
“你忘了,我身份证的年纪不到18岁。”我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那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好了没有,真不成,写书?”小鱼盯着远处的湖面说道,“厂子里面,其实不到18岁也可以进的,就是看你想不想去厂子里面上班。”
“我先找一下其他的工作吧,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会考虑去厂里的。其实,我也知道年纪只是我的一个借口,可是,刚才听到刚才那个人说了,到厂里肯定是先要办理个健康证的,你知道的,我怎么能办的下来。”我叹了口气。
小鱼沉默了一会儿,“算了,我不管你,你自己看着搞,反正我是把公积金取出来,我就要走。”
“你还回去?我好不容易把你带了出来。”我有些生气,口气有点冲。
“因为没钱,连车票钱都没有。”小鱼看向我,“我还有其他的朋友,还有我带进去的朋友,我得把他们带出来。”
“他们不会听你的。”我真想把他锤醒,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说明白,他还要回去。“算了你自己想吧,把你带出来,其实我就已经完成了我的责任。”
我有些不敢看向小鱼的眼睛,也许他是恨我的,但是他迟早会明白我的。
“你放心,取出公积金,我会给你留一些的,帮你度过第一个月。”小鱼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狱传来。
我不知道小鱼的真实想法,也许我真的不是个会交朋友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他也许认为,我把他带出来是为了他在苏州的公积金吧。
我不知道荷花有没有香味,只是坐凉亭之中,我闻不到。远处,绿幽幽的荷叶平平的托着花枝。我无法想象,那么细小的根茎,怎么托的动那么大片的叶子。枝干在荷叶之上往更高处延生,而那一朵朵靓丽的荷花肆无忌惮的在枝干上面飞扬。
荷花的底端是白色的,在花瓣的末端染着几丝粉的,红的不知名的霞光,像是出嫁前新娘子的胭脂口红。
小鱼从我这里拿出了一只笔记下几个电话号码。然后告诉我手机已经彻底没电了,如果在晚上找不到熟人的话,那么我们可能就得露宿街头了。
我倒是无所谓的。如果真的找不到住处的话,露宿街头也可以的,到了明天,就去随便找个餐馆打工吧,直接包吃包住还好的很。
我没敢把心里话告诉他,我知道他不会在苏州打工的,他只是把我送到了这里,然后在回去,与其说是我把他带离津城,还不如说,我是依靠着他来到了苏城。
如果没有他,我也许会继续流浪,随心所欲的走,然后变成一个乞丐。又或者也许随便找个餐馆打工,挣点钱之后继续上路出发。
事情的结局,永远是无法想象的。换个角度,我为什么要带着他一起出来,又或者说为什么带他来到苏城。
我本来就没有目的地的。
但是我认识了他,我们成为了朋友,我就不可能在是一个人出发了,我就有了目的地。这就是目前的状况,可是如果没来到苏城,我也许看不到这片让我净化的荷塘。
我们各自坐在一边的靠椅上面想着各自的事情,当然事情的结局很容易理的清,那就是在不久,我将继续一个人流浪。
“你去洗把脸吧。”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鱼说道。
我和小鱼在一起,也很少有话讲的,大多数都是在沉默。
我走下岸边,看着平静的湖面,湖面像一面镜子一样。
我很久没有这样打量自己了,我很少照镜子。此时,我的模样照在水中,我清清楚楚的看着我自己。
头发长的已经遮住了眼睛,乱的几个月没洗一样,油叽叽的。如果我坐在街角处,身前摆个破碗,肯定有人投硬币给我。因为这几天没有规律的休息生活,眼睛周围大大的黑眼圈,皮肤黑的就像是从煤窑里刚出工来的,脸上的痘痘无所顾忌的生长着,有些痘疮因为挤压还破开了。
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破了几个洞的牛仔裤,还好此时是夏天,倒是不讲究,但是几个月没有洗澡,身上的污垢似乎能用铲子铲掉。最重要的是鞋子,因为走的时候匆忙,我就穿着一双布鞋出来,此时还露出了一个脚趾头。
连我自己都想笑我自己。
我在我自己身上已经找不出以前自己的影子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长大了,又或者我已经死了此刻是一具发了霉的尸体在行尸走肉。
一阵细风吹来,荷花摇曳着她那妩媚的身姿,我有些不想让这些荷花看到我此刻的模样,也许她们早已经看到了,只是她们不说话而已。
这样的我,交不到朋友,很正常。
一种名字叫做自卑的心魔充斥着我,我真的能出人头地吗?我真的能写书吗?我真的好好的活下去吗?
我努力的昂起我的头颅来,虽然这个头颅分文不值。
不过我活着,就像是荷花一样我活着,我一定要活出我自己的样子来。
即使无人欣赏。
我仔仔细细的洗了一把脸,然后打开行李箱找出毛巾来使劲的擦着。我和小鱼离开了凉亭,走之前,我把行李箱放在了亭子边上的树架上面。
“等找了住的地方,在把它拿回来。”我是这样对小鱼说的。
其实我心里知道,我不会在把它拿回来了。这个行李箱就是过去,我已经把它抛弃了,我不会在回到过去了。
我挎着我的小包,包里放着几支笔,几个本子,几本书。
阳光也感觉不在那么刺眼了,反而把天空照耀的明媚起来,我想我要生活在阳光下。我们往前走着,路过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开开心心的,有说有笑的往前走着。
他们都活在阳光下,他们拒绝黑暗。
小鱼找了个小店,拨着纸上记录的电话号码。有的关机,有的停机,只有一个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小鱼拿出笔来,把那些朋友的电话一一备注,然后在那个响了很久没有人接的号码下面画了俩道线。
“也许他在上班,也许他在睡觉。”小鱼笑着跟我说。
他笑的很好看,我一直觉得他是活着阳光里,他也确实是活在阳光里,每个和他接触的人都说他很阳光。
而这个电话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从包里拿出俩个馒头,没有水,硬硬的馒头。我告诉小鱼,我身上只有10块钱了。小鱼没有说话,可是我知道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我们坐在离小店不远的花坛上面,低着头看着地面。
这里似乎是一个广场的角落,因为已经是下午偏黄昏了,温度已经适合人类站在太阳下发呆了。
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们三三俩俩从广场中走过,有些一对一对的小情侣也开始出来走动了。他们低声的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始终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如同我们一样在考虑着晚上在哪里睡觉的问题。
也许,那样的生活也蛮好的。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沉默下去。
小鱼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你不是总是跟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吗。”
“我没担心。”我回给一个浅浅的笑。
在津城,我学会了笑,我总是对每个人笑,那是一种已经练习到了刻在骨子里的笑。
“你笑的真假。”小鱼收回手,“如果实在找不到地方睡,我们今天晚上就到那个凉亭去睡觉去,然后明天就去取公积金的地方。就是取出公积金要一个星期的等待,我们怎么生活,你有没有想好。”
他们总是习惯性的说我笑的假,他们不知道,我真的不会笑。
我是个能做事的人,是个饿不死的人。以前上学的时候,班级里组织郊游。我们一群学生到了野外,然后他们忙着拍照,忙着打牌,忙着下棋,忙着谈恋爱。只有我一个人,忙着在山上收拾柴火,忙着清洗食物,忙着为中午的吃食而去整理。
老师说,如果我们以后在山里生活,只有虫子一个人能生活下去,因为虫子是个能做事的人。
在津城,当所有的人都被洗脑,被骗的团团转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偷偷的为离开而准备。我也承认,我是个能做事的人,只要为了活下去,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因为我有一颗活下去的心。小鱼也知道的,因为,是我把他带了出来。
而他却不清楚,我为了把我们俩个人带了出来,又做了什么事情。
“还是那句话,死不了。”我想拍一拍他的肩膀给他一点鼓励,却始终没有去做。
“好了,听你的,只要能把公积金取出来,后面的事情就好解决了。对了,你还想依依吗。”小鱼笑着问我。
他笑的真好看,可是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本来我的计划是带着小鱼和依依一起出来的。
依依是我到津城第二个月遇到的一个姑娘,她穿着一件橘黄色的T恤,她留着一头长长的头发,她的眼睛大大的,她笑起来俩个小酒窝,她有俩个小虎牙,她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一个人类,她是我第一次牵手的姑娘。
描绘她,我有说不尽的语言。
然而,在一个月前,我失去了她的消息。我还没得及把计划告诉她,她就消失了。虽然在一个城市,我却无能为力。
我和她的认识,也许是个错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不过,我实实在在的牵过她的手。我不知道和她是否还能相遇,如果上天能让我们相遇,我一定会问她,能不能和我一起走。
她是我心里的遗憾。
我从包里翻出她的照片,那是一张非主流的照片,她清秀的样貌轻轻抿着嘴笑着。照片的背景是一片乱七八糟的色彩,色彩拼出了几个字“记忆有一道伤疤。”我鼻子一酸,泪意涌了上来,我克制住自己。
我很能克制自己的,我时常想着,我是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我想着,记忆的伤疤,也许在很早之前,上天就把她送到我的身边,然后又无情的告诉我,抱歉地址错了。
那天分离的时刻下着雨。
津城的雨总是很大,因为是北方,雨真的很冷。
冷在人身上,也在心里。
骗子团伙闹了矛盾,要分家。我拉过依依到了后门,我冷着一张脸问她,“你决定了吗?”
她看着我没有说话,突然她的泪水就流了下来,“我不知道。”
“你不相信我吗?如果你跟着你那所谓的朋友走的话,我们以后根本都不可能在见面了。”我按着她的肩膀厉声的说,当时计划不成熟,根本不是离开的时机,我无法把详细的计划告诉她。
只要在等俩天,只要等俩天,警察对这批团伙已经追的很紧,到时候头目肯定要给钱散伙的,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我无法把这些告诉她,因为我没有把握。
雨下的很大,从屋檐上面啪啪的往下落,依依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也没了主意,把我的手机给了她,“不管怎么样,不能断了联系,我一定会在联系你的。”
当时依依的手机坏了,而我把我唯一的手机给了她。
我想着,就算是她离开了,也好,等计划成熟的时候,我在找到她,也是一样的吧。
我刚进屋,她那个团伙的头目一把把我揪了过去,一脚踹在我身上。
“你跟她说了什么。”那头目恶狠狠说着。
“我没说什么。”我努力摆出一个笑脸来,笑脸已经成了我的专业用语,只要我一说话,我的脸就自动的笑了出来。
那头目又扇了我几巴掌,依依也想过来拉我,却被那头目喊着,“还不去收拾行李。”
“你最好什么都没说,小子,我告诉你,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知道了。”我笑着说,我知道我的样子很贱,只是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又能怎样。
我目视着依依慢慢的走出大门,一定不能断了联系啊,依依。我在心里呐喊着。
俩天后,我和小鱼还有一大批被骗来的人站在客厅里面。
我们这伙人的头目站在中间,“你们想回家的站我这边,想继续跟我干的人站我这边。考虑清楚了,想回家的人,我马上给你们回家的车票,给你们10分钟的时间选择。”
我拿过小鱼的电话,拨打给依依的手机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冷的女性电子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如同地狱的魔咒把我推入了万丈深渊。
“虫子,你看月亮。”依依靠着我拉着我的胳膊柔声的说。
“怎么了。”我问她。
“我觉得月亮特别的孤单,她和星星总是保持着距离,不能在一起。茫然的夜空里只有她那么的醒目,孤独的醒目。”
“月亮孤单,为什么我不觉的呢。其实换个角度来看,那么多星星都陪着她度过漫长的黑夜,她还有什么孤单的呢。”
“咯咯,你这样说,也对哦。”依依轻轻的笑着。
我不能丢下你,我还想和你一起去看以后的每个夜空,数落每个星座,谈天论地。
小鱼走了过来,“虫子,怎么办,怎么决定。”
“你听我的吗。”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听你的。”小鱼也看着我的眼睛。
那天晚上本来可以直接走的机会,结果我和小鱼选择了不走。
回忆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是那些都隐藏在你记忆的深处的枝蔓,即使你不触动它,它也会在某个时间点像发了芽一样遏制不住。
我的手腕上还系着依依送我的手链,那是一条紫色的手链,上面绑着一块小石头,当时我笑着说,这是什么。
她说,这是一块牛骨头。
其实她不知道,这块骨头上面刻着一串藏文。这个段藏文的意思是平安。
“你说,我还能见到她吗。”我转头问小鱼。
“你还想见她吗。”
“想。”
“她跟我也谈论过你,你知道她是怎么说你的吗。”小鱼诡异的一笑。
“怎么说的。”
“还是不告诉你的好。”小鱼起身背对着我说,“我在去打一遍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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