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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大周王朝一座世家府上。
居住于中原的京城内,它奢华繁荣,庞大的程度,使得客人或者亲友们,傻傻不搞清楚方向的言家。
只记得踏进了一个,头顶上用金镶嵌着的檀木门板,接下来就任由下人们带路了。
今天的言府没有客人拜访,身为朝廷官员的言籍,言老爷,由于事情繁多,接待贵宾,登门拜访之类除外,其他的事情,亦或是看家的事情,就由梁管家来做。
下人奴婢们,都如往常一样忙忙碌碌,不敢乱发出任何噪声,譬如闲聊,偷懒的情况,轻微的脚步声侧耳倾听,还是能听得到。
无论正厅房还是观景台,大至整座府邸,小至客桌椅,这一切都打理得井田妥当,然而,这都归功于管家的手,却不是身为一家之主的言老爷。
言籍多年盘居于京城中,当年一个穷酸书生,卷走所有盘缠,离乡赴京赶考,虽然是天底下最华丽,也是人口最多的地方,更是最能感受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无奈之地。
而且还有着最严禁的精锐部将看守,巡逻探察,直然不是普通都城可以媲美的。
放眼望去,房檐街道好似延绵不断的山峦,外加热闹繁荣的集市,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们一瞧,不由地心情愉悦起来。
位于府中偏东南方,一路风景好似十八岁黄花大闺女容颜般动人,一间清雅居房门半开着,初阳映照在屋内地面上,周围都是绿殷竹叶,稍微能使人生出眼花缭乱。
屋内桌子上堆满了书籍和各种贴子,言籍站在窗口,一只手负在腰间,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封有些泛黄的书信,他眉头紧锁。
言府里的管家梁宸研在他身后,屋里就两人,门外也没有护卫把守,这是言籍的私人书房,寻常人不得踏进半步。
言府的管家梁宸研一直观察着言籍,只见他时而叹息,时而开怀大笑,搞的他一头雾水地,也不开口讯问缘由。
梁管家正酝酿该如何说辞,便听到言籍无奈道:“这帮人可真是胡闹,青州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这不是明摆着跟我对着干吗。”
青州是言籍的老家,被人搞混乱,他也是凡人一个,当然会有些生气。
梁管家轻声道:“老爷,需要去做点什么吗。”
言籍把信件放下,双手背负,仰头望天,显得有些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暂时不用,让府中的几个鹰犬去就成了,虽说他们深得皇帝的信任,可真要动起手来,只怕自己会损兵折将。真正脑子精明的人,是从不会做亏本生意。于鸿磊那贼子仗着手中的丁点权势,眼里当真容不下别人了?下错了棋子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我这一生,从不招惹他人,但谁又愿意受人平白无故的欺负,可他们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梁管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言籍知道对方态度如何,不作计较。平常无人时,该怎么还是怎么样,总绷着脸,只会让那些后生们更加害怕,所以还是显得亲切点。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变得和蔼可亲了。
“公子那边闹出了点事情,正在苑潮亭里。”
言籍转身看着他,又皱起浓密的眉头,一点都不像一个读书人的面貌,倒像是拉了多年客人们过河的船夫,只不过在这个屋檐下,使得他的肤色,比管家显得白净一些。
此时他眼神充满讯问。
接着梁管家凑近他,把来龙去脉告他,言籍听完脸色才渐渐恢复如常。
吩咐他退下后,走到一个由木头做成的精致盒子,悄然打开,只见里边装着一枚,原本是碧绿色却退化成了暗淡无光之色的玉镯。
四下无人,言籍却对着玉镯满脸温柔地,仿佛看到了年轻时,他妻子赵素娥那股倔犟的身影。
言籍是文武百官一个“不起眼”的中年文臣,指的是不比其他同僚出色。
为朝廷出谋划策多年,可为历经坎坷,才不惑之年,却长得好似活了一甲子的人,不知道真像的人,还真以为是上了岁数的沧桑老人,尽管还不是满头的银发,可黑发中掺杂着数白发更多一些。
大半个青春年华都贡献给了朝庭,官职一直到现在,依然还是一层不变,人,却多了许多白头发,几条肉眼可见的皱纹,也好似雕刻般印在了面容上。
身为朝廷日理万机,管政的言太傅,上品官员,百朝文武,除了看皇帝的脸色以外,中间只隔着一人,接下来就到德高权重的言籍了。
他觉得,自己苦点并没什么,升官更显得无关紧要,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安稳地活着,在这个表里不一的统治下。
从小就惯着他,宠着他。
或许,上辈子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又或者是求的佛,上的香还不够多。
当年还在襁褓中的哭闹孩子,严籍便告诉他:“乖,再哭鼻子,娘亲便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她儿子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是只爱哭鼻子的小孩子。”
“你娘啊,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言籍回想往事,双手微微颤动,抹去脸上烈日当空却毫无征兆出现的“雨水”,心头百感交。
看着远处慵懒靠在红柱根上,似乎是在歇息的白影,心中叹了一口气,尽管不万般不愿想下去,可这回忆总是如野鬼般,一直飘荡在脑海中。
他整理好一身衣裳,那衣服单是一件,便足够管饱普通百姓们,一个月吃喝的服饰。
他抬手示意下人们退下,缓步地走向儿子打小就喜欢玩耍的方向。
身为独生子,府中没有同龄人陪他玩,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开心,自个儿每天都手拿一柄木剑,到处疯跑,挥苍蝇般的玩耍。
可怜的侍卫,被他当做敌人般乱砍一通,开心时砍人,生气时也砍。
才不到十岁的言于伯,即便没多大力气,被他折磨的下人们,身上并没穿什么较厚的衣服,披甲胄什么的,更没有。
被他劈头盖脸地砍啊砍。
有些哭丧着脸,以为自个儿摆出这幅模样,就能让这小王八蛋消停些,可没想他越打越兴奋。
实在看不下去的言老爷,出口止住了,在言府中的混世大魔王。
有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护卫,脸上没露出半点神情,但心中没准已经把这小兔崽子的全家,都问候了个便。
有些无耻的下人们,在旁是扇风点火,任由自家公子打闹,还得边挨打边称赞他。
“公子这一剑很有宗师风范!”
“这一剑封喉,使得真是没法说!”
几年前
有个奇葩的虎卫,比他年龄还要小,不留神地弄断了言小公子木剑。
还不知已经闯了下了大祸,嘴上还嚷嚷道:“公子,您这剑也忒经不起挥霍了,俺才还没使出多大力气哩,这,这就断啦。”
看着折断成两截木剑,言于伯的脸上看不出神情,整个人安静得像是换了个人。
接下来,停子四周顿时没了嬉闹,在旁站在的虎卫们,吞着口生都听得清清楚楚,大气都不敢喘的他们,都把头压地低低的。
都知道,这时出头少不了第一个被言大公子迁怒。
出乎预料的是,言大公子居然挥了挥手,没说一句重话,就放过了他们!
众人纷纷都感到不可思议,真是活菩萨转世了?
那位闯祸的年轻侍卫,木纳地看着公子越发阴沉的侧脸,他的同伴使劲给他使眼神,却仍然一副不知所措,他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被自己弄断的木剑。
一头雾水,挠了挠头一脸憨样地退下去了。
其它侍卫如释重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也跟着告退下去。
他们刚被招进府时可听说了言大公子如何对待下人们的,看起来比较能扛打的,都被他似如敌人般地“练剑”。
七名亲自被言老爷挑选的虎卫聚在一起,一名中年人调侃道:“被折断的木剑可是从小就跟着他的“娘子”,接下来不知道咱该如何应对才能活下去。虽然言大公子今儿没惩罚咱们几个,但没准是还没想好呢,反正不会少于断手断脚的,他可不是什么活菩萨呢。”
虎卫排行老大的柱应秀,尽管说的有些不中听,但众人纷纷皱眉,除了那折了言公子木剑的傻子一脸茫然外。
“唉,都怪老七,天生就比普通常人力气大,还嚷嚷什么要提公子拿剑,这下好了吧,这遭罪你来背吧。”
“咱们是兄弟。”
“老六,你也不看着他,再说平时不都是你拿着剑柄的吗?”
“怎么又绕到我头上来了,大哥离公子最近,以为他要接,不知道公子一般耍累了,手中无论拿着啥玩意儿都随手扔掉的?”
几个人坐在屋里头,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天昏地暗,热火朝天,直到口干舌燥才肯停下。
那排行第七,约莫十五的少年孤自坐在门坎上,黝黑的脸颊显得有些落寞。
能被言大傅亲自挑选的侍卫,都是有点本事的。
“不说忠心赤胆,但主子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挺身而出的就该是你们,极少有别人,为何?因为你们是虎卫。”还没踏进言府时,言太傅就历声道。
自打唯一的儿子记事以来,就整天和那帮游手好闲的京城混混们私会,玩的天昏地暗,还没舍得消停。
被们扛回,拉回到家门口,嘴上还嚷嚷着要离家出走,不混出个名声就不踏进家门半步之类的话。
街坊邻居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不过他们看归看却不敢多嘴一句,京城三大“恶霸”,可不是浪的虚名的。
言大公子也当仁不让地接下了众人的“称赞”。
那倔强如头毛驴的脾气,就把言籍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出手打他,这个从小就没骂过几句重话的混账小子,可怎么也下不去手。
言籍摸了摸下巴,却发现自己已经把胡子给剔干净了,不知为什么自己年轻时,老想着像国教夫子那般留着长须。
待老年时,也好显得更加威望,稳重?
整天让护卫们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防他离家出走。
回想起不堪入目的往事来,这小子被护卫扛回来的次数,只怕连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言籍看着坐在亭子椅子上的儿子,已经比自己高了许多,神情温和说道:“好好在地当个世家子有啥不好,不愁吃不愁穿的,还有下人供你使唤,出去闯,谁能照顾你啊。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过上如你这般的生活,却不好好珍惜。更何况还不知道江湖的险恶啊,不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话还没说完,就被言于伯伸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言籍认为读书才有大出息,可他儿子偏偏喜欢江湖上那些游侠儿。
尽管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现在都到该娶妻纳妾的年纪了,他那份行走江湖的心思还没消停。
言于伯背对着他,仍然无动于衷。
堂堂朝廷大官员的言籍,言大人居然微恭身弯腰来他前面。
倒了一杯茶水,脸上还笑眯眯的,递到言伯翰跟前。
要是别人看到这一幕,非得惊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看着儿子好似他母亲的脸颊,和蔼笑道:“爹知道这几年来在京城里憋坏了,家里的护卫没少被你挨揍,都已经换了好几波人。爹说了那些道理,哪怕记住几句,就应该好好掂量掂量其中的轻重。”
言于伯抱着脑袋,瞅都不瞅他,自顾自悠闲道:“世人都说书生莫过于京城千叶恺,再不济就是不论名士言籍侯。他们这是吹捧你呢,还是贬低你。”
言籍看着自己儿子,微笑道:“爹何德何能,你还不知道嘛。”
言于泊睁开眼睛,饶有兴致凑上前问道:“那你儿子的才华如何?”
言籍一本正经道:“那还用说,我儿子才华横溢,风流倜傥,武功也是响当当地高手,各地方的俊俏姑娘一听你大名,恨不得抛弃所有,都想来到咱们家服侍你。”
言于伯点点头,理所当然道:“这话虽有些夸张了点,不过真实的情况,却是大抵如你所说的。”
这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的言籍也是如此不要脸,才娶得上他母亲。
不过他儿子,似乎比他父亲更加厚脸皮。
看着言于伯渐行渐远的修长身子,直道从视线中消失。
言籍苦笑不已,喝光了给他倒,却一口都不喝的龙井茶。
第一章 计划
大周王朝的南疆地域,数沙漠荒野居多,离中原远在千里之外的荒原。
人烟稀少,常年受到天灾的侵蚀,使得不少南疆人民,不得不迁移中原或其他地方生活。
整天烈日底下的辛劳,才能勉强吃饱饭,变得黝黑是自然不用说,枯黄的发髻,身高也比常人矮了个半截,不过常年的劳力却是练就了一身健壮的身子骨。
他们的长相大多比不得中原人养眼,在当地人眼中,那里所谓的南疆美人儿,到了中原叫惯了各种莺莺燕燕,却不这么认为了。
黑姑娘们来到中原,和那青楼的姑娘们一比,且不说受万人垂暮的当红花魁,就连皇宫中一个水灵灵的丫鬟,都能让她们自惭形秽。
言府中的排行第七的小石头,就是地道的南疆人,五年前刚刚被接到言府的他,连中原文字都不会半个字,更别说出一口顺溜话了。
刚开始,一口蹩脚到让人听得想喷饭的中原官腔,每次他一开口说不到几个字时,愣是被旁人取笑得不敢再开口。
无人之时,回想起府中公子说话时的语气,细想着如何发音才算得体。
因为他在言家里,接触得最多的,就数言于伯而已了,其他人对于他爱搭不理,态度也是不冷不热地。
他觉得府中待他最好的,也就数公子排第一位,再者才是言老爷。
苍天不负有心人呐。
偷偷摸摸学了五年的石头,终于说得好听些了。没错,只是讲得顺溜些而已,却没真正完全学完,一些偏生词压根就没见过,听过。
大周的字符千资万态,可是,他的脑子从来就没真正机灵过,想学的话,可真难如登天。
抱着一堆诗书,无聊时,吃饭时,甚至上茅厕也都在身上,
没人去教他,石头深知自己只是一个下属,在这里折腾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能听懂主子的吩咐,接着点头哈腰便行了。
一个地道的中原人,且不看石头的容貌如何,一听他说话的腔调,立马分辨得出他是个外乡人。
他觉得言府的待遇,比在南疆那边儿不知好了多少倍,所以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珍惜现在所拥有的点点滴滴。
可就在前不久,自己又弄坏了公子的东西,还没受到丁点责罚,再不然爆几句粗话也行啊。
想起几年前的遭遇,就是因为他,因此连累了其他人,他们受不了毒打,都差不多走光了。
所谓的“虎卫”也因他不复存在了。”
自家公子,就是整天一副不管不骂,嬉皮笑脸,好像没发生过似的样子。
实在是令石头憋的慌。
整天一副患得患失,提心吊胆的过,虽然相处这些日子,都挺其乐融融的,但石头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不知却是暴风雨来临时,那不安分表现。
过了几天的晌午。
石头实在是受不了,便下定决心去跟公子好好赔个罪,这些天,他的心,仿佛就是上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的感觉。
实在熬不过了,但又想想这些年来的遭遇。
“算了,只要不被赶出言府,唤俺去杀人犯火也认载。”
“公子还是很好说话的,虽然平时看起来阴森森的,还有点好色,他心中根本就没想过害人之事。”
“吧?”
他自言自语道。
幸好四下无人,这般在背后评论言于伯,不管是好是坏,总有不嫌事大的无耻小人,向言于伯打小报告去。
石头不是真的傻,他也会分辨其中的利索。
他喃喃道:“或许吧。”
黝黑的小脸摇摇头,不想这两天闲索之事。
“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如何摆平公子,不对,是蒙混过去。”
露出坚定的面容,一身几年前管家就赐予的服饰,至今还没舍得更换。
缝缝补补,得亏不是穿着草鞋,不清楚的还以为是,从哪儿混进言府来讨饭的呢。
或许是他小时候过惯清贫艰苦的生活,便懂得了,一日不当家,不知材米油盐贵的道理,得到的银子,从不乱花。尽管是别人扔去的一枚铜钱,他看见了,也过去捡起来,擦干净了,仿佛如获至宝。
往日见公子吃顿饭都如此地挑剔,连粘着的肥肉,都扔去,他便于心不忍地撇过头去。
石头一股脑直奔言于伯房间,路上碰了倒了人,也不回头瞧一眼。
被他撞到在地的年轻下人,懵着脸,不急站起身,望着小石头如蛮牛冲撞的彪悍背景,愣是呆住了好一会儿。
待看不见人影后才发现,也才感觉到屁股上阵阵的疼痛感。
脑怒道:“走路看着点啊,赶着投胎也不如你这般急的!”
臀部上火辣辣的痛感,年轻下人“哎哟”一直叫个不停,索性这里是长廊,比较孤僻的地方,要不然还得遭来被管事的责骂。
另一边的小石头,早已来到言于伯的房门跟前,看着公子禁闭着的门房却不敢敲门,环顾下围墙四周,忐忑的心怎么都不肯静下来。
颤巍巍的手臂伸了又缩回。
反反复复的,他心里冒出是不是打退堂鼓的念头时,隔着门缝都能闻到的清香,屋里传出了一声低沉嗓音的声音。
“鬼鬼祟祟地在门外干啥?还不进来,房间内没藏腋着什么绝世美人儿,更没有吃人的妖怪。”
石头咧嘴一笑,推开了房门。
“我的个娘亲咧。”
这时,他震惊无比,屋内各式各样的名画珍宝,玉佩珠帘,琳琅满目,却都摆放地整齐如井。
“想要点什么东西吗。”言于伯随意道。
夏熟,在外边热的汗水直流,但一进来,就像进了冰窖一般清爽。
看的石头脑袋里晕乎乎的,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多的好东西,要是拿去卖了,还愁这辈子的吃喝玩乐?不过他只是想想而已。
石头终于回过神来,摇摇头。
言于伯坐在床上,玩弄手中的两栗佛珠,望着石头那直愣愣的模样笑道:“知道你来找本公子的目的,已经等你几个时辰了,假使你今日不来,我可真的要发火了。别像个木头似的傻站着,你叫石头而不是一块烂木头。来来,到这边儿来坐。”
笑眯眯地循循善诱,拍了拍大腿旁边,世间上少有的虎皮绸绒。
石头听完,依然站着不动。看着公子英俊的面容,也咧嘴而笑,一副憨样。
但怎么觉得,自从进了公子的寝室后,头脑昏昏沉沉的。
石头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疼痛使他清醒了许多后,连忙摆摆手道:“不敢,不敢。给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和公子同坐。”
“你不肯过来,那就跟你说白了吧,还记得前几年折断木剑吗,三天前又摔烂了我珍贵的玉镯,你知道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心思,才弄到它的吗。”
石头愧疚地点点头。
公子喜欢收藏各种稀有之物,没一样东西都是来之不易的。
就那镯子,我自己无论如何都还不起。
石头意识到这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头低得更加抬不起来。
言于伯边说边走到石头的面前,眼神还是笑眯眯的,不过不像他平常的嬉皮笑脸,而是一副好似小人得逞的奸诈笑容。
石头往后缩了一步。
“你在言府已经有许多年了,该回家探望探望亲友们。每逢过节都不去看瞅一眼,他们得多着急,对不对。”
“可俺是个孤儿啊。”
言于伯愣了一下,又接着道:“话虽如此,身为一个唯一活在世间的后辈,应该去扫一下他们的陵墓,再拿上好酒好肉祭拜,才算乖孩子。”
说完还摸了摸石头的脸。
石头苦笑道:“少爷,俺从小就被人收养,连姓啥都不晓得,他们从小就叫俺娃子,石头这名还是公子给俺取的。”
言于伯又愣了一下,忍住心头的一团焰火,心想着跟傻子打交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精力有些颓唐地坐回床上,手中拿着一柄墨画扇子。
瞅着手里千金难买的风墨宝扇,可不是那些穷酸的清流名士,手中几两银子的破扇子可比极。
言于伯冷哼了一声。
过了半晌才道:“你就跟说言籍说,好久都没回南疆瞧一眼,他保准答应,其他就没啥事了。”
“公子为啥要俺回南疆瞧一眼,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啊。虽说生在南疆,可俺对那地方没啥感情的。”
石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二丈摸不着头脑。
言于伯板着脸,拍拍手中的折扇瞪眼道:“别问了,我是你主子,我的话你还不听!先下去吧,再不离开我的视线内,小心把你给剁了去喂大黄!”
大黄是言于伯养的一只黑犬。
石头听闻不敢再废半句话,立即脚底抹油地溜走了。
言于伯起身走出了房门。
嘴哼着小曲儿,心情非常愉悦,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就连拉了一泡屎都觉得比之前拉过所有的屎,都好闻。
孤身一人走出了言府,来到一家面馆,寻了一桌无人坐的四角凳。
冲店小二喊道:“小二来碗羊肉面,再来几碟小菜。”
耳听八方的店小二,对言于伯说道:“好嘞,客官稍等啊。”
紧接着手脚利索地干活来。
言于伯眯缝着眼道:“偌大江湖,终究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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