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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1-1 血腥仪式
经过了周末这两天的疯玩,我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多,为了防止开回旧金山的途中发生车祸,我从包包里拿出一罐薄荷味口香糖,倒两颗在手心,然后送进了嘴里。
咬破糖壳的那刻,薄荷味在嘴巴里扩散开来,清凉无比,本已疲软的那些神经在这股神奇的味道的作用下重又兴奋起来。
接着我把电台调到Forever.FM,电台里在放的是Just the way you are(歌曲原唱为布鲁诺·马尔斯,收录在录音室专辑《Doo-WopsHooligans》中)——最近非常流行的一首歌。
“When I see your face
There's not a thing that I would change
Cause you're amazing...”我跟着唱了起来。
很难想象,在53小时以前(这个时间跨度好像久了点),我经历了我人生中少有的悲伤时刻——和阿历克斯·奥康纳分手。
这里先简单介绍一下阿历克斯这个人,他是当今好莱坞最受欢迎的男星,因为精湛的演技以及俊朗的相貌吸引了无数粉丝——我就是其中一个。他的代表作是《绝命狂徒》跟《红玫瑰和白玫瑰》,这两部堪称经典,当然了,他的其他作品的票房和口碑也都不错。
曾经的我是如此深爱着这个人,感觉遇见他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幸事,他是我生命里不可缺少的那部分。但事实证明我错了,他就是个人渣、伪君子...当然还有很多别的词能形容他,不过作为淑女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讲的。
他把一切都毁了,包括原定于今晚我要和他盛装出席的我举办的大学生派对。
多亏了妮娜,也就是坐在副驾驶上的这位——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有她这几天的陪伴与悉心照顾,我差不多走出失恋的阴霾了。
当然,要是现在给我看阿历克斯的照片,特别是我跟他的幸福同框照,我想我还是会哭的。
“谢谢你,妮娜。”妮娜并没回复我,我看向她,我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在别人眼中,妮娜也许看起来一般般——身材偏瘦,戴着副眼镜,打扮不够时髦,是那种毫不起眼的女孩,可我并不这么觉得,我觉得她跟我一样漂亮。就比如说现在,睡着的妮娜,一手抵在车门上,身体也稍稍侧向右面,妮娜的睡容安详又恬静,落日的余晖给她打上了一层柔美的光——若是配上画框,那无疑就是一幅绝世名作。
也许下一回出来野营,我应该带上画布画板和画笔...说起来,我得买个新的画板了,原来的那个被风吹倒后支架就摔断了。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久违的响铃声音,这两天一直都是将我的手机关了的,因为就在我开始这段走出失恋阴霾之旅以前,我接到了无数个阿历克斯的来电,导致我不胜其烦关了手机,直到开车回来前才打开的。
来电显示是海伦娜·柯恩,我的好闺蜜,当然,我们并没好到像我跟妮娜这种程度,但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哈啰。”
“哈尼,旅行进行的怎么样?”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活泼欢快,像只百灵鸟。
我说:“玩得超开心啊,我现在正在回旧金山。”
“啊啊,以后去的话一定要带上我啊。”她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叫起来,我还听到了她那边喧闹的音乐声。
“抱歉,这次真是辛苦你啦。”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带上海伦,可子弹(我的车)只能坐下两个人,让我在妮娜和她当中选的话,我自然是会选择跟妮娜一起。
这样说是不是有些残酷啊?
更重要的是,我之前通过妮娜转告了她,让她主管这次派对——买了那么多吃的喝的,该邀请的同学也都请了,总不能因为我的个人原因就不办了。把我的派对交给她我非常放心,毕竟我们第一次的大学派对就是她众筹举办的。
下次的话,我得去租车行租一辆四门车,假如没有我看中的(我没看中的可能非常大),那就打电话给爸爸,我想他肯定很高兴从他的藏品中精心挑选一辆借给我的,别说是借,只要我想要,那车就是我的了。
“我还好啊,大家玩得开心我也就很开心啦。”与安静的妮娜不同,海伦总是热情洋溢:“你确定不来参加吗,哈尼?”
“不了,我跟妮娜都累坏了。”我又看了看一旁的妮娜:“我先把她送回家,然后我也回去早点休息了。”
海伦表示理解地说了句“好”。
“那,明天见咯。”尽管这么说,但我没准备挂电话。
“对了,你跟阿历克斯...”她欲言又止,声音也不再活泼欢快,生怕刺痛了我的哪根敏感神经。
“我们啊...”我顿了顿,然后豁然说道:“都结束啦。”
“我真佩服你。”她这不是调侃,而是真真正正的字面意思。
换成其他人,怎么也不会舍得这段弥足珍贵的恋情就此告终(毕竟这是阿历克斯·奥康纳啊)。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将它维系,这也是真爱的一种表现方式。
我没有那么伟大,恰好跟这相反,我很任性,也很骄傲,容不得我神圣的爱情中掺进一点杂质。
讲老实话,我后悔的不得了。这是我的第一段爱情...而且我以为它会直到永远...就像我的爸爸妈妈一样,只有死亡能将他们分开。
现实却是我们俩都没死,爱情死了...
假如,我妥协一下,事情绝对不会走到这步,阿历克斯很爱我,这点我很清楚,他出轨可能只是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谁没有过头脑发热呢?我也曾头脑发热地搂着一头羊驼的脖子要跟它自拍合影,结果可想而知...
但我就是无法妥协,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妥协的。
至少这事上,我不想,也不能。
“我没那么厉害。”我说。
“那你准备好迎接新生活了吗,哈尼?”她将话题一转,语调重又变得活泼起来。
噢,可爱的海伦娜,她总能给我带来惊喜。
不过我可不想将这形容成是“雪中送炭”,毕竟我对恋爱生活没有那么那么大的渴望。若有,便好好把握;若无,就静静等待。
“为什么不呢?”海伦推荐的应该不会差,她知道我的品位的,我就期待一下好啦。
“他是...”我只听清楚了这两个单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猛烈的冲击,震掉了我手里的手机,碎玻璃片四溅,我来不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不可抵挡的眩晕感拖入了黑暗。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我才刚刚跟阿历克斯掰了,死神就跑来跟我约会,难道我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真不甘心。
……
我再一次拥有意识,是听见了耳边响起的一串人声。
“不要不要不要…”一个女孩的声音,我没法辨别这个声音属于谁,意识还处于一片混沌中,听音识人还是搜索记忆库…这些功能都已被停用了。
“救命!救命!”女孩的呼救声激不起我哪怕是一点儿的正义感,或者说,我的正义感远达不到能令我苏醒过来痛揍歹人英雄救美的程度,总之我现在就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也许我以后要是成了植物人,就是不会有复苏奇迹的那种。
女孩的尖叫持续了有多长时间我也不清楚,我只感觉我与现实世界的联系开始迅速地变弱,只一瞬,我的意识再度没入了深度的混沌中。
感受到能量在涌进我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强大...
这并没给我带来什么好的感觉,恰与其相反,我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就算是“那个时候”,也不曾像现在这么痛苦。
有一种连结,在生成...
黑暗、痛苦、不明连结,到底发生了什么?
……
一连串的闹铃声,将我唤回了现实世界。
睁开双眼,我发现我身处于一个幽暗的空间里。
这跟我所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我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不是...呃,地上——我现在真想换身干净的衣服。
难道之前发生的,不是一场离奇的车祸吗?
伸手从我的衣兜里摸出响个不停的手机,然后把闹钟关了。现在的时间是19点31分…噢,我竟然昏迷了三个多小时…真奇怪,我可没有设置过会在这时候响的闹钟。
通知中有五个未接电话跟十几条短信,都来自海伦,我想她现在肯定担心死我了。
可我无暇回复海伦向她报个平安,我现在应该还没有脱离险境,于是我关掉了屏幕…接着我又将屏幕摁亮——我得搞清楚我在什么地方。滑动解锁,界面依然停留在通讯录上面,我关了通讯录,进到主界面上打开GPS。定位显示我正在兰德尔化工的旧址,在旧金山的郊区,距离我家大概有四十分钟车程。
先前莫名的痛苦不知何时消失的,我现在又冷又饿,原计划是回家削一个苹果当作晚饭的——我可不是那种会在大玩一场后暴饮暴食的人(我觉得我的体重就快掉到50公斤以下了),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买份披萨,意式的。
我身子下的地面上画着一个我看不懂的魔阵,虽然现在已经失去了效力,只剩下一个残痕,但魔力反应还没有完全消尽。我很快发现这个阵的规模大得惊人,几乎占据了一整个房间,我所身在的不过是大阵里的一个支阵罢了。
魔术师所为吗?即使是好莱坞的特效团队也没法做成这种效果…不过这家伙可真不专业——没给这个房间下抑魔咒、也没给我套上魔力枷锁,当然,我这么说可不是希望他这么干…至于我为什么会懂这些,因为我也是魔术师,很厉害的那种,世界前五吧。
令我惭愧的是,我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着了绑架我的家伙的道,他甚至能杀了昏迷中的我或者做比杀了我还要可怕的事情。
收起了手机,我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当我瞥到我的左手时,我吓了一跳——我的左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块浅红色的印记,就好像皮肤过敏。
我用手指碰了碰那块地方,既不觉得刺痛也不觉得瘙痒。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绑架我的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觉得有点难受,也不知这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的心现在也被搅得一团糟,本以为跟阿历克斯分手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事了,但现在的情况证明了: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将我吞没,溺而不死,循环往复地溺。
要是妮娜在,我至少能安心一点。矛盾的是,现在我更希望她不在这,希望我的失恋康复之旅不曾有她的陪伴,这样她就不会受牵连被一道绑到这来的了。我也有幻想过,在我们被击晕以后,绑匪只抓走了我一个人,但是这概率…只有笨蛋中的笨蛋才会这么干,对于妮娜这种普通人,绑匪一般会采取…噢,我都不敢往下想了。
不不不不不,妮娜,千万不要有事。
可接下来我的所见,把我吓得魂不附体。
借由魔阵残痕的那点光亮,我能看到在中心阵跟另一个支阵都躺了一个人。
中心阵里躺着的不是妮娜,我靠近了些后立刻发现了这点,噢,谢天谢地…但这份安慰没有能在我心头停留多久,就被“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已经死了”这一事实击成了碎片。我得说我曾见过比这死状更加惨的尸体,不过,那些都是我在电影里看到的,这一回,算是我头一次见到真真正正的死人。
这个可怜的姑娘身上只有一处伤口——颈部被利器划开了一道口子,看样子她不幸地成为了这个邪恶仪式的血祭品。处于遇害女孩身下的魔阵被女孩的血所填充满,并诡异地燃烧着,闪动着忽明忽灭的光。
“安息吧。”我心里难受得要命,死掉的女孩同我和妮娜一样,正值花季,理应享受这最美好的人生,去阿拉斯加滑雪,去夏威夷把皮肤晒成古铜色,去好莱坞问自己最爱的明星要签名,或者,跟男朋友在儿童乐园疯玩一天也不错…可这一切,都让那个该死的魔术师给毁了,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其他亲人该多伤心啊。
我会让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接受惩罚的,我发誓。
我再将视线转向另一个支阵,里面同样摆着一具尸体。这一回我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怕了,不过在走过去的时候我的腿仍然抖个不停。
走近了我能感应到这个支阵中的死者身上的魔力残留——这个人是个魔术师,亚裔,男性。他不像那个可怜女孩一样被割了喉,造成他死亡的应该是魔阵运作时强大的魔力反应,我在昏迷时也感受到过,那种感觉确实超乎人的承受范围,我现在能活着也是真是个奇迹。
也可能不是什么奇迹,我现在还活着说不定也是绑匪的计划一部分...那么妮娜呢,妮娜在哪儿?难道她真的被...见识过房间里两个人的死状后,我开始愈发担心起我最好的朋友来。
死掉的魔术师身上有件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衣兜里有什么在发光。
也许是有人在打他电话。
我在犹豫了两秒后,蹲下身去从尸体的衣兜里掏出了发光的物件。
发光的并不是手机,而是一块做工精致的玉。我虽不是什么古玩鉴定家,但也看得出这玉的年代久远的有些离谱,我甚至有种想把它放在我家的展示柜里的冲动,或者买下来送给我爸爸——他一定会喜欢。玉的上面刻了一条似蛇的生物,但却长了角和四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中国神话中的龙(和法夫纳、史矛革之辈不一样,东方龙代表了神圣和祥瑞,据说古代中国的皇帝会在他们的衣服上绣上神龙);在唐人街的许多店铺中都能看到这种动物,当然,那些也都不是活的。
在端详了一番这块玉以后,我准备将它放回死掉的魔术师身上,虽然很想要,但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可有失名门身份。
“赞美你,安琪拉·卡梅伦。”
“什么?”我没想到这个房间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活着的人,在听到这个像极了詹姆士·莫里森(我最喜欢的脱口秀《吉米秀》的主持人)的声音时,不禁吓了一大跳。
章节1-2 地狱犬
我立即转过身,在我身后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连帽外套、戴着鬼怪面具的人,俨然一副“万圣节快乐”的样子(明明离万圣节还有半个多月呢)。
我毫不怀疑,这就是绑匪,只是我现在所看到不过是他的幻身。
想必是他晓得我的能耐,所以不敢以本尊现身。但我还是不要太轻敌的好,敌在暗我在明,况且我现在都不知道妮娜的安危。
“呦,我就不多做自我介绍了,原因嘛,你懂的。”鬼面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挑逗,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原本以为绑架我和妮娜,杀害一男一女的家伙会是个冷酷无情的混蛋魔术师,而不是这种话痨的疯子小丑。
“妮娜在哪里?她还好吗?”我问,这是我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
“我很乐意告诉你你的小伙伴在哪里,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谈点别的。”他说。
妮娜...她还活着吧?不,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妮娜!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就算是那次坐飞东京的航班遇到了乱流也没有...这次不一样,我孤身一人,我现在的守护天使妮娜也落到了该死的“万圣节先生”手里,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你要是敢伤害妮娜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哦?干劲十足嘛,不如把力气留着,接下来可够你忙活的呢。”
“你想让我干什么?”
“亲爱的安姬,你很有幸地被圣杯选中,成为本次圣杯战争的参战者之一。”
圣杯?圣杯战争?这又是些什么鬼?这些不应该只是神话故事吗?更叫我在意的是他这样喊我的名字,从来只有妮娜这样喊我,我也很乐意她叫我“安姬”,这显得我们之间关系很亲密,但是由这家伙来叫...感觉真是糟透了,他甚至还特地模仿了妮娜的语气,不难看出,鬼面人对我身边的事了解的很多。
“你肯定是弄错了。”
“嘻嘻,邀请函已经印在你左手上啦。”
“什...”事情确实有点不对头,我再一次抬起我的左手看——那块红色的印记,他说的难道是这个?我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给我身体植入了什么诅咒,我该不会因此而变异成丑陋的听命于他的大怪物,陪他参加什么圣杯战争吧:“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现在切断我的左手的话,还来得及吗?
“别担心,不是皮肤过敏啦。”他的话没有让我感到丝毫的安慰:“这叫圣痕。”
“你是想让我去当教皇?”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的话,可以。”他点点头:“前提是你要干掉其他六个教皇候选人跟他们的仆役(servant)。”
天呐,我究竟是卷入了什么样的可怕事件中啊?这个疯子居然要我去杀人...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你这是什么表情?”鬼面人嘲笑我:“作为这世上最强的魔术师之一,要干掉这群乌合之众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安琪拉·卡梅伦?”
“我才不要变成跟你一样的杀人犯!”我向他吼道,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格外响亮。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杀人,就是“恶”。学习魔术可不是为了让我随意杀人或是跟人好勇斗狠(尽管多数魔术师都是这样做的),而是用来守护需要守护之物,比如说卡梅伦家族的荣耀,就目前而言,我必须用我的魔术守护妮娜跟我的生命。
“你这样可一点不淑女。”鬼面人用手揉了揉耳朵:“我原本以为你是莉莉那种类型的,安姬。”
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个莉莉——白玫瑰家族的小女儿(出自《红玫瑰与白玫瑰》,片中她跟阿历克斯扮演的红玫瑰家族的兰斯克服重重困难,最终修成正果)。自从电影上映后,莉莉便成了美丽跟纯洁的代名词,她是男孩们的梦中情人,最淑女的淑女。不得不说,珍妮·佛洛斯特完美地演绎了这个角色,虽说现实中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Miss.B(演技真是好的没话说啊)...
‘电影里都是骗人的。’我本想这么回复他,但我的理智提醒我,还是别让这无聊的对话再进行下去了:“要怎样你才能放了妮娜?”
“我终于知道阿历克斯·奥康纳跟你分手的原因了。”他怎么连这事都知道...不过我早该想到的,那天我去阿历克斯家跟他提分手,他家附近的草丛中估计潜伏了好几个狗仔,我后来流着眼泪从他家出来的时候,应该全都被拍下来了,真是丢脸。
鬼面人继续说:“好吧,那我们讲重点,你今晚只要再做几件小事,就能见到你的小伙伴了。”
“什么?”
“你手里的那块龙石。”他指着我手中那块还没来得及放回男性死者身上的玉说道:“这是召唤从者的圣遗物。”
从者?圣遗物?我听得半懂不懂,不过很快猜出了几分——就是使魔跟召唤使魔的媒介物吧。使魔,就是魔术师召唤出来协助自己的生物,也可以是将普通生物改造成为使魔,其质量远比普通生物要高,不同的使魔拥有不同的能力,比如作战和监视。
那么这块龙石能够召唤出什么来?神龙吗?
“我帮你召唤出从者以后,你就放了妮娜,对吧?”
“这可不是帮我。”他纠正道:“他(He)是你召唤的,当然是属于你的从者。”
他(He),是我听错了吗?
“随便啦,只要妮娜没事就好。”
“放心,她很好,暂时是这样。”他接着打趣道:“美丽的公主正在等待...呃——另一位美丽的公主去救她。”
不知怎的,我感觉我的脸颊变得有点烫。
“告诉我,召唤阵在哪儿?”为了妮娜,我别无选择:“还有召唤仪式的咒文是什么?”
“你小时候看过《城堡探险》(电视综艺节目)吧?”噢,该死,他这种回答问题的方式简直是要把我逼疯了。
“嗯。”我被他的话带的在我的记忆库中搜了一遍,看来这家伙在前方设置了好多个挑战等待着我,该不会是要从一箱子毛蜘蛛里找到一只肚子上贴着召唤咒文纸条的“没错就是它”小蛛,或者说游泳穿过遍布鲨鱼的海域,到达里头一个画了召唤阵的岩洞——好吧,这个似乎不太现实...
“就和那个差不多,勇敢地去战斗吧,少女!”我记得这句台词,这不就是最近电视台收视率超高的节目——《你好,美少女》中主持人常说的吗:“最后奖励你一个妮娜。”
什么他要让我召唤,却还给我设置障碍呢?从一开始到现在,我真的完全弄不懂这个疯子的行为模式。
“好吧。”多说无益,我还是赶快开始营救妮娜的任务吧。
“祝你好运,安姬。”鬼面人在说完这句话后,消除了他的幻身。
我将手里的龙石塞进自己的衣兜里,然后推门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感觉外面更冷,我的家传魔术里可没有“自我供暖”这一招,这种浪费魔力的无聊魔术在此时显得如此有用。但爸爸跟我说过:绝不能完全依赖于魔术,对身心的修炼也同样重要,最强大的魔术师,一定有着强壮的身体跟比身体更强壮的意志。我的确是以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的——直到遇见了阿历克斯,跟他在一起的甜蜜生活让我几乎荒废了原本每晚七点的健身锻炼(我的体重也涨了两公斤),等这事结束后,我想我有必要再度开始我的最强魔术师修行。
这座废弃的化工厂的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品气味,房顶上交错着斑驳的管道,体现了工厂的年代感。工厂的那些玻璃窗没一扇是完整的,蜘蛛们在这之间搭建起它们的空中花园,但大多数都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地上满是灰尘,和大大小小混杂的脚印。夜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能看见无数灰尘漂浮在空气中。这里除了脏就是乱,如果不是为了救出妮娜,我真不想多待一分钟。
我左手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褪色了的化工厂内部平面图,鬼面人已经在上面标出了召唤阵和召唤咒的位置——召唤阵在食堂,召唤咒在控制中心,两处离得并不远,不过让我在意的是,他还在控制中心的区域里画了个骷髅头。
我不知道在那等待着我的是什么东西,但我必须得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我来到了控制中心门口。这里的门虚掩着,往里面看,伸手不见五指的暗。
我早已将魔术回路激活了,但面对黑暗中未知的敌人,可大意不得。我先将右袖管撩起来,然后用右手缓缓推门。
里头安静得可怕,我甚至感应不到其中的魔力反应。虚张声势的话应该不会,那么极有可能的就是对手是个很强大的魔术师了。
我先扔出一枚魔术弹作为试探,这是种将魔力汇聚于手转化为球状的瞬发型低耗魔术,虽说是最最简单的魔术,但击中足以令抗性较低的人重伤。借由魔力发出的微光,我只看到地面上有一些灰烬,并没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也没能确定咒文所在的位置。
没有办法,只能进去了。
我往里面走了没两步,身后的门就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封了起来。
这可吓不到我,我继续前进,很快又听到了噼啪作响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开始变得明亮起来,我看到地面上的灰烬升腾起了烈焰,烈焰迅速地构成了某种生物体。看上去是种凶猛的犬只。这难道就是神话故事里的地狱犬?
一共有四只浑身冒火的地狱犬被召唤出来,这些烈焰怪物身上的魔力反应大的吓人,绝对已经超过现代魔术师的能力范畴了,很难想象在操纵它们的是何等强大的魔术师。
不过要说到强大的魔术师,那我也是!
张开手掌,在手心汇聚魔力,很快一支冰锥便在我手中成型了,我一挥手,将冰锥掷向其中一头地狱犬。
很遗憾,冰锥没能命中这头骇人的火焰恶犬,它在躲开我的攻击后,向我发出带有嘲弄意味的吠叫声,并用它的灼热利爪划出三道冒着热气的爪痕。
我还是不要被它们碰到的好。
我还没来得及丢出第二发冰锥,就险些被从我右手边朝我冲来的一头地狱犬撞翻在地,虽然我勉强多开没被它撞上,可还是被它的爪子蹭了一下。那一块被蹭到的衣料在一瞬间烧成了灰烬,下面的皮肉也被烧伤了。
真疼。
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右侧一头的攻击接踵而至。
心中默念咒语,我身边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寒霜以我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及时封冻住了最靠近我的一头地狱犬的前爪。
机会来了,趁着它没有脱离冰霜的禁锢,我抬起左手,对准被困的地狱犬,投射出淡蓝色的光线。
地狱犬被这光线照到后,身上开始结起了冰,寒冰吞噬了它体表原本燃得旺盛的烈火,只留下燃烧火焰形状的冰壳。
就在我以为我就要解决掉它们中的一只的时候,却遭到了来自另外一只的重重一击...我以为冰霜结界能够阻止它们的行动,但没想到它们还有“对我吐火球”这一招。
火球在击中我后爆裂开来,将我整个人炸飞出去,撞到了身后的墙上然后摔在地上。
剧痛跟向上袭来的眩晕感令我失去了对结界的控制,没有了魔力加持的冰霜在热浪前迅速消融。
三只地狱犬没去管它们被封在冰里还没死透的同伴,将我包围在了角落。
而我,感觉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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