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诡密》——鸟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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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珏古行的新东家

“啥！让我接管家长生意？”

“啊...你叔我的意思就是，这家里现在也不是说殷实到不用赚钱了，你爸这边公司也散了，这个店铺得扩大规模不是”。

“那...也不至于让我接本店吧，况且不是还有我爸吗？让他暂时顶一下吧。”

我本身也不想接管家族生意，这在外人看来也不太好看，并且我的专业和这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边，新闻系毕业生，再怎么说也应该要有一颗想成为记者的心，哪能坐在别人的功劳簿上吃老本啊。

“你爸，你爸这么厉害的人去看本店，你是没有说的了吧，他得带着我去发展新格局呢！”

他呵呵笑笑，吸口烟又接着还说：“再说了，你只是暂时的当个小老板，等我们新公司上市了你也就自己玩儿去了。”

全程我爸都没说话，也不看我，只是低着头抽闷烟。真是老大在这儿啊。

我妈在我高中的时候就走了，那时候他自己发闷气就对我施以暴力，怎么现在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

“何生啊，你别推搪了，你当班赚的多少钱都归你。”他见我不说话又补了一句。

我的叔啊，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理解我啊，虽然我不是什么富二代，但能吃饱穿暖有个小爱好什么的已经足够了，开着微店卖卖清酒和潜水装备已经够让我过点小资生活了，现在毕业了去找工作我还可以活得更滋润，这么一来别人不会指着鼻子说我不成气候嘛。

“你答应他吧。”始终没搭腔的老爸这时候沉闷的来了一声，我也意识到这不是在商量，而是在赶鸭子上架啊。

我随意应了一声，我叔就笑呵呵地来给我敬酒还说小老板要加油干呐。

喝完了这杯酒，这趟鸿门宴算是被我碰着了，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来福照楼吃饭了。

我爹全程低头吃饭，和以前那个暴力狂样子简直泾渭分明，我怕不是遇到了个假爹吧。

我叔又一杯酒一杯酒地灌我，昏昏沉沉的，我连怎么回去都给忘了。

现在醒来坐在床上回想着昨天发生的那一切，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前天我还在四川吃着火锅，还没吃完呢一个短信提示我定了晚上23:22的机票，然后我爸一个电话就说必须要回来，不然以后就别回来了。

回来后看见千年不归家的叔居然在我家等着我说明天晚上去吃饭帮我接风，

然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珏古行的老板？

我被电话吓了一跳，思维就这么断了，一看，那个老不死的何珏。

“大侄子，休息好就快点过来接班吧。”

“叔，我才刚起啊...”

“那就快一点，时不我待！”说完就挂了电话，这大胖子做起事来还雷厉风行的呀...

收到他在微信里发来的地址，我也不急，下楼吃了一碗牛肉面，才慢慢地往那地方去。

珏古行在户部山古玩市场里，小时候我曾经去过一两次，如今被改整，成了一条步行街了。

人都说，穷北关，富南关，有钱都住户部山，看来这几年，叔混得还不错。

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改动真的特别大。没想到，那些小摊子如今都已经不见了，叔的店面偏一些，这样也好与那些普通商店区分开来，可能也是太偏了，所以隔壁商铺是关着的，看样子，除了他以外，没人打算来这里租商铺。

“小老板，这是权叔，有啥不会的你就问他，你这个大学生，怎么和人打交道不用我教的吧！”何珏见我来了，就把翘桌子上的二郎腿放了下来，走了过来，朝柜台这边招呼。

我刚进来，正欣赏这这新店面的装潢，都没注意柜台后面有个人，我愣了一下，就和权叔打了声招呼，那怪老头也不理我，就闷头在那里划算盘。

叔也不在意，给我一把大钥匙，我一接，哟，不得了，黄铜的，掂着沉甸甸的，这种钥匙就像古代人用的那种。

“这是库房钥匙，唯一一把你可给我收好了。”

“这年头还用这种锁头啊。”

“哈哈，带你去领略一下。”

珏古行在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鸟不拉屎”地带，地方冷清，况店面又大，显得更加清冷，有人进才怪了。

叔领着我往小阁里引，小阁门是木头，上面就挂着那把黄铜锁。等门一开我就恍然，好家伙，难怪旁边没商家，这死胖子把两家店连在一起了！

他把灯打开以后，整个店面空荡荡的，说话都能有回音。

“那把锁不过就是个幌子，这间房子里的地下室用的墙体和锁都是特制的，我只教你一遍怎么开。”

出来的时候他还像逗孩子一样把手对嘴上嘘了一下。

出来的时候，权叔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这人就这样，经常会跑东跑西的，他是自己人，你可以完全放心。”

说完他还伸个懒腰：“我先走了，在这儿挺无聊的你慢慢熬吧。”

等叔走了以后，我就抽起账本来看，让人想不到的事，账本居然满满当当写着单号。

“靠...他哪里来的客源？”

我还看了一眼每笔交易价格，好家伙，四位数占大头，时不时还有五位数的...

这一比，我突然觉得我何生的账本难看得不是一星半点，仔细看了看，很少有三位数的单子，基本两三个月才有一单，有时会三四个月都没有。

我突然觉得我叔是个人物啊，慢慢地翻着账本，我就憧憬起来未来的生活了，因为买这些东西的人注定不是很普通的，人脉上多出个分支，总体来说是件好事情。

看到十一点多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桌子上放着一张外卖名片，我不饿但无聊，就定了外卖，等的空档翻起了柜台。

前前后后搜出来四五本笔记本还有两本两年前的账本。

这时候电话响了，那送外卖的小哥居然找不到路，那看来桌上放着的外卖单子是为我准备的，他们平常都不定外卖的。

吃完饭我接着翻起了账本，总体看来，去年叔的账本明显比今年的好看，但有个地方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叔收的都是玉？并且价格普遍都特别高，类别上只写了个玉，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

然而等我看到前两年的账目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上面的字和之前的不一样了，之前的字苍劲有力，而这一本字体潦草并且我直接看不懂写的什么。

池哲的来历？

帐目大概被我翻了个遍，我不仅对这个冷清的店唏嘘不已，上面的数目吐纳不是我所想象的。但当我看到第三本，也就是两年前，2016的账目时，直接懵了。

上面的字已经不是刚才那两本字的主人，而且金额上已经不是数字，而是文字，像什么“黄什么二”“什么什么七”，字迹太过潦草我只认得这一些。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黑话？

我对古玩没有兴趣，一些东西都是从小说里看来的，说古董行黑着呢，有的要和什么倒斗人接触，专门拿地里的热乎货，这难免不接触一些黑道上的人。

难不成，叔在暗地里还干着这种灰色交易？

翻来翻去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就放下了，打算从笔记本搞点信息。

但没成想，四五本笔记本全是些涂鸦，像小孩子弄的。

我叔还有这爱好？还是，他在外面其实已经有孩子了？

我晃了晃头心说我瞎想什么，然后就把东西放回原地准备发呆。

叔交代过，在这个店里不要玩手机，老板要有个老板的样子，其实我本身也不爱玩手机，只是需要手机处理一些单子而已。

一看时间，好家伙，才三点半...按照店柜，我到六点半才可以下班，有得无聊了。

可是我也觉得有些蹊跷，怎么一天了一个人都还没有来，这个店在拐角处，拐角过去就是一条小巷子，巷子穿过去就是一片竹子林，从那里绕过去就到了繁荣的大马路上了。

但是这一墙之隔，一边的冷清反倒被另一边的热闹给无限放大了。

一个晃神，刚才我居然睡着了，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四，还真一个人都没来过，权叔不在就是一整天，可是账本里的热闹似乎在提醒我，没事儿，或许只是今天没人，毕竟有句话说：“古玩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

我读书在四川，高中朋友也没几个现在还联系的，但是又不想回家，索性就一个人在路上逛着了。

百无聊赖呢，电话就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何生么？”电话对面是个年轻的陌生声音。

“我是，你哪位啊？”

“哟！老板，哈哈，我是你的伙计，池杰，您现在方便回店里一下吗？”

我心说妈的，幸好我没回家，不然谁他妈有心情走半小时路来和你和你玩儿啊。

“啥事儿啊。”

“那啥，货到了，...您得回来啊。”

我心说货到就到呗，我又不懂，能看出个什么门道道。

“老板，嘿嘿，我是您新伙计，池哲...”小伙子穿着一身白净的T恤，上面的涂鸦也很可爱，是一只小鸭子。

“什么货啊？”

“就这个。”池哲拍了拍桌上放着的小东西。

我一开里面有个盒子。

“这东西得带着手套拆。”我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我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把东西摔了。

一回头，是那权叔。我心说这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完就去柜台拿了抽了一副手套，然后把盒子抽了过去，好家伙速度快极了。

“把侧灯打开。”权叔说的侧灯就是按在柜台旁边的一盏小应急灯，我转身过去开的时候，余光似乎看见池哲一脸好奇地看着我们。

可能他也头回见过伙计招呼老板做事的吧，不过我也到不介意，毕竟是个冒牌老板。

“这玉谁送来的。”权叔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窝着一块马卡龙大小的玉。

池哲也有点懵，看来我一眼然后回答道“那男人没说，那人一进来就问老板去哪里了，我说他回去了，那人就说的打电话把他叫回来看货，然后就急忙忙走了。”

权叔有所悟的样子，然后招呼我：“小东家，去把二楼对着楼梯口的那个木桌子上的本子拿来。”

我点了点头，像刚进大一被学长们招呼一样，很久以后，想想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傻但也还不错，被人招呼虽然有点被动，但比起自己招呼别人，明显潜意识更喜欢前者。

正准备迈步呢，池哲来了一句：“让我去吧。”

低着头摆弄玉石的权叔冷不丁冒一句：“不用，你这小老板刚吃完饭，让他走动走动。”池哲可能意识到二楼可能不是自己能去的地方，就停下脚步了。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顺带拍一下他肩膀，示意他没事，都是新来的，谁上不是上啊。

二楼有些小，显得昏暗狭窄，比起楼下，简直是格格不入，店面可能是新的，所以堆放着一些装货的盒子。

对着楼梯口的木桌子，一看不得了，还是红木的，桌腿雕花很精美，一看就是上等货色。走近一看，发现上面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照片更多的是废纸。

看完这些，我心里暗下决定，明天一定要上来转一转。

权叔把玉放了回去，手套一摘，我明白要干什么，把笔递给了他，那收尾干净利索，字体苍劲有力。

弄完，也不和我们打声招呼，就抬着玉盒走了。

所以，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抬头看了一眼池哲，这人满不在意：“老板，初次见面。”

“你别叫我老板了，我是冒牌老板，你是，谁送来的伙计啊？”

池哲一愣：“不是您吗？”说完，从那条比较单薄的七分牛仔裤里拿出了手机，打开之后，点开了一个找工作的软件。上面写着公司雇主、工作单位和工资。

我就没有这个软件...但我其实也大概知道，应该是那何珏搞得鬼，我叔到底要做什么。

“嗯，看我这记性，你把你那简介给我看一下，我都给忘了。”

“池哲，浙江徐州人，年龄22岁，毕业于云南大学，专业是植物学，无工作经验。”这就是池哲软件上的信息。

“你这...挂了多久了...植物学专业...”其实我也不大好说，从感觉上，这专业应该不好就业。

池哲有些无奈地笑笑：“从大二就挂着了，这不要毕业了才想起来...”

“我们差不多啊，我也刚毕业。社会路滑啊，不得不防。”

池哲笑了笑：““老板也幸亏有你，我那天没事儿做，就把软件打开来看看能不能有些喜讯，没想到还真有，但您不说工作内容，我看工资还行就来了，这珏古行是卖古董的，所以我想叫我来应该是人手不够了，随便拉一个壮丁，没想到等我到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池哲抓了抓头：“老板，您今儿不如告诉我，我要干些什么吧。”

“啊，就是陪我一起在这里发呆吧。”我长舒一口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这里到底要做些什么，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明天给你放个假，你去个地方，晚上回去我发给你位置。”池哲点了点头，我也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步行街晚上也有很多人，但大部分已经不是集中在这里了，都是去步行街中央逛一下，或者买些夜宵。

这边依旧冷清，比白天还冷清，我把店门关了，打算去二楼转一下，毕竟这些东西可能有价值，省的夜长梦多，先看了再说。

二楼只有一盏十分暗黄的灯，为了看清那些照片和废纸，我就把手机的手电筒给打开来，随手翻起一张，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掉。

那居然是，池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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