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有剑来几时》——书生匪气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我是超级英雄——吧》——黑色干粮》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青天有剑来几时》——书生匪气。

第一章：主仆

“老江，我要下馆子。”

脸庞黝黑的草帽少年，双手抱怀，斜倚着墙角，闻着对面酒楼里飘来的饭香，咽了口唾沫，冲着身旁的老江恶狠狠地说道。

那个名叫老江的干巴老汉，在感受到那两道不善的目光后，枯槁的双手在脏兮兮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中上下摸索，然后在草帽少年闪着光满怀期待的眼神中，摊开两只空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不管，我不管，老江你大爷的，老子今天就是要下馆子，就是要喝酒，就是他娘的要吃肉~”

草帽少年气呼呼的跺着脚，那声肉字被他拉的极长，和脚下的地面到对面福源酒肆的距离一样长。

老江被骂也毫不在意，甚至挠挠了乱如枯草的头发，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老黄牙。

草帽少年不依不饶，干脆往地面上一坐，重重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再去看老江那张皱黄纸一样的老脸，当然还有那口很黄很黄的老黄牙。

“小主，要不明天吧，等明天我把这口剑再卖了。”

老江解下背在身后的蓝布长裹，把包在其中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剑放在草帽少年面前晃了晃。

草帽少年突然抬起头，眼神炙热的盯着老江。老江被少年盯得心里发毛，见惯了生死场面的老人此刻不由自主紧了紧握在手里的剑，生怕从少年口中蹦出来个好字。

少年突然像泄了气的河豚，十分恼火的说道：“不吃了。”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直到冒起一阵烟尘后，才细声嘟囔着往前走。

“他娘的，一把破剑值几个钱，送人都不一定有人收，还整天当宝贝样供着……”

老江差点喜极而泣，心想小主是真的长大了，老脸上露出一丝丝难得的欣慰，若是被他听到少年的小声嘀咕不知会不会为刚才蒙生的想法而感到羞耻。

经过柳巷时，草帽少年冲着那些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吹了个极为响亮的口哨，那些脂粉气十足的勾栏姑娘们一个个翻起了白眼，对于这个时常调戏她们的穷酸少年郎印象十分不好。

而老江对这些姑娘甚至整条柳巷的感官都不好，事实上老江对于任何花钱的东西印象都不好，更不必说这种温柔乡里的销金窟。每次经过这里时，老江都心惊胆战，生怕小主说，老江，走带你嫖。

当然，如果不要钱的情况下，嘿嘿，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只是，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不要钱的青楼。

不知从何时起，出手阔绰的老江开始变成了一毛不拔的守财奴，大概是自从跟了小主吧。

草帽少年面对姑娘们的白眼及嘲讽，也不气恼，仍然嬉皮笑脸的说着一些浑话，直气得那些姑娘们巍峨的胸脯起伏不定，才大笑道：“老江，我们回家。”

“哎，来了。”

一老一少走出了柳巷，在黄昏里越走越远。

老江一直都很庆幸早年逃亡此间偏僻小镇时，在僻静的井水巷里买了这座土胚青瓦宅院，如今才不至于流落街头，与孤猫野狗为友，与蛇虫鼠蚁为邻。不然按自家小主子之秉性，纵然是金山银山也能给挥霍一空，一想到这些年少年把那些能换金山银山的宝贝都给偷偷贱卖了以供其吃喝玩乐，老江的心就在滴血，却倒也没怪少年烂泥巴扶不上墙。

只是多多少少有些遗憾，昔时的天之骄子，沦为而今的乡野草芥。

“老江，小爷我饿了。”

草帽少年坐在门槛上，一手指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不满的说道。

蹲在院子里择着青菜的老江尚未来及开口，东边黄土矮墙上探出个脑袋来。

“涂玠俺家做好饭了，你来俺家吃吧！”

说话之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肥妞，小眼睛，塌鼻梁，大红唇，五官紧凑，白生的脸颊上天生的两片酡红，像极了说书人口中凶神恶煞的丑角。

草帽少年闻声打了个寒噤，脖子僵硬的扭了过来，一张满是愁苦的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哈……哈，是三姑娘啊，那个……我突然又不饿了，还是不过去了……”

少年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怕这个比他还小上一两岁的胖墩三姑娘，一身蛮力每次都把涂玠打的满地找牙不说，真正让少年恐惧的是有次三姑娘拿着一把菜刀抵着他的裆部，逼他以后都不许在叫她三胖只能叫她三姑娘，如若不然就一刀把他阉了。

本来少年还想嘴硬像以往一样绝不求饶，但是直觉告诉他只要他不同意，目露凶光的三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给他一刀，真把他阉了，一想到丧失了男人的根本，少年生平第一次向人求饶，且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胖女孩。

此时三姑娘踮着脚尖双手趴在土墙上，脑袋搁在十指相扣的手上左右摇晃着，笑吟吟的望着涂玠，只是一笑两只小眼睛彻底成了两道缝，因此她眼里的世界也陡然变小了，只够装的下摘下草帽扇着风干笑着的少年。

娘说的对，对于喜欢的男人一定要牢牢掌握他的命根子，一想到这，三姑娘笑的越发开心了。

只是这番景象落在涂玠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感受，那个恐怖的笑容，还有那道不知是有意无意扫过他裆部的视线，分明是在告诉他要是不从，哼哼，就一刀把他阉了。

念及此，少年浑身冒起了冷汗。干咳了两声，向老江发出求救信号，老江对此充耳不闻。

无奈，少年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又有点饿了，去吃也行。

老江听闻，嘴巴快咧到了耳根，露出一口老黄牙。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又可以免费蹭一顿晚饭了。

老江的作态自然逃不脱少年的法眼，少年不住的在心里怒骂，老江你他娘的驴操的完蛋玩意，小爷我都这样子，狗日的竟然不救我，还想着免费蹭饭吃。少年气不过，“啐”的一声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老江猛然觉得自己太显然了，正要收敛笑容假装正经。只听见东墙上又传来了声音。

“涂玠你自己来。”

说完三姑娘害羞的跑开了。

少年鄙视的看着老江，冷笑道：“哼哼，老东西如意算盘落空了吧。”

老江假装听不明白，也不说话，回了他个人畜无害的招牌笑容。

涂玠看着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的老江，气急败坏的一脚将洗菜的木盆踢翻在地，水全洒在地面上，那些无辜受害的青菜再次沾上了新鲜泥土。

老江极为幽怨的看了小主子一眼。

涂玠给他看的心里发毛，慌忙快步走出自家小院。站在门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推开了邻旁的门。

不多久，坐在院落里重新洗菜的老江嗅到了从隔壁飘来香喷喷的肉味，咽了咽口水，喃喃着，可惜了，可惜了，一顿晚餐就这样……

……

涂玠躺在床上时，老江已经熟睡了，呼噜声震天响吵的少年无法入睡，涂玠双手枕在脑后，晃荡着二郎腿，弓弦般的银月倾洒清晖，月光映在少年青稚的面孔上，少年的瞳孔里亮起两抹淡淡的银光，在极快的不可察觉中消隐不见，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少年面庞上闪过一丝痛楚，随后蹑手蹑脚的翻身下了床，随手抓起床边的麻灰色单薄外罩披在肩上，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回头看了眼依然呼呼大睡的老江，心里松了口气，轻轻带上门，向外走去。

老江睁开浑浊的老眼向外瞥了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夜幕里星辰点点，拱卫着中央的银弦月。

暮春的夜色凉如水。

少年坐在溪畔，万籁俱寂中只剩下潺潺流水声。虽然未曾月满，可月光很明亮，以至于少年甚至能清晰看到溪水里倒映着的自己。

当然不久后，溪面上起了雾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少年深呼了一口气，盘坐在地面上进行冥想，天地元气毫无阻碍的被少年吸入体内，可一进体内那些元气便遽然消散一空，不知所踪。

此时涂玠眸子里的两抹银光再次亮起，不断在涂玠眼睛里游走，竟像是两条极细小的银蛇，贪婪的吸食着涂玠体内的元气，待元气食尽后，两条银蛇一样的小东西才意犹未尽的蛰伏起来，涂玠只觉眼前一黑，骂了声，又他娘的来这……话语未毕，便彻底昏了过去。

……

涂玠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家床上，老江正笑眯眯的望着他。

“小主，你醒了。”

少年心头一暖，老江这人除了脾气好这个“缺点”外，似乎也没啥“优点”了。

涂玠点了点头，从床上爬坐起来，甩了甩沉重的脑袋，突然咧嘴一笑，老江，我们今天去钓鱼吧。

“好。”

涂玠原本担心老江会问他昨晚吃的好不好，令草帽少年满意的是整个上午老江都没怎么开口说话，更别说提及昨晚他从三姑娘家落荒而逃，以及三姑娘中气十足的一个“滚”字。少年从三姑娘家狼狈的出来后，怕被老江嘲笑，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柳巷中调戏了几个拉客细皮嫩肉的姑娘们后，看时辰很晚了才回去。

当然，被他摸了几把的姑娘们自然少不了一番怒骂。

至于少年内心的小九九，老江自然心知肚明，既然小主不愿他说，他自不会提，只是看着自家小主人笑了笑。

“原来，小主人还是要脸的啊！”

不知道涂玠听到老江心里的想法后，会不会和柳巷的姑娘们一样气急败坏的骂娘。

第二章：金鳞

小镇的西南边有条名为绿秀的小溪，源头是在大越国的钟林山上，位于小镇西侧，涂玠上山抓野味时，曾跨过源头三尺宽的青浅草溪，刚刚没过脚踝，少年实在想不出，为何到了中下游时就摇身一变成了大越国最大最宽阔的越水河。

涂玠手持一根绿竹鱼竿，绿竹是在钟林山上伐下来的，青翠欲滴，实在惹人喜爱。坐在绿秀溪畔，溪水同两岸的青草一色，有的河滩上则裸露出各种形状的鹅卵石。少年眼睛盯着溪面上一动不动的鱼漂，百无聊赖，于是随手从河滩上捏起一颗黑色的鹅卵石，在手中把玩了几下。然后手臂抡圆，手掌张开的瞬间黑色鹅卵石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最终落在不远处老江的鱼漂边，水花四溅后，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以鱼漂为中心，一圈一圈向外扩散。

老江则幽怨的看了一眼少年。

却被少年自动忽略掉了。

“老江，你说我在这里撒泡尿，会不会流到大越河中？”

老江想了想。

“会。”

“那你说，大越河边取水喝的人会不会喝到我的尿？”

老江极为认真的思考了会，不大确定的说。

“理论上来说，会。”

“那你再说，大越河畔，会不会有貌美如花的姑娘用我的尿浣纱？”

老江，……

“老江，我刚才在往溪水里撒尿时，分明看到你在掬水喝。”

老江彻底翻了个白眼。

不远处的青石拱桥上站着一个背着药篓的消瘦少年，他望着桥下的溪水，揉了揉眼睛，奇了怪，方才分明看到一个金色的影子游过，怎么一眨眼便不见了。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少年不甘心，又驻足停望了会，还是一无所获，别说金影连条鱼影都不见，少年只当自己确实眼花了，摇了摇头，便朝着钟林山走去。

绿水、青山、石桥、采药少年郎。

年轻的白衣画师妙笔生花，将这幅景致描入他那幅《山水采风图》里，至于绿秀溪畔，一老一少垂钓之景，自然也顺带录入其中。

白衣画师体态欣长，眉目细长，白脸儿，薄唇，生的竟如同美貌女子。只见他收起《山水采风图》放入背后的画箱之中，然后步履轻盈的朝着河滩走来，春风拂来，两岸垂柳如青丝摇曳，白衣画师衣袖飘飘，宛若仙人。

“小兄弟，可曾钓到鱼儿？”

白衣画师站在涂玠身侧，声音温和，生怕吓跑了鱼儿。微微弯腰，生怕坐在河滩上的草帽少年听不真切。

草帽少年撇过头看了眼丰神如玉的年轻画师，微微诧异，小镇的风水可滋养不出如此人物，不过这张脸也生的忒好看了点吧，比柳巷里的姑娘们还要好看。面对这个不知来历的年轻画师，草帽少年本能的机警的问道：“有事？”

“家妻有孕在身，小生愿掏十枚铜钱，买小兄弟一条鱼，回去给内人补补身子。”白衣画师略一沉吟，神色诚恳道。

“是这样啊，既然如此，你去鱼篓里看看。”

白衣画师走到放在溪水里的竹编鱼篓旁，很快又折返回来，他的神色有些难看，这个乡野少年分明是在戏耍他，鱼篓里根本就没有一条鱼。

“小兄弟何故如此？鱼篓里根本无鱼。”

面对白衣画师的质问，涂玠漫不经心的答道：“我若说鱼篓里没有鱼，你肯定不信，倒不如让你自己看看，再说了谁会跟钱过不去……”

一提到钱，草帽少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等等，你刚才说出多少钱？

“十枚铜钱。”

草帽少年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夺目的光彩，福源酒肆的酱牛肉三个铜板一两，火之味的驴肉烧饼两个铜板一张，杏花村的杏子酒两个铜板一杆，老陈记的烤鸭不过才五枚铜钱一只……一条鱼值几个钱，感情今天是碰到了传说中的财主了。

一想到那些美食，草帽少年吞咽着口水，便再也坐不住了。冲着老江大喊道：“老江，鱼篓里有鱼吗？”

老江咧嘴一笑，点了点头，草帽少年突然觉得老江很可爱，连那口老黄牙都无比可爱。

草帽少年一跃而起，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拿鱼篓，鱼篓里有三条鱼，一条八两重的黑石鱼，两条约四两重的青衣鱼。

白衣画师看了看，选了那条个头较大的黑石鱼，黑石鱼在集市上价格低廉，一市斤不过一个铜板，相比之下，四两重的青衣鱼价格反而在二个铜板，若是逢年过节，价格还要高上一些，毕竟相比于黑石鱼肉质粗老，青衣鱼的肉质要鲜美一些。

见白衣画师选了黑石鱼，草帽少年心里乐呵，表面却做出一副亏大发的神态，直呼这买卖是亏了，卖到集市上少说要十五个铜板，不对，是二十个。

白衣画师笑了笑不说话，自钱袋里掏出十枚铜钱，圆形方孔青铜制，上铸四个小篆‘天照通宝’，天照二字是当今大越国的越明皇帝的年号，涂玠接过铜钱，在手里仔细数了几遍，确认了数目和真假后，将铜钱塞入怀里的衣襟中。

随后从河滩上随意抓了几把绳草，编成一条小草绳，将黑石鱼从鱼篓里拿出，暴露在空气中的黑石鱼嘴巴一张一合大口呼吸着，鱼鳃也跟着张合。草帽少年瞅准时机，待黑石鱼嘴鳃同时张开时，以极快的速度把草绳塞入鱼嘴中再从鱼鳃里穿出来，然后打了个漂亮的结，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白衣画师拿了鱼并没有走，而是摇了摇右手中指勾着的钱袋，“这里面还有十三枚铜钱，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便全归你，如何？”

“你先说是什么问题？”

“我听人说，绿秀溪里有一尾金鳞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是金鳞？”

“就是一尾通体金黄的鲤鱼。”

“原来你问的是这件事啊，告诉你也无妨，这个传说小镇里人人皆知，也不是什么秘密，传说是这样的，绿秀溪里有条遍体金鳞的鲤鱼，据说还生出了龙须，镇上茶馆里的老说书先生说的更邪乎，讲那是一条龙子，被圣人囚禁于此，金鳞岂是池中物，终有一天会乘风雨化龙而去的，只等有贵人相助。至于那贵人是谁，说书先生高深莫测的告诉众人，天机不可泄露。我感觉他是在胡说八道，反正小爷从来没见过什么狗屁金鳞。至于别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涂玠说完，伸出手拇指与食指搓了搓，做出了个拿钱来的动作。

白衣画师笑了笑，把钱袋及铜钱一并给了草帽少年。向少年道了声谢，说自家夫人还在家中等候，便先行告辞了。

草帽少年自怀中取出一开始的十枚铜钱，又数了遍，全都放入那个秀着一个晋字的精美钱袋中。

“老江，最近小镇上出现了不少生面孔啊。”少年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颇为严肃的说道。

老江慢悠悠的拉了下绿竹鱼竿，同样不轻松的说道：“皆是为了金鳞而来啊。毕竟圣人下的三千年禁，即将要解除了。届时，各方大势力必然会蜂拥而至，人多眼杂，难免会暴露小主身份，还是小心为妙，过些日子我们就动身离开此地。”

草帽少年想了想，点了点头。

“还有刚才那个白衣画师也不是普通人，看元力波动，起码是五层楼的修士了，不知是哪方大势力先行的爪牙，总之日后万事小心为妙。”

老江说完，便有鱼儿吃钩，来势凶猛，想必是条大鱼。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最后竟钓上来一条小窜鱼。

“只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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