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初法天魔》——爱情星神》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猩瞳梦境与血》——小谦大大。
序章,七号。
1941年,苏联,莫斯科。
冬季。
纯白色的世界。天空飞舞着雪花,密密麻麻地散落着,灰白色的穹顶,笼罩至地平线。像是一场弥漫已久的大雾,遮人耳目。
远方传来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声音直冲云霄。随后阵阵黑烟熏起,像是一张白纸上的污迹,格外的醒目。几辆军绿色的装甲车缓缓行进着,在略显苍白却又不太宽阔的雪地上留下了一条条发黑的辘轮印迹。其旁是一道道此起彼伏的靴印,错落有序的延续开来。
“西面,纳粹的军队又进了支援。”一个冻得鼻子尖发红的士兵高声喊道。帽檐上还落有薄薄的一小层积雪。他站在一个由木棍和几根粗壮的麻绳建成的木架小亭内,亭子上面是几张破布。这是他们临时搭建的小型指挥部。那位胸前挂着最高级别勋章的头目正坐在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他的面前是一块潮湿的木板,上面铺着一张绘着地图的黄皮纸。这是临时的会议桌。
约克尔德将军坐在石块上,望着面前站得脊背挺直的士兵,心中微微一紧。他弹了弹手中的烟卷,站直了身子。笔直的躯体透露出一种威严,犀利的宝蓝色瞳孔令人不寒而栗。那名士兵的眼神中流露着崇拜。
“我们这边的兵力还剩下多少?”约克尔德问。
“回将军,还剩下炮兵8人,步骑兵316人,狙击手2人。”士兵大声回报之际,远方的巨响由远及近,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被崩秃了顶,土沙掺杂着雪花一同扬起。约克尔德望着脚边的土块,皱了皱眉头。他强压下心中的那份焦虑,故作镇定的看向那名士兵,雄浑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还剩下几辆军坦克?”
“回将军,还剩下两辆。”士兵昂着头,准确无误的报出了实况。
“对面呢?对面还有多少?”约克尔德接着问。这回士兵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说出了对面的情况。
“回将军,对面目前还有八辆,但是增援一到,似乎不止这些。”
约克尔德吸了吸鼻子,一丝凉气从他鹰钩似的鼻尖处钻入。他沉了沉心神,过了半响,他用命令的语气,吩咐那名士兵。
“很好,告诉兄弟们,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只有守住这片空地,后方的家园才不会被侵占。”他挺了挺本就笔直的脊梁,声音有些激昂。
“哪怕这代价是宝贵的生命。”
“是的,将军。”士兵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胸腔因激动而微微起伏。
约克尔德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嘴角抿着一丝苦笑。士兵有些不明所以,但并没有吭声。直到约克尔德拿起他那把枪柄有些老化的FN赫斯塔尔五七手枪和那顶戴着毛绒边的军帽时,士兵仿佛猜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疑惑,却又夹杂着笃定。
“将军是准备上战场了么?”
约克尔德罕见的露出一抹笑意,尽管那笑容有些僵硬,随后他点了点头。士兵的眼神有些惊慌。
“那么,从司令部传来的消息是假的?我们的救援部队只是用来欺骗士兵的借口吗?”约克尔德摇了摇头。
“消息是千真万确的。”士兵显然松了一口气。
“那么将军就应该等在这里,等到救援部队到达,将军要与他们会回的啊,那样......”约克尔德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救援部队只有两个人。”
“什么?”士兵大惊。
“说实话,我并不认为司令部会放弃我们这支部队,但是救援部队是个名叫‘δ’的组织,组织内只有两个人,司令部是这么说的。”约克尔德叹了口气。
“或许他们真的有什么能耐吧,也或许真的是将我们放弃了。”
士兵那原本燃着战火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约克尔德接着说。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我们都要坚持下去,哪怕最后是走向死亡的宣告,我也绝不容许那群恶心的纳粹党们践踏我的家园。”
士兵望着约克尔德高大的身躯,此时在这一刻散发出了太阳般的光芒。这位年仅三十岁的将军一路上带领着他们披荆斩刺,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将带领着他们用生命的鲜血化成长矛狠狠地刺进敌人的腹腔,让敌人疯狂,呐喊和咆哮。士兵绝望的眼中又充满了熊熊的意志,他大声的回应。
“是的,将军。我愿与您共同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用我的生命担保。”约克尔德紧了紧手中的枪。
“走吧,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最后的疯狂。”约克尔德的眼中泛着疯狂奔涌的寒泉。
死寂的雪地上只能听见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远处此起彼伏的战火声,轰隆隆的作响,像是一场盛大的白色婚礼,纷纷奏响了礼炮。地平线是一条永无止境绵延的直线,直线上突兀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蹦蹦跳跳地像一个雪季中的精灵,敏捷的身姿似是欢舞。但是离近看去,那是一个少年的身影。
少年奔跑在地平线上,速度惊人的迅捷。恐怕在正常人看来是会惊掉下巴的。他拥有着一张亚裔人特有的米黄色面庞,不过却出奇的平凡,除了那双淡红色的瞳孔。他赤裸着上身,下面是一条黑如墨水的亚麻裤,脚上是一双泛着白边的黑色布鞋。寒冷的天气似乎对他起不到什么作用。冰凉的雪花落到他的肩上,很快就融化开来,顺着他瘦弱的胸前滑下,这种温度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早春的暖风。
距离正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突,突’地枪声横穿了过来,几枝树杈剧烈的晃了晃。天空中无一飞鸟。他抬起了头,那双淡红色的瞳孔像是蟒蛇吐着的信子,他回望着与树林截然相反的方向,那里依旧枪声不断,浓烟四起。他嘴角噙着残忍的笑。
“九号,你慢了哦!”
“东面,北面又进了支援。”一名士兵高亢的大喊,片刻后他便被密密麻麻地弹雨射穿了孔,倒在了血泊之中。战争两个字远不及战场两个字来的更加血腥。约克尔德反手刺死一名纳粹党,刀尖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他抬了抬头,从容的表情只能说明他的内心更加的紧张,左右观望了下,随后他便有了想法。
“第三小队,牵住敌人的鼻子向北方跑。”他指着东面。
“第八小队,给我从西面的狠狠地敲他门一鼓。”他的手像指向标,迅速有力地又转向了西面。
“其余的人,跟住我,从正面冲过去,不留余力。”约克尔德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们来让敌人爽快爽快。”
很快,在约克尔德的指挥下,原本乱的不成样子的各部分队重新又组建了起来。尽管他们的人数已经不足之前的十之二三了。各支分队犹如水中的游鱼,迅捷敏锐的穿梭于战场中,敌人的火力被分散开来。约克尔德所带的那支分队,就像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稳稳地要射进敌人的心脏,可惜距离得太远,空气中的气流会缓缓地磨耗着他们的力气,直至停滞,堕落。灰白色的天空压抑得人喘不过气,嘶喊、哭泣、懦弱与悲伤。战争的残酷。约克尔德在某一刻想起了他那曾未谋面的妻子,也许她此刻正坐在梳妆台无意打扮,心中充满着担忧吧。也可能她坐在门槛旁,望着烽烟四起的战场,等待着他高大威武的丈夫平安归来,内心充满着期待吧。约克尔德在接到任务的时候正是他要结婚的日子,那天他穿着黑色的礼服,扎着与军人平时完全不符的领带,站在教堂内,他的亲朋好友们齐聚在此时,而他在接到上级传达下来的命令时,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离开时他还来不及换下军装,穿着一身昂贵的礼服上战场,这是他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吧,也是他一生中难忘的一页。因为联婚的缘故,约克尔德一直没见过那传说中与他共度余生的伯爵女儿,只是听说很是美丽与大方高贵,而他在临走时更是匆匆忙忙,甚至连新娘的头纱也没见到。估计她对自己心中有着一些小小的不满和怨恨吧,毕竟结婚的大日子,新郎却逃走了。想着等战争结束后,再给与补偿吧,只要那时她不怪他的话。只要他还有命的话。约克尔德略微一个失神的瞬间,一名敌人手持刺刀向他的脖颈而去。但是经年的战斗经验使他瞬刻回神,本能的反手一刀,强劲而又有力地刺进敌人的腹中,鲜血涌出,浸湿了他的衣袖。他的面容透露出凶狠,身上沾满着血腥味,像是一头饥渴的饿狼。前方有座小型垒堡,在炮火的抚慰之下已然成了一堆废墟,不过好在还有一块一人多高的残垣,尽管墙皮脆弱不堪。约克尔德带领着几名大兵钻了进去。他们得到了片刻的喘息。约克尔德回过头来,表情有些凝重。因为在刚刚的战斗中,使他们本就稀少的人员更是缩了水。他的面前只剩下了五个人,其中一人左手还带着伤势。约克尔德拭了拭手上的匕首,变的锋利无比。他知道这样下去早晚会撑不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他想了想,问。
“有谁知道军火库里的那顶迫击炮在哪里?”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回应约克尔德。
“在东面的坦克车上面,还有两筒直射的弹药包。”约克尔德点了点头,他微俯下身子,将眼睛放到猫眼的隙缝中。敌人的军队源源不断,约摸着大概是第三波的增援了。约克尔德脸色很难看,但是头脑冷静的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反常的地方,但是却又不明显。他想,应该是在自己想多了。毕竟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了。正在他思量着自己要怎样才能狠狠地咬下敌人一块肉时,殊不知战场的局面自从一位少年的出现彻底成了一面倒的局势。他转过身,发现几名大兵正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身边的那一小寸空间,他疑惑地偏过头,身边站着一位亚裔少年,稚嫩的脸庞还有些青涩。他想,这孩子真奇怪,这么冷的天他居然裸着上身。上帝,一定是我眼花了,是我死前出现的幻觉么?约克尔德心里这么问自己。
“他们说最高执行官在这里,是谁?”少年抬了抬眉,声音带着冷漠无情,尽管他的装扮让人看起来就已经觉得很冷了。约克尔德稍稍楞了一下,随后处于长年的本能,下意识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矮了将近他一头的孩子。
“是我。”
“什么什么德的就是你吗?”少年瞧了瞧他。
“约克尔德,是我没错。”
“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不好,不太记人名。”
“没关系,请问?”约克尔德相信自己一定是出现了死前的幻觉,居然会这么尊重的语气和一个孩子说话,还是这么奇怪的孩子,更奇怪的是自己问了‘请问’两个字,‘请问’什么?难道请问他是救援部队么?呵呵,此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我是‘δ’组织派来的,救援部队的成员,之一。”少年想了想,还是加上了‘之一’这个词。
约克尔德脑子瞬间短路了,与此同时其余五名大兵的眼神中也流露着绝望。救援部队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开玩笑吧。可能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忘记了这个孩子是怎样穿越大半个战场来到这里的,仅仅一人之力横穿战场,你还能说他是个孩子么?那可是个怪物。约克尔德瞟了一眼,对上了少年那双淡红的瞳孔,还带有些许的惺忪之意。约克尔德心口猛地一缩,那双瞳孔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绝望的地狱,也不过如此,如同堕入永无止境的黑暗深渊,寂静,或许称为死寂更为恰当。世界在此刻都失去了色彩,仅剩黑色与白色,地狱与天堂。
“喂。”伴随着少年的轻喝,约克尔德回过神来,但他发现他的衣襟已被冷汗浸透,双脚发软。
“不要盯着我的眼睛看,那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少年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嘲讽。约克尔德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或许出于恐惧时身体所做出的自然反应。
“我不喜唠叨。”少年竖起食指。
“第一,把你们的人都撤到那辆坦克的后方,以那辆坦克为界限。”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废坦克,炮筒早已被压变了形。随后他又竖起中指。
“第二,你们谁有匕首?”约克尔德一愣,表情有些茫然,显然他没有想到少年的要求会转变的如此之快,接下来不应该讨论一下战局形势的判断和人员的分配问题么?这画风有些凌乱啊。
“要什么类型的?重型战斗折刀还是轻便的直刀?”一名士兵的嘴有些抖。
“不。”少年微微一笑,残忍至极。
“只要那种能割断绳子的普通小刀。”那名士兵翻了翻衣兜,紧接着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水果刀,那是他平常削水果时用的,没想到在这生死关头派上了用场,多么滑稽的事情啊。
少年扬了扬手中的小刀,倍感顺手,他笑了笑。
“好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办。”说着他就要向着残垣背面的战场走去,那里敌人如蜂窝般奔涌而至。约克尔德叫住了少年,嗓音干哑,看得出他有些紧张。
“就这些?没有下一步了?”少年看了他一眼,用的是望白痴一般的眼神。
“我的字典里没有第三这个词。如果你们非要做些什么,那就是不要妨碍我,我脾气不好,我生气起来就会不分敌我,所以,你懂得。”紧接着一阵风吹过,少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未曾来过。
约克尔德缓了缓神,半晌,他问。
“这一切是幻觉么?”几名大兵麻木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扶了扶额,事情发展的超乎他的想象,一切都太超现实了。一名大兵问。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几名大兵的眼神一时聚在了约克尔德的身上,等待着他拿定主意。约克尔德再次叹了口气,仿佛瞬间沧桑了不少。
“去吧,按照他说的做,让兄弟们不要乱动,撤到后方。”几名大兵麻木地点了点头,这次没有摇头。约克尔德望着头顶灰白色的天空,心情无比的沉重,不知怎的,却又夹杂着一丝劫后重生的喜悦。是错觉么?他不知道。
云朵似是年轮,不停地转换来转换去。那片战场余下来的烟还徘徊在天的一方,暮地,化成了猩红。
少年站在千军万马前,抿了抿嘴。不远处,一道白色的孤影在几十名敌人之间滑来滑去。白色孤影每一个落脚处,就会有一个生命倒进血泊,绽放着血莲之花。生命如此的脆弱,那些记载着千千万万美好片段的载体只是与白色孤影打了个照面便失去了活力。残忍这个词,都形容不出此时此刻的场景。两分钟后,白色孤影清理掉最后一个纳粹党,转身一个优雅的空中飞跃,稳稳地落在了少年身旁。标准的混血儿,一袭洁白的连衣裙,与雪地同色的舞靴。那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充斥着深紫色,像是海底的蓝,隐藏着故事。她手中握着一把白色刀身黑色刀柄的武士刀,上面滴着两滴鲜红的血。
“你还是老样子,九号。”少年咧嘴一笑,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怎么又不穿衣服?”女孩淡淡地睹了他一眼,有些不屑,但更多的还是蔑视。
“你知道的,我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却是个更爱懒的人。”少年撇了撇嘴,女孩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自己洁白的连衣裙,没小腿处有一块小到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污点,那是一丝血迹。她手起刀落,那块衣边随风扬起,落地。女孩一脸淡漠的表情。
“恶心。”
“原来你也有失误的时候啊。”少年嗤笑。
“七号,别忘了任务,速战速决。”天籁般的泉音却又如冰窖,不带一丝情感。少年摆了摆手。
“得了,任务要紧,回去我还要睡一个好觉呢。”少年伸了伸懒腰,骨头间噼里啪啦的作响。
“我去取纳粹高管的首级,其余的交给你。”女孩说着,用命令的口气。
少年跺了跺脚,甩了甩手中的小刀。瞳孔里的淡红色正加剧的变化着。片刻,双目充煞着猩红,那比颜料色彩感更鲜明,比血液的味道更浓。
“不用了,高管的首级刚才顺路踢走了。剩下的,一人一半吧。”少年说着,嘴角挂着疯狂的笑意。少年身边五米之内的范围,空气有了微微的停滞。女孩一愣,那瞬间的表情是她不曾想过的,也未曾流露过的。
站在残垣里侧的一角。约克尔德天生听力就异于常人,听了两人的对话,他嗓子眼一卡,原来刚才敌人不寻常理的方式似乎得到了解释,那杂乱无章的进攻是因为核心的高管已经死掉了么,但是他很好奇,三十辆军坦克的威慑下他是怎么出来的?约克尔德的眼神有些茫然。
你看见过天堂之门大开,上帝之手拥你入怀的景象吗?你听过阿鼻地狱虚掩,声嘶力竭的嚎叫和悲鸣吗?你永远也想象不到那样的场景会有多么地恐怖。血流成河?那远远不够格,像是蔚蓝色的大海被人调换了颜色,抽走了生命始源的活力,注射进无尽幽深的暗红色。那天下午,约克尔德清晰地看到了那一幕,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一幕,也永远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一幕,甚至文字都还原不了当天的场景。他一直都对自己的伙食很讲究,当兵的他身体素质也比常人强的太多,然而约克尔德却在那一日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残疾人。他瘫软在雪地上,从他身上流出的冷汗穿透了他身上厚重的军棉袄和绒裤,湿的他身上的雪花都化成了水珠,身边的积雪都成了冰渣。他的脊梁骨挺得笔直,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钢棍穿透了他的脊骨。狂风呼啸而过,雪拍打在他僵硬的脸上,麻痹的感觉已荡然无存。他托起千斤重的手,打在自己的脸上,空白的脑子这才有了点反应。
“上帝啊...........”约克尔德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嘴中喃喃地说着。
少年在敌人之间穿梭着,他所过之处必定会轻轻地划过一道细细的血线,随后一个生命便悄然殆尽。他像一台高速旋转的陀螺,无所顾忌地表演着,而那舞台的中央便是战场。他所拥有的花朵也只是一柄小小的水果刀,上面沾满了血腥味的。那盛大美丽的演出,观众们没有人喝彩,没有人鼓掌,没有人笑,也没有人哭。少年笑着,大笑着,疯狂地笑。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独场戏。
“这个疯子。”九号美眸微颤,一股凉意从她的心间升起。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淡黄色面孔如此陌生,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
风雪还在继续,杀戮依旧未止。你听,你瞧,那一抹残雪扬起落下,一头麋鹿奔跑在雪中,角上还留着那场战争遗留下的痕迹,眼中涂满了悲伤。
第一章,黑色石棺。
诺伊伯兰市,这是西方北部一座繁花似锦的二线城市,处于二战期间的一个非常隐蔽的城市,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坐标在世界地图的什么位置,也没有人见过它的真正面目。是因为,这是几乎全世界王族贵权的掌控者们集资共同打造的一所城市,尽管如今的年代相对落后,但这里的技术却远远超过当今时代至少五十年,也就是说,这个城市的科学技术相当于如今世界的二十一世纪。
这里经济发达,是一座意义上真正兴盛的大型城市,毕竟能在这所城市里安居生存的人们都是皇家贵族王室子嫡。城市内部车水马龙的街道通往四面八方,各个国家的人种在这里皆可目视。它还有一个令人向往并且神秘的别称,人们称它为‘西方的巨龙’,因为在这座城市的中央,屹立着一个巨型灯塔。灯塔的底盘是由一个娱乐性的广场而围起,其高度为一百三十六米,高耸入云。远远望去,如同一条健硕的龙从地底钻出,直冲云霄。尤其是夜晚的诺伊伯兰市,更加的璀璨迷人。灯塔上亮起五彩斑斓的灯光,一直延续到天空之上。而在诺伊伯兰市的港口边停泊着各种价值不菲的豪华游艇,各门名媛贵族与一些政客们纷纷蹬上各自的游艇。游艇行驶到多诺比勒江的正中央,名媛们身着艳丽的服饰和亮灿灿的高跟鞋,端着装有鸡尾酒的高脚杯,她们的臂膀处都环抱着一名绅士的胳膊。绅士们梳着油亮的发型,一身黑如墨水的西服,那一双擦得蹭亮的皮鞋更是身份的象征。他们谈笑风生地来到甲板,眺望着这座被披上一层神秘面纱的城市,如同审视一张美丽姑娘的面庞,朦胧中透着独到的美感。
银盘高高挂在空中,抚摸着大地。在这深蓝如海的背景下,这座色彩缤纷的城市如它的名字一般,仿佛一条永恒不灭,散发着夺人魂魄致命吸引力的巨龙,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诺伊伯兰市的西郊区是一个小小的村子,因贴着山脚,所以大部分安居在这里的人都成为了农户,而安居在这里的这些人,是贵族世界里的奴仆们,他们的生活并不奢侈,但相比这座城市之外的奴仆,能被选到这里当奴仆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了。农户们都将自家的院子修在了山丘之下,一方面可以在山丘上种着农作物,出售给商户以维持经济来源,另一方面可以在自家的院子里养些牲畜,山丘脚下有着丰富的天然饲料,农户们足不出户便可以让牲畜们长得健健康康,又肥又壮。而且这也是他们可观的经济收入之一。你很难想象,在这样贵族如沙繁华昌盛的城市,存在这么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就像一张整洁干净的白纸被窝了一个小角,只是一个小小的角,可看起来还是会令人感到别扭和不舒服。小柯尔和他的爷爷就住在这被抛弃的角落里。村里的人都说小柯尔是捡来的野孩子,因为小柯尔长着一张亚洲人特有的米黄色面孔。没有人见过他的父母,也没见过什么人来过小柯尔和爷爷的小木屋看望他们,从老人带着孩子住进这个小木屋以来,一直生活了八年。八年来,老人和孩子相依为命,过着简单朴素,平淡却又充实的生活。老人年已花甲,发鬓上爬满白色的发丝,额头上的条纹一条条舒展开来,老年斑也在他的脸上肆虐地呈现,像是在嘲讽岁月的年轮对它们构不成威胁。村民们私下里都在议论,说老人是不是哪个没落贵族当中的一员,只是老人八年来仅仅靠着捡捡垃圾为生,村民们也就渐渐忘了之前的猜疑。老人从来都是一副慈祥的笑容,和蔼可掬,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一汪清泉,能融化人心中冰冻的那部分冰雕。小柯尔与老人住在山丘脚旁的小木屋中,小木屋周围用篱笆围成一个小小的院子,陪伴他们的还有一条棕色的温驯大型犬和一只永远梗着脖子的白色大天鹅。村里的人尽管嘴上说小柯尔是个捡来的野孩子,但大家都很喜欢他。他特别会来事儿和看人眼色,而且他很聪明,在他三岁的时候,就能拿起石块在地上画出有模有样的复杂图案来,大人们虽然看不懂他画的东西,但都很吃惊,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么高的绘画天赋,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艺术家。所以邻居家的瑟利亚大婶总是拿着果子酱和烤喷香的面包片给小柯尔,还总是说着同样的话,说将来小柯尔将来长大了有出息了可别忘了阿姨对你的好啊。这时小柯尔就会萌萌的点点头,然后抱着果子酱和面包片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藏起来。小柯尔和别的同龄的孩子们一样上学放学,每天过着简单的生活,但学校里的同学们都不愿意和小柯尔玩,因为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难闻的怪味儿,他们有人说小柯尔的爷爷是个乞丐,也有人说小柯尔的爷爷是个臭要饭的脏老头,所以小柯尔身上永远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闻味儿,每当小柯尔从他们身边路过,他们总会用手虚掩着鼻子,用一种嫌弃的表情打量着他,就连老师们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小柯尔。在这所贵族子弟的学校里,每个孩子都是家中的独苗,都是皇室贵族的接班人,在这个年龄就已经懂得攀比和炫耀了,而小柯尔在这所学校里是下等人,遭受着老师和同学们陌生冷漠的对待。但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是与众不同的,就像全世界的光芒都逆着你照耀,偏偏有那么一束光脱离了它原本照射的方向,顺着你的脸庞袭来,带着一种炽热的,却又温暖的温度。而那个人就是黛妮莎。这个每天上学都要穿不同昂贵的衣服,头上戴的贵重的饰品,甚至放学门口每天都会有令老师们目瞪口呆的豪车接送这个小公主,是小柯尔唯一的朋友。他们课间一起坐在天台上,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吃着黛妮莎买的一堆零食,他们一起吹口琴,弹钢琴,一起上手工课。有些时候,黛妮莎会跟着小柯尔来到他住的村子里,他们将书包扔在小木屋中,然后带着那条老实巴交的大棕狗一起奔向木屋后面那个山丘上面。山丘上面是平坦的,上面生长着不知名的草,没有花,只是一片片的绿色,有时伴着微风轻轻摇动,像翻滚的绿色浪潮,山丘的正中央长着一颗不知名的参天大树,树干粗实又有力。偶尔小柯尔会顺着树干爬上树枝,摘果子给黛妮莎吃。黛妮莎会坐在树干底下,乘着凉,摆弄着她白色花边的小裙子,仰着头笑吟吟地望着小柯尔,说不尽的纯真与甜美。小柯尔只会傻乎乎地笑,他捧着新鲜的果子,浑然不顾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坐在黛妮莎的身旁,两人靠着树干一直呆到了很晚,直到夜幕渐渐降临,夕阳的红润一点点消失,远处灯火通明,泛起五颜六色的光时,两人才告别对方,回到自己的家中。两个人的友谊就像海中的扇贝与珍珠一样,尽管身份天诛地远,但依旧过的无忧无虑,彼此相依。
其实很多事情,在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定格了,时间这种东西,就像一个巨大的齿轮,它不动声色的转着,把那些早已备好的片段一点点的播放出来。
诺伊伯兰市的夜晚从来都不是一天寂静的结尾,而是另一个白昼的开始。
一艘上面标有‘Elemental’流线型豪华游艇稳稳地停在了多诺比勒江的正中央。相比之下,其它的游艇在它面前稍稍逊色了几分。这艘法拉帝960的船体与水线的设计在其上一代法拉帝881上汲取灵感,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它的外观引领了大型滑航艇设计的新潮流,玻璃窗从窗艉到窗艏,横贯整个主甲板,营造出更加轻盈的轮廓,明亮的室内空间以及充满动感的特征,并带来了大尺寸法拉帝游艇的重大风格革新。而此时,在这艘号称世界第一的娱乐性游艇上面坐着一个深肤色的男人和一个皮肤雪白的女人。
“这艘游艇还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看那帮大佬们的眼神,是不是有点抢风头了?”劳莎优雅的翘着腿,手中的玻璃酒杯在她手中晃来晃去,暗红色的液体折射出渗人的异样感觉。她的眼底透着懒洋洋的情绪,那张冰冷绝美的脸也诠释了什么叫做尤物。邻近的几个游艇上有几名男子眼神若有若无地向这边瞟来,当然不是看游艇的,而是游艇上的香肩美人。劳莎对面的男子一直闭着眼睛,斜倚在青藤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杰西找来的船,有什么事推到他的身上就好了。”
劳莎轻哼了一声,转而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被色彩包裹的迷人城市。他们今夜在这里是执行一个任务,等待一个东西的出现。而且任务手册上说,这件东西是一件只听闻却没有人见过的东西,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这个东西的资料带回去。劳莎与同行的两名男子是多年已久的老搭档了,作为实验分析室的执勤学员,这种任务他们已经习以为常。长年的四处游荡,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周游,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是带着一张卡,行遍满天下的豪门贵族出来度假,假期看起来似乎又是那么的久,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群隐蔽于人群中的另一群人,他们的名字叫做‘Elemental’,元素者。这是一群在原有人类基础上新生的超人类,他们身体的构造和大脑容量与人类有着天壤之别,正因为如此,他们拥有了能够控制元素的力量。世上现存的四大元素,火元素、土元素、水元素和木元素,基于这四种元素,与这群新生的超人类,各国首领与元素者的领导人们秘密地创造了一个新的空间,同时也是另一个庞大的世界,叫做现世。而人类处在的世界称为俗世。劳莎和两名男子就是从现世里来到俗世里的一部分专员,而在俗世有一所真正的一线城市,同时也是现世在俗世建造的一所驿站,是比诺伊伯兰市更为繁华与超前的存在,被人称为‘元素者乐园’。
巨大的广场上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每夜,这里都会聚集成千甚至上万的游众们来观赏游玩,而最出名的莫属那座屹立不倒的灯塔。灯塔下方被层层铁丝网连着,铁丝网是由最新型先进的纺织型LED建成的,所以离远看去色彩迷离,笼罩着一层炫目的光晕。以灯塔为核心,形成的‘十字形’娱乐街向四方延展开来。你可以在这里品尝到世界各地的著名美味食品,包括那些民间让人赞不绝口的优质小吃,并且味道让人感觉好吃到绝望。除了美食以外,四条娱乐街的尽头也分别为四个小型的广场,每个小型广场也都坐落着类似中央灯塔似的标志性小型灯塔,虽然与大型灯塔相比之下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依然具有很高的观赏性。
“妈妈,那是什么啊?”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指着巨大灯塔的上方。妈妈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灯塔上方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挡住了一部分发亮的灯。虽然在下面的人离远看去像是一个黑色的小点,可依旧有不少人发现了这个黑影。
“快,拍下来,有人要在灯塔上面自杀了。”轰地一下,消息就炸开了锅,隔得近的人向后面隔得远的人传递着信息,很快,在群众煽风点火的强大力量下,这个消息像个马蜂窝一样被捅开,向着四面八方传了开来。
“这么有心,跑到灯塔上去自杀。”
“太厉害了,这人我服。”
“快点快点,磨蹭什么呢,在磨蹭一会人就跳下来了。”围观的人潮越来越密集,很多听闻消息的人都赶来看热闹。聚在灯塔下方黑鸦鸦的群众们纷纷攘攘地谈论着,各种问题也就接踵而来,当然,人们最好奇的还是这人如何在众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爬到灯塔的高处。
远方警笛已经鸣响,消防员们正火速赶来,与其一同前往的还有一堆记者们。而在附近的警察们已经开始疏散距离灯塔下方较近的人群了,这人要真是从灯塔上一跃而下,可真就成了世界性的大新闻了。但其实离黑影越近的话,你就会发现这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漆黑如墨的棺材。奇怪的是,这具棺材的上面缠裹着六根粗实的银色铁链,铁链互相交错,形成六芒星的造型。如果细看之下,这具棺材并没有任何的缝隙,只是形状上是按照棺材的模子来制作的,但根本上,是一块密不透风的黑色石头。
劳莎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看得一众男人直了眼珠。这次任务算是以往来最另类的任务了,且不说没有确定的目的性,连任务中的东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让他们更是无从下手,难怪会是绝密任务,这也真的算是很保密了。
“泰伦特,你们男人看见漂亮女人时,都用狼一样的眼光吗?”劳莎说完抿了一口红酒,坐在对面一直静默的男人开了口。
“不了解,但是我没兴趣。”
“嘁,有时候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劳莎的口气有些幽怨。“像我这样的美女穿着比基尼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居然跟我说胸带扣掉了一个,你那该死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胸带扣上是嘛?”
“哦,其实你脱光了也一样。”那男人再次捅了一刀。
“咳.......”劳莎险些一口红酒喷在这根榆木脑袋上。“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的搭档会是你们两个人。”
“你说杰西?恐怕他认为你还没有他那些宝贝机械上的一根螺丝钉让他看的来着舒服。”刀子拨出来,伤口滋滋冒血。
劳莎不说话了,她皱着眉头,杀气腾腾,本就冰冷的脸庞更加的冰冷了,像是万年不融的冰山一般。不过坐在对面名叫泰伦特的男人一点反应也没,静静地仰躺在青藤椅上,好像一潭平静的湖水。劳莎也不自找没趣,况且长时间的相处也已经习惯了。她站起来,走向了船桅,倚靠在那里。江风轻轻地拍打在她白皙的脸庞,她思量着,今夜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可是就在这时,泰伦特毫无预兆地从青藤椅上坐了起来。他睁开双眼,是一双散发着棕色光芒的瞳孔,像是夜里的星星,又像是暗处寻找猎物的狼一般犀利的目光,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这突兀的动作吓了劳莎一跳,而此时泰伦特的脸上写满了凝重。
“我想,我们这次遇到大麻烦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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