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川上摆渡人》——橘猫不瘦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缘起之众妙之门》——五香蜗牛》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三途川上摆渡人》——橘猫不瘦。

第1章 所谓生死

“唔——”

夜君墨低低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视野里只是满满的晦暗天色，远处的灰暗天幕中似乎有一个圆形区域散发着乳白的微光，那大概是被遮住了的日轮吧。下一刻，剧痛如疯狂的犀牛，再度狠狠撞进了他的大脑，给了他狠狠一击。他的耳边更是“嗡嗡”响着，充斥着各种小声的议论，紧接着一双手托住后背，扶着他坐了起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一个穿着月白色汉服，腰间配剑的女生蹲在面前，手搭夜君墨的肩膀，马尾辫垂在脖颈前面，撩拨着他的鼻尖。她的年龄应该和夜君墨差不多大，眸光不安慌乱，似乎是碰见了难以理解的事情。

夜君墨一愣，微微皱眉，眩晕感消退后，一双穿着襦裙的修长美腿就印入了视野，一股带着海藻气息的香水味萦绕在鼻端，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他顺手抹了一把“地面”，“地面”有些粗糙，但是很平整，毛毛的有些扎手，似乎是墨绿色的砂纸。

“唔——谢谢，我应该是在……医院吗？”发出了疑惑的夜君墨扫视一遍自己的身体，确定没受伤流血后，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至于之前扶着他的女生已经起身，退后了几步，矜持而有礼貌。

夜君墨皱皱眉，他今年大一。之前因为学校的防火措施做的很不完善，夏季又到了用电高峰，最近宿舍楼里隔三差五就有电路自燃事故导致停电。他就搬出去租了一间小房子，还顺手带着自己的金丝熊“奥利奥”。他依稀记得之前他从网吧里走出来，走夜路的时候听见一声歇斯底里的鸣笛音，紧接着刹车时发出的尖利狞叫就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耳膜上，下一刻身体轰的一下甩了出去。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是看到粘稠的血液滚进眼角、车灯的刺眼光彩以各种炫舞的角度射进眸子……

然后呢？后来的记忆去哪里了？难道他就这样睡了一觉还顺便穿越到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天呐，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是网络小说的主角模板？

“天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讽刺夜君墨的是一个挺着鼓凸肚腩，头顶脱发的“地中海”中年男子，这家伙大概五十岁，肥肉耷拉着的脸上面无表情，笔挺的白衬衫皱巴巴的披在身上。他坐在一旁，视线频频地落在几个汉服女孩身上，不断的游弋飘忽。不过女生们也顾不上他的狼眼了。

“宋师哥醒了！”

发出声音的女生穿着暗绣梅花的襦裙，她的身旁，一个穿着汉服的年轻男生悠悠转醒。

那个峨冠博带的男生一愣，他旁边的女生就急忙开始和他解释情况。他愣了愣，先是正正头顶的冠冕，和几个汉服小姐姐打了个招呼，旋即在清秀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哎吆，秦校长，您好您好，我是小宋啊，怎么在这碰见您了？”

那个“宋师哥”看着“地中海”，一脸谄媚神色。

这时候夜君墨还是没认出来那个“地中海”到底是何方神圣，毕竟学校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领导比地里的蚯蚓还多，别说他一个普通学生，就是学生会主席也够呛都能认出来。倒是那个“宋师哥”他隐隐看着眼熟，应该是本校的“古风联盟”社团的社长。这个爱好汉服的同学组成的社团经常外出拍野景。不过夜君墨和这些古装爱好者并不熟，大学很大，学生很多，说不定有的人整整四年都不会见到一次，更别说发生交集了。

不发生交集的就是陌生人。身边的陌生人再多，自己也会在人潮中感到孤独。

“那个……”秦校长一时有些踟蹰，似乎是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就连头顶光秃秃的那一块皮肤都微微发皱。

宋师哥这一问，几个汉服女生也犹豫起来，每一张靓丽的面孔上都染着不同的惊慌神色，仿佛她们集体遗忘了一个致命的失误。

大家沉默了好半晌，一个女生才犹豫着说道：“我记得咱们的车好像是在过桥的时候失控了……”

什么？夜君墨心中微微打个机灵。

“耶？好像是这样子的唉……那司机呢？”又一个女生疑惑道。

“不是车失控，是桥塌了。”唤醒夜君墨的女生低声说道，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唯恐同伴们听见，更确切说她只是在自语。她的嗓音清灵灵的，细细听来唯有冷静冰冷的情绪。

夜君墨明白，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推测只能徒劳引起恐慌，所以配剑女生的嗓音微不可闻到只能让他勉强听到。

这是……亡者的世界吗？

“啊！我知道了！”忽然，一个身上还穿着蓝白校服的青涩男生忽然跳了起来，他看上去不过是个初中生，也确实穿着口袋似的宽大校服，不过他身量却很高，几乎能和夜君墨等高。他之前独自坐着，手里捏着手机反复敲击，夜君墨猜想这个男生是想联络外界。他之前一语不发，毫不引人注目，现在却突然跳出来大嚷。

“小点声！”一个女生气咻咻地提醒。

“我知道了，该不会是生存游戏吧？”青涩男生跳了起来，丝毫不顾及女生的感受，大叫道：“我经常看小说，有过这样的内容，一个横跨多次元位面的主神把普通人召集进来，然后传送进某个位面进行生存挑战，难怪手机没信号呢！我们已经不在地球上了！对对对，就是这样。”

“我记得我是吃饭的时候噎进去一块鸡骨头，然后就昏迷了，再醒来就躺在这个鬼地方！你们也一样吧！我们其实都是死人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共同点！这里其实应该是冥府，我们可都是天命之子！”青涩学生激动地大吼道。他当然会激动，这个年龄的学生应该还是祈求并渴望成为英雄的吧，哪怕他也知道英雄永远只是极少数人的称谓，更多的是英雄脚下满满的血肉尸骨。这个小家伙当然也不能免俗，眼下有了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可能性，他才不会思考自己会不会是开场领便当的草根命。

可惜没人愿意搭理他，每个人眼角的青筋都在微微跳动。就连已经隐隐猜出真相的夜君墨和他身边的小姐姐都没有说话。

夜君墨当然不会附和初中生的意见，他是大一的学生，怎么可能附和一个初中生？要是初中生是对的，那就显得他没有主见；更何况初中生的想法实在是不靠谱，万一他错了，那更糟糕，他夜君墨就彻底颜面扫地了。要知道眼下情况不明，树立威信是第一步要做的事情，无论想不想做小团队的领导人，他都必须要有威信，不然势必会被众人视为弱者，而弱者的命运就是作为强者的筹码和利益的缓冲，就像是历史上雅尔塔会议中明明是胜利者，却被北极熊“暂借”了关外不冻港的华夏。

夜君墨从来都不是弱者，今后也没有做弱者的打算。

其他人当然也不会搭理初中生，有些是和夜君墨同样想法的智者，比如夜君墨背后那个持剑的女生，夜君墨刚才隐隐看见她眼中的明悟；当然，其他的那些愚者也不愿意面对显而易见的真相，愚者当然不会看清真相。但他们薄弱的智商却又没法反驳这疯子一样的言论。

夜君墨暗叹，这个小家伙不可以说不聪明，但也只是小聪明，这种事情说出来有什么好处呢？只能让愚者的心态更加不稳而已。不过他也确实有些暗喜，毕竟活下来总是一件好事情，活着就还有无限可能，死亡却只是彻底的孤寂与归结。

“啊——它又来……”

忽然短促尖利的叫声响起，声音的来源也是一个穿着不同款式汉服的年轻女孩，她双膝盘在地上，一双纤纤玉手抱着头，乍看上去像是缩成一团的鹌鹑。

转瞬之间，又有一条灰绿色的人影暴起，直接揽住了“鹌鹑”。一只手捂到了“鹌鹑”的唇边。因为他的衣服和“砂纸”颜色太相近了，夜君墨竟然一时间没能找出这个人来。

“别说话！安静！”

灰绿色人影显然是个男人。他压着嗓子厉喝，声音粗哑凄厉，活像是被扼住嗓子的公鸭。他刚才肯定没说话，不然夜君墨不会记不得他这公鸭嗓子。

“那是……”夜君墨一怔。转瞬之间视野一黯，一团大大的阴影盖到了他的头顶，给他的肌肤染上一层暗色。

“它出现过一次了，吃掉了一个人……”

女孩压低了嗓音，弱弱的馨香气流喷在夜君墨脸上，还有一丝雨后初晴的味道。

第2章 “沃·兹基硕德”的摩根巨龙

夜君墨闻言，抬头仰望，空中漂浮着一朵圆形的“水母”，或者称它为“空母”要更合适一些，伞盖的中央部分变换游走着浓淡不一的黑色，活像是书法宣传片里游动的，活蛇一样的水墨；没有黑色侵染的部分依然保持着近乎完全的透明，可以透过伞盖看到灰暗的天色，只有移动时可以通过光线角度的扭转看到一点点内部的液泡结构。它的速度与它“随波逐流”的外形完全不符合，伞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膨胀起来，最后连边界都看不到了，简直是遮天蔽日。它或许是早就在空中到处飘了，只是夜君墨至今才注意到这个大家伙。

他的目光顺着“水墨”往远处伸展，那些黑色都发源自中央部分一个小小的，圆圆的，很不引人瞩目的“肉瘤”，肉瘤里伸展出几条黑乎乎的“线”，在半空中看似毫无力气地垂着。

天呐！随便哪一个生物学教授看到这个家伙一定会情绪激动到停止心跳，这可是人类设想已久，却迟迟不能证实的大气生物！这种形态的“空母”一度被认为是木星、土星等气态行星上演化出的主流生命形式。曾经有脑洞特别大的生物学家设想它们漂浮在外太空的大气里，依靠吸取闪电或者太阳光的能量生存……

大气生物他见识到了，但是“吸取闪电或者太阳光的能量”肯定是扯淡！这么强劲而修长的触腕显然是为了捕食和战斗而演化出来的！无论它偏好捕食什么……

但是夜君墨也不在乎什么大气生物什么外星生物的。他现在只想问问这东西到底吃不吃人！人的体形相对于它而言简直就是羊肉串和人的对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估计也就是能供它塞个牙缝儿——如果它确实长出了牙的话。

“屏住呼吸！”

公鸭嗓低声提醒。

这个“空母”飘得很快，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几根“线”就到了他们面前，那分明是触手！柔韧的肉质上裹着一片一片的黑色甲壳，甲壳与甲壳之间的缝隙里能看见粘稠的亮银色黏液和粉嫩的肉质。

此时的“空母”的伞盖已经完全转变成黑色，沉沉的压在夜君墨的头顶，也沉沉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这大玩意儿就是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几条触手扭动抽搐，轻拂着砂纸“地面”发出“滋啦滋啦”的噪音。

夜君墨背后的小姐姐轻轻递过来一部手机，手机链的末端是一片小小的白玉薄片，薄片上用翠色勾勒出一个写意的“瑜”，他猜那是她的名字。手机屏上面已经生出了短信的界面，“草稿”里清晰地打着黑色的方块字。

“别动，别发出声音，它来过一次了。它依靠声音辨别猎物，不要发出声音，它会吃人！刚刚有一个男生让它吃了。”

短短的一行字闪烁出渗人的信息。外面的触腕依然在摩挲着“砂纸”，发出“沙啦沙啦”的怪声。

夜君墨终于有时间观察整个莫测的环境了，这些墨绿色的“砂纸”明显是标准的圆形，一面又一面圆片层层叠叠压成了一个宽广的平面，平面的最中间竖着一个和他等高的，上尖中粗下收圆的“大花骨朵”。棕榈色的层层“花萼”上密密的长着尖利短刺。“砂纸”应该是悬浮在空中的平台，下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淡灰色的云海，密密的看不见一丝下面的景色。

他和那个月白色汉服的持剑女生蹲坐在一起。那个穿着灰绿衣服的公鸭嗓男人很年轻也很健壮，皮肤有些粗糙。他脸庞很方正，还理着半寸长的平头，更显得头角峥嵘。脸颊上挂着横纹的肌肉，闪现出狠厉疯狂的神色，与之相反，他怀里那个小姐姐恐慌地缩成一团，一缕棕榈色波浪卷发搭在男人的平头上，圆润的脸蛋上挂着晶莹泪珠。

目光放长，又有两个同样穿着古风衣服的女孩搂抱在一起，相互把脸贴在对方的怀里，竭尽全力不去看这些狰狞的触腕，就像是寓言里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另一边的边缘，那个峨冠博带，看上去文绉绉的“宋师哥”和一个穿着莲纹曲裾的小姐姐躲在一起，他的黑框眼镜藏在女生硕大繁复的步摇后面，两个人都是惊恐万分。

“地中海”张校长和校服青涩男生谁也看不上谁，各据一角躲着。“地中海”背后还有一只大篮球鞋，一看就是热爱篮球的人留下的。

“这里可能不是地球了。”

夜君墨随手打下一行字，其实这行字并没有什么意义，他就是很单纯的想找个人说说话缓解一下不安的情绪，他就是这样，越紧张的时候越喜欢说很多没有意义的废话，似乎这样就能转走他的注意力，但事实上这只是掩耳盗铃的手段，根本就没有一丝用处，恐惧并不会消退。

“嗯，你不要紧张，我觉得我们似乎都是死后复生到这里的，我看见你表情一直不对，应该也有这种感觉吧。”女生的打字速度显然很快。

“嗯，我似乎是被车撞了，那辆车是忽然加速。”夜君墨没有否认。

“我们的车应该是过桥时桥塌了。所以说，我们现在的命都是白白赚到的，这一刻能彼此交流就是上天厚赐，不要紧张，下一刻死了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聊点别的，你知不知道‘摩根巨龙’？和这个东西有些像哦。”这个女生倒是很能看的开。字里行间涌动着豁达的气息。

“摩根巨龙？那是什么？”夜君墨露出一幅疑惑的表情。

女生埋头打字，她的手速真的不是一般的快，十根手指在键盘上跳来跳去，好像是翩然的蝴蝶。很快，一篇小文章就成形了。

“1987年12月20日，一艘菲律宾的渡轮与油轮相撞，造成了至少 1600 人的死亡。倾倒出的石油惊人的在海面上勾出了一个形状——渡轮和油轮是撞在了一个身材极大的，落到海面的大气生物上！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管是什么把大气生物拉到了海面上，这显然是人类和大气生物的第一次完全接触！为了获得第一手大气生物的信息，抢占天空资源的先制权，各国分别派出了当时最顶尖的生物解剖学家去研究。于是当年出现了极其疯狂的一幕，世界各个国家的精锐舰队打着国际救援的名号，浩浩荡荡的开赴菲律宾，满船都是生物学家和解剖设备，还有大量的液氨——那是为了冷冻它的尸体。然而当他们真正到达现场后，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震惊。眼前的若隐若现的生物长度岂止百米，简直是铺天盖地。解剖刀怎么可能拆掉一座城市？人类历史上甚至未曾想过这种量级的生物，即使他们带来了成吨的液氨此时也是无济于事。经过全球各国顶尖专家的短暂交流后，结论也出来了：传统的解剖概念已不适用于这种规模超大，时间有限的情况，相关工作需要巨型重机械与与精密重机械的配合，解剖也只能按猜想分散取点解剖，最后整合出大致的结果。这也是“重型解剖”概念的首次提出。菲律宾的领海一下子成了最热闹的公海……”

夜君墨笑笑，那个故事真的很有名，但完全是煞有其事的胡说八道。当初夜君墨还仔细考证过呢。想想当初自己也真是够傻的。还是朋友点出来“沃·兹基硕德”谐音“我自己说的”；“摩根巨龙”谐音“没根据龙”。

“你听说过这个故事是吧。看着你很想笑似的。”女生察言观色。

“是啊，那个故事确实挺有趣的，什么‘重型解剖’和‘液囊结构’听上去确实很有道理。事实上大气生物的假说很多，‘摩根巨龙’倒也不能说是完全凭想象去杜撰的东西。”夜君墨打字速度也不慢，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省略错漏。

“呵，习惯了，一紧张就喜欢说些没有用的废话，明明没有什么用处。却还是喜欢喋喋不休。”女生又打了一行字。

“其实我也是，也谈不上是说什么废话，就是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还没被死亡逼疯。抱歉我不是一个好听众。”

“没关系的，只要还有人能听我叨唠就很满足了。”女生冲着夜君墨无声地笑笑。

“咱们怎么开始聊起学术了……同学你倒是很豁达啊，留个名字呗。本人夜君墨，2017级数学系。”

“俞筱瑜，2017级历史系。”

十几根触腕依然滑擦着地面，蚯蚓一样蜿蜒着四处蠕动，透着妖娆写意，其中竟然有一根游到了夜君墨的脚下，就在离他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徘徊。

“看我的脚步，悄悄地躲开。呼吸放轻。”

他随手敲下几个字。

“嗯。”

俞筱瑜的回答简洁干脆。

触手忽然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弧，末端有如矢车菊一般层层裂开，扑击过去，犹如渔夫撒出的圆网。纤细的触丝四面打探。万幸触手的速度并不算快，夜君墨和俞筱瑜同时弹腰起身，相互搀扶着齐齐抬起了左腿。

夜君墨一时间竟然有些缺氧。为了不发出声音他甚至不敢放粗呼吸，只能是强行借着一点点余力把气吐了出来。他微微呼出一口气，身旁女生的汗水湿哒哒的和他黏在了一起。

忽然之间他又觉得肩膀一沉，俞筱瑜的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一股难以抵御的力量几乎摧毁了他的平衡。他只觉得眼前的天际线猛然一倾，连带着其他人的形象也划出了一层层交叠的虚影。

“靠！”

夜君墨暗骂一声，脚下用力，强行扭转腰筋，又活生生要把身体拉回半边。他不能不这么干，要是就这么倒下，摔出的声音肯定会吸引这个怪物。可是他这么一扭身，上半身竟然又向右坠了下去！

这下子完了……

夜君墨一颗心如坠冰湖。其实他也说不上什么感觉了，似乎自己并不是很在乎会不会死了，这么短的时间从生到死又到生又到将要死去，仿佛过山车滚上又坠下，而被安全杠系在车上的游客已经对此感官麻木。

只听微微“咚”的一声，他背后的俞筱瑜竟然抽出配剑拄到地上，旋即伸手一拉，凭着配剑当拐杖稳住了夜君墨的身躯。

剑鞘碰撞地面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所有人齐刷刷盯着他脚下的触手，似乎触手也听到了异动，十分不确定地昂起末端，黑黝黝地末端与夜君墨的眼睛齐平，相互“瞪着”，菊花瓣似的裂口肆意张扬。

这下子……大概是真要死了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夜君墨反而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已经刺激的他有些麻木，就像是刚做完过山车之后那种近乎“吓傻了”的平静。

死就死吧，本来这几分钟的生命都是白白赚的，只是可怜自己背后的她了，那么一个豁达飘逸的女孩子应该有更美妙的人生而不是因为救他去死！想到这里，夜君墨不禁回头，想要再看看这个将陪着他走完最后一刻的女孩。

他实在是想不通，就算他摔倒在地会发出声响，那也不一定会惊扰到他身后还没有发出声音的俞筱瑜，这个世界上当然有不惜把命压上赌桌的狂徒，但她，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大学生显然不会是，她之前还风姿摇曳地装扮成古代侠女的样子去拍外景，又怎么会是把自己的命看轻的人？哪怕她的手机短信草稿箱里还残留着“下一刻死了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

她水晶一样的眸子也只是俏皮地笑笑，水晶一样的眸子里毫无波澜。大概也是大喜大悲之后倦了吧。

“啊嚏——”

忽然有人打了喷嚏，这个平凡的喷嚏声在夜君墨的耳中犹如天籁，因为所有的触手——自然也包括旋绕在他脚下的那条都瞬间找到了目标，好几条乌茫茫的影子齐齐射向喷嚏的来源。

“啊！！！”

头戴步摇的女生惊叫一声，扭转身躯就要躲起来，曲裾上的莲纹吓得层层绽开。她旁边的“宋师哥”脸色更是一片灰败，刚才那一声喷嚏就是他没忍住！

弹指间触腕就要缠了过来，宋师哥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双手一用劲，下意识地把那个头戴步摇的女生向袭来的触腕一推，那些黑色的触腕立刻缠了上去，势道稍稍一阻，连续在她身上卷了十几圈。宋师哥倒是趁着这个机会散开汉服，身子向左一歪，堂堂古风社社长竟然用上了“懒驴打滚”的招数，堪堪逃离了触腕的追杀。

夜君墨轻呼一口气，整个人仿佛抽走了筋骨，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那是极致恐慌之后的脱力。其实很多人都有这种经历的，被疯狗堵在墙根里对视，最后恶犬走了，你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却瞬间软到了地上。

“师……哥……”

这是那个女生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了，那些触腕反应神速，干脆利落地席卷女生的身体。只是“咔嚓”一声，女生丰满的胸部被披黑甲的触腕勒成碗口粗细，根根折断的肋骨从触手的上下两侧裹着血肉捅了出来。她求生的眼神瞬间黯淡了，樱桃小口里残存的“救我”也永远吐不出来了。那个宋师哥连滚带爬地藏到了花萼的后面，垂到地上的织锦大腰带已经濡湿了，隐隐发出腥臊味道。

这货已经吓尿了。

不过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夜君墨身后的俞筱瑜也是浑身筛糠一样。夜君墨反手捂住她的眼睛口鼻，防止她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那些触腕的末端似乎就是口器，它们好像水蛭一样撕碎了女生的汉服，然后钻进娇嫩的皮肤，开始肆意吸取殷红鲜艳的血肉。不过几秒钟，女生已经干枯的像一截乌黑的朽木。

所谓的大气生物绝对不是无害的，傻呆呆晒太阳的温和者！它们是绝对嗜血的猎手！

“噗嗵！”

两只漂亮的绣鞋齐齐坠地，露出一双木柴一样，严重缩水看不出形状的脚丫。夜君墨终于知道那只多余的篮球鞋是怎么回事了，萎缩的皮肤根本撑不住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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