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掘子军的回忆录》:引子》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墨忧》: 墨者,默也。
第一章 墨者,默也
墨者,默也。
这是先生教给墨忧的第一个道理。十五个缄默的男子在黄土道上低头疾行,肤色黧黑,沾满尘土的粗布衣裳早已看不出布料本身的纹理,破败不堪的草鞋里露出了结着厚厚一层老茧的脚跟,自然,他们就是墨者了。除了那双嵌在木雕似的面庞上黝黑闪亮,好似充满了无穷的光与热的眼珠,这群衣衫褴褛的行人与乞丐毫无分别。还算是少年的墨忧就混在这支队伍里,虽然已经受到了格外的优待——草鞋底垫上了两块碎布,但他的双脚依旧红肿的好似被煮熟的猪蹄,麻绳与脚面摩擦的地方更是起了一连串的水泡,水泡破了又生,血水混合着泥土黏乎乎糊在皮肤上,很痛,但痛的多了久了,也就麻木了。
骄阳似火,空气中的热浪让墨忧想起了先生茅屋前的炼铁炉,每一个人都汗流浃背,道路两旁的农夫三三两两的蹲在树荫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墨忧依稀听到了”打仗“,”灾荒“这两个字眼。墨忧转头望向走在他右侧的商媵师兄,商媵的面孔方正峻峭,好似刀劈斧剁出来的一般,此刻他紧紧地抿着干裂的嘴唇,目光直视前方,墨忧相信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商媵师兄也会毫不迟疑地踏上去。越过商媵师兄的鼻梁,墨忧看到了草丛中追逐飞舞的蝴蝶野蜂,他的心也随着草叶上飘摇的虫翼轻盈起来。
墨忧这个名字是先生给他起的,彼时刚刚失去父母的他尚在襁褓之中,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被饿死的村民将他送给了游历至此的墨家弟子,在众人的看护下他挣脱了十婴九夭的诅咒,顽强的活了下来,不能不说是乱战之世中一个小小的奇迹。喝米汤长大的他远不及同龄孩子强壮,万幸的是还算健康。先生赐他墨姓,单名一个忧字,这名字算不上好听,只是从小叫来叫去也就变得习惯。从他四岁以后,先生的小院中隔三差五就会响起他的名字,先生愠怒的声音意味着他又闯祸了,其实墨忧并不是很怕先生的板子,毕竟那条松木戒尺总是被举得很高很高,落下时却轻飘飘的没有几分力气。真正让墨忧害怕的,是先生嘴里永远说不完的道理。
规矩大都是惹人生厌的,墨家的规矩既繁多,又严苛,自然格外讨厌,墨忧便是这么觉得,但他所见的墨家子弟,无一不对这些不近人情的规矩甘之若饴。想到这里,墨忧很是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盘算着是不是要和先生据理力争在树荫下小憩片刻的合理权力,商媵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无声的摇了摇头。墨忧只得继续低头赶路,任凭毒辣的阳光肆意的榨取着他身体里的每一滴水分,不知过了多久,墨忧终于听到了先生的声音:”休息片刻。“如蒙大赦的墨忧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艰难的挪到路旁,毫无形象的张开双腿背靠着两尺多粗的杨树坐下,坐在不远处的的先生没有回头,只是低低的说道:”墨忧,规矩些。“他认命的学着周围正襟危坐地师兄盘起腿来,屁股刚挨到肿胀的小腿就禁不住龇牙咧嘴。
午餐照例是粗粝难咽的杂粮团子,里面还夹杂着几根蔫枯发黑的野菜叶子,除了墨忧,所有人都吃的津津有味,别无他法,墨忧用指甲把饭团一点点掰碎,唉声叹气的勉强扔进嘴里。商媵率先吃完,拿起放在地上的皮水袋向田地后的农舍走去,片刻后他提着装满沁凉井水的水袋回返。先生第一个饮水是雷打不动的规矩,随后水袋在众弟子间传递,到了墨忧手中时足足还有半袋,墨忧掂了掂分量,捏着铜质壶嘴拎起水袋,酣畅淋漓的仰头连灌了几大口甘甜的井水,炎炎暑意一扫而空,他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向外散发着凉气,墨忧心满意足的放下水袋,突然想起商媵师兄还没喝水,羞郝的他抓着水袋不知所措,商媵师兄接过干瘪的只剩个水底的皮水袋,微笑着拍拍墨忧的肩膀示意没关系,一颗泛青的梅子恰好从他的袖子中滚落到墨忧怀里。墨忧几口吞下了又脆又酸的梅子,瞧着正弯腰仔细叠起水袋的商媵师兄,不禁鼻头一酸眼圈微红,他很快转过头去,免得被其他师兄看了笑话。
墨忧刚把最后一块杂粮团子扔进嘴里,先生便下令动身,他出奇的没有抱怨,尽管全身上下无一块肌肉不酸胀疼痛,尽管脚底和脚面上的水泡火辣辣的烧灼着,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跟着队伍向北行去。足足又过了三天,墨忧穿烂了两双草鞋,磨断了五根绑鞋的麻绳,终于在这日中午时分抵达了楚国边境。酷热难耐,守关的士兵们在城楼下的阴凉中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地,甲胄被他们解下来丢在一旁,城墙上斜倚着三柄长戈。一个矮胖的男子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墨忧等人走来,待他看清了为首者的面孔,忙不迭地几步走上前来握住了那人的手掌,他脸上的肥肉恰到好处的堆成了既亲热又诚恳的笑容:“哎呀呀,南宫先生,您这是又要出远门了?大热天气,您这是何苦呢……”不等先生回答,他又急忙忙的道:“南宫先生和各位高徒一定要赏个光,在我这里吃个便饭再走。”
拗不过他的一再盛情邀请,墨忧一行人最终跪坐在了门洞下的一条长案旁边,长案上摆着八只大小不一的碟子,有清蒸鲫鱼,浓盐肉汤,羊羹等寻常百姓难得一见的菜色,就连随处可见的凉拌莼菜都格外鲜嫩肥美,每个人的面前还搁着一副碗筷,黑陶碗里色泽金黄的小米饭让人一见便有食欲。矮胖子殷殷的劝着大家多吃菜,墨者们却对香气扑鼻的鱼、肉视若无睹,几盘青菜都见了底,那条清蒸鲫鱼还同端上来时一模一样。禁不住他的苦劝,先生喝了半碗肉汤,便坚决的放下筷子。谢过矮胖子的款待和挽留,墨忧一行人默默上路,他们的目的地是魏都大梁,还有好长一段路途要走。·
第二章 魏都大梁
进入魏国地界,墨忧所见的风土人情与楚地大不相同,相比楚国人的优裕,沿途所遇的魏国人多半面有菜色,衣衫也要破旧褴褛许多。魏国位于中原腹地,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的百战之地,刀兵所及之处庄稼果木自然饱受蹂躏,往往导致终年辛劳的农人颗粒无收。墨忧一眼瞥见田埂上端着残破陶碗的老农,碗内粥色浑浊淡薄,显然是煮粥的劣米中泥沙比粮食还要多得多,感觉到他的目光,那名老农端碗的手往后缩了缩,许是不想在他们这群外乡人面前折了面子。墨忧望着老人额头上嵌满积年黄土泥沙的如刀皱纹,没来由的心中一痛,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已经离世的父母长辈,他们便是未能捱过自己出生那年横扫整个北方的大饥荒而撒手人寰,故而在墨忧心底对于灾荒这个字眼有着他人不曾知晓的切肤之痛,由于孩提和少年时代在物产丰富的楚国长大,虽然墨者崇尚饮食俭淡,也从未让他饿过肚子,关于饥饿和死亡的记忆本已被他淡忘,今日却又变得清晰起来。
墨忧故意落在队伍后面,经过老农身边时他掏出两个杂粮团子塞到老农怀里,不待老人推辞便急急追上队伍,在他前方商媵大踏步的走着,脸上带着罕见的温和笑意,这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啊。又走了约有半里,前方的队伍忽然停住了脚步,待到墨忧从人缝里瞧见了眼前的景象,倒抽了一口冷气。面前的洼地里有着不下五十具被随意丢弃的尸体,多是老人和孩子,显然他们的家人已经无力将他们安葬,只得任由这些尸体被老鸦野狗肆意吞食,眼看着他们在此驻足,洼地中狼吞虎咽的野狗狂吠起来,惊得天空中盘旋不散的鸦群也跟着嘎嘎的鸣号,凄厉的声音给燥热的土地带来了一阵沁人骨髓的寒意,先生悲悯的长叹一声:”商媵、蓁胥你们两个带着大家将这些尸体都安葬了吧。“商媵应了一声,取下背在背后的包裹,抖开包袱皮,其内正是一柄连鞘的铁剑,在他身旁的墨家弟子也纷纷握剑在手,十三人隐隐结成阵势,各自踏前一步,剑尖斜指前方。那群野狗虽然心生忌惮,终究还是抵不过食物的诱惑,仍旧一面低着头大口地撕咬着皮肉白骨,一面绷直了后腿,随时准备暴起发难或是溜之大吉。商媵轻轻吐出了一个字”杀!“十三柄长短不一的铁剑一齐扑击,刹那间斩杀了五六条野狗,余者尽散,天空中的鸦群也呼啦啦飞远了许多。
干裂板结的黄土地难以挖掘,他们足足挖了两个多时辰,才挖出了足够埋葬这些尸体的坑穴,将掘出的土石重新覆盖在简陋的墓穴上后,先生刻了一块木牌插在坟头:魏五十七饥民之墓。墨忧注视着这块寒酸的墓碑,只觉字字带血,一股悲凉激愤鲠在他喉头,令他不吐不快:”先生!这些国君大夫将军谋士便能不把人当人看吗?贵族是人,平民百姓就连牲畜都不如吗?“以雄辩之才享誉楚地的南宫怀望了一眼自己最小的弟子,正色道:”忧,这天下处处皆是不义之战,正如处处邪火烧灼,我们墨者便是为替这天下苍生熄灭战火而奔走,待我们赴火蹈刃创出一个人人相爱、兵熄戈止的大治之世,天下便得太平,到时便再无遍地饿殍。忧!你且记得,墨者决不怨,只须做!“
这位已不再年轻的墨家领袖眸子中神光灿灿,众位弟子围在他身边,只觉得能从他的身上汲取到无穷的意志和力量。墨忧犹豫了一下,随即嚷道:”先生,那到了大梁你可要送我一把真正的铁剑!“众位师兄闻言不禁莞尔。南宫怀淡淡地道:”什么时候你成为一名合格的墨者,我一定送你一把好剑,上路。”......
魏都大梁城完全打开的两扇巨型朱漆木门下,商贾行旅络绎不绝。城池周围水网纵横、舟船往来、良田沃土、人人富足,与大梁城外的饥馑判若云泥之别,难怪魏王会骄矜的夸耀说:“大梁据河网之利,独为四方通衢,富庶甲于东方。”形制雄伟为天下有数几个大城的魏都并无天险可据,但城墙后高耸林立的敌楼高台,明碉暗堡与披坚执锐的凶悍甲士,便是大梁足以依仗的坚固防线。一行人走近城门,卫戎甲士皱着眉头望向他们背上疑似藏有兵器的包裹,悄悄在背后向同伴打了个手势,南宫怀眼角余光瞥到了他的小动作,却满不在乎的领着门人弟子一掠而过,靠近城门的商铺由于交通便利,生意十分火爆,来自周边诸国的客商多如过江之鲫,墨忧一行人的服饰实在太过寒酸,以至于商铺门口招徕客人的伙计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眼看着这群不识趣的乡巴佬迟迟不走,一个脾气火爆的伙计不耐烦的前来赶人:“去去去,臭要饭花子,若想讨饭便去西街,若是你们运气好碰到了贵人出行,没准就能赏你们几碗剩饭吃。”南宫怀不急不恼的道:“这位小哥儿莫怪,我们只是借贵地等个人,片刻后便走,并不是专程来贵店讨饭。”那五大三粗的伙计冷哼一声,斜睨着面前的黑瘦老头:“呵!真是奇哉怪也,你们这帮人穿的破破烂烂,不是臭要饭的,难道是那些比要饭的还穷的墨者?”那黑瘦老头竟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伙计心中暗道,这老乞丐到是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是诓骗自己没见过真正的墨者吗?那他可真是来错了地方,大梁城内此时恰有一名货真价实的墨者渠祇俍担任魏国大夫,其丰采学识真真儿是绝顶拔尖的人物,虽说渠祇俍平日里也是麻衣草履,那也是风度翩翩、不流于俗,不知甩了这黑瘦老头几百条街。念及至此,伙计正想再呛声两句,嘲笑这老头一番,猛然听到周围一片“渠祇俍大人。”的呼声,便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下去。
渠祇俍走到南宫怀面前,恭敬的执弟子礼,口称先生不迭,南宫怀坦然受之,跟着渠祇俍一路走向魏王在西街上赐予他的寓所,在路上,南宫怀微笑着夸赞道:”祇俍在魏国建树颇多,我观魏都外水利兴盛,河道畅通,各处皆井然有序,魏都十年不见,又扩两成面积,戍堡箭楼之众,天下罕有。“渠祇俍惶恐到:”先生谬赞了,学生仕魏十年,未能劝诫魏王以墨家法治国,便转而在各处工程水利上痛下苦功,先生教我的以疏代堵,顺势筑堤实乃良策,不出五年便将各处河道梳理整肃,水运陆运并举,大梁由此兴盛,府库盈余颇多,才得此财帛修筑百二高台,上围木柴注泥以为堡,营建三百箭楼,每楼外砌一土围以为垒,只要调度得法,凭此一城,足挡十倍敌人半年围城而无虞。“南宫怀拊掌大笑:”好啊,祇俍,钜子传自先师的守城之法,竟是被你尽得精髓,我令你去钜子门下服役三年,原来反倒是你大占便宜。“蓁胥师兄也笑道:”祇俍师兄,你可不能藏私,这守城法可要统统传给诸位师弟啊。“渠祇俍答应道:”我原本便打算将所学心得记录下来送到先生处,只是一直都忙,你放心,我总不会忘了便是。“
渠祇俍在魏国朋友不多,平日更是终年无人登门造访,今日墨忧等人浩浩荡荡的队伍涌进他的寓所在大梁城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快上至魏王,下到消息灵通的小吏,都知道了由楚国南宫怀所率的十余名墨家弟子进入了大梁,一时之间朝野上下暗流涌动,魏国权贵纷纷猜测着这位墨家名士的来意,受人蓄养的鸡鸣狗盗之徒也向渠祇俍在西街的寓所汇聚,短短半日之内,这座原本门可罗雀的宅院反倒成了大梁城内最热闹的所在。
不管门外如何嘈杂,高墙阻隔之下,渠府正厅内还是相当清静的,一群人各自落座,但并未依宾主之礼,而是由南宫怀位居主座,诸位弟子按入门先后依次排列下去,墨忧自然是敬陪末座。南宫怀开门见山的问道:”祇俍,我欲见魏王,三日内可成行否?“渠祇俍反问到:”不知先生见魏王,所为何事?若是谈墨家学说,魏王未必爱听,但总不会拒见,若是为阻止魏王联赵攻齐,恐怕魏王便是连先生的面不愿见上一见了。”南宫怀淡然道:“我此来,自然是为止战。”渠祇俍叹了口气:“学生便去试上一试,哪怕不做这个魏国大夫,总要让先生见到魏王才是。”南宫怀抓住他的衣袖,真切而严厉的道:“祇俍!不必如此,你只须告诉魏王南宫怀求见即可,我墨家欲兼济天下,少不了你们这些在外出仕的弟子大力襄助,纵使君王昏聩,贪利忘义,你切记毋要负气!”渠祇俍站起身来一揖到地:“学生谨记,学生这就入宫与魏王禀报。”南宫怀微微颔首,渠祇俍便独自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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