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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宅子与张家村
我是一个三流作家,平时就靠着给一些厕所文学写写文章来赚点生活费,每天浑浑噩噩地过一天算一天。但是,说不想出名的作家那是假的,只是在这时代中,作家多如牛毛。想要出名,除非能写出旷世巨作,可这无疑难如登天。
所以我拜托了许多曾今的同学,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同学,让他们把有趣的事奇怪的事反正只要有些与众不同的人物事情就跟我分享。我想,这样可以给我些灵感吧。
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正是众多同学之一,他说他自从半年前坐豪华游轮去欧洲旅游回来后,总是会做奇怪的梦。
“说吧,这次又梦到什么?”我准备好了笔和本子。其实我也能看出来,他确实比之前憔悴不少,自小喜欢保持健康作息的他,最近也有黑眼圈和眼袋了。
他把桌上的热水泯了一口,把杯子握在两只手里取暖,开口道:“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些梦是连在一起的,像是电视剧一样。还是那座城市,只有石头做的城市长满了绿色的植物。但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我听见了声音!”
“声音?”我心里感谢苍天,在这半年来,这个梦境总算有了进展,“人声?还是动物?”
“我想…是人声吧。但是我听不懂,不是英语、俄语或者其他国家的语言。是一种…很奇怪的语言被以一种奇怪的语调喊出来的。”他说道,“但是…但是,后来我还听见一个声音。”他忽然激动起来,嘴唇有些发白,似乎有些慌张,“那个声音,我保证那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也不是动物的叫声!我听不懂那个声音在说什么,但是一听见那个声音,我感觉到害怕!那种感觉,比在高空跳伞或者公司裁员时可怕得多!你懂吗!你明白我吗!”
“你冷静点冷静点!我懂我懂!”我用比他大的声音喊道,我既没进过公司工作也没钱去高空跳伞,说实话不怎么懂。他也冷静下来了,却又表现出一副痛苦的模样,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根本没有好好地休息过,半年来一次也没有。每次睡醒都感觉像是…对,像被吸光了精力一样,好像没睡过觉一样。安赦,你见过那么多奇怪的事,你应该知道吧?”安赦正是我。
“很抱歉,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帮你。或者你该去找个心理医生?”我说道。
他摇摇头,道:“找过了,但是心理医生说我很正常,只是自己吓自己,让我平时少看一些恐怖片多参与社交活动。”
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助,道:“或者…你可以试着在睡前喝杯热牛奶,据说有助睡眠。”
他叹了口气,道:“算了,今天就这样吧,我估计有一个星期不会来了,我想回乡下一趟。”说罢,将杯子里的热水一饮而尽。我随他走到门口,目送他下楼。
过后,我将半年来记录的零散笔记整理了一下,大概是这样的梦境:
出现在一座石头做的城市废墟当中,周围空无一人。天空昏暗不见太阳,但是不像夜晚,因为依然可以清楚地看见周围环境和一直延续到地平线的石头废墟。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一旁除了废墟还有隔一段距离就立着的雕像。雕像上似乎是雕刻着同一种没见过的奇怪生物,但每个雕像的形状都不一样。偶尔回头看看,但依旧什么都没有,却始终感觉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继续向前走了不多时,隐约听见有些声响。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逐渐听清楚了,是什么人在以奇怪的语调喊着什么。随后又听见了非人非物发出的声音,仅仅是听见,就已经感到了无比的害怕。
大概有一个故事的结构在脑中浮现,我打算写成一个旅行者来到一座因战争而被毁坏废弃的城市,空无一人的城市看似平静,实则被别的生物占地为王了。我将故事梗概写下后,便开始闭关创作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半年来的梦境记录已经被我用的丝毫不剩,我开始感到无从下笔了。突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喂,请问是安赦安先生吗?”电话那头问道。
“我是,怎么了?”
“安先生,我们这里是警察局。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做张楠的人吗?”
张楠就是告诉我梦境的那位朋友。
我第一个念头是诈骗电话,正好前几天在网上看见恶搞骗子的视频也就不急着挂电话。
“认识,他是我朋友。怎么?嫖了这么多年娼终于被抓了?”我说道。
“嫖娼?那我们得调查一下。不过现在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了报警电话,说小区里有一个疯子把一辆车砸了。我们通过监控在张某的房子里将他逮捕,因为他一直在胡言乱语,我们怀疑他有精神问题,已经把他送到鹿霖精神病院了,你来一下吧。”
我感觉事情不对劲,连忙道:“我这就过去,还有,那个嫖娼是开玩笑的,不好意思。”
我拿上钱包手机便匆匆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精神病院。
一下车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一些私家车中,医院门口正站着一个民警在抽烟。
“你好,我是安赦。”我快步上前去。
他将烟在垃圾桶上按灭,道:“走吧。”
随着民警上到三楼,来到其中一个房间外面。从房间的窗户可以看见张楠,整个脸都是苍白的,穿着白色病服蹲在角落里全身发抖,眼神空洞无光。
“你认识他吧?”民警问道。
“认识。”我点点头,“他怎么会这样?”
民警有点诧异地看着我,道:“我以为你知道,他以前没有过这种症状吗?”
我想了想,道:“没有,以前正常得很。”
一旁来了个护士,问道:“你是张楠先生的亲人吗?”
我道:“不是,只是朋友关系。”
“那能先替他缴一下费用吗?”护士问道,我回答可以便跟着她下去了。民警也跟了下来了,道:“你来了,我就先走了。还好他这次没造成别人什么损失,砸的是自己的车。”
我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民警道:“我检查了他的手机,最近一通电话是两天前的,打给你的。手机和其他一些东西已经交给医院保管了,你可以找护士拿。噢,对了,告诉你一声,他家里恐怕得重新装修了。”说罢便离去了。
我缴了费用几乎花光我剩余的积蓄,护士将东西都交给了我。我问道:“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护士道:“可以,我们给他注射了镇定剂,你先进去吧,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我走进房间,张楠并没有注意到我,直到我坐在靠近他的床边看着他,他依旧没抬头看我一下。
“张楠?”我轻声道,他没有反应。
“张楠!”我大声了一些,他抖了一下,抬头看着我愣了一会儿。忽然弹起身来,抱住我的腿,惊恐地道:“他来了!他来了!那不是梦!怎么办?安赦?怎么办!我好怕!”
他可以记得我的名字,也提及到梦,也许是那梦境让他变得神经衰弱的。
“没事了,没事的。你现在还能梦到什么吗?”我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也许能给他些安慰。
“梦?别开玩笑了!我怎么敢睡觉?”他有力地抓住我的双腿。
“你不是回乡下了吗?怎么在家里被抓过来了?”我试图转移话题。
“乡下…对,乡下…那些肮脏的家伙,活该一辈子呆在山沟里!”他骂道,却又眉头一皱,“就是在那里,我听见了…这次不是在梦里!我听见了那个声音!我感觉他要来了!怎么办?怎么办?”看来话题还是没离开过。
我疑问道:“你一直说他要来了,到底是谁?”
“他…”张楠也呆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可以感觉到有什么想要靠近!我觉得害怕,安赦,我好怕!当我开车从乡下回来时,我听见有人在说话,就像梦里的一样!当我清醒过来时,车已经被我砸烂了。然后我回到家,我听到厕所里也有那个声音!像在马桶里见传出来的,又想像从镜子里传出来的然后……等我再清醒过来时已经在这里了。”
不知道是谁却依旧感到恐惧,难道是鬼怪?我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我觉得鬼怪是有可能存在的。
正在我思考之际,门外走来一个医生,道:“你好,你就是安赦先生吧。能借一步谈一下吗?”说罢,我挣开张楠的手,随医生走到门外。
“经过检查,我们发现病人呢,主要是有幻听、焦虑、暴力倾向等症状。据你所知,病人以前有发病史吗?”医生问道。
我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医生道:“好的,那很有可能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像病人现在的状况,我还是建议留院观察,等我们进一步查明以后再确定病人是否可以在院外治疗。”
我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吧,麻烦你了医生。”
医生走后,我看着房间里的张楠,依旧坐在角落,空洞的眼神,浑身发抖。我想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便默默离去了。
我正准备坐公车回家,电话又响了,来电显示李月曈,我的女朋友。
“曈曈,怎么了?”
“喂!赦儿,今晚去看电影好不好!最近出的那个超级英雄好好看的她们说。”
我一摸兜里的十几块,便打消了念头,道:“不行呀,我在闭关创作呢。你和朋友去看吧,好不好?”
“可是朋友们都看过了,我又不想一个人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些委屈。
我投了两块钱上了公交,找了个位置坐下,道:“可是我也在忙呢,真的去不了。”
“那…那不看电影吧,出来吃个饭吧。”李月曈的降低了要求,可却像有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不知如何开口,我很想开口大方地说好,吃完饭去看电影,但是我目前的经济状况确实不允许,更别说让我花她的钱。
在我沉默之际,她又开口了:“那不吃饭了,晚上…出来走走吧,散散步,好么?”
“好!”
我挂了电话,头靠在窗玻璃上,看着夕阳,眼泪无奈地落下。
夜晚,我来到了江边的公园,这是我和李月曈以前就经常来散步的场地。我独自靠在江边的护栏上,看着水中荡漾的月亮。忽然一双手从背后搂住我,我抓住手转过身,正式李月曈。
“你迟到咯。”我道。
“哼!”李月曈下巴一扬撞进我怀里,“迟到是女生的特权!”
我道:“对不起,又没带你去看电影。”
李月曈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愧疚,道:“哎呀,别说这些。对了,给你个礼物。”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一条红色的围巾。
“当当!我自己织的哦,织了半年都有了,总算在冬天之前织完了。”说着围在我脖子上。
我笑着拿下来,道:“现在围多热呀,笨蛋。”
她忽然沉默了,好久才双目泛光地望着我,道:“我爸妈…他们催我结婚了。”
我愣了一下,道:“再等等吧,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买房买车,再给点时间我,不出三年,我保证什么都有,好么?”
她低头不语,我轻轻抱住她,很久很久。
我回到家,发了疯似的将门锁起来,手机关机。我逼着自己呆在桌前,逼着自己将故事继续下去。不停地翻阅着著名的小说,希望借此寻得灵感。
当这股冲劲消停下来时,我也感觉到肚子很饿。一开机,原来已经过了三天,除了喝水上厕所以外就一直在看书、创作,现在也有写了大半了。我伸了个懒腰,想了想,洗漱一下准备去精神病院看看。
当我到了精神病院时发现张楠竟然在和医生下棋,我敲了敲门,两人在抬头看我。
“呀,安赦,来了?”张楠道。
“安先生。”医生道。
我一头雾水,道:“你怎么…你的病好了?”
张楠一脸疑惑道:“什么病?”
“你不是…就前两天还很那什么的吗?”
“哦,我就是压力过大,精神太紧绷了。”张楠解释道,“好了,医生,我想我该走了。”
医生道:“嗯,走吧。”门外走来个护士,手中的透明袋子里装着张楠的手表手机钱包等一些东西,道:“张先生,你的东西。”
“啊,谢谢。”张楠接过从里面掏出手机和钱包,然后将剩余的东西递给我,“安赦,这些东西都给你吧,我想搬离这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听说是你帮我给的医药费,我出去后把钱打你卡上。对了,我之前好像有跟你谈到关于我梦境的事,我有点儿忘了那是个什么梦境。”
张楠的话让我很诧异,他仿佛从未经历过这半年来的事一样。我开口道:“那个梦境是说你……”
张楠打断了我:“算了,我想了下,还是别说了。我都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医生,安赦,我先走了。”说罢,将东西拿起别离开了。
我目送他远去后,回头看向医生,医生似乎也明白我内心的疑问,开口道:“我们也很纳闷,为什么张先生会在短短几天时间内转变这么大,这几天也无非是让他吃了些普通镇定的药物而已。真是怪事,怪事。”
我拿着透明袋子乘公车回家,手机传来转账的短信,我内心也好受了些。
我回到家将袋子里的东西全拿出来,有一块劳力士名表、一支价值不菲的钢笔、防风火机、一块玉戒指还有一条串着奇怪图案的坠链。图案只有拇指大,中心一个圆点,周围有三条由圆点延伸出的波浪形线条。坠链看上去十分老旧,绳子也是麻绳之类材质所做,像是上了年纪的东西。我想除了这个坠链,其他的都可以拿去卖个好价钱。不过我还是得问清楚,也许张楠只是一时兴起说个笑而已。我打给张楠,问道:“张楠,你确定把这个袋子里的东西都给我吗?这个金表、钢笔还有这个戒指。”
张楠道:“对,拿去吧,你如果不要的话就扔了。”
“那这个呢?这里还有个坠链。”我问道。
“哦,”张楠道,“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东西你要是不要就烧了吧。等我安顿好了,把地址发给你,到时过来喝两杯。”
“哎,好说。”寒暄两句便挂了电话。
我将东西放好,开始担心起我的文章。原本我以为可以从张楠这找到好的材料创作,结果他忘光光了。我总觉得这其中有奇怪的地方,我记得他说他回老家后听见了那个声音,并不是在梦里。我想我可以去一趟他的家乡说不准对我的创作有帮助。
我定了晚上的卧铺,第二天早上可以到。收拾了些行李,把笔和小本子放在兜里以便记录材料和突发奇想的灵感。又把张楠的防风火机带上了,将手表、戒指还有坠链放在柜子里,这些等回来再卖也不迟。
夜晚七八点钟,大巴总算来了,我找到床位躺下。周围什么样的人都有,开车不久,一股子臭脚丫味儿弥漫车里。但是众人似乎都习惯了,吃东西的吃的有滋有味,打牌的有说有笑,睡觉的更是一点不受环境影响,鼻鼾此起彼伏。
我并不是很适应,本来想早点睡的,但是环境因素让我无法入眠。观察周围一圈后,我发现有两个人很拘紧。两个睡下铺的人,虽然离得远,但是动作几乎一致。靠着墙,眼睛望着同一个地方。我顺着他们的视线过去,发现他们在盯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女孩睡在床上,若不是鼻孔忽大忽小,我还以为她死了。
我想这么多人在这儿,就是他们想对女孩干点啥也不可能,也就没有心思去理会。随着车身摇晃,车上的人都逐渐睡去了,环境逐渐安静下来,我也终于进入梦乡。
我被司机叫醒,原来已经到了,车上的人都下了一半了。我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周围看了一下,发现女孩还有那两个男子已经不在了。
我问司机道:“睡那个铺的女孩什么时候下的车?”
“那个,这谁知道,我又不记床位。”司机道。
“好吧。”我也不打算多管闲事了。
“不过,”司机又说道,“你说女孩的话,这车上就一个年轻的女孩。她很奇怪,昨晚被一个男人背上车的,今早又被背下车,真能睡。怎么?她跟你什么关系吗?”
“不是,没什么。”我说罢,检查了下行李下了车。
根据手机上的地图显示,张楠的家乡还得从这巴士站往上几公里。山路崎岖,不过幸好搭上了一辆从城里回村的拖拉机,一路颠荡过去。
下车后向司机道了番谢,又顺便问了张楠的事。
“哦,张楠啊。我记得他上星期回来过,没两天就走了。感觉人像是中了邪一样,憔悴滴很呐。喏,那家有院子的大房子就是他家。”司机道。
顺着司机手指看过去,是一栋洋式别墅,不过外墙已经长满了爬山虎和裂痕。
“我劝你呀,还是别去滴好啊,那儿不干净,十几年了也就张楠偶尔回来看看。”
“那…张楠的父母或者亲戚呢?”我问道。这一出口,司机的脸色都变了,道:“哎哟,这件事咱们这都不敢提。那是十几年前,幸好张楠在城里读小学,住校。那几天呐,没人见到张楠家里人进出。后来有股臭味传出来,大家受不了了,这一看!全家人…都死了!那身上不知是腐烂还是怎么滴,都绿了几块!像是馒头发了霉一样!有滴更厉害,还长蘑菇了!听说尸体都埋院子里了,多晦气,谁敢去啊。”说罢,开着拖拉机突突离去。
我在村子里转悠了半天,观察了一下附近,顺便找到了村子里唯一的小商铺买了两盒绿豆饼吃。我向小店的老板询问有没有住处,老板让我去找村长那寻住处。走了好一会儿才到村长家,不愧是村长,估计除了张楠家就属村长家房子最大了。
“有人在吗?”我敲了敲木门。
“哎!”屋里喊道,“来啦,你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走出来。
“我是来这儿旅游的游客,想找地方住呢。”我道。
“游客?这地方有什么可游?算了,正道是有客从远方来,不亦乐乎。我给你找个地方吧,价钱公道,童叟无欺啊。”老头回屋里一阵子,拿了串钥匙走过来,道:“走吧。”
随着老头走了不久,经过几间瓦房,忽然从瓦房的窗户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我,吓了我一跳。老头赶紧过来扯开那手,我也看清了,那是一个头发糟乱的女人,女人的眼神让我有些畏惧。
老头拉着我往前走,道:“没什么好看的,村里的疯女人,疯疯癫癫的怕伤着别人就锁屋子里了。”
片刻,走到了还算体面的瓷砖房。因为没有其他人,我随便挑了一间,把东西放好和村长谈价钱。最后决定一晚收我一百五,还算便宜的。我付完钱,村长却有些犹豫不肯离开。我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额…”他支支吾吾地,“你…晚上别乱跑,这儿晚上还是…挺不安全的。总之,晚上没事别出门的好。”说罢也就离开了。
村长的语气和话中的内容都让我觉得十分可疑,而且刚才那个女人的眼神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很显然这村子里藏着什么秘密,难道张楠的变化和这个秘密有关吗……
我整理好了休息片刻就出门了,往来时的路走回去,又来到那个窗前。好奇心使我往里看去,屋内脏乱不堪,还有一阵骚味。难道真如村长所说,是个关疯女人的房间?
正想着,突然窗户里边探出个头,是个地中海的男人,原来一直在窗户左边不知道干啥。
“看什么?”男子瞪着眼睛望着我,语气有些凶狠。
“没什么…”我只好离开。
我在唯一的小店里买了个手电筒,是很旧式的手电筒了,灯头有碗大,摇起来里边还有声音。谁让这里穷乡僻壤的呢,只得将就了。
在小店里又买了矿泉水和绿豆饼,估计见我消费得不少,老板跟我聊了许久。我时不时提及疯女人的事,可每当提起时老板总会转移话题,这令我更加疑惑了。又提起关于张楠的事,老板说道:“张家那小子,真是发了财就不管村里的人了。这不,前几天回到那张家大院子没两天就跟着了魔似的疯疯癫癫,就是报应!那院子哪还是人住的,死了多少人在里面了呀!那就是个鬼楼,那他还回去能不发疯吗。”
按照村民对张楠的评价和张楠对村民的评价来看,张楠回到村子以后就应该只在老宅里带过,没怎么外出。看来去张楠家这一决定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离开了小店,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特意兜了一大圈才来到张楠家院子外边。大门是紧锁的,我只好找找有没有矮点的围墙攀爬进去。不多时,发现了一颗歪脖子树就长在围墙边上。虽然是个作家,但是基本体能还是要有的,三两下就爬上了不高的树,从树上往围墙里跳去。
一进去可以看见院子里全是被剃过的枯枝杂草,想来张楠回到家里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又发现有多处的土地是隆起的,应该是埋着尸体的地方。我尽量绕开那些隆起的土地,对待仙逝的人还是得保持起码的尊重。来到房子门前,用力推了两下,竟有些松动,看来多年过去了张楠也没换过门锁。
如果我用力踹的话是可以踢开的,但是就怕弄出什么声响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又围着房子走了走,正巧看见一扇打开的窗,窗下正好有些可以垫脚的碎石。
我感觉一切顺利得出奇,怎么会刚好打开扇窗等着我呢?但是又想想张楠当时的状况,兴许真的离开时太过慌张所以没有关窗也说不定。我总是有一种感觉,觉得我想知道的答案就在房子里面,也不想考虑这么多,索性从窗户爬了进去。
从窗户进来时,里边刚好有张桌子可以当台阶下。虽然是白天,但是张楠房子的窗户玻璃并不是透明的,而是花窗玻璃,光线并不是非常好。
我环视了一周,看见了墙上挂着被框起来的照片。照片的颜色是黑白的,想必是多年前拍的了,男女老少站了十多人,可能是整个家族的全家福。
嗯?
我发现了眼熟的东西,赶忙走前去看清楚。
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白发老头脖子上戴着一条坠链,坠链上坠子的图案正是与被我放进柜子的那条坠链一模一样。果然是传家宝,但是为何张楠对此并不在意呢?一般而言应该是要延续下去才好。
正当我思考时,肩上一沉,有什么落在我肩膀上。
符号与祭坛
“嘿!”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我一跳。
我转过头,身后站着个矮我些许的男子,嘴巴上是明显的八字胡,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你在这儿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小胡子吹胡子瞪眼道。
“我…”我一时语塞,毕竟自己是硬闯进别人家里的。
等等,这是张楠家啊,村民不是说他家的人死光了吗?
“我回自己家怎么了!我倒想问问你,你是哪位?乱闯民宅!”我态度一下硬起来了。
小胡子听我这么一问,刚才的气势弱了几分,眼神有些闪躲。
“你…你胡说!村里人都知道,这家人都死光了!你怎么会是……”小胡子突然闭上了嘴。
“哼哼,”我冷笑道,“这家人,所以你是个私闯民宅的贼咯?”
“屁!”小胡子怒道,“老子是侦探!是抓贼的!”
一番解释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小胡子是个无名侦探,本来这个时代侦探就不吃香。为了可以出名,小胡子决定破一些奇案。正巧听说张楠家几十年前突然死亡的事,所以前来勘探,希望找到死因以此出名。
“好吧,既然你算真诚的,那我也坦白。”我说道,“我不是这家的主人。”
“哦!”小胡子叫道,“我就想你要是主人怎么不从正门进,还从我开的窗这儿进来。”
这智商我也是服了,道:“你这个侦探,三流的吧?我虽不是这家主人,可这家主人却是我的朋友。”
“那你为啥偷偷摸摸地进来,来干嘛?偷东西?”小胡子问道。
我想了下,张楠发疯的怪事还是不告诉他的好,变换了个说法,道:“我那朋友回来村子后有些奇怪,我觉得这村子有些古怪,就打算从他家房子开始…嗯…查起。”
“查起?”小胡子道,“你是警察?侦探?”
“嗯,你可以认为我是侦探。”我不想过多解释。
“哎呀,同行,一起呗。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虽然就两个人,但也比一个脑子好,对吧。”小胡子很高兴。
“臭皮匠你自己当去吧,我可不想称自己为臭皮匠。”我开始观察房子其他地方,没再理会小胡子。
小胡子一直跟在我身后,倒也做出个侦探的样子,拿着放大镜到处看。
“嗯?”小胡子打破沉静。
我好奇回头看去,发现他用放大镜看着我的手臂,道:“你这是…纹身?还是胎记?”
“什么?”我既没纹身也没胎记,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了红色的东西,我正打算用手擦,小胡子又道:“写的什么,还有英文字母。”。
我仔细看了看,虽然很模糊,但却是可以看见有个“O”的轮廓在中间。我一直在努力回想什么时候沾上的,还是在大巴上睡觉时别人在我手臂上写的?没这么无聊的人吧。翻窗时候沾的?我快步走到窗口看了看,并没有红色的东西。拖拉机上粘的?不对,这像是人写的。
哦!
我恍然大悟,从下车到现在,只有一个人抓过我的手臂,那个疯女人!
“你怎么一脸惊恐的样子?”小胡子问道。
“这应该是一个疯女人写的。”我道,“应该是用什么写在手掌上然后抓住我手臂的时候印在上面的。”
“疯女人?那厉害了,疯了还会写英文。”小胡子道。
小胡子的话让我一愣,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我看着手臂上红色的印,问道:“小胡子,什么单词中间是O的?”
“谁是小胡子!我叫卢智聪!嗯…Low?Dog?Hot?不知道哎,我英文不是很好。”小胡子道,“一个疯子写的,干嘛这么在意。”
“不,疯女人只是那个村长说的,我并不确定她是不是疯了。至少,她的眼神不让我觉得她疯了。”我否决道。
“这个会和你朋友这家里人的死因有关系吗?”小胡子道。
我摇摇头,说:“应该没有。”
“嘿,”小胡子道,“那不就成了,我还是去找找看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好了。”
小胡子说的不无道理,我本意就是来找张楠发疯的原因,疯女人和这个村子是计划之外的事。
我随着小胡子一起往二楼走,墙上挂着一些泛黄的老人黑白照,应该是早些年的前辈。也不知是因为私闯民宅还是什么原因,看着这些照片心中竟有些发慌。
上到二楼,可以看见好几个房间,大部分都是只有个床板在,没有床垫。唯一一间卧室有床垫,还摆着枕头被子,想必就是张楠回来时住的。
我这才发现,一直觉得来张楠老家一趟是对的,因为冥冥之中感觉答案就在这里。可是当真正来到之后,连要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一直在瞎转悠像是在观光。
小胡子还拿着放大镜四处观光着,我开口问道:“小胡子,你说过来找死因但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能找到什么?”
小胡子道:“虽然是过了十几年,但是有些证据是不会随时间而消失的。我来时找了个老人打听了很久才知道,那些去世的人身上是没有外伤的。既然没有外伤又是这种集体性死亡,我觉得可能是气体或液体导致,比如煤气泄漏或者喝的水里有毒之类的。”
我问道:“那你在这能找到什么呢?”
“额…不都是得看一遍嘛…”小胡子的话让我很无奈,他能出名才有鬼吧。
我不再理会他,独自走进张楠的卧室。到底是什么让他发疯呢?还是真的听见了什么声音?
我试着坐在桌前的椅子上,躺在张楠的床上,从他看过的地方仔细观察。忽然,窗外传来些声音。我走到床边,从窗户的夹缝里看见是两个染了发的年轻人。
只听黄发的年轻人道:“算了吧,这家死过人,都说里面闹鬼了。”
红发年轻男子深吸一口烟,道:“怕个屁!什么死没死过人,老子不信这个邪!”
黄发男子道:“这太阳就快下山了,你要想去你自己去吧。”
“靠!真怂!”红发男子道,“说不准里面有些值钱的东西呢?你小子兜里那点钱够花吗!”说罢,红发男子走到围墙边上,在黄发男子的推动下爬上了围墙。
突然,我楼下传来一声闷响,吓了我一跳。正好,也把两个年轻人吓了一跳,黄发男子转身就跑,红发男子也急忙跳下来跑开了。
我下到一楼,轻声喊道:“小胡子?”但是没有人回应。我走到一楼的厨房,可以看见很老式的塞木柴的灶台,但是不见小胡子的影子。
“救命!救命!”小胡子的声音不知从哪传来还伴随着一阵金属碰撞声,非常小声,仿佛蚊子的呐喊,“同行!救命啊!SOS!”
我可算是听见了,从地底传来的!我俯下身倾听,果然不错。可问题是,小胡子怎么下去的。
我看了看,发现灶台旁的柴堆有被动过的痕迹,应该是小胡子干的。我走前去翻动木柴,突然发现在被木柴掩盖的边角处有一截半米长铁链!铁链的一头是埋在墙角的,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我站在木柴上想尝试拉动铁链,但是发现那样的姿势很难使劲。又站在边上,果然好使多了,猛地一拉。突然身体失去重心,眼前一黑。然后重重的摔在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上,随即又失去重心向前翻滚下去。不多时,似乎翻到底了,我晃了晃脑袋,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同行?”小胡子的声音在一旁传来。
“哎。”我应了一声,揉着疼痛的屁股。
“你在哪儿呢,这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小胡子道。
我凭感觉从包里摸出了小店里买的手电筒,手电筒闪烁了几下后发出了黄色的光。
小胡子看见灯光赶紧过来,道:“这家人真有意思,还弄个地道。”
我照了照滚下来的地方,原来是石阶,还好不算太高,不然可能就人间蒸发了。我又往上照了照,离顶上该有三米左右,可以看见一些铁链在上面被人做成机关。
“原来有楼梯啊!”小胡子道,“走走走,上去吧。”
“不着急,既然有回去的路就不必担心了,我们继续向前走走看吧。”我说着将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其实挺空旷的,也就比那一楼的大厅小一点而已。四周是墙,但在前面是有个通道的,大概一米半宽。我向前走去,小胡子紧随我后面。可以看见通道的两边上有些拳头大的铁栏镶在墙上,铁栏上有些木炭,应该是古时拿来点火照明的,看来是有些历史了这个暗道。
忽然,手电筒闪烁两下就灭了。我拍了拍灯头,反复按了两下开关,但是没反应。
“靠,奸商!”我怒骂道。又对小胡子道:“小胡子,把你手机的手电筒打开。”
小胡子没有说话,但我感觉到他摸索着口袋拿出什么来,然后一按。一道微光亮起,大概十秒后微光消失了。
好吧,按键式诺基亚,无奈。
我只好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从上了大巴开始就没有充电,心里有些担忧。
小胡子突然发问,道:“这还有个地道,那些埋在院子里的尸体不会掉下去吗?”
我无奈道:“方位不一样,我们在往院子正门的反方向走呢。”
不多时,通道开始变宽了。灯光照到了什么,让我有些震惊,快步向前。随后,小胡子和我都被眼前的东西震惊得停下脚步。
那是一个类似祭坛的地方,全是石头做的,边上立着五根石柱,柱子上刻着图形或者说是符号,还有奇怪的生物。
等一下!
这不就是和张楠叙述梦境时说的一样吗!
我脑海中开始回忆张楠的话:他来了!我好害怕!
难道,真的存在吗?那令张楠发疯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竟也有些恐惧,此刻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
“炫酷!”小胡子道,“真像是古时候的东西,真酷。”说罢,小胡子向前跑去,我注意到通道出来后的两侧没有路,只有中间一条道路以及通往祭坛的石阶。石阶的上也有放着木炭的铁栏。
我随着小胡子一起来到石阶上,发现靠近祭坛的石阶开始全都有刻着图形符号,仔细看着这些图形符号。我又一次震惊了!我看见了一块石砖上刻着,一个圆点,圆点周围有三条从圆点延伸出的波浪形线条!这不就和坠链上的一样吗!
我疯狂地看向周围的石砖和五根石柱,果不其然,这个符号基本上每根石柱和每块石砖上都有刻着,只是大小不一。
“你有见过这个符号吗?”我问小胡子道。
小胡子认真的盯了许久,道:“没见过。”
我犹豫了下,打开了相机系统将祭坛拍了下来,大概四五张的样子。
“你说…”小胡子道,“这个祭坛会不会和你朋友家里人的死因有关呢?”
我没有回答,脑子里很乱,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小胡子借着我手机的光继续琢磨着这些符号。
隐约中我似乎听见什么声音,我对小胡子道:“安静点小胡子,我脑子很乱。”
“我没说话啊。”小胡子道。
“什么?那…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我内心的恐慌更明显了,难道我会和张楠之前一样吗?
小胡子安静地侧耳倾听,道:“没有啊。”
我诧异地看着小胡子,呼吸不禁加快了,我照了照周围,确实空无一物。但是,的的确确有什么声音。
我尝试着模仿道:“鲁…库斯…鲁…怎么样?没听见吗?”我问小胡子道。
小胡子还是摇摇头,小胡子对我的情况有些担忧,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来。
“要不…我们上去吧?”小胡子问道。
“好…好…”我开始感到呼吸不畅,可能是这里面空气稀薄的原因,与小胡子两人往回走。
走过通道,上到石阶上,小胡子用力推了推让我们掉下来的板块,却纹丝不动。
我大口喘着气道:“铁…铁链…”
小胡子“哦”了一声,才跳了两次拉住头上的铁链,用力一拉,总算开了。
爬出来以后,我瘫在客厅的椅子上大口呼吸。外面已经是夜晚了,但是我把手机的手电筒关了想省着点电,和小胡子呆在一片黑暗中。
不多时,呼吸平静下来了。我问小胡子道:“你怎样?还要继续找吗?”
小胡子道:“明天再说吧,我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找个地方?”我问道,“你来时没找好地方住吗?”
小胡子道:“嘿嘿,我没想到会这么久,我以为会很快找到线索的。”
得,这侦探做的。
“走吧,我已经找好了地方了,你要是不介意就过来跟我一起吧。不过房租你得出一半。”我道。
“房租不是问题,有地方住就好了。”小胡子道。
又休息了片刻后,我和小胡子从窗户翻了出去,我在下面先把小胡子推上围墙,然后小胡子在上面把我拉上去。两人下了围墙就往村长安排的地方去。
虽然只是七八点的样子,但是还在走路的人寥寥无几,不过可以听见家家户户房里的嘈杂喧闹声。
又一次路过那个疯女人的窗户,我停下脚步,往窗里看去。不过窗户的玻璃从里边贴上了报纸,看不见房里的情况,但是可以听见人声。
“怎么?”小胡子道。
“这就是那个疯女人在的房子,算了,走吧。”说罢,我继续向前走。
走到住的地方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是村长。
村长见我们来了也走过来,板着脸道:“不是让你晚上别出门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就…去接了个朋友。”说着,我把小胡子拉了过来。
“好吧,两人住一屋吗?还是再开一个?”村长道。
“一起就好了。”小胡子道。
“行吧,晚上别再乱走了,小心被狼叼了。”村长说罢便离去了。
见村长走远了,我带着小胡子进屋。
小胡子一进屋便迫不及待说道:“这村长,很奇怪啊。”
“嗯,我一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我道。
到有亮光的地方才发现,我和小胡子两人都一身灰。我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浴室里的灯是昏黄的,热水器则是拧开关烧瓦斯那种。等了很久才出来热水,不过当热水从头上开始浇下去时,确实让我觉得安心许多。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张楠会发疯,要是我一直保持着张楠家暗道里的心理情况,我也会发疯。可怕的不是恐惧,可怕的是没有可以分担这份恐惧的人。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小胡子。只是为什么我听得见,小胡子却没听见呢。难道我们在那下面时,我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我开始去回忆从下密室到出来的过程中,我与小胡子有哪些行为上的不同。小胡子应该是比我更早下去的,还喊救命。然后…
突然让我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停下了搓揉的手,水流不断湿润着我的身体。
我一把关上了水龙头,把浴巾一裹就冲了出去。小胡子正在吃我的绿豆饼,见我裹着浴巾就冲出来,明显吓了一跳。
“我…我可以付钱的,你冷静点,有话好说。”小胡子道。
“SOS!”我道。
小胡子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SOS!你下去以后喊过!SOS!”我道。
“下什么?哦哦,暗道,对,喊过。怎么了?”小胡子一脸疑惑。
“那个疯女人写的,也是SOS!”我道。
小胡子听了半张着嘴,许久,道:“对!O在中间,SOS!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些想打他一顿的冲动,道:“白痴!那是国际求救信号!一个疯子,何况是这种小村子,怎么可能会写SOS!她在求救!”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疯子?”小胡子道。
“对,她不疯,而且很聪明!我想她是没办法说话,甚至平常都没有办法求救!但她肯定一直在等机会,她用了笔或者什么在手掌写好,等待着村外的人经过那个窗户,将求救的信号传出去。”我道。
“那…她为什么求救?”小胡子道。
小胡子的这个问题让我一愣,随机一个答案浮现脑海让我有些胆寒。
我还没开口,小胡子便又自问自答道:“拐卖人口。”
我和小胡子两人四目对望,许久没有出声,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就如同蟑螂一般,一般家中出现一只蟑螂就表示家中有几十只蟑螂。这村子会有一个被拐卖的人口,也就表示这村子里还有其他被拐卖的人口。
我又想起了张楠的话:他们活该一辈子呆在山沟里。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张楠对村子如此不屑了,而村子里的人又为何一直诋毁张楠。因为张楠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而村里人也因此不愿给张楠好脸色。但这也说明,拐卖人口的事,整个村子都知道!
“我们…还是不要管这种闲事吧…”小胡子道。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如何作答。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即便只是当作一个旁观者没有实际参与,但也和那些参与者没什么区别。。可是即便我们想帮助也没有任何办法,我们不是什么帮派的老大或者领导人,手里也没有任何枪支炮弹,怎么帮?
我擦干了身体换了衣服后躺在床上,内心很烦躁。现实很残酷,但即便如此依旧得继续生存下去。那些被拐卖的人不也没有放弃吗?只是,可能没有再重获自由的机会吧。
小胡子洗得很快,我甚至怀疑他没洗干净。
“小胡子,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旧的手机。”我看着圆形的充电口感到好笑。
“怎么啦?我就喜欢这个,够硬。别小看它,除了你那什么手电筒功能啊拍照啊语音视频那些意外还是可以的。你看,这能看新闻这些…我去,这么刺激!”小胡子看着手机神情一阵变化。
“怎么了?”我问道。
“这个,本市市长女儿失踪了!最后的行踪是在一个街角,街角拐弯后本应该出现在另一个摄像头里的却没有。你看,还有市长的视频。”小胡子说着递给我。
真没想到,这么小个屏幕里还能看视频。
可以看见这个市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了,不过衣着打扮还是很让人舒服的。
“各位市民,我是梨山市市长。我的女儿于前天出门至今未归,现已报警但也希望借助媒体朋友的力量尽快找回我女儿。”
“梨山市,不就是我们在的这个市吗?”我问道。
小胡子道:“是啊。”
“这是我女儿的照片,走时是穿着蓝色的运动外套,牛仔短裤,背着白色的背包。无论市内市外,只要有知情人能提供有效线索一定有重赏!女儿啊,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打个电话回来报个平安吧,爸爸不再阻止你做你爱做的事了。”
视频结束了,我按着键往下拉,可以看见一些刺眼的评论:
穿着超短裤出门不就是自找的吗?
哼!当官没个好的,肯定是做了亏心事,现在遭报应了。
我要是绑匪肯定先把那小娘们儿爽了再还回去,人钱两得。
“真恶心。”我道。
“什么?”小胡子问道,“市长女儿长得很丑吗?”
我白了他一眼,道:“不是,我是说那些评论。你这屏幕这么小鬼能看见市长女儿的照片,认个市长的脸都很费劲了。”
“哎哎,要不咱俩去找找怎么样?”小胡子说着用个小梳子梳理自己的八字胡。
“我没兴趣,你自己去找吧。”我说着将手机还给他,把一旁充着电的手机拔了开始看新闻。
“啧,同行,咱俩一起肯定是最佳组合啊。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小胡子道。
“我叫安赦。”我淡淡地说道,眼睛盯着手机。果然,这个市长找女儿的视频在各个媒体的新闻网上都是头条。各种标题:
市长女儿离奇失踪。
消失在街角!梨山市市长女儿莫名失踪。
独自离家还是遭遇绑架?梨山市市长女儿失踪。
“哎,同行,你说,这个市长的女儿有没有可能也被拐卖到这里来了?”小胡子道,“你看呐,正常来说,绑架的话绑匪也该打电话勒索吧,可是没有;要是离家出走呢,有点良心的看见这新闻她也该打电话回家,可都没有啊。会不会是…”
听小胡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这种可能,赶紧点开新闻重新用自己的手机看一遍视频。
片刻后,我沉默了。
“干嘛?傻啦?”小胡子推了推我。
“这个…”我觉得老天在开玩笑,“这个女孩我见过…跟我一辆大巴过来的。”
“什么!”小胡子也一脸震惊,“你…你开玩笑的吧。”
“你才开玩笑!”我一本震惊地说道。
我确实见过,就是大巴上那个躺在床上被两个男子紧盯的女孩,我还记得当时若不是她的鼻孔还在动,我都以为是个死人呢。
“那…那怎么办?”小胡子问道。
我渐渐冷静下来,问小胡子道:“你确定想要救市长的女儿吗?”
“我是有点想法,可是她在哪都不知道。”小胡子说道。
“我想既然会坐大巴来这个山沟里头,百分之八十就是被卖给这个村子的人了。想要找的话也不是没办法,我们得从长计议,我想可能还可以救到其他的受害者。”我说道。
“有什么好办法?”小胡子问道。
“这样,你先找两张女孩的图…算了,还是我来找吧,你那小破机。”我无奈道,“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万一失败了的后果。这个山沟里少一两个人可是没什么大碍的。”
“什…什么意思?”小胡子不解道。
“就是,万一失败了,我们被村民宰了吃都没人知道!白痴!”我说道,“所以,决定好了吗?做,还是不做?”
小胡子皱着眉头,右手捋着自己的八字胡深思。片刻后,道:“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看来这个侦探也是会有出名的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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