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所有相》——白家老啤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将来过去时》——巨齿鱼DF》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凡所有相》——白家老啤。

01：辞职与垃圾

这是一个神奇的时代，妄想的，魔幻的，疯狂的，假的，反正不是真的。

所以，小白辞职了。

小白不白，只因为他姓白，所以别人都叫他小白，虽然他今年已经28岁了。

小白其实也白，他的肤色呈一种惨白，那是阳光晒不伤的皮肤，虽然他一直想变黑。

辞职了，心情好了，小白上路了。

其实小白也不知道去哪儿，但是就那样上路了。没有登山包，没有徒步鞋，有的只是几件破衣裤和一个帆布包。

小白不上微博，不刷朋友圈，所以他不知道“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他只是想出去走走，至于怎么走，那从来不是他考虑的范畴。

其实呢，小白也有一个理想，但他知道，那个理想从来不可能实现，不是因为家庭，不是因为社会，而是因为他自己。

小白懦弱，小白好吃懒做，小白从来想得多，小白从来做得少。

“嘿，帅哥，这是回县城的方向吗？”，一个刹车声，一股汽油味，一个红头盔。

“可能是吧。”，小白懒散地盯着路边的围栏，仙人湖的湖水慢慢淹没围栏旁边的菜地，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拿着一根细细的棍子，挑着湖里的白色塑料袋子。

“呵……”，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在小白耳边响起，但他还是注视着不远处的仙人湖。

“你不会是想跳湖吧？”，一个红色的头盔兀自挡在小白眼前。

抬头，一个美女，一个杨梅头美女。

小白嘴角翘了翘，“不想。”

“哦，是吗？”，杨梅头美女不再言语，也学小白那样盯着仙人湖。

湖边胖乎乎的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专心致志地挑他的塑料袋子。

也不知过了几分钟，似乎是好久了，久到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挑了一大堆白色的、红色的、黑色的塑料袋堆在菜地里，杨梅头美女开口了。

“捡不完的……”

然后四周又陷入长久的沉寂，沉到天空变了样，寂到时光错了转。

“你为什么喜欢垃圾？”，小白也开口了，盯着杨梅头美女，两眼放光，仿佛烧开了冷水，而水又浇灭了火堆。

“我啊？”，一个啊字拖得死长，长到小白以为自己死了。

“喜欢。”，干脆简洁的两个字，却让小白的脸上荡出一抹笑意，直达眼底。

“那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小白变得犀利起来，而杨梅头美女的眼光却越来越柔和。

其实，这也是小白一直来都想知道的问题，是啊，为什么在这里，他这样问杨梅头美女，也是在拷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呢？

“你知道小时候的东西为什么那么好吃吗？”，杨梅头美女换了一个话题。

小白不语。

“那是因为穷。”，杨梅头美女身体后倾，两手杵在粗粝的沙子上，“那你知道现在的垃圾为什么这么多吗？”

小白不语。

“还是因为穷。”，杨梅头美女自问自答，不亦乐乎。

小白若有所思，思有所想。

“你喜欢《垃圾围城》？”，小白还是开口了，他觉得自己有卖弄的嫌疑，又觉得其实也无所谓。

“没听过。”，杨梅头美女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风餐露宿的痕迹，白得透底，“你猜他要干什么？”

“不知道。”，小白脱口而出，“或许又把那些垃圾扔进湖里。”

杨梅头美女的眼睛亮了，四周的昏暗淡了，时间变快了。

噗通……

一团黑色东西跌落了，一个漩涡出现了，仙人湖荡漾了，时空交错了，幽暗的天空直接亮了，杨梅头美女笑了。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敢吗？”，杨梅头美女抄起手边的红色头盔，嘴角弯弯。

“不敢。”，小白直言。

“走吧。”

“好。”，小白上了杨梅头美女那辆拉风的红色大摩托车。

肚子饿得咕咕叫，耳朵震得嗡嗡响，但小白忍了，他想看看别人眼中的好地方，虽然他觉得那个所谓的好地方一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十多分钟后，红色摩托车停了。

这是一个小村庄，估计只有几十户人家，白瓷砖芒果树，走地鸡红砖灶，像极了农村。

杨梅头美女把摩托车停在一个水池旁，右手夹着头盔，左手插在兜里，笑着，却似乎在哭。

“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是一个村干部，这是小白的第一感觉。

“我们是人，不是干什么的。”，杨梅头美女侧头，小白才发现她的后劲上纹着一只老鼠。

“我们村没有农家乐。”，村干部四十岁的样子，浓重的黑眼圈架在眼睛上。

“是吗？”，杨梅头美女揉了揉鼻子，“那，那是什么？”

白，好白。

乱，好乱。

这是小白的第一印象。

“垃圾你不知道？”，村干部怒了，他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

“你们的垃圾是宝贝吗？”，杨梅头美女向前走了一步，“还藏着掖着，怕被别人抢去吗？又不是黄花大闺女。”

“你……”，村干部的智商开始着急了。

“那辆摩托车是你的吧？”，站在村干部后面的一个老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红色摩托车，“我们这附近没有加油站，要加油的话，你们只能去镇上。”

村干部睨了老男人一眼，老男人往后退了退。

“你不是记者。”，村干部上下打量着杨梅头美女，眼神透露着玩味的意思。

“哦，你的意思是，这里曾经有别的记者来过？”，杨梅头美女也玩味地看着村干部。

空气中的硝烟味升级了，呛到许多无辜的人，遥远的，不远的，城里的，农村的。

“你不是记者。”，村干部又重复了一遍。

“这里来过记者？”，杨梅头美女又反问。

乱了，有什么东西乱了，但一切如常。

变了，有什么地方变了，但一切依旧。

小白多想表现出一种成熟的姿态来化解眼前的对峙，像他无数次在脑海里演练的那样，一句话，一个眼神，搞定。

但，脑里的东西，终究只能停留在脑海里。

“村长，有话好好说。”，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年轻小伙子，一件发白的黑T恤加上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对对对，村长，有话好好说。”，一直站在村干部后面的老男人似乎想去拉村干部，但也只是想而已。

这时候，小白其实是痛恨自己的，他觉得自己连个女人都不如，但他一直在做心理建设，他总在提醒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自我安慰似地找了一大堆明哲保身的理由麻痹自己。

村干部瞟了牛仔裤青年一眼，牛仔裤青年笑了笑，转向杨梅头美女，“哎，你看这样行不行，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没必要弄得这么僵，你说是吧？”

杨梅头美女翻了个白眼，高傲地仰着头，一副不想理怀任何人的模样。

“对对对……”，说话的老男人依旧站在村干部后面，眼睛眯成一条细线。

小白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抿了抿。

牛仔裤青年也不生气，只笑着靠在一棵芒果树上，“这，这垃圾的事吧，不是我们不处理，而是没办法。”

听牛仔裤青年这么说，小白也竖起了耳朵，洗耳恭听。

“我们这边啊，政绩跟垃圾挂钩，各个村的垃圾，收集的越多得分越高，得分越多给的钱也就越多。”，牛仔裤青年懒洋洋的身体里似乎蕴含这某股不一样的力量，显示出一种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气场。

杨梅头美女的眼睛眨了眨，眉毛皱了皱。

“是啊，我们也不想的，这么多的垃圾，现在天气又热，难闻死了，我们也没办法。”，从来只会说“对对对”的老男人叹了一口气。

两年前，垃圾国出台了一项关于制造垃圾免征税的新规，鼓励垃圾国境内所有地方齐心协力制造垃圾，共创美好未来。

而关于垃圾国为什么要鼓励制造垃圾，垃圾国政府并未做出说明，各国政府猜测四起，有说垃圾国在谋划垃圾导弹，有说垃圾国在谋划垃圾气体生化武器，有说垃圾国在研究垃圾超级细菌……

一时，风起云涌。

只是，垃圾国自岿然不动，任你东西南北风。

“我入境的时候，你们的官员说虽然你们对我们国家免签，但是想要入境，必须缴纳500g垃圾，这个也是你们的最新规定？”，杨梅头美女盯着村干部，眼角不时瞟向牛仔裤青年。

牛仔裤青年看了村干部一眼，见他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笑道：“对，上个月一号开始正式实施。还有，从上个月一号开始，任何想去懒惰国的旅客，一律不得从我们国家入境。”

“是吗？”，杨梅头美女却笑了，眼里的光彩亮了，“你们的垃圾都是这样任意堆在田里、地里和山上？”

这次，牛仔裤青年没再接话，头直接转向站在村干部后面那个唯唯诺诺的老男人。

“哦，是这样的，这里每个镇上都有一个垃圾回收点，每周二四六统一开放，我们只要在规定的日子把垃圾送到那里就行了。”，老男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倒不那么唯唯诺诺了，反而表现出一种颇为自豪的感觉。

“这么说来，仙人湖上飘着的垃圾也是你们故意丢的？”，杨梅头美女冷笑一声。

“对啊，要不然我们哪来那么大的地方堆放垃圾。”，老男人对杨梅头美女的问题似乎颇为不满，“你们来这里不也是为了这个？”

02：垃圾与生计

曾经，仙人湖不单是垃圾国的圣地，也是全世界所有旅游爱好者必去的十大景点，可是现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仙人湖上飘的全是垃圾，露不出一丁点水儿，更别提什么仙气儿。

“你们人口那么少，有那么多垃圾吗？”，杨梅头美女换了个话题，戏谑地看着村干部，又扫了扫老男人和牛仔裤。

“当然没有了，仙人湖上那些垃圾全部都是进口垃圾。”，老男人严肃认真的语气有点刻板，“进口垃圾免关税，还有补贴，所以我们各个村都争着进口垃圾。好几个村子把垃圾进口来，但是没地方放，都跑来找我们几个有仙人湖管辖权的村子商量租湖的问题。”

咳咳……

村干部咳嗽了，老男人闭嘴了。

小白好奇地瞟了村干部一眼，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狰狞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因为一次豪赌，输得只剩下开裆裤，当时赌的似乎是仙人湖的什么托管权。

这次的沉默有点长，似乎能够浇灭垃圾国短短四十多天的狂热。

不知是谁哼了一声，好像是村干部，又好像是杨梅头美女。小白抬头，只看到一双渴望的眼睛，短撮撮的黑发下，原也是一张漂亮女人的脸。

那一瞬间，小白觉得杨梅头美女认识牛仔裤青年，而且这两人肯定有奸情。

这个国家跟自己的国家一样，有着农田和农村，但这里的气质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而且也与小白之前在网上和书里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还有，虽然从没问过，但小白确定杨梅头美女和他一样，来自同一个过度，而且牛仔裤青年也过属于小白和杨梅头美女的国度。

小白似乎天生具有一种辨识气味的能力，不是感意义层面上的气味，而是心理层面的气味，是一种发现别人真实世界的能力。

“帅哥，我们走吧。”，杨梅头美女拽了小白一把。

小白有点尴尬，但他想离开这里，虽然杨梅头美女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有趣，但他却没有探知的心情。杨梅头美女不羁的性格下，是一颗沉重的心，小白最怕沉重，他只想活成一个小白，又小又白，那些沉重的，压抑的，不适合他。

小白跟在杨梅头美女后面，他看不出她的情绪，她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没变过，又有那么一瞬间，小白觉得她不认识牛仔裤青年。

“你说人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有错吗？”

小白假装没听见，继续埋头走路，可前面的美女却不怎么想理会小白的心情。

“只会追着跑，不懂停下来，难道错了吗？”，杨梅头美女的声音没有起伏，倒也不是平静如水，只是有点了然的味道。

“……”，小白抬头。

“他是我前男友。”

小白似乎猜到了，但他觉得这与他无关，他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没有探知的欲望，但现在，他知道不得不当听众了。

可是，很奇怪，杨梅头美女却不吭声了，只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芒果树下那色彩斑斓的垃圾，像个王者一眼睥睨众生。

小白瞟了一眼，发现牛仔裤青年也在看着那些垃圾，只是他的眼里流露出的是一种复杂的东西，小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肯定那绝对不是居高临下的不屑，但也不是卑微入土的膜拜。

“额，天快黑了，不知二位……”，却是老男人，他左顾右盼的样子，想一个即将要过红绿灯的小孩子。

小白好奇地看着老男人，他似乎有话想对杨梅头美女说。村干部和牛仔裤早已不知所踪，仿佛他们从来没在这里出现过。

小白低着头，继续装聋作哑，反正杨梅头美女也不会听他的，再说他也不知道去哪。

“你找我们什么事？”，杨梅头美女转头看了一眼老男人，又继续盯着树下那些好似被当作肥料的垃圾。

“呵呵……”，老男人摸了摸头，转向杨梅头美女，“那个，额，你贵姓？”

杨梅头美女不耐烦地瞟了老男人一眼，“扬眉。”

“啊？”

“扬眉吐气的扬眉。”，杨梅头美女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哦，原来是扬眉，不是杨梅。

小白抬头看向老男人，老男人刚好也抬头，两人眼光撞在一起，但老男人的眼光只在小白脸上停留了半秒，随即钉在杨梅头美女脸上。

“那，额，那个，你们有没有兴趣在我们这里做投资？”，老男人开门见山，这次，他说的是“你们”，不是“你”，不过，小白从来不觉得自己属于“们”中的一员。

“哦？”，扬眉嗤笑一声，“为什么？”

“钱。”，老男人异常干脆。

扬眉又笑了，不是嗤笑，是发自心底的笑，笑达眼底，眼底含笑，“说来听听。”

“我们国家正在实施垃圾计划，现在，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进口补助和仙人湖的管辖权。”，老男人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只是面部的表情显得吊儿郎当。

“你想炒仙人湖的管辖权？”，扬眉蹙眉，似有不认同之感。

老男人摇头，似有得意之色，“管辖权炒的人太多，没意思，我们反其道而行。”

扬眉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她的脸变得有点苍白，“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他们进口垃圾拿补贴，我们出口垃圾纳税。”，老男人粗糙的脸上现出一种稳操胜券的意味，有那么一瞬间，扬眉竟然相了老男人。

“要不这样，我先把我的商业计划书发给你们看一下，然后你们再做决定。”，老男人边说边掏出手机，“扬眉小姐，你的邮箱是？”

拿过手机，扬眉在老男人的手机上输了一个邮箱地址。

“那，走吧，我请二位吃个饭。”，老男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扬眉也不推辞，朝着小白使了个眼色。小白觉得莫名其妙，他今天遇到的都是莫名其妙的人和莫名其妙的事，不过，他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所有他也喜欢做莫名其妙的事。

坐上扬眉那辆红色拉风摩托，小白双手死死抓着坐垫，生怕自己吃亏似的，与扬眉保持二十公分的距离。扬眉从后视镜中瞟了小白一眼，可小白全无反应，扬眉无语，也不再言语。

前面，老男人开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带路，面包车身上敷了一层泥巴，乍一看，那辆车就像穿了一件两色搭配的外衣，上面是银色，下面是黑色，竟与这气氛怪异的垃圾国搭配的很。

面包车最后在一栋破旧的小院前停下，从车里走出来的人娴熟地冲着院里挥了挥手，然后，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走了出来，笑意盈盈。

扬眉瞟了那女人一眼，停好车，抓起红色安全帽，开始大量四周的情况，而小白下了摩托车后依旧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懒洋洋地看向小院里。

空旷的的小院里，摆了一二十张桌子，座无虚席，筹光交错。

“请进请进，桌子马上就帮你们摆好了，稍等一下啊。”，风姿绰约的女人瞅了瞅扬眉和小白，又把视线停留在老男人身上。

“老板娘，请客人过来吧，桌子摆好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东北角传来。

扬眉径自朝着那个声音走去，小白无聊地跟在后面，而老男人则认真地观察着院子里正在吃饭的人，面带微笑。

“唉，你们说这垃圾计划下的，我们那个破地方本来人就少，正常生活垃圾和工业垃圾根本达不到制定的标准，照这样下去，我们就快垫底了。”

“谁说不是呢，你以为就你们难啊，我们镇长啊，因为这个垃圾进口，求爷爷告奶奶地全世界飞，可是那些垃圾制造大国，都被那些嗅觉厉害的人给承包了，人家事先就签订了进出口协议，我们啊，只有干着急的份。”

“你们镇应该不缺垃圾吧？”

“嗨，现在，有哪个地方的领导会嫌自己的垃圾多啊，都上赶着收集垃圾拿国家补贴呢。”

“也对，我们隔壁的九九镇，他们那工业垃圾是我们三三镇的十七倍，生活垃圾是我们的十倍，可是他们镇长还不满足，我听说现在还天天跑出去买垃圾。”

“是吗？那么拼？”

“那是自然，要不然怎么高升嘛，对了，你们听说了没，我们好像要跟那个懒惰国签署新的垃圾处置协议了。”

“你听谁说的呀，这不可能吧，我怎么觉得懒惰国的垃圾量好像不多吧。”

“怎么不可能，我是听我表弟的朋友说的，他可不是一般的人。”

“不是一般的人，那是什么人啊？”

“这个，我可不能说。”

“得了，你就吹吧你……”

“没吹，我真没吹，不信你们等着吧，我们的垃圾计划肯定还会有变动的，到时候，你们就等着亲我喝酒吧。”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呀。”

“对，我们等着，到时候你可别不认账。”

……

吵吵嚷嚷的人群中，酒香菜香米饭香，人声鸟声万籁声。

唯独，少了一点花香，少了一点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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