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之名剑纵横》——提剑斩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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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仗剑出蜀

长城以东，赤县神州，历代王朝在血与火的侵轧下更迭变换。江湖自然也随着王朝的更替时清时浊。

咸阳王城，虎踞龙盘于秦岭以北，在以秦岭为中轴线的另一边，剑门万仞向北遥望。

不去享人间富贵，却管这世间疾苦，说的便是剑门蜀山一脉。

春秋大战，百座江湖被融为一炉，更有千家门派被碾落成泥，唯有蜀山，超然于物外，流传千年。乱世而出，盛世而归。

可不知怎的，这千百年来只有走出蜀山的，却未曾见过有回来的。

不去说百年前负笈佩剑，杀的山和一片红的武安君。便是数十年前居庙堂高谈的商鞅也未逃得一死。

但若是一天天下不得安宁，蜀山弟子下山便不得停歇。

屹立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的蜀山还是那青青翠翠惹人怜惜的样子，但今日云蒸雾霭之下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剑门蜀道。三千弟子分列于蜀道两旁，扶剑而立。

“掌门师兄，今日已是第三人下山了。”

蜀山山门前，雾凇亭，两位麻衣老者相对而坐。

面向山间烟雾缭绕坐下的是这一代剑门蜀山的掌门吴歌子，只见他拢了拢袖袍。

“身为剑门青衣客，当平天下扫六合。赵陵既是我剑门首席大弟子，那么这便是他的宿命！”

“可是...这孩子从小心性醇良，如他这般性子，下山难免是要吃亏啊！”

坐在吴歌子对面的大长老面有愁容，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这般重担强压在身，说不心疼那怎么可能。

“师兄，你看能不能晚些时候再...”

“不必再说了，难道他的前人能下山死在这天下，他就不行了吗？”

吴歌子摆了摆袖，示意大长老不要再说下去了。站起身来，走到雾凇亭边的断崖旁看着山涧间如龙翻腾的雾气对身后的大长老说道。

“你去带他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他。”

大长老闻言，愁眉立刻舒展了几分，想来他这个掌门师兄是比自己还要爱惜这孩子，此次让他去叫赵陵过来，定然是有保命的东西要给他这个徒弟。

他便再不多言，转身去了玄清殿找人。

天下名剑出棠溪，世间仙人自玄清。

背靠峭壁而建的玄清殿便是蜀山剑门一脉名符其实的圣地。

此时此刻，一身青衣的赵陵正跪坐在案桌前的蒲团上，袅袅青烟中历代掌门的名字一一浮现，白起商鞅之名赫然在列。

“不肖弟子赵陵，今日奉师命下山完成我蜀山百年来的使命，望历代先人前辈保佑...”

说到这里，赵陵便不再做声了，蜀山上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个首席大弟子是出了名的善良敦厚，想起自己下山后难免要杀人，赵陵心中不由地紧了紧。

一身麻衣的大长老缓步踏入玄清殿，看着正跪拜在蒲团上的少年叹了口气。

“赵陵师侄，掌门叫你去雾凇亭。”

正跪坐在蒲团上的少年闻声而起，转身对着眼前的麻衣大长老鞠躬道。

“弟子赵陵，见过师叔。师父...师父他找我？”

赵陵猛然抬起头，再过片刻就是他下山的时间了，师父终于要见我了吗？

麻衣大长老笑着捋了捋胡须。

“随我来吧。”

“是”

莫说蜀道难，白龙潜于渊。

蜀山上的风景可谓是天下独此一份。山间碧树，林间清泉，莲池仙鹤，树上青鸾。

而这上山下必经的瀑布更是钟天地之灵气。九层瀑布一重击一重，造就了蜀山白龙舞长天的奇景。

赵陵跟着大长老拾级而下，看着平日里不说看厌但早已稀松平常的风景说不出来的有了些离愁别绪。恨不得脚下的阶梯再长些，走得再久些，可雾凇亭却已然在望了。

“不肖弟子赵陵拜见师尊！”

“起来吧。”

面北而站的吴歌子转过身来，看着低着头不再说话的这位徒弟。

“这些年为师少了对你的关怀，你可曾有怨言？”

“弟子不敢！师父心系苍生，弟子岂能因此等小事心有怨言。”

赵陵低着头不敢看向吴歌子，可眼眶已然红了。

“师父知道，你性子敦厚，这些年少不了被师弟们欺负，这些年你过得苦，可...天下苍生有谁不苦，你此番下山也实属无奈之举...”

吴歌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咬紧嘴唇的赵陵眼底深处有一丝怜惜。

“赵陵明白，此次下山，赵陵一定不负师父重托！”

“好了，此行仓促，山下所要银两可曾够用？”

赵陵迅速拿袖子抹了抹眼角，笑着抬头看向吴歌子。

“师父放心，徒儿银两够用，只是徒儿这一走，师父万望珍重！”

吴歌子亦是展颜一笑，伸手从腰上解下佩剑。拔剑出鞘，凌冽幽寒的剑光自剑鞘迸发。

“此剑名曰承影，陪了师父有大半辈子，今日你下山，这把剑就当做是师父送你的礼物罢。”

说罢，吴歌子不等赵陵拒绝，右手持剑竖于身前，左手二指并立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剑鸣清越之声直入天际，剑身颤动翩若惊鸿。弹剑之人登时须发皆张。

“恶蛟分承影

游燕落忘归

青衣江湖客

几人缓缓归”

剑鸣声与弹剑之人踏歌声恍若出自一体，竟是相合地天衣无缝。蜀道上持剑而立的三千弟子俱拔剑半跪，置剑于膝上。

是在等山上之人下山，还是山下之人缓归？

待到山中的回响慢慢平息下来，吴歌子又回剑入鞘，伸手递向身前的赵陵。

“宝剑配英雄，传与你师父放心。”

赵陵忍住心中的感动，咬紧双唇一声不响的伸手接过了承影剑。

大长老抚须笑了笑，看吧他这位师兄果然还是心疼自己的弟子，连自己的承影剑都送了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山门前大鼎敲响八下，正是下山的时辰到了。

赵陵含泪面向吴歌子跪下，泣不成声。

“弟子赵陵跪别师尊！”

吴歌子转过身去背对着赵陵偷偷拿袖子抹了抹眼角，一挥袖。

“你且去吧！”

二世元年，天下初现乱象，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这一年，蜀道三千弟子送别。

这一年，有一青衣仗剑出蜀。

第二章 黄衫女子

蜀道上，一小道士孑孑独行。虽说长得不是很出彩，但那一双眸子却是灵性尽得。此时他稚嫩的脸庞上已略微见汗。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大概便是那些名宿大儒的成功之道，但是这一切要是对一个初出茅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赵陵来说还真是扯了个淡。

活了二十年的赵陵从来没有下过蜀山，对于山下的一切更是无从了解。走在愈来愈窄的蜀道上，赵陵不由得摸了摸扁平的肚子，这倒是自己失算了。

赵陵在下山以前想到了要带银子，想到了要去和前辈先人告别，甚至还想到了把那只自己最喜欢的小乌龟送给关系最铁的二师弟，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路下山路途遥远没有点干粮是万万不行的！

苦着脸，赵陵也只好御剑去山涧摘了些野果子匆匆果腹。

要说这蜀山一脉，可还真不是那些骗人骗钱的无良道士能比的，单单是这蜀山不传之秘太渊剑诀就被天下评为不世出的仙家绝学，更是排上了当世典籍榜的前三。

乱世之中不乏一些欺世盗名之辈。靠着一点点小手段便行走江湖骗钱的有，靠着一副出彩的皮囊骗色顺带骗钱的亦有。但江湖总还是江湖，少不了宵小之辈，也少不了武道的扛鼎大家。

西平棠溪坐落在大秦王朝的南方，当之无愧地是大秦王朝南海的定海神针。正如《战国策》里对当时的名剑描写的一样。

“天下之剑韩为之最，一曰棠溪，二曰墨阳，三曰合伯，四曰邓师，五曰宛冯，六曰龙泉，七曰太阿，八曰莫邪，九曰干将。”

会斫琴者，必会操琴，而会操琴者未必会斫琴。正是这个道理，所以这千百年来棠溪不仅盛产名剑，更是盛产有名的剑仙，当今一代家主高平便是这一代的铸剑用剑大家。

听说这棠溪剑冢的主人在今年的月旦评里面还取得了天下第八的不俗排行，而他的佩剑也和他的名字一般朴实无华，三尺。

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朴实的人，朴实的剑，却在天下占了一个不朴实的位子，高平也是一脸苦笑。

却说赵陵用的这一手御剑术当真是平稳无比，蜀山的剑讲究的就是稳若泰山，平如江海。手掐疾字决，背后承影踉跄一声出鞘。御剑讲求的就是心意所至，剑之所到，而赵陵此时虽刚刚登堂入室，算不得什么御剑大家，但御起剑来也是颇有一些得心应手的意思。

手中掐着剑诀，心意指使着飞剑去刺上几枚野果子带了回来，赵陵便席地而坐，用青翠的袍子擦了擦野果便准备下口了。

“兀那小道士，为何偷摘我家的果子？”

正略微张嘴准备下口的赵陵冷不丁的听见了远处传来了一声娇喝，便堪堪停下了，心里并无恼意而是略微的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看向远处。

只见不远处蜀道下面站着一个俏生生的黄衣少女，丹凤眼，柳梢眉，长发垂髫。此时正把双手插在盈盈一握的蛮腰上瞪着眼睛看着蹲坐在地上的赵陵。

目光在这位黄衣少女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之后，赵陵的脸忽然的红了。从小生活在山上，见过的女子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个无意闯入山里来的村妇罢了，如今见到这般不可方物的少女，赵陵心中着实有些打鼓。

“哎！你这人，没有听见我再跟你说话吗？难道说你是个哑巴不成？”

黄衣少女等了半天也不见这坐在地上的小道士回话，不禁有些恼怒。

“姑娘，在下不是哑巴...”

赵陵按耐下心中的悸动。抬起头看着犹是撅着嘴的黄衣少女轻声说道。

“哦...你原来不是哑巴啊？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偷摘我家的果子？”

黄衣少女嘴上不肯饶人，可眼睛却是上下地开始打量这个可能是从上上下来的小道士。见得这小道士长得也还算眉清目秀，虽说不讨喜，但也不招人厌烦，黄衣少女神色便缓和了几分。

“我...我几时摘你家的果子了？这山涧的果子本来就是野果，我能摘到，我自然可以任意处置。”

赵陵手中紧紧捏着还未来得及下口的果子看着眼前的黄衣少女，倔强的不退一分，有板有眼的开始和这个黄衣女子讲起道理来。

黄衣女子见这小道士不通世事着实是有趣得紧，心中就有了逗逗赵陵的意思，少女眼珠子狡黠一转，便笑着张嘴到。

“我爹爹乃是这一片的仙人，这些都是爹爹种下的仙果。只是为了不让寻常人家随意摘了去吃，所以才会把这些果树种在寻常人家摘不到的地方。如今却让你给摘了，你说怎么办！”

赵陵本就是老实敦厚的性子，本就对山下知之甚少，此刻更是被这机灵少女的一席话给弄得有些懵，难道这少女说的都是真的吗？

本来一副要讲道理面容严肃的赵陵忽然地有些底气不足了，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黄衣少女没了话说。

本来就是想逗一逗这不懂世事的小道士，而她戏弄人的本事也不见得有多高。可是就是这么巧拙劣的对话就在一个不太算得上是艳阳天的时刻被这么一对巧遇的人上演了。

黄衣少女看着一脸紧张的赵陵不禁笑了出来，露出了一双酒窝和尖尖的虎牙，双颊酡红，眉目含情。衣襟在蜀道上的风中若彩蝶一样飞舞。

体迅飞凫，飘忽若尘，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仿佛是天外而来的女子，这一刻的风情，赵陵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实在也忘不掉了。

“你这傻子，我是骗你的！”

笑够了的黄衣少女弯着腰指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赵陵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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