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古》免费试读_并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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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奇异少年

神康帝国南部亳州，一座人族掌管的城池，常年风调雨顺，灵气充沛，居于恒世大陆角落一偶，少有灵族涉猎。

亳州某地。

正午烈日炎炎，正值三伏中伏节。

一大群流民沿着官道浩浩荡荡的前进，看方向是要出城，队伍很长，约有四五百人，身上皆是破衣麻衫，大多数面色蜡黄，骨瘦嶙峋，还有的颤颤巍巍需要旁边的人不停搀扶勉强踏步。

随着红日愈来愈毒，这一群人脚下终究没了力气，脚下一步一挪，手上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豆大汗珠，还有点儿力气的不时抬头看看滚辣的太阳骂骂咧咧。

突然，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位穿着长袍白麻衣的老人停了下来，转过身向众人摆了摆手，拎着破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底气十足的喊道：“大家先在此处歇一歇吧！离西河关不远了，估摸着还有个百里左右，有干粮的就在这儿吃完吧，吃饱了好快点儿出发，等过了西河关这苦日子就到头了！”

随着老人话语刚过，众人也停下了脚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真的吗？终于快到了！”

“是啊，这老人我识得，是以前州守的蒙学老师，还在康都做过文林郎，说话还能有假！”

“那当然，这老人是我老乡，我也晓得。”

……

人群中有不少人认识这位老人，于是嘈杂了一会儿，大家便各自找起地方休息了。

官道虽是大道，但是亳州位于神康帝国遥远，且与云武帝国临近，处于交战地带，交通不利，大多数官道也都是以前的土道演化而来。

一众人虽然各自选了认为的好位置，但是这烈日当头，还是热的难受，许多人这一路走来粮食所剩无几，有干粮的偷偷吃几口，看看四周没有人虎视眈眈便再啃几口，如做贼一般。

角落处，白衣老人刚要席地而坐休息片刻，却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少年正在瞪着一双大眼珠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见那少年约有十八九岁，体型瘦弱，面容脏乱看不出模样，身上穿的破衣烂衫，可老人一眼便看出这破衣烂衫与那些流民百姓不同，他们多是麻衣破布，而这少年身上却是锦络绸缎，虽已破烂不烂，还有几个大窟窿，但还是能看出这少年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孩子。

尤其是这少年的眼睛，透彻明亮，双眸中像是隐藏着无数星辰一般，忽往间，使人神色迷离，满面泥尘依旧遮不住那双眼，像是无尽深渊中透射出两道神色之光。

“小友这是作甚！”

正当白衣老人思索间，那少年早就贴到了老人的身前，趴在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老人的胸前不断咽着口水。

老人吓得往后挪了挪屁股，差点儿重心不稳，仰倒在石头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时，一个巴掌大的东西从怀里掉了出来，砸到了他的脸上。

“咳咳！”

老人迅速坐了回来，依旧保持着高人风范，正了正裤子，顺手拿起掉出的大饼，在少年面前晃了晃。

“小友想要的可是这个？”老人捋着白胡子笑道。

“正是！”少年盯着大饼不假思索的回答。

还没等老人说话，少年便一把抢过大饼，浑然不顾形象，当着他的面直接啃了起来，像是几个月都没有吃过饭的饿狼一般，终于饱餐一顿，约有片刻就将大饼消灭干净了。

“真香！”

少年吃完抿了抿嘴，道：“三个月没有吃顿饱饭了，这滋味真是让人怀念啊！”

“什么？三个月没有吃饱饭了，难道你出门没带干粮吗？”老人惊呼。

“没带，走的匆忙！”少年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白衣老人不由恍惚，他原来只是一介书生，名叫贺田，字詹玉。自幼寒窗苦读，可奈何神康帝国是由灵族管控的，人族在此没什么地位，27岁中了进士的他也没有讨到一官半职，只是在都城做了几年散官文林郎就打道回府，回到亳州教书度日，享受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大难就这么来临了。

恒世大陆共有十大帝国，各占一方，实力为尊。

神康帝国乃是灵族掌控的帝国，地域辽阔，掌控着27座城池，其中还包括着9座地级灵脉，在十大帝国中排名中下等列。

亳、景、麓三洲紧邻，位于神康大陆和云武大陆的交界处，一山一河将这三城独立出来，自成一体，平时不予外界联系，这三州的州守也是神康帝国唯一的人族州守，百姓也大多都是人族，安居乐业，很是快活。

可随着时间流逝，大陆最强帝国云武帝国野心勃勃，一次夜间突袭中，趁着亳景麓三洲护城大阵加固时，一举强攻，一夜之间边将最外部的亳州攻下。

顿时，满城横尸遍野，烧杀抢掠足足长达了九个时辰，死的死逃的逃，人心惶惶。

最奇怪的是三洲州守李起芳，竟然一兵一卒都不出，全然不顾百姓死活，自顾奔逃出走了。

三洲离都城过远，不足1个月，三洲尽数被攻下，亳河的水都被染成了血色。

贺田只好随着家乡父老逃窜，万幸的是亳州与云武帝国的长洲临近，中间只隔一道西河关，云武帝国是人族领守的，同是人族，只要走出战地，到了那边就没什么危险了。

贺田晃过神来，看着那个眼眸如星的少年，那少年依旧一言不发，孤独的半躺在石堆旁看着远处，肩上背着一个鼓囊的布袋子，没有一点儿灰尘，像是很重要的东西。

“小小年纪，就要落得个这种境遇，天道不公啊！”贺田捋了捋长须不由一叹。

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终生未娶，膝下无有一子，看着那少年孤单的模样，想到了年少时的自己，他们这一行人多是携家带口出来的，村子远，没有遭到多少破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小友，你是打哪来的，不是我们文县的人吧？”贺田看着少年有些孤单，亲切地询问道。

“自然不是，我是亳州都城中人”那少年抬头应了一句。

“都城？那里不是被云武的铁狼骑踏平了吗？你怎么还能……”贺田声音颤抖的回道。

亳州的城中可是被铁狼骑进城后第一个屠杀的地方，听说无一人生还，连苍蝇都没放过一只。

“哈哈！”

少年不以为然，大笑一声，原本颓废的身子也正了正，把包裹放在大腿间盘坐了下来，笑容温润如春风拂面，稍有兴趣的看着贺田，打量了几眼。

“我说你这老头总盯着我干嘛？逃出来很奇怪吗？”少年呲牙问道，晃了晃脑袋，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看着眼前这个老人。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难不成是跟着州守一起出城的？听闻好像只有州守撤离了！老朽见小友身着不凡，应该是城中那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吧，怎么就剩你自己了？”贺田好像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问道。

少年摸了摸身上破烂的衣服，摇了摇头道：“你这个老头还是有些眼力，衣服都破成这样了，你也看得出，不愧是在康都做过文林郎的人。”

贺田听闻后脸色微变，快速问道：“小友怎会知道我以前做过文林郎？难不成咱们家中略有交集？”

“想什么呢，谁跟你个老头子家中有交集，我是听那个人说的！”少年说完随手指了指离他们约有四五十米的一堆人，中间有个身体消瘦的男子，正是先前自称和贺田是老乡的人。

贺田随着手指望去，眉头紧皱。

那男子先前窃窃私语的时候，他自然是听到，因为那男子只跟他有几步之遥，可是他对着小孩也有印象，明明记得这少年在人群先前在人群最后面，怎么可能听到那男子说话呢？

“他说话你能听得到？”贺田将信将疑的指了指远处的男子，又冲着少年低声询问道。

“那是自然，不止他说话我听得到，这方圆五十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耳朵。”少年双手环抱胸前，沾沾自喜。

贺田有些害怕，不由嘴唇颤抖，双手作揖问道：“敢问小友是城中哪家公子？”

少年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说：“不必多礼，我正是你们口中那个不放一兵一卒就败逃而走家的！”

“什么！”

贺田失语，随着气氛凝重，早已大汗淋漓，他擦了擦汗试探问道：“敢问公子可是李州守的子嗣？”

“我已经不是少州守了，寻常百姓罢了，称李玄便可”少年笑道。

贺田听闻后，连忙跪地行了个大礼，衣衫下的他褶皱的面容不停颤抖，浑浊的双眼已是血丝遍布，眼中晶莹闪动，不知道是汗还是泪，迟迟不肯起来。

李玄见状只好将贺田搀扶起来，不是他怕这天气热老人的受不了，而是这贺田本身在乡亲眼中就有些威望，若被别人看到，又惹得一片麻烦事。

“老头子你这是做什么，我已经不是少州守了，这些礼数已经可以免了，不要让我难堪！”李玄只好解释道。

“不知道令尊李州守大人身在何处，怎么只见少州守你一人，不是听闻大人跑了吗？怎么，怎么？”贺田心中不解，有些激动。

前段时间就听闻，那三洲州守李启芳，早就知晓云武帝国要在那晚攻城突袭，自知不敌，于是在前一天连夜带着家眷亲兵撤离了亳州，可若是逃走了，怎么可能这少年独自一人在这里，李启芳可是独有一子啊。逃跑怎么可能忘记唯一儿子呢？

李玄沉默了半晌，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将包裹抱在胸前，抬头间，笑容又如春风拂柳，双眼微眯语气平淡地说道：“死了！”

“不过没有逃，攻城前一晚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起芳不是半步武王了吗？谁能杀他？”

贺田不敢相信，当年仅率百人，就将西河关的长洲800狼骑杀得片甲不留的李启芳会死？

李启芳自幼文武双修，17岁炼筋大成，40岁晋升大宗师，46岁半步武王，身怀数宝，一人之力统帅3州，偌大的灵域为人族占据一席之地，可谓勇冠三军，后因善用巨兵擎天钺，被这三州的百姓尊称半甲武王，就连就敌视人族的灵族百姓，也尊称李起芳为半甲灵圣。

他会死？还会悄无声息的在大战前一天死去？任谁都不会相信这种荒唐话。

“老头，莫非你觉得我说话有假吗？枉你在我家做过几个月的先生，罢了，应该识得这件东西，一看便知”

李玄说罢，便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条挂坠，扔了过去。

贺田小心接过后，仔细端详，这挂坠约有手指大小，古铜色，平常无奇，虽然表面光滑，但是不难看出这个挂坠已经很久了，上面还有些新痂的血渍。

约有一会儿，贺田长舒出了一口气，小心的将挂坠递还给李玄，回头望了望早已看不到的亳州城，叹了又叹。

“可惜！可惜！”贺田不禁感叹，眼神迷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这挂坠就是寻常的小饰物，几文钱的东西，不过他自然知晓，这挂坠是李起芳娘亲给他的唯一遗物，常年挂在身上，遮在怀前，珍惜如命，若不是偶然得知此事，他也不会知道。

如此珍贵且贴身的东西，旁人绝无可能得到，这孩子确是李州守的独子无疑了。

“那不知令堂还？”贺田悲悯的问了声，伸手想摸摸这孩子，又伸了回去。

“都死了，全家上下107口人，667条鱼，8条狗，6只隼，还有几十只苍蝇蚊子，都死了！”李玄依旧面色如常，笑着答道。

“对了，除了我！”说罢，李玄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一只手遮住眉梢，抬头望着天空，笑容灿烂，双眼眯成一条缝，两个深深酒窝被骄阳折射出两道霞光，格外刺眼，好像他口中的一切与他无关，丝毫影响不了他愉快的心情。

“老头，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贺田呆愣在原地，看着少年缓缓起身走开，有些出神。

他惊讶的不是州守的遭遇，而是这个自称李玄的少年，若真是州守大人的独子，竟然无所谓一般与他谈笑风生，毫不在意，像是在戏说别人家的事，感受不到丝毫家破人亡之人有的仇恨之意。

这少年绝不是顽劣之人，更不像是愚钝之人，最诡异的是那少年的笑容，温暖中隐隐带着令他毛骨悚然的凉意，是他的错觉吗？

片刻过后，贺田竟忘记叫起休息的众人，拄着老拐，径直追了上去。

因为，他看到那少年的包裹里，居然漏出半边干瘪风干的人头！

第二章 两个乞丐

云武帝国，幽州，洛枫城内。

日头刚刚升起，雨露微沾，百只奇色异鸟透着微微凉风，挂在大桂树枝杈间，朝着天空扑腾了几下翅膀，像是在迎接大陆的第一抹阳光。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街道闹市中，原本零星的身影也开始渐渐多了起来，店铺掌柜的都开始出来摆弄桌椅备好茶水，打开纸伞，期待顾客上门。

洛枫城的百姓都有喝早茶的习惯，街道两边也多是茶摊，其中也少有几个烧麦铺，倒不是特别扎眼。

距离闹市不远的幽暗巷子中，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在角落处悄声谈论着什么。

乞丐一老一少，老的面容枯涩，像是几个月没有吃一顿饱饭一样，身子蝼成一团，靠着石墙小声嘀咕，时不时的赶着周围的苍蝇。

少年则容光焕发，虽然衣服破旧了一些，但与老人神态大不一样，手里也攥着个大包子大快朵颐的吃着，边吃边对着老人有说有笑，丝毫不在乎老乞丐的眼神。

这两人正是7个月前在西河关前相识的李玄和贺田，此时已经来到了距离亳州千里之遥的洛枫城。

“贺老头，身上的盘缠还剩多少，在这么下去，咱们晚上怕是只能吃土充饥了。”李玄手里攥着大肉包子满嘴流油，一边大快朵颐的吃着，一边一本正经的询问道。

贺田呆坐在对面，默默地咽了咽唾沫，眼神不敢看包子，悄声说道：“少爷，这个肉包子是老夫身上仅存的5文钱买的，哪还有什么盘缠，咱们还是别跑了！再这样下去，老夫这条命就要被你折腾精光了。”

“诶，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跑了就不跑了，怎么天天愁眉苦脸的，有我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还能眼睁睁看着把你饿死不成！”说罢，李玄吃完了最后一口包子，恋恋不舍的吮了吮手指尖上的油渍，恨不得一滴都不落下。

贺田被这话呛得捂着胸口，隐隐作痛，心中放下了几十年的读书涵养，心中骂娘。

“当初怎么就信里他的鬼话，认这个天杀的做少爷，天道不公啊！”

这臭小子，整整七个月啊！从老家带了70多两银子，都被他花光了，这是他几十年的积蓄就暂且不谈。最可气的是他就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每次点完饭菜，还没等他动筷子，就被李玄一扫而空，为了节约银两，他只好咽几块干粮垫垫肚子，一路上别说像样的饭菜了，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公？什么公不公的？”李玄舔着手指一脸茫然，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十分丰富多彩的老头问道。

贺田吓了一跳，心中暗道，这孩子难不成是兔子成精，耳朵竟如此灵敏。

就在一刹那他突然想到，当初在西河关时李玄曾说过，方圆五十里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这才悔恨不已，要是被这小子又逮到把柄，怕是明天又要饿肚子。

于是心中一边骂，一边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回应道：“没什么，没什么，老夫说的只是玩笑话，性命攸关的事情哪能坐以待毙不成，该逃还是要逃的。对了少爷，您不是说要逃得越远越好吗？老夫认为古辰帝国的牧州就不错。”

“哦？何以见得？”

李玄也开始有了兴致，想要听一听贺田有什么好的想法。

这时，贺田老态龙钟的端坐起来，扫了眼微暗的四周，示意让李玄靠近些才神秘的说道：“老夫在幼儿读书时，在《恒通志》上看过古辰帝国的百态杂篇，书中记载，牧州乃是人族地界，地广人稀，不易被察觉，水质颇为丰富，只要肯开荒种田便不愁吃喝，对于咱们目前的困境而言，真乃是绝佳的藏身之地啊！”

李玄听到此话后，脸色微变，上前就给了贺田一个大爆栗，把贺田打的一愣，捂着脸不知所措。

然后甩了甩拳头，没好气的开口道：“饿傻了是吧？咱俩逃到这幽州就用了7个月的时间，还是有盘缠的情况下！古辰帝国虽然跟这帝国紧挨着，但是云武地域辽阔，幽州和牧州足足远隔几十万里，怕不是还没到边境，不是饿死就是被野狼荒兽给咬死了！”说罢，他又轻轻锤了锤贺田老头的脑袋，枉费他还十分期待的以为是什么好主意。

贺田不知道是被李玄锤的有些神色恍惚，还是被他的话提醒到了，顿时陷入深思

李玄见贺田佝偻弯曲的模样有些过意不去，大袖一挥道：“算了，别出主意了，也别逃了，在这样漫无目地的逃下去，还不等被仇家暗杀呢，咱爷俩就被大自然淘汰掉了，还是先在这里安营扎寨吧，等稳住了脚根，解决了温饱问题，再想其他对策也不迟！”

“太好了！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沉思的贺田听到此话，顿时激动地老泪纵横，竟完全不顾文人操守，扑跪在李玄的怀中，嚎啕不止。

“诶，别这样，你老都多大年纪了，成何体统！”

李玄没想到贺老头居然是这种的反应，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可贺田完全没听到，依旧嚎啕大哭，还带些抽搐！

不是贺田受了委屈，只是回想起了他和李玄逃跑这段日子，当初他看李玄身无分文太过可怜，便邀李玄一起行路，不料刚过了西河关，这小王八蛋就把他的盘缠包裹抢了去，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狗屁理论。

后来在他不断苦囚哀求之下，李玄才答应还给他，不过需要他当3年的管家，他想这小王八蛋哪来的家需要管，不过还是为了银子一口答应了，可万万没想到还没出1个月，这天杀的李玄就把银子花出去了一大半，要不是两人熟络之后，他想办法拉扯节省，早就横尸街头了！”

“唉，苦了贺老头了！”李玄在一旁也跟着沉思起来。

李玄想到，从亳州到幽州共有1900多里，横跨2座大山，中间是两个帝国交界处，没有大道，一路都是小路，泥泞土坡，十分难走，路途可谓是千难万险。

他们两人却凭借强大的意志，主要是贺田很有意志，顽强的坚持了下来。

因为他的家族被灭了门，仇家定然会发现他的尸体不是他本人，暴露只是早晚的问题，只能趁着那些人还没有察觉，跑的越远越好，报仇没有线索，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是活下去要紧。

至于贺田，经过了几个月相处下来，李玄断定这老头儿的体质绝非常人。

不然凭借贺田七十有余的年纪来看，若是寻常人，一天只吃一个馒头，还不论昼夜的长途跋涉，不出半个月骨头就散架了。

“人间奇迹阿！”

李玄想到此处，左手轻轻放在贺田肩头，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三个时辰过后，临近巳时，晨蛇出洞，百鸟归巢。

闹市巷子中。

李玄依旧躺在巷子中一动不动，身上都盖几块破烂的草席，像是在旁边的母鸡窝偷来的，还沾着隐隐发臭的鸡屎，贺田则是佝偻身子靠在墙上，面色发白，不停地咳嗽。

“咳咳…少爷想到赚钱的办法了？”贺田佝偻着身子边咳边问。

初春微凉，前几天他和李玄露宿街头，躲闪不及，被小雨打湿了身子，患了风寒，刚刚又大哭了一场散了仅存的阳火，导致寒毒入肺，若没有药材治疗，怕是挺不过这个春天了。

李玄头枕着双手，闭目不语，但是腿一直在有节奏的抖动着，没有睡着，像是在思索什么。

“少爷，有人来了！莫要冲撞了人家！”

见李玄悄不作声，贺田有些焦急，刚要嘱咐却听到哒哒脚步声从巷尾传来。

贺田向左望去，只见到一个身高九尺面目狰狞的大汉缓缓而来，那大汉浑身腱子肉，虎背熊腰血气旺盛，宽厚的脸上整整6道长疤，浑身气势如山林悍匪，远远一望胆战心寒。

走进两人身前时，壮汉看到路边两个乞丐瞥了一眼，背后的大刀闪烁凶光，李玄不紧不慢的睁开一只眼撇了一下，暗自冷笑。

贺田连忙把身子往后拖了拖，怕惹了麻烦，他胆子小，这大汉的眼神坚定额透凶气，凭他的阅历来看，这大汉怕是要白日杀人啊！

不过凶恶大汉没有继续理会两人，只是匆匆走过。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朴素的少年急匆匆的也从巷尾跑了出来，那少年与李玄一般年纪，肤容泛白双腮微红。贺田看了那少年一眼悄不做声，只是有些不解，这巷子前后难通，狭小难走，几天中都鲜有人来，今天还不到晌午就有两人，很是稀奇。

少年眼看就要跑到两人身前，贺田没有在意，只是个寻常的小娃娃，估摸着有什么急事。

突然间！

看似熟睡的李玄竟飞身跃起，见他身行魅影，宛如离弦之箭一般，一道黑影就到了少年的背后，一手环抱少年腰间，一手挽着少年脖颈。

这一切，速度实在太快，还不等那少年反应，李玄直接胳膊用力一拧！

只听耳边传来“咔嚓”一声，那少年人瞬间瞳孔涣散，脑袋一歪，就如飘絮一般软在李玄怀中，没了意识。

“少爷，这……”贺田看到这一幕，伸出手微咦一声，又咽了回去。

这边，李玄轻轻将那少年放躺在地上仔细端详，又打量了四周，见四下无人，他竟如强辱小媳妇般，将那少年从低到上摸了个仔细，摸到东西就顺势揣入怀中，速度之快如秋风扫叶，手法娴熟极致，寻常人碰到，认为他是江洋大盗也不过分。

一旁的贺田早已目瞪口呆，忍着咳喘想要询问，李玄却平淡如常，搜刮过后满面欢喜，抬头瞧了老头一眼，嘴中露出意味深长笑意。

“噤声！”

随后李玄手指微微抬起悬在空中，又慢慢蹲在地上，一只手示意贺田靠边一些，一边手指在空中比划起来。

忽然，李玄指尖一亮，一抹青芒闪动，那少年身上就泛起了一团青色火焰，火焰不大，但几息之间就将少年的身形吞没的干干净净，一丝灰烬也没有留下，只剩李玄孤身蹲在地上一脸欢喜，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贺老头还愣着做什么，这里不安全，快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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