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皇》： 祭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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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祭红

皇宫西侧，窑场。

往日，这占地广阔的窑场，烧窑能用上一半土地就不错了，可眼下连着数月，为了烧出那件传说中的瓷器，整个窑场都开了工。

窑炉边立着两列带刀侍卫，瞪着一双双鹰眼，严格监视着窑工的一举一动。

叶青站在一座窑炉边，紧紧盯着炉火，不敢有半点马虎，橘红的窑火照得他脸通红通红。

时不时，他就会下令让窑工添点柴火，他是皇家窑场最顶尖的烧窑师傅之一，也是威信最高的看火师，以其多年的烧瓷经验，叶青能让窑内温度偏差在十度之内。

也是，经验稍差的，早被耗光了耐心的皇帝抓入大牢严刑拷打。

三日内，要是包括叶青在内的几位大师还烧不出让皇族满意的瓷器，这皇家窑场，怕得是用血洗一遍。

“王哥，这叶青到底会不会烧瓷？我看他站在这都快一天了没动，要不我们敲打敲打他？”有侍卫低语。

“你不要命就去，这些制瓷大师里就叶师傅最有希望烧出那种瓷器，你要是敢动他，圣上第一个要了你的命~”那个被叫做王哥的一瞪眼，手下人当即都不敢说话了。

在叶青工作的时候，即便是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横行霸道惯了的皇家侍卫，也不敢多做打扰，没办法，在他短短十多年的烧瓷生涯里，鬼斧神工般的创造出了太多传世精品，就连皇帝，那位视瓷如命的景帝，见了叶青都得尊称他一句“老师”。

叶青虽年纪轻轻，手艺却已冠绝天下。

更令人奇绝难明得是，看火中的叶青，双目中竟时不时射出青色毫光，如黑夜中觅食的野狼，碧青之光射出一寸即止，这场面，比那些道士开坛做法还要玄乎。

烧瓷能到这份上，那些侍卫看在眼里，更是将叶青当成了神人。

炉火很快就升温至上千度，正是千度成窑之际，满窑炉焰都化作一片金黄，直至最后几缕柴草落入窑底烧作灰烬。

“成了！”

青光骤然收敛，叶青眼神火热，脸上满是希冀之色，这一窑，是他几个月下来不断琢磨秘方，开窑最为顺利的一次。

待热量散尽，他迫切命人将窑炉打开。

“天时待我，地利最佳，人和我也把握到了极致，应该成了吧……”见着瓷瓶一件件被捧出，叶青望眼欲穿。

第一件，坏的，理所当然。

第二件，也是坏的，情理之中。

第一百件，两百件，坏的，坏的……

没有一件附和他们的设想，虽然这些瓷器任何一件捧出去，都能在黑市卖出高价。

所有人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期盼中，逐渐冷却，直至最后一只瓷瓶也被取出。

草灰落尽，瓷瓶露出真容，霎时，一抹红艳亮色晃入所有人的眼，浓而不艳，华而不俗，一如宝石海棠，流光淌彩。

众人一惊。

“是钧红釉色！叶师傅烧出了钧红！”不知是谁激动地喊出了声。

钧红，因最初由钧窑烧造而成，色调红里泛紫，故称钧红，又称“玫瑰紫釉“、“海棠红釉“。

“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红一片！”有人被这红瓷的美所震慑。

“可那又有什么用，钧红瓷并不是皇帝想要的，”更多人则是惋惜。

放在以往，烧出钧红是件幸事，可如今……

“失败了。”

所有烧瓷师傅的脸色都不好看，包括那些侍卫，同样脸皮发白，烧不出那种瓷，他们也得受连坐之苦。

最难受的还属叶青，失魂了般怔在原地，双拳捏紧了又放松，如此反复多次，依旧一声不吭。

各色瓷器中，红釉是一种极难掌握的烧成技术，钧瓷更有“十窑九不成“的说法。

可如今要烧的那种红瓷比之钧红还要难烧得多，按民间的说法，那叫“千窑一宝“，上百炉的窑火中，或许能得到一、两件那种传世珍品，可那也得看运气，并不是说经验老道就一定能烧成的。

稍作停歇，叶青强忍着多日下来不眠不休的辛劳，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准备下一炉窑所需的瓷胎。

如今的他早已成了强弩之末，满额凸筋，面若死灰，双目通红不自知。

可他接下来的举动让人骇然，一次性开了三四炉，这可是烧瓷的大忌。

“疯了疯了！叶青要疯了！”

其余的烧瓷师傅知晓叶青平日习性，一贯冷静的他如今却到了这般疯魔的地步，可想而知已被逼上了绝路。

“我之前想得没错，烧红釉不仅配方要变，还有火候温度也得仔细揣摩，以我如今的观火术还不够，时日无多，必须抓紧时间提升。”

看火师中，叶青的观火术已然最高，凭借火焰颜色判读窑内温度，连他都觉得还差一点，可想而知烧制那种瓷器要求有多高。

时间迅速过去。

……

最后一天眨眼就到，明日就是祭天大典，依旧无人烧出瓷器。

窑工们观火的同时，都不时忧心望向东方帝宫，那里云气低沉，似已悄然酝酿起一团杀意，只等着明日一到，就化作铡刀，落在所有人的脖子上。

一直到深夜，除了叶青的窑炉还在继续燃烧，其余人都已绝望放弃。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温度不够！”

叶青怒睁双目，努力想看清炉中焰色，可极高温下，火焰早已化作炫白一片，根本无法看清细节，他只能靠得炉火越来越近，脸上须发化作飞灰，肌肤被烫伤，也似没有任何感觉一般。

他的双瞳早已化作两团青光，但还是差一些。

“不行，还差一点，不能再近了！”

前方就是炉火，再走上几步，上千度的高温能将人立马催成飞灰。

叶青急得满头大汗，看看东方，又看看窑炉，神色间变化不断，脸上汗水淌落，却又被高温蒸发。

“我一生烧窑，希冀烧出瓷中绝品，这一次是我最后的机会，且没有师傅将我于寒冬中抱走抚育，我早已死去多年，而今师父被关进大牢，想来也是我报恩的时候，”火光中，叶青神情连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松开，最后终于大定，似乎决定了什么。

“叶师傅，别再烧了，认命吧。”

“几百年都没人烧出来了，我们也不可能的。”

其余人连带着侍卫都懒散地坐躺在远处，临近天亮，已是无人再做挣扎。

唯有叶青的窑火，似骄阳般照亮了窑场一隅。

焰火熊熊中，无人发觉叶青早已失踪多时。

只是那炉火，如血如荼。

天刚亮，太监奉着谕旨就来抓人，所有窑工都被五花大绑，就连侍卫也不例外。

“叶青呢？”

清点下来，唯独叶青不见踪迹，那伙太监大怒，接连踹翻好几人。

“烧不成瓷器，怕是跑了吧，”有窑工边吐血边道。

“他跑得了？烧不出瓷器，就是欺君！等着被通缉吧，”那太监尖笑一声。

命人又找了片刻，没有人发现叶青。

眼见时候不多，所有人只能离去，只留下那孤零零的窑火继续燃烧。

……

已过午时，天空更加阴沉。

午门前乌泱泱跪着一片窑工，连带着他们的家眷亲属，只等着那太监宣布满门抄斩的时候，唰唰唰人头落地。

午门上，一人龙袍加身，神情冷峻，那是景帝。

那件瓷器没烧成，他接连数日都未安眠。

又过了片刻，那太监总算念完了一大串宣词，数落完所有罪状，白灿灿的斩刀同时立起，眼看着就要挥下。

呼~

忽而一阵妖风吹过，竟吹翻了一大帮子人。

风从西边来，闷热难当，却吹得人肌体生寒，景帝眼睛微眯，下意识侧过头去。

轰隆隆！

一声巨响过后，仿佛凤栖梧桐，又如天降大火，整个西皇宫一片通红，那红光真如血一般惊人，惊呼声如浪潮般响起。

不止是皇宫中的人看到，整个京城的人都看到了，皇宫西侧，血光冲天。

“那是……窑场？”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这种异象！”

“快，赶紧过去瞧瞧!”

一大帮子人，就连等待砍头的窑工们，也被押解了过去。

阴天下的窑场，早已成了一片血海。

当中一窑，更是红如初凝鸡血，窑炉早已炸裂地不成样子，其内烧制的数千瓷瓶也已破裂成渣，唯有当中一件，竟完好无损，安然立于原地，释放着血一般的光彩。

“沉凝如血，艳若朝霞，这就是……祭红大瓷！当真是祭红大瓷啊！”窑工中，一花白老人看得老泪纵横。

“成功了！成功了！”窑工们都喜继而狂。

那瓶体上，似有火焰在跳动，其色赤若朱霞，深沉安定，看到之人无不沉迷。

“这是谁的窑炉，谁在烧窑？”良久过后，景帝颤抖道。

“看位置，应该是叶青师傅的。”

“那他人呢？”

是啊，叶青呢。

“我的儿啊！”

正在所有人疑惑间，远处突然传来大哭，窑炉废墟中不知何时进去一白发老人，跪在地上大怮。

“华大师……”

看着老人哭得伤心，景帝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老人名叫华仲，是叶青的师父，更是他的养父。

“你们看，祭红瓷周围那一地的白灰，那是什么？”有人眼尖，惊叫道。

“像是骨灰！还有碎骨残留！”

骨灰？烧瓷哪来什么骨灰。

“我想起来了，叶师傅曾说…当今天下无人可炼制祭红瓷，唯有以身入窑，近处观火，精致掌控火焰温度，才有可能成功！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说话的人一脸悔恨。

入窑观火！众人心惊，这想法太恐怖了。

“你们看，这瓶上的红釉，怎么那么像人血！”

经人这一说，其他人再看祭红瓷时，都不由一阵激灵，再联想起先前火光冲天的一幕，烟云缭绕，火烧苍天，像是在为人送行。

“叶师……”景帝红了眼。

现在谁都明白了，叶青为了烧出祭红瓷，不惜以火焚身，以血作釉。

“陛下，如今祭红既然烧制成功，那就赶紧命人取了祭红瓷，前去祭天吧，”太监赶紧出主意。

窑场人听了都冷眼看向一脸谄媚相的太监。

也就是这种不男不女的人了，没有半分人之常情。

“拿人命烧的瓷器祭天，朕这个国君怕也当不了太久……传朕旨意，将此器送入国库封存，自今日起，我朝永不烧祭红！叶师身陨实为国之大厄，按国士规格厚葬，其后人永受我朝供奉！”

第二章 瓷国

景帝册封，窑场获救，祭红瓷出世，太多波折和纠缠……这一切都和叶青无关了。

窑火结束了他制瓷师的一世，却也开启了他更为辉煌精彩的一生。

……

灼热气息传来，叶青睁开眼，就见自己被架在木架子上，一高大威猛汉子睁着圆目，凶神恶煞，口吐金色焰火，正炙烤着他。

“救命啊，妖怪吃人啦！”来不及细想，叶青就大叫起来。

“鬼叫什么！为你好，再忍一会儿，”中年汉子皱眉道。

“爹——”

听到汉子说话，叶青张口就这么喊道，接着就是一愣。

“再嚷嚷也没用，你身子弱，这几天又染了风寒，只能多烤，”汉子倒是无比淡定，对于叶青的叫喊显然习以为常。

果然，火焰炙烤，叶青并未感到任何痛苦，反倒是觉得全身温暖。

炙烤中，叶青也逐渐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得看着自己全新的躯体，他不仅活着，还投胎成了五六岁的小孩。

“好诡异的体魄，明明是血肉身躯，却能抵得住火焰的炙烤，而且这身子……好强大！”叶青心中震动。

半天后，叶天火将叶青放下来，烧了这么久，他身上居然没有半点烧焦痕迹，反而有种泡过温泉般的舒适感。

“元胎大会即将临近，这几天你哪都不许去，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日子！”叶天火瞪了眼儿子，郑重告诫。

“元胎大会？”叶青一愣，他才刚转世，鬼知道什么日子？

可看叶天火瞪着自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又不敢问，只能在心里犯嘀咕。

“爹，你去哪？”见父亲要走，叶青出声问。

“还能去哪，当然是窑场，”说话间，叶天火跨出门去。

窑场！

“爹你会烧窑？”这一听，叶青顿时来了精神，几步跟到叶天火身后，喊着也要去。

“平日里喊你，找千般理由拒绝我，今天是怎么了，转了性了？”叶天火眼中罕见的出现一丝温和之色，“还有，什么叫我会烧窑，瞧不起你爹？祖祖辈辈都干这一行，你爹我没两把刷子怎么行！”

祖传烧窑!

这一听，叶青顿时瞪大了眼，初来乍到的陌生感都因这句话一扫而空，只要能烧窑，管他在什么地方。

……

父子俩一路穿行，在偌大的府邸中游走，一路旁敲侧击下了来，叶青打听到不少消息。

他所在的地方，名为千峰府。

千峰府是一个大家族，世代以烧瓷为生，以能烧制独特青瓷为傲，当代府主更是能烧制稀有釉色——千峰翠色！一身瓷术可谓惊才绝艳！

千峰翠？

叶青心中略微惊讶，千峰翠色其实是青瓷釉色当中的一种，色如山峦之翠，可谓是最为顶尖珍贵的釉色了，前世的他早五六年前就能成功烧制，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这种釉色。

叶天火讲得起劲，并未注意到儿子表露出的那一丝惊讶和激动。

“这越国之中，类似千峰府的府级势力有许多，可能达到我们千峰府这个地步的，却少之又少，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叶府拥有这张‘千峰翠色釉色单’，多少人为它争破了脑袋，丢掉了身家性命，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好端端的放在我们叶府，即便是天釉司中，也没有这张料单！”

叶青看了眼这个便宜老爹，釉色的配方自古以来都是不传之秘，为瓷师所珍藏，不过貌似这个世界对这种配方更为看重和渴望。

“釉色越稀有，越难调配，也越难烧制，一旦出现也必定引起一场血战，九秋府，落霞府，缥缈府，包括我们千峰府，就是因为拥有各种珍惜的釉色配方，才能傲视群雄，独霸一方，每一府都至少拥有数十座窑场，而传闻千里外的天隐巨府，更是拥有上百余座之多，在我们这一众大府中，可谓是独占鳌头，你以后碰到天隐巨府的人，一定要格外小心……”

叶天火发现今天儿子尤其喜欢听一些窑场中事，也就顺口多说一些。

天隐巨府，叶青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这么一路下来，他总算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千峰府所在地界，名为越国，其中有着一座座“府”组成的势力。

这些府级势力，一般分作府、大府、巨府，千峰府就属于大府势力。

每一府都有各自的烧瓷绝活，各府间有争斗，也有厮杀，为了一张胎方、釉方、彩方、纹方就能斗得你死我活。

自很久以来，府与府之间就有了错综复杂的派系纷争。

“等会儿就要进窑场了，你不常来，可不要犯什么规矩，惹得窑主不高兴！”叶天火低声告诫。

叶青点点头，这一点叶天火就是不说他也是知道的，前世窑里就有很多规矩，如何在窑场中穿梭，遇人说什么话，各材料怎么开……有很多细碎规矩，烧瓷是个精细活，容不得半点马虎。

千峰窑场很大，从头到脚足有十里，更不用说边上的胎泥场、育火塘、配釉园等等诸多为烧瓷做前期准备的地方。

前世叶青所在的西皇宫窑场规模已然是天下第一，可如今看来，连给这个叶家窑场提鞋都不配。

且听叶天火的意思，这座窑场还只是千峰府拥有的三十余座窑场中较为普通的一座，只能算中等水平。

进了窑厂叶天火将儿子紧紧拉在身后，窑厂中热火朝天，拉着不仅是为了不妨碍到那些忙活中的窑工，也是怕叶青碰到什么，受伤。

一般的小孩进来难免会做错些什么，只是不犯大忌讳，大人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出乎叶天火的预料，还未等他提醒，叶青就自个换好布鞋卷好衣衫，低眉顺手，面目肃然，俨然变了个人。

对叶青来说，窑场就是圣地。

两旁烟囱高耸，黑压压一片宛如石砌森林，一团团彩色烟云笼罩在整片窑厂上空，那是烧制不同薪柴而产生的烟雾，不熏人，还带着股异香，甚是好闻。

叶天火忍不住扭头看看儿子，目露惊奇。

叶青注意着四周，每一座窑炉都让他倍感好奇，有些都超出了一般窑炉形式，有的如三足鼎，鼎中炉火熊熊，有些似七宝塔，层层火焰缭绕，可偏生都烧得好好的。

“这些人，单从对窑炉的探索来看，怕是高出前世绝大多数同行一大截，”叶青心中评判。

步入深处，绕过上百个窑炉，直到叶青早已记不得来路时，这才被带到自家窑前。

占地半亩的窑炉旁，活动着四人。

其余人先抛开不说，单其中一女子，打叶青第一眼看去，就怎么也挪不开眼了。

女人冲他微微一笑，一双眸子跟一江春水似得的柔。

叶天火朗声笑道：“傻愣着看你娘干啥？还不快滚过去！”

“别老训儿子！”云山雨溪瞪了眼丈夫，上前将叶青抱起。

叶青也很自然得抱住她，不过一想到自己一个三十出头的成年人居然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子抱着，总觉得怪怪的。

好在这种异样感，很快就在云山雨溪的细声软语和叶青对对方出自本能的依赖中消弭于无形。

在叶青见过另外三位叶家长辈，同时也是叶天火夫妇的助手后，叶天火这才准备烧窑。

“都准备好了吧。”

“一切就绪，就等你了。”

叶青瞪大眼，准备仔细观察这个世界的烧窑技术，每一次观摩，对他来说都是一次很好的借鉴学习。

只是……

接下来的一切，看得他目瞪口呆。

自己娘亲，手臂居然化作了枯枝，伸入窑中，将窑口塞满，待云山雨溪退下，叶天火张嘴就是一口烈焰，仿佛他体内拥有一座火炉，很快将窑炉烧得火热。

其余三人，同样各自施展，有的竟能口吐黄沙碎石，有的招手就能呼风唤雨……

“这绝对不是烧瓷！”

这些人莫非都是妖怪，自己真是妖怪的儿子？叶青傻眼。

“这不是我理解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都会作妖！会玄术！”

短暂的震惊后，叶青兴奋了！他才不管妖不妖怪，只要能烧瓷怎样都行。

更不用说，这种“妖术”他也会，之前他烧瓷时眼冒青光，就是一种名为《青瞳驭火法》的看火术。

只是前世虽有玄法，但无从借鉴，无人切磋，只有自己瞎琢磨，可如今，叶青看到了希望。

“前世我修习的诸多技巧，或许能在这发扬光大！”叶青满面红光，心中急躁，真想立即回去，仔细琢磨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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