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盗：非常道》——一笔乱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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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因祸得福

眼前事物渐渐明朗起来。

虽然他尚能清晰的记得那个一生难忘的恐怖夜晚，和自己夺命狂奔的景象，但很明显他现在是在一个房间里。

赖子惊疑的挣扎着想爬起来，浑身又是一阵剧痛，忍不住“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小女孩探进头来，看样子最多八九岁，脸蛋红扑扑的十分可爱，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赖子。

忽的，她一转头又跑了出去，外面传来她脆生生的声音“爷爷，他醒啦”。

不一会，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总算醒了，待我来看看”。

赖子一头浆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疑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吃力的扭动脖子，想知道什么情况。

屋里一暗，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来到赖子床边坐下。

这是一名身材魁梧的老人，头发胡须黑白相间，身上穿着有些粗糙的兽皮做出的衣服，棱角分明的脸盘和硬朗的五官，给人感觉很有威势。

他看着神色有些惊疑不定的赖子朗声说道：“不用怕，我们是这山上的猎户，你是谁？又怎么会掉到陷阱里去的？”

赖子刚想回答，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没啥正经名字，赖子这也不叫个名儿啊，好歹要有个姓吧，人家一说就是我姓张名三什么的，我这总不能跟人说我姓赖名子吧！

这叫什么话。

他忽然想起之前那个疯汉说的那个名字，似乎听起来还不错，反正这些人也不认识自己，当下道：“我叫赤烨！”

他刚刚决定赤烨这名字以后就是他的本名了。

他定了定神，把自己那天的经历大概和老人说了下，老人沉吟了片刻道：“你说的那东西我倒是从未听说过，难道是什么山精树鬼？……也不像……”，老人摇了摇头，表示想不清楚。

他接着道：“赤烨，你这右臂骨折了，身上也不少瘀伤，不过没摔到脑袋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骨折的地方我已经帮你接好了，你先好好修养吧。”

说话间，那位小姑娘从老人身后探出脑袋，好奇的打量着赤烨。

赤烨向来孤身一人，平时也根本也没人搭理或注意他，第一次被人这么盯着看不免有些局促，一向混不吝的他居然感觉有些不自然，嗫声道：“我伤好一点就走，不会打扰你们的。”

老人眼神和蔼的看着小姑娘，用大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这小子，说的倒好像我们赶你走一般，你这胳膊短期内也好不了，刚才听你的话好像你也没什么亲人，你就放心在这呆着好了。”

说完老人站起身向外走去，“小铃，你稍微照看他一下，我上山去采点药，晚些时候好给他身上再换一剂药。”

小玲清脆的应了一声，然后端了个小椅子坐在赤烨床前，她双手托腮，依然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赤烨越发局促起来。

忽然那小姑娘问道：“你是从镇上来的吧，镇上好玩吗。”

赤烨一愣，他一直到处浪迹，大城小镇的去过不少，但真的好不好玩自己却从未留意过，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到处浪迹，为了填饱肚子和生存下去而拼命挣扎着。

“额，镇上倒是蛮热闹的。”赤烨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

“你没去过镇上吗”，赤烨反问小玲。

“没有……”小玲神色有些沮丧地道：“我们这每隔数月才会有人拿东西进城卖，然后换些所需用品回来。但爷爷说我太小，从来不让我跟着去，我今年都七岁了”小玲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忽然她眼睛一亮，说道：“你应该去过不少地方吧，有什么好玩的给我讲一讲呗。”

赤烨在小玲的催促下只好给她讲了些自己的见闻，小玲一边听一边不时的问上几句，没一会两个小孩就聊的热和起来，赤烨也越说越得意，一时唾沫横飞，添油加醋的胡吹一通，身上的疼痛都忘了几分。

随着聊天赤烨对这个地方也有了个大概了解，这是一个山脚附近的小村，几十户人家，基本都以打猎采药为生，每隔一段时间会去一次安平镇，用兽皮，兽肉，草药等物换取些生活用品。

他现在待的这家只有爷孙两个人，平时就靠爷爷捕猎养活生计。

话说着小玲爷爷就回来了，他已经把草药煎好了，准备帮赤烨换药，随口吩咐了小玲去做饭。

老人道：“这是我用几种草药一起煎制的，对跌打和淤血都很有效果，现在我给你换一剂药，你忍着点疼啊。”

赤烨觉得身上一烫，顿时淤血的地方剧痛传来，他紧咬牙关，硬是没啃声。

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受伤生病从来没人管，都是自己慢慢忍着熬过去，无论伤痛如何煎熬，他都一声不吭的挺了过来。

对于他来说似乎也没什么，本来就早已习惯了。

但现在的他心里忽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的特别，在这以前，从来没人正眼看过他，没有人愿意聆听他的话语，在他的记忆里看到的表情永远都是蔑视，厌恶，而他也在这些冰冷的目光中早已变得玩世不恭，性格乖张，但此时看着老者专心的给自己擦拭伤口并且敷上草药，他的眼眶不禁有些微红。

老人无意间抬起头，看到赤烨微红的双眼，和声道：“是不是我下手重了些，疼了你就说。”

赤烨使劲挤了挤眼睛，将眼眶里的眼泪咽了回去，梗着脖子道：“切！这点小伤算什么，小爷我从来就不知道疼字是怎么写的！”

他这说的倒也是实话，因为他确实不识几个字。

老人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继续帮他把身上的伤口敷完药，半个时辰后，小玲从门外端进来一些饭菜，都是些山野粗食。

一碟腌鹿肉，三两碟素菜，还有一些粗饼子，放在一个由树桩和一些木板钉做出来的简易桌子上。

赤烨是真的饿了，他自从摔昏后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一看到有饭菜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小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赤烨尴尬的挠了挠头。

小玲爷爷哈哈一笑道：“吃吧，吃吧！你也该饿了。”

赤烨当下也不和他们客气，拿起东西就吃，下一刻，小玲爷孙俩呆住了，他们发现赤烨简直就是饿鬼投胎，不仅如此，而且吃像还相当难看，嘴里塞的满满顾不上嚼，筷子还像鸡啄米一样的疯狂的往自己碗里拖着菜，他们还没怎么动筷子，饭菜就被赤烨风卷残云一般扫的差不多了。

小玲爷爷干咳了一声，给小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再去做一点，小玲点头出去了。

赤烨有些不解的看着出去的小玲，嘴里塞得太满，说话都说不清楚，半天挤出一句话；“乃（你）……乃们怎么不漆(吃）啊？”

小玲爷爷哈哈一笑，顺手从边上拿过一个兽皮做的酒囊，拧开塞子，一时间酒香四溢，喝了一口酒，爷爷道：“你吃吧，我让小玲再做一点。”赤烨可没心思了解他们为什么不吃，甩开腮帮子又是一阵猛吃，等小玲再次进来的时候，赤烨打着饱嗝，总算把筷子放下了，一脸满足，小玲这才和爷爷慢慢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聊，爷爷道：“赤烨，你看起来比小玲大个几岁，你就一直一个人这么到处走吗？”。

赤烨原本松弛的表情不禁又变的有些颓然，是啊，自己可不是就一直一个人到处乱走，也不知道从哪来，也不知道该到哪去。

爷爷看他一脸的颓然，点点头笑道；“你反正也没地方去，不如就呆我们这吧，我平时打猎家里也需要人，小玲太小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得空了我再教教你打猎，这样以后也能给我搭把手！”

赤烨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欣喜的表情不可抑制的从脸上表现出来，“我真的可以留下吗？”赤烨声音有些颤抖，这对他意味着什么？他有家了，不用再露宿荒野，不用再忍饿挨饥，不用再落寞孤单，再也不用了。

爷爷爽朗的一笑：“当然了！”

赤烨一脸的激动，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感觉自己这副表情实在有些失态，脸上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撇着嘴，像是有些为难的道：“我呢，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你这住的地方破是破了点，不过我看你这老头人还不错，算了！我就姑且在这凑合凑合吧！”

老头轻轻在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笑道：“你这臭小子！”

“喂！我的头是你打的吗！”赤烨怒目而视道。

爷爷笑眯眯的喝着酒壶里的酒，不再理会他。

小玲在一边嗤嗤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烨大哥好了。”

赤烨摸了摸自己那还没毛的下巴，脸上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显然烨大哥这个称呼比臭小子好听多了。

他装作很有风度的一摆手道：“恩，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以后我就会护着你！以后你要是被谁欺负，就报我名号，我名号那也是响彻一方，唤作——哎呦！”他又尖叫了起来。

原来是爷爷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部，顿时疼的他冷汗直流，“你干什么！”赤烨忙道。

“好了，什么大哥不大哥的，我看你还是先把你伤养好再说吧！”爷爷不以为然的道，说完他站起身走出房门去了，小玲笑嘻嘻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对他道：“爷爷说的对，烨大哥，你身上伤还没好，我看还是早点休息吧！

”

“哎，我说……”赤烨话被硬生生噎了回去，不过此时话虽是被噎了回去，却化作一腔温暖滋润了他的心窝。

这天夜里，赤烨睡的很香甜，从来没有过的安眠。

这样温暖的日子，转眼间就过去了五年。

“爷爷，玲儿，我去上山下陷阱了！”赤烨手里提着一枝猎矛道。

这五年他在爷爷的教导下，早已成长为一个真正老练的猎人，体格比以前高大了很多，也壮硕了很多，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一身坚实的肌肉和身板，以及利索的动作给人感觉十分精干，他目光敏锐而坚定，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流浪儿时的颓废模样。

”哥，你等下！“小玲在后面道。

”你看你，这里衣服都翻出来了！“

赤烨一脸宠溺地看着小玲，任由她仔细的将自己衣服塞好，五年的时光，早已让他们的感情如同亲生兄妹一般。

”好啦，好啦，我走了！“赤烨道。

”嗯，早点回来，我等会做你最爱吃的炒山蕈！“小玲道。

赤烨一边应着，一边走出了家门，往山上走去。

不多时他便来到他经常下陷阱的地方，就在他拿下肩膀上的绳扣准备开始下套的时候，不远处一块巨石上的一些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四章 异兽初现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东西闪耀着亮银色的光芒，赤烨走进看来，发现那是几簇银白色的兽毛。

赤烨弯下身去捡起一簇兽毛，兽毛的手感很柔软，但很有韧性，毛发表面银光流转，十分华美。

赤烨仔细的想了一下，但自己记忆里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兽类毛发。

“这毛不错，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皮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正好给老头子和小玲添置点衣物。”赤烨心中暗暗想到。

他对这未知兽类颇为好奇，好奇心驱使着他沿着痕迹追了上去。

一炷香之后，他在一片大半人高的草丛前轻轻伏下身，他感觉自己已经很接近猎物了。

只见他四肢伏地，缓缓的分开植物往草丛深处爬去，他早已将一些气味比较浓郁的植物治水涂抹在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用来掩饰身上的气味。

一阵风吹过，草丛刷刷作响，赤烨伏的更低了。

他往下风的方向平移过去，这五年的狩猎生涯让他在野外如同真正的猎食者一样狡诈，隐忍，不到最佳的机会绝不出手。

赤烨慢慢的靠近，一边仔细辨别一切周围环境的细微声音，终于在悄悄拨开一堆植物后，赤烨眼前豁然开朗，眼前居然是一大片裸露的岩石。

岩石后是深涧，上面蹲着一只银白色的野兽，那野兽看起来外形像是一只兔子。

所不同的是这只像兔子一样的野兽眼睛不是红色，而是金色，而且比一般的兔子体型要大数倍。此时它正在晒着下午的阳光，不时惬意的用爪子挠着痒痒。

赤烨咽了口唾沫，他从没见过这种野兽，也从没听爷爷说起过。

它那一身银缎子一样的毛皮被太阳一照甚是耀眼。他常听闻西迦琅索大山中异兽甚多，但这却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心里兴奋之余还多了一丝紧张。

忽然，那只野兽直起身子警觉的用鼻子嗅了嗅，四处张望了下，赤烨立刻伏下，不敢有一点动静。

野兽张望了一会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又蹲了下来啃食地表藤蔓的嫩叶，赤烨悄悄的从箭袋里抽出了一只长箭扣在手中，下一刻，他缓缓拉开弓弦，将长箭对准那只野兽。

“嗖”的一声，长箭激射而出，就在弓弦响起的刹那，那野兽早已惊觉，只见它猛地一窜，居然堪堪躲过了这一箭，然后快速的往一侧奔逃而去。

赤烨嘴里暗骂一句，随后紧追了上去，他一击不中失了手，不由得是大为光火。

弓箭重新回到手中，赤烨一面狂追，一边射杀，那兔子仿佛脑后有眼一般，左跳右蹦，完全无视他射过来的箭矢。

赤烨是真的怒了，不由得更加发力的追了下去。

一前一后，那兔子似乎对路径大为熟悉，直奔后山窜去。

追逐过程中，赤烨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老头子平日里让我千万别往山里去，尤其不要追赶跑往后山的猎物，算了，今天算你走运，就放你一马！”赤烨有些懊恼的道。

就在他准备放弃这次狩猎的时候，前面的兔子却意外的停了下来。

在它前面是一块巨大的岩壁，兔子朝着岩壁一角看去，似乎有些迟疑。

赤烨也愣了一下，但猎物停下了，他自然不会放手。

他猛的提速往兔子冲去，一边搭箭上弦，又是一记猛射，长箭去若流星，直往兔子身上招呼而去。

兔子看着岩石愣了一会，忽然感到后面的人追了过来，惊觉下，居然猛的往它刚才看的那处岩石撞去。

下一刻，让赤烨目瞪口呆的景象发生了。

箭确实是射中兔子了，问题在于箭带着兔子直接飞进岩石里去了。

赤烨站在原地傻了，一脸的懵逼。

“娘贼的，我这是眼花了么？”赤烨使劲揉了揉眼睛，但那兔子确实消失不见了。

发了一段很长时间的呆，他才缓缓走近箭和兔子消失的那块岩壁处。

仔细看了一圈，赤烨并没有看出有任何的不妥，他把手慢慢靠近那块岩壁，当手触碰到岩壁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岩壁被他手接触的部分像是石子掉入水中，居然产生微弱的涟漪，他吃了一惊，立刻收回了手。

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石壁，往边上走了几步，又把手放到岩壁上，所不同的是这次他感触到了岩石表面本该存在的坚实手感。

这一切太诡异了，他急忙又在岩壁的其他部分尝试了下，发现整个巨大的岩壁都是正常的，只有刚才那一块地方有怪事发生。

赤烨再次站到出现异变的岩壁部分前，深吸一口气，把手贴上岩壁，不出所料的，岩壁又产生了涟漪。

这一次赤烨大胆的把手伸了进去，传到手上的是空无一物的感觉，没有任何实际存在的触感。

但就在下一刻，一股巨大无匹的吸力忽然毫无征兆的缠绕了上来，没等他有任何反应，人就失去了平衡，往石壁倒去。

那股巨大的吸力吸引着赤烨的身体不断的向石壁中滑去。赤烨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得风声在耳边呼啸，身体不由自主的往黑暗的深渊中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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