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心傲骨》： 有所为，有所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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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在九州大地上，大小战争不计其数，就算死伤数万人也只被称为有所伤亡。连续百年的混战，让原本贫瘠的诸多国家更是民生凋敝得十里不闻鸡鸣，百家不听狗吠。

在大陆的最北面，是四方蛮夷之一，名为险陨。孤落，因为祸乱，在襁褓中就被托孤。收养他的是一个膝下无子的乡下老人。

转眼他便到了成人之日，他的养父一直也都没告诉他真相，也没有给他起名字，只是叫他叫孤落而已。把捡到他那日定为生日，见他那年定为生年。这个老人虽是下等人，但其祖父是地方唯一私塾的先生，所以自起了个姓，叫轩寮。孤落成人那天，养父轩寮对他说：“儿子，你今年十四岁了，到了也有些年纪了。是应该学一些东西了。”

孤落答到：“父亲为何你不早些教给我这些呢？”

轩寮说：“如今乱世，只让你舞文弄墨，空谈废话，怎么能救国？怎么能生存呢？这也是我在你成人之前一直只让你锻炼而不读书的原因。”

孤落说：“父亲良苦用心，受教了。可是若让我一心学武不就能为保护国家尽力了么？”

轩寮叹口气说到：“空有武力没有谋略也是废人，这就是我让你今后学习的原因啊。”

孤落恍然大悟，他虽不是天才，但却聪颖，仅仅两年便把曾祖父留下的所以书籍精通。

他也十六岁了，于是他的父亲便授了他姓氏。

“你迄今为止只是在这个小村子里生活，没见过世面人情，该出去走走了。”

“父母在，不远游。”

“游必有方，我就让你去府里游历些日子吧，不用惦着我。没了你，我还能少不少负担。”

“书里面说，有父有母，您说自己孤身一人，我也从未见过母亲，很是不解。”

轩寮抿抿嘴，欲言又止，看着远处小声说道：“因为战争我和你母亲走散了，我背着你，所以就只有你在我身边了。”

“又是战乱，我若得志，定保一方平安……”孤落紧皱眉头，大声呵到。

轩寮放声大笑几声后，眯缝着眼睛说道：“这几年书没白读，好啊，好啊。”接着又大笑起来。

收拾半日之后，孤落便在夜里就出发了，这是他第一次走出村子，他就像他父亲说的那样，顺着大路一直走，半日就能到州府。

“哎，若是在家，有如此之圆月，我或许还能闲吟一首罢？”他叹叹了气，又向村口望去，不禁想父亲了。

说着他就顺着月光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有一座庙宇，他没见过，只在书上看见过。“书上记载这是祭祀神灵的地方，不妨一看。”但当他走近的时候，他却胆怯了。从那破旧的庙门，摇摇欲坠的横梁，他看出这地方好久没人来过。他从包裹里取出火折子，在微弱里余光里，他看见庙里并没有供什么神仙、祖宗像，只剩下空洞无物的大厅和孤身一人的他。他彻底怕了，颈后冒着虚汗，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怕，比小时候听见雷声还要怕，他差点喊出来，握紧火折子，转身就要跑。倏然，破旧的庙门哐当一声就关上了，任凭孤落怎么撞怎么推也弄不开，似乎有魔力一般。

他大喊到：“书上说，这就是闹鬼吧！！！”

他紧靠庙门瘫坐着，双手双脚不停抽搐，他忍不住流泪又大喊大叫。

没喊几声，他就看见空洞大厅里有一群人，一身素白，看不清脸，在那里若隐若现，他们慢慢地向他飘过去，他更加害怕，知道跑不了，就用手拼命在脸前乱抡。那群素白的影子飘了过来，他透过月光，看清了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伸长舌头，有的缺目，有的少半颗头，有的缺肢少体。他当时吓得已经喊不出了，虽未昏死，但是他却控制不住手脚，他放弃了抵抗。

十几个白衣鬼飘然而至，其中断了一支手臂的鬼贴近孤落，不见张口，就发出刚劲有力的声音

“真是废物，我族人如今都是这等人？吾等身家性命换来的就是给这帮废物苟延残喘的一隅之地？”

“大哥，我们如今如此外貌，谁看了不害怕啊……”

“还好意思说？我们拼死保护州府，立下汗马功劳，虽死于战场之上，但也应该立碑立庙。那府里的小厮却因为一个戏子而盖梨园，把我们抛尸荒野！成何体统！！！”断臂鬼的声音近似于咆哮了，等声音停止后，却黯然落泪。

“后辈不知先祖英灵在此，少见多怪，往先祖海涵。”

“也叫不上先祖，十几年前战死的。”又有一个鬼回答道。

“抛尸荒野？可为何这里有这间破庙？”

“因为我们生前浩然正气，按道理来说死后虽然是鬼，但却可以慢慢修炼，然而被人抛尸，慢慢地我们外表变得和普通鬼没什么差别了。我们大哥最注重名声和形象，所以怨气最重，我们也慢慢开始变成了怨鬼。这间庙是精神宇，和我们的精神状态一样，现在这么破，就是因为我们的积怨。”说完，有几个年轻一些的鬼也开始哭了起来。

“那怎么能让你们不在这里受苦，变回以前一样呢？”孤落作喏问到。

“少年家，我们虽说有些事业，但却也是死了，那些功绩也都是一次大战中微乎其微的，我劝你啊别多管闲事了。再者，见你如此，也真帮不上什么忙。”

“老八啊，别这么说啊，这小子是在帮咱们，反正看他这样也天天都没啥事，让他历练一下也还行。”

“那你为何帮我们，说这些话是想把接我们，之后趁机溜走么？”

“你们为护家国抛头颅洒热血，怎有让你们积怨成鬼这一说？大丈夫有所为，这是后生该做的。”

“我收回刚才说你是废物的话，是我说话欠妥，对不起。”

“您何必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的。”

“没什么恩不恩情的，大丈夫有所不为，就算是自己再怎么受苦也不能把这份苦难转移给别人，做孤魂野鬼太难受了。这点我们谁都清楚。言归正传，只要让人们从新记起我们，不需要庙宇也是可以的。”那断臂鬼居然漏出笑容，脸上的阴森之气也消散许多。

第二章 感激

“记起你们？可是我并不知道你们的生平事纪，连名字都不知道，可否讲给我听听？”

“好啊好啊，好久没给人吹了。”那鬼破涕为笑。

“老丁啊，你们先回去吧，鬼多阴气重，别再给这孩子吓到。”瞬间十几个白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留下独臂鬼一个在原地。

“孩子，起来吧。”

孤落缓缓站起，但双足依旧不能站稳。

“这里是不是十多年没有战事了？”

“是啊，我家在不远处，国家境内十几年来从未听过哪里有过战乱之事。”

“嗯嗯，这是我们在十多年前几十万人拿命换的。对了，孩子我看你有些根基，武功学的是什么？什么品级了啊？”

“那是何物，我只是从小锻炼，未曾学得武功。”

“那你是书生喽？”

“算是吧。那您所说的武功和品级是什么概念。”

“这就有些复杂了，因为这并非我们这里的一些东西，虽然我们也有但却没有名字。”

“那这是？”

“这是南方那边的人的说法，那里人都文绉绉的，我们这没那么多细致末梢，也就没人注意过。”

“那具体？”

“武功这东西就是能让你变强的，品级是测定你能力的标准。想必你一点都不会，我教你一些可好？我这武功虽然不是大家，但是也能有些许根基。”

“啊？怎么学啊。”

“那简单……哎哎，扯远了，我还得趁亮天前给你说说十多年前的事呢。”

“嗯，您请讲。”孤落作喏道。

“十几年前我还是个乡里种地的，那时候南方的军队攻入国内，直逼州府。我就想建功立业，于是就把身家能典当的都当了，跟我的几个发小开始征战，起初我们几个人拿农具去偷袭落单的士兵，之后我们也有些兵器了，加入的人也就多了。之后就有了几百人之多，我头一次能支配别人的言行，别提多开心了。之后我们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和我发小们都拜了把子。州府那的统军正需要人手，就把我们招募了，我们都是乡下人，没啥值钱的，还都是没啥本事的光棍儿，我们就都不怕死，上战场就是往前冲，有的时候打完都后怕。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是军功也立下不少，后来我被立了先锋……”断臂鬼欲言又止。

“您怎么玩不见了？”孤落意犹未尽地说。

“之后就是我们几个兄弟相继战死沙场，老九，老八，我，都是死无全尸，军师吊死，我们出征带的家旅差不多都死了……”断臂鬼仰望着星空长叹一声。

“原来如此，那你还是没有说出你生平的功绩啊。”

“功绩就是保护了这里几十个村落和小城里的人命，我承认我自己有私心，但在家人兄弟死后我深恶痛绝，失去的痛是那么深刻，所以我想保护我能保护到的人不再失去他们珍视的东西。”

“哎……”孤落想要张口只是轻吐一声，不知说何。

“我们就八个州府，但参加战争的却有20万人，这场保卫战的胜利是20万跟我一样的人用血换来的，所以在我看到你被吓到那样的时候，我忍不住大骂。”

“晚辈理解，毕竟您失去太多了，不过好在你们也团聚了。”

“团聚？是啊，有些人确实为我们这些亡灵们建冢立庙，可是后来因为州府的巡抚要为个戏子盖专属的梨园子，就把那些仅存的用来给烈士盖庙的木料都贪走了！”

“所以？”

“所以我们又在一起受苦……现在已经彻底变成死那时的模样了，原本正气凛然，确实如今这样。”

“恕我直言，您也并未有像您刚才说的那么伟大啊。”孤落一脸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够伟大？战争胜利归功统军，可拿个人是他亲自杀得，哪个箭是他受的，任何为保家卫国而死的人都很伟大！虽然我刚才是说了大话，但是若没有我们这十几万人的力量积聚在一起，险陨早没了，更何来安稳日子？”断臂鬼直视前方眼神炯炯，似乎燃起了当年的怒兽之血。

孤落备受震撼，又感到十分羞愧便沉默不言。

“年轻人我虽然不是什么出了名的大统军，但我知道，保护每一个自己能保护的人，帮助每个有需要的人，爱护每一个弱小的人就能成为强者。”

“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却十分困难，我虽答应你们，可却依旧没有办法让他们记起你们。”孤落失落地看着原本狰狞的野鬼，但却又有一丝敬畏。

不知不觉间，旭日点白了东方，这间寺庙和鬼们也都瞬间消失不见了，孤落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棵旁睡着了。他迅速的跳起，飞快的像州府走去。心中想“得快点，为了那些曾经守护过我们的人，我要用行动捍卫你们最后的尊严！”

果然，未到晌午，便到了州府。孤落踏入第一脚便被惊叹到了。那接到两边高耸的花楼，长达百步的石桥，他迄今为止都未曾见过那么多人，他不免开始心虚，便像人少处走去，边走边想着答应人家的事。想着：得再快点，那些军人会舍死忘生地守护着像我这样的不认识的人，孤落就开始着急，却又不知怎么办，也没人告诉他，书上也没写，他来回低头踱步。

咣当一声，突然撞到一个急急而奔的人。

那人张嘴喊到：“你是哪的，敢挡我的道？看你这衣着乡下的吧，开过州府么？这衣服这么贵你赔得起么？嗯？”

“不小心撞到你，对不起。”

“没长眼的下人，杂种。我呸”那人狠狠地骂着。

孤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被那人身后的人家丁扣住，准备暴打他。

孤落一个鲤鱼打挺，翻越龙门把那三家丁瞬间凭空飞出去。

那人害怕了，就开始求他：小的没眼睛，望大人海涵。到我家去，我给你道歉。

“我可以去，不过，不可以刁难我

“好好好，你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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