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本明月》——空山人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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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个不知道该记得还是该忘记的人

明：

听说你已经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很高兴吧？我也很替你高兴。相识三年，我们从同班到同桌，从同桌到现在，始终相信你是最优秀的。这次你接到了通知书，我没有接到，很遗憾，也很难过，原本约好一起去新学校读书的愿望也要落空了。我再也不能每天看着你微笑，看着你在黑板上潇洒的写字，也不能接受你学习和生活上的帮助了。因为家庭的原因，你知道的，我毕业了，也算是辍学了。希望你在新的学校能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在闲暇之余能想起我这个临别时写信给你的人。

——一个不知道该让你记得还是忘记的人

最近我总是沉浸在被师范学院录取的喜悦中，对于一个坐落在偏僻村庄的中学来说，能考上学校的人本来就很少，能考上师范学院的学生更是凤毛麟角，每年只有一两个或者干脆没有。因为考上师范学院不光说明你成绩优异，更重要的是在毕业后可以获得正式的在编教师工作——这种学校，在我们这里是包分配的。这能给家里减轻多大的压力啊！

我在接到姚雪来信的时候，已经是在准备出发的头一天了，我过分的喜悦冲淡或者导致忽略了她的感受，我没有去对她告别，她却用这样的方式向我告别，我有些难过和不堪。姚雪，我只知道她家在大山深处的深处，遥远、贫穷、单纯是我和我的私密小伙伴们给她贴过的三张标签。这个青春单薄的女同桌，和我很谈得来，但是也就保持一种平常的接触而已，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是班里好事的同学如张卫国、王宏这些人，总是想办法把我俩往一块凑，他们也总能从“凑”的过程中得到一些变态的快乐。我和姚雪也总在这种氛围中不咸不淡地尴尬着。

我和姚雪，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我甚至都不敢怎么和她说话，因为我的腼腆，只是偶尔用眼神互相交流一下，再或者就是借个笔、看个笔记什么的，如果说我和她有过单独的交流的话，有过两次：一次是在冬天早晨上学的时候，因为特别早，天色特别黑，我接着接到昏暗的路灯看见她在我前面走着，我叫了她一下，她看见是我，就等着我和我一并走到学校，那次我们什么话都没说，而我在进教室的时候却紧张了一身臭汗。另外一次是课间操的时候，我因为感冒没有去操场，而她好像也是不舒服怎么的，也在教室。偌大的教室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问她怎么不去操场，她说有些不舒服，我说我也是。然后就彼此安静的坐着，等着其他同学们从操场走回。

不过这种情况在毕业的时候却有了改善。那次是同学毕业前的聚会，大家都很兴奋，也都尝试着用酒精把兴奋的情致催促地更高潮点，桌子上摆上了白酒、啤酒还有一瓶不知道谁带来的红酒，我们都喝了点，怕喝白酒被家里人收拾，就都稍稍的喝了些啤酒。不管是白酒还是啤酒，大家都像傻了一样，不知谁起了一句头，唱起了那首黄品源的、让少男们怦然心动的歌曲《小薇》——“有一个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作小薇，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看那星星多美丽，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喝醉了酒的同学们，歌声并不显得如何整齐，但开幕的那句“小薇，我爱你！”成了当天的主题，那些互相喜欢的，暗恋的，都把这句话当成了内心深处最真的表白，声嘶力竭的喊着，有的甚至泪光闪闪。我内心也在不断的膨胀着，抬头看看桌子对面的姚雪，她眼力也闪着一些水晶一样的东西。我向她招了招手，他会意了，跟着我来到了隔壁的空房间。

她进来了，我随即用背背着门，一只手端着啤酒杯，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双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姚雪。姚雪也喝了些，脸蛋红扑扑的，有种蜜桃成熟式的诱人。我也喝了点，虽然不多，丹尽量用脑袋里的所有细胞感受着酒精的快感和麻醉感，体验着这种入脑入心的眩晕。我不说话，她也不说话。许久，我伸出另一只手，从她的肩膀上穿过，搂住了她。她呆了一下，也没有反抗，就这样我靠着门，她靠着我的胸膛，我的心底里像赫菲斯托斯的火种一样，瞬间蔓延开来。我近距离地盯着怀里的她，互相的气息扫在彼此的脸上，那种酒精的味道了脸庞的热量互相交织着，却始终在物理上隔开了那么几厘米的距离，没有在一起。我往紧里搂了搂她，准备迎着她的红唇而去，就在快要贴合的时候，她探出了原本紧握的拳头，变成掌，隔在了我和她的嘴唇之间。我用眼神询问，她用那种微不可言的摇头，表示了对下一步动作的反抗。半晌，她吐气如兰地对我说“能给我一次机会吗？让我们在新的学校真正谈一场恋爱。”我说，“我加油，你也加油，我们一起去同一所学校。”她没有说话，把手伸过来，缠在我的腰上，久久没有说话。

那晚，我们说了很多话，我们聊了现在，聊了未来，设想了我们将要面对种种困难，却始终没有料到，几个月后的今天，却因为几分之差，这个世界就让我们彼此失约。

**各位看官大家好，我是第一次动笔写小说，请大家多多留言、多多批评，我尽量改正，写更多更好的情节给大家。谢谢。

二 突然而来的林冰

刚进学校的时候，我对姚雪和班里的其他女生进行了一些比较和思考。姚雪人性格好，有气质，很单纯，学习也不算差，可她还是没有考上。可是班里的那个老师问问题老回答不上，课后又到处抄作业的林冰她怎么就能和我在同一个新生班呢？我很好奇的问过她考了多少分，她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告诉我，“反正刚够线”。我对她“刚够线”的这句话充满了疑问和不解，四处打听她是怎么进来的。我就不信平时成绩比姚雪低了那么多的林冰能进这所学校，姚雪就不能。我心底里暗暗对自己说，要是找到一丁点儿不公平的线索，我就找学校反映，实在不行就找教育局，再不行纪检委它总会管的吧？

那天在宿舍我给姚雪写完信后，心里又嘀咕这件事。见我上蹿下跳的，舍友魏小刚哼了一声，“看你那猴样，是不是又开始找林冰的茬子了？你小心这样辗转反侧日思夜想的爱上林冰！”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你比我都土，土包子还想吃天鹅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让我逮着小辫儿来，才要她好看呢，我会喜欢她？她求我我都不去呢，人品有问题!”等着我下完结论，魏小刚嘲笑我，“你浑身上下土的掉渣，还说那屁话，我告诉你，你下课的时候去校门口看看接她的是什么车，再仔细看看她身上穿的那身名牌，是你这样的人能沾上边、动的了的吗？别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证据，就是找到了你也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我听着魏小刚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总觉得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这不是把我们家姚雪亏了吗？这样的世道怎么行？

不过想归想，郁闷归郁闷，时间久了，我也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也就没有再把它放在心上。新学校的生活很让我这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兴奋，打篮球、搞社团、玩游戏……每一样东西在我眼里都是新奇的，也有很多东西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和见到过的。每天充实的学习和劳累的玩耍也确实让我感觉到新的校园生活真的很充实，很好。

那天学校开运动会，结束后班主任号召大家一起去聚餐。在“吃着火锅唱着歌”的节奏中，很快有很多男生都喝醉了，女生也有很多人抵挡不住场面的热烈，喝了不少红酒、啤酒。我趴在桌子上，通红着脸看着饭馆儿里这些划着拳、诵着诗、唱着歌、喝着酒的同学们，在那里像一只小公鸡一样骄傲着——他们都醉了，而我没醉。

林冰和班里其他的女同学坐在一起唱歌，也喝了点酒，脸红扑扑的。我眼光转过刚刚扫到她们那个角落的时候，我看到林冰的眼睛好像对我眨了一下，我心底里猛地跳了一跳。是对我眨的吗？我不确定地朝身后和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并没有人，这下我确定她实对我眨的。当我在定睛去看她的表情的时候，她却转过头和其他女同学说话了，只给我一个貌似偷笑的嘴角。

她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偷笑，让我紧张了很一阵子，心里也忐忑许多，到底是怎么样了呢。她的这个偷笑，让我接下来的聚会变得索然无味。

饭局结束的时候，除了我，大家的气氛都很热烈，也都差不多喝多了。林冰站在饭馆门口，朝里喊我，“章延明你出来一下!”我的脚就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的喊声挪出去了。“你这人怎么一点男生的气概都没有，这么晚了不觉得应该送送我吗？”我顿时惊讶了，“你说……你说让我送？”她撅了噘嘴，“不可以吗？”我立刻清醒过来，“当然，当然，送美女是我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之前还不确定我能有这个福分呢。”她理了理刘海，扑哧一笑，“贫吧你就！”

出了门林冰问我，“我觉得你这人在班里挺活跃的，但怎么感觉你看我的时候就别别扭扭的，也不愿理我，不声不响就走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哪里敢说我在“调查”你，况且你家那条件，我敢高攀的话，只好转过语气，“那还不是你太漂亮，冷美人气质，让人不敢接近的缘故。”她没有想到我在此之前“调查”她的想法，听到我这么说，她马上就笑了，“你这人！”

街道上的灯昏昏暗暗的，我俩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影子被拉的老长。眼看着学校门口就到了，我问她“你回不回宿舍？”“不回，你送我回家。”快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她摸了摸口袋，转身告诉我家里没人，忘记了带钥匙。我说那怎么办，她说还能怎么办，你再送我回学校呗。没办法，只好转回来去学校，一转身，不经意间她的指尖碰到了我的手背。我的手背好像触电了一样，赶紧缩了回来。她很不屑，“我碰疼你了？”“没……没……。”“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我……”半天也没吐出下一个字来。她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你是不是没碰过姑娘的手？”“哪有？我碰过的！”“哈哈，就你这样还碰过？我才不信呢。”我的羞涩生疏的表情和动作掩饰了我曾经和姚雪的接触，她倒是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一把抓住了我还畏畏缩缩的手，“那今天就让你碰个够！”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手既想扯出来掩饰窘境，又触碰到温温滑滑的皮肤不想撒开，心里一横，有美女主动拉着手还这样扭扭捏捏，哪里像个男人。心里这样想着，手底下就放松了，也主动抓了林冰的手，紧紧地攥着。她朝我脸上看了看，说了句“没想到你适应的还挺快。”我说班里班外那么多男生喜欢你、追你，他们要是看到今晚我俩拉着手逛大街，明天肯定把我堵厕所里修理我。她看着我“你害怕了？”“害怕倒是不至于，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张若辉、三宝子他们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不知道从哪里弄得你的照片，天天夹在书里盯着看。我是想都不敢想你会这样对我。”“他们我都不喜欢，虚头巴脑的，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种阳光、踏实一点男生。”边说边握紧了我的手。

真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啊。一路上，我的思想在做着最痛苦的战斗。心脏好像分成了两个派别，两个派别扭打在一起，一个问我，“你前不久才拥抱了姚雪，说好要和她谈场恋爱的，几秒钟都不要就叛变了，你是个感情的叛徒，姚雪瞎了眼了。”一个安慰我，“有美女喜欢你，你还装模作样个屁，有机会就要抓住，别人想抓都抓不住呢。”我的内心被两个人反复缠斗，刚刚和林冰手挽着走了几步就头上直冒虚汗。她从手心里也明显的感觉到了，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第一次拉美女的手紧张。她笑了笑，没说什么，我头上的汗却冒出来的更多了。

幸福总是短暂的。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再次回到了校门口。女生宿舍在校园西边，男生宿舍在校园东边，我把她送到宿舍楼下，正准备酝酿几句肉麻的情话，宿管大妈就像黑旋风李逵一样出现在我们面前，“干什么的，这么晚还不进宿舍等着锁门吗?小兔崽子别的没学会，谈情说爱倒是精通得很，要进快进，要走快走，要不然我打警报铃了。”我被宿管大妈吓了一大跳，赶紧放开林冰的手，让她回去。她看着我，手指在脑袋旁虚空画了个心，我的心脏好像被大锤打了一下一样，脖子也跟着她手指划的线，不自觉地转了转，猛地有些木了。我向她招了招手，转过头大步跑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其他人都睡了。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怎么像天上掉下来似得，这么让我猝不及防。拿起刚才牵过的手放在鼻子上闻闻，淡淡的兰花香味，很醉人。我忍不住拿这只手在我的鼻孔上来回闻，还在嘴上抹了抹，权当亲嘴了。亲了几次以后，又觉得不过瘾，用牵过手的这只手掌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弄得十分不得劲儿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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