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之天泣》——鹿人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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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萧天抵住了新一波的攻势之后，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短短数十年，这片天地早已是沧海桑田，曾几何时，我们的战场却从这方小天地转向了那方宏阔的宇宙。

他无数次回忆起那个夜晚，正是那晚的变故，大伯萧乾被困天牢，，而他父母被迫逃离应天城，或许就是从那个夜晚开始，无数人的未来也被改变，这方天地的未来也彻底的变得波云诡谲。

“剑指煌煌红月，血染穹天皓地，以九龙之灵，诸魔执意。”说罢，道人将剑锋一扫，面前的众人脖颈间瞬间被划出一条薄如蝉翼的血印。“引”，剑锋直指苍穹。鲜血自血印引出，血流如注，源源不断地汇至剑锋，形成斗大的血球。

剑锋处的血球越来越大，似有与月争锋之意。道人见此，剑锋一抖抛起血球，左脚轻轻点地，持剑跃起数丈，绕着血柱直追血球。

白如新雪的衣裳在血色相映中，似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薄纱。

古老相传，七月十五的月亮是一年中最圆最亮的，也是最冷的，那一夜的月光中掺杂着的阴气也最重。

那一夜万鬼出关，那一夜万人空巷。

没人能忘记灵宝元年七月十五的那一夜，虽然在那年那天的时候的百官万民还称那天是祥平元年七月十五，可在几日之后，那一年就被改了年号，祥平元年也彻底不复存在。

当然不仅仅因为年号的史无前例，更因那夜的月亮！

七月十五，夜，子时一刻。

应天城中的人都聚在皇都门外最繁华的东市，等待那夜最夺人眼目的天灯，然而华天子亲手放的紫色天灯并没有如人所期待的那般夺人眼目，那夜最令人难以忘却的是一轮自北方升起的月亮——红如鲜血的月亮。

当然自此之后留名最久的也不是那轮红月，红月在茶余饭后的闲谈中逐渐绝迹，留下的只有一展红月黑旗，供来虔诚膜拜。

按照华朝礼部所拟定的礼程，灯会行至高潮时由天子放灯，宣布大赦于天下，此时天灯在空中炸开，万千紫光撒在大地以喻天恩庇佑苍生万民。

就在天灯刚至半空时，天生异象——双月同现，一红一白。

即位不久的华天子从未见过此等场面，吓得面无人色，若不是身边内侍眼疾手快，此时早已掉下城墙。一精灵俊秀的女孩乜了一眼身旁的华天子，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侍卫，继续专注的看着那轮红月。

华天子望着红月逐渐升空，那升起的地方不正是宁州，那是宁王的属地。

三个月，宁王和萧乾等人走了三个月了！现在应该到了吧！

华天子扶着城墙望着红月，陷入沉思。

宁州在九州北端，最北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传说沙漠的彼岸是一番新世界，然而这只是传说，千年以来从没有人到过沙漠彼端，到达的最远处也不过百里而已。

丹朔此刻就在北漠中央。

口中念着咒语，万千剑影环绕在血球周围，聚流而上的血柱越来越细，只至最后一滴血融入血球之中，丹朔大喝一声，自上而下刺向血球！

“刺！”

血球被分成九股血流冲向下端的祭台，在祭台中心又慢慢汇成一个血球。

十五的月亮是最亮的，照在北漠的黄沙之上，犹如白雪临尘，入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及至红月凌空，天地被一片艳如鲜血的红光笼罩！

丹朔在空中如轻鸟一般翻身立住身子，缓缓落下站在祭台上，笔直的腿，背后斜背着剑，风吹过撩起衣袖，银丝轻轻随风飞舞，似是仙人临世，红纱也已经散去，孑然如雪的白衣与白沙混于一处，若不是立于漆黑的祭台上，恐怕没人能看见他。

丹朔站在祭台上，漆黑如墨的眼瞳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如炽热的太阳散发出的光芒!

一百年，整整一百年，在此地孤身等候，为的就是今日。

九足的圆形祭台上，丹朔右手持剑，聚内力于左手的食、中指，轻轻抚过剑身，所过处尽显寒冽之色。

口中念了几句咒语，丹朔大声疾呼：“破！”

手中的剑应着声音被丹朔猛然插入祭台中心。

就在这时，祭台中心的血球犹如被大火炼烧的油般翻滚起来，发出“呲呲”的声音。

血球在“呲呲”声中被炼化成鹅蛋大小，丹朔看状，以右手食指、中指作笔，在空中画出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一气呵成，丹朔用力一收，两指猛地按在刚刚插下的剑的剑柄上，那些符号随着手指应剑柄、剑身而下至剑尖。

丹朔继续运力到两指上，符号和血球渐渐融在一起，翻滚之势也越来越盛。

突然，“砰”的一声闷响，如炸雷声般在周围散开。血球冲破祭台，瞬间在地上炸出一个洞来，洞中“砰砰”声不断传来，血球带无可匹敌的力量向下冲去。

声音虽然不绝于耳，但随着深入地下，也渐渐小了。

突然，地下一阵巨响，顿时地动天摇。

神武卫除被丹朔充作祭品的八十一人外，还有十九人被点了穴道扔在地上，刚才看到种种超乎所知的异象，已是吓得不能自制，而在这阵阵响声中更是胆气被吓破，除了一人仍然坚持外，其余的都在地上磕头求神拜佛。

一股又浊又浓的黑气从洞中突然喷涌出来。

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洞的上方形成。

“我又回来了！”

丹朔跪在地上，额头抵地，喝到：“弟子恭迎帝君。”

那虚影又感慨了几句，脚下犹如有楼梯一般，从空中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好！”那人连说几个好后，又道：“抬起头来。”

那虚影伸出手放在丹朔的额头上，说到：“嗯！不错，这一百年来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那人脸上虽然笼罩着层层黑气，但说这句话时依稀可辨出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的弧度。

“弟子谨遵帝君之命，这一百年来不敢懈怠。”

“好！很好！”

刚刚说罢，那人又幻化作一团黑气，进入丹朔额头，刹那间，已是融为一体。

几日后，宁王府。

“道长，怎的这么早就走？”

“老道在王府盘桓多日，不敢再叨扰宁王了！”

丹朔望着眼前挽留自己的宁王，深邃的黑眸中似乎泛着点点星光，令人难以望及，挺秀俊毅的身姿，似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卓尔不群的气质。

丹朔看了一眼宁王旁边那秀雅绝俗的璧人，道：“世子不日就要降生，老道实在寒酸没什么好送的，就这块玉还拿的出手，算是老道的一点心意，还望宁王不要推辞。”说着从怀着取出一块小儿巴掌大小的浑身通红的玉递给了宁王。

宁王夫妇素来喜爱收藏金石玉器，知道这红玉价值不菲，几番推让不得，只得收下。

宁王夫妇望着迎着朝阳远去的丹朔众人，心中慨叹不已。

第一章人命如芥

七月十五——中元节，南方以新米、北方以新麦祭祀以告慰祖先今秋有成，民以食为天，士、农、工、商无不重视此日，这本应是属于农人的节日，可他们却从未在庆祝节日时露过面，只因为节日都是属于豪门大家的，寒门小户只能自娱自乐，或是苦中作乐。

属于农人的节日，农人为了一年收成的保证照常去地里劳作。

烈日悬空，树荫永远是天堂，在这夏秋之际的中午，所有农人都必在这林中休息，大人倚树而眠，小孩绕树追逐嘻戏。

只闻得哒哒的马蹄声传来，惊醒了睡觉的人，小孩也停了嘻戏，纷纷望向那声音传来处。只见一队骑兵护着一辆大马车，那马车通体围着金甲，金灿灿的耀眼，四马并驱，皆是金甲白马。

骑士护着马车只奔树林而来。轰雷阵阵，马车已到林前。两边骑士依旧围在周围，领头的骑士翻身下马抱拳单膝着地跪在那四匹白马前，道：‘’二爷，那片林子到了。”

只听里头传来：‘’老三，你出去看看，木头怎么样？”

从里头伸出一只手推开厚重的帘子，走出一华服少年，约莫十六七岁。

少年向林子望了几眼，脸冲着马车道：‘’二哥，这树还真如程将军说的挺直高耸，是建行宫的好材料。”说着望向跪在地上的骑士：‘’程将军，你看的真是好木料，国师来到行宫以后，肯定少不了一份好处。你立马赶走这些人，带木头回府。”又厌恶的看了一眼那些农人，快步上了马车。

程将军起身，向其他人吆喝了几声。所有骑士下马，手持锯子或斧头走向树林。

农人一脸茫然，已有几个走在前头的官兵将几个农人赶到了一边，自顾自拎起斧头砍向树木。有自知之明的农人默声的带着孩子离开了树林，只能唏嘘以后再无乘凉之地！

没了农人、小孩的树林只有锯木、砍木声。

突然，林中凭空传来一声惨叫！

萧天刚去药铺卖了前几月起早贪黑挖的草药和几根野山参，赚了不少钱，再不用担心后几月与师父的吃喝问题，而且在下月中秋夜可以买两个月饼与师父尝尝鲜。心情大好，就到老纪面摊吃了碗臊子面，走了一会儿直犯困，看到这儿有块树林就跑了过来，倚树而眠，不久便与周公侃侃而谈。

“将军，这儿有人。”一骑士看到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衣服的萧天躺在树下，喝了几声，见他没反应，便抬脚踢向腰间。

一阵急痛迅速袭卷全身，萧天睁开双眼看见是当兵的，松开了攥紧的拳头，一强壮的骑士走来，二话没说，攥着萧天的衣领将他提起扔到一边，拿起右手的斧头砍向萧天所靠的树。忽然一抹银色在树下闪过，看了一眼左右，发现没人看这，立马拾起，看是一小块碎银子，立马向腰间的钱袋中放去。

萧天捂着别在腰间的碎银正要离开，感觉不对，低头扯开腰带一看，碎银早无踪影，望向刚才靠着的树旁，正看见骑士拾起银子放向钱袋。

萧天立马向骑士跑过去：“兵爷，这是我辛苦赚到的，你把它还给我吧。”官兵闻声看到一黑影扑来，将碎银攥在左手，抬腿就给了萧天一脚，狠声道：“老子的钱只献给道祖爷爷，啥时候轮到你这杂种也敢向……老子伸手了。”萧天扭身不及，被踢开三四步远，趴在地上。

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望向这儿，官兵见程将军也望向这里，立马向程将军恶人先告状：“将军，这小子不识好歹，竟然想抢我的钱。”

程将军一听，这还了得，在城里他们个个都是横着走的，可在这儿，竟然有人敢抢他手下的钱，这不是扫他的威风，打他的脸吗？再向马车一看，三爷也听到声音扯开帘子望向这里，程将军脸一黑，召集士兵向趴在地上的萧天走去。

萧天一见这阵势，知道自己势弱，想爬起来逃跑，可那官兵下手甚重，挣扎几下仍在地上，弱声道：“官大爷，这钱算小子孝敬几位的，就放过小子吧？”那些官兵不辩刚才士兵说的是真是假，就向萧天拳脚加身。萧天眼看着士兵围住自己，只恨自己不够强大。拳脚相交，招招在身。

虽有多年的挨揍经验，可以前也只是几个大他几岁的少年，力怎及得上眼前这些五大三粗的骑士。

萧天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程将军看三少已退回马车内，自觉无趣，又踢了两脚，看其已无任何动静，便道：“兄弟们，这小子装死，躺地上耍赖，牛山、柳河，你俩把这小子扔远点，不要妨碍弟兄们砍树。”说罢又用手抹脖子示意牛、柳二人将其弄死再回来复命。

从官兵中走出两个虎背熊腰的巨汉，扔掉手中的斧、锯，二话不说架起萧天向远方走去。

“小河，道长可说了，今日我俩可不宜见血啊！这咋办？”牛山皱眉望向另一边的柳河。

这二人自小混在一起，游手好闲，是乡中有名的泼皮，本来不过靠着耍泼犯横弄些碎银混个吃穿不愁就够了。可就在今年年初村里来了一老道，满脸沟壑，白发看去也快褪光了。乡中众人皆对此人充满避弃之意，可这二人却对他毕恭毕敬。

本来这两人对这老道也满是嫌弃，可从那日起，他二人就认定这老道定是会仙法的老神仙下凡所变化的。

那日，二人正在破庙里，坐在残缺不全的佛像上喝着诓来的酒宰那偷来的狗。外面风雨大作，真是飕飕林木潇潇雨。

“汪……唔……汪……唔”一声比一声凄厉。

一闪电突然劈下，等缓过神来，他二人已在门口，而刚才所处之地只剩焦黑的死狗冒着热腾腾的浊气。

正是老道在闪电劈下的瞬间带两人离开原来的地方，才逃过一死。

若不是那老道，他二人已经是一滩焦黑的死尸，哪有今日的好处。

知是那老道救了俩人，顿时将其奉为神人，两人把那老道供在家中，每日的好酒好肉从未断过。忽一日，那老道让其二人投去奔彭城守将程将军，虽说彭城只是一个小城，城中守将有着将军的职衔，但实际上职位不过是在末流，可对牛山、柳河二人来说，这也是难以望及的，二人在以前连见程将军一面都不可能，可这次一去不仅见了面还成了城中守卫。而今日出门时那老道说今日不宜见血，他二人自当不敢乱开杀戒……

“嘿嘿，牛哥，放心，我知道一去处能送他见阎王，还不见血，喏，就哪儿……”柳河指着不远处的断崖。

“小河，这地方还真是不错，不会让这杂种的污血弄脏我俩的手。”

“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找的地儿。”一旁的柳河牛逼哄哄的说。

烈日下，荒凉古道。

两巨汉架着一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向断崖走去。

行至崖边，二人抬起空手，擦了几下脸上的汗，转头相对，多年的交情使得两人早已心意想通，二人会心一笑，松开架住萧天的手，抬手轻推，萧天已向崖底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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