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层云》： 鲜血与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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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鲜血与屈辱

日头高悬，一名少年躺在树下的阴影里眯上眼看着太阳。手里握着斧子在空气中随意划动，破开凝固了许久的空气。少年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任其在肺间滞留许久，又深深吐出，像是一声叹息。“唉，仙人啊。”少年撑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衣上的灰，背起在一边太阳下晒的发烫的木柴，提起斧子，迈开脚向山下走去。少年动了，这一片空气也恰好要动了。清风吹过，消减了少年身上些许的热气。少年舒爽的哈了一口气，一步步的迈向山脚下的山村。最后留下的话在空气中飘荡开来“真厉害啊，仙人。”

少年一遍迈步在山间的小道上行走一边回想不远处的村子，和发生的一些事。

村子背靠云山，也许不叫云山，但村中祖祖辈辈便一直喊这一名字，少年自然顺理成章的也这么喊。村子并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全村只有二三十户人家。少年停下脚步，将背上的木柴向上顿了顿。木柴上的枝干划过少年的背，少年“嘶”的吸了一口冷气，想起了前几日受的伤，想必那些血痕依然留在自己的背上。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低喃道:“仙人还真是厉害，要是我也……”少年摇了摇头，又迈开了步子。

从山上下来，一路直走便可到自己的家中。少年低着头看地，想着这些天村子变了许多，但对自己道没什么影响。无非是挨打更痛些罢了，被打的次数反而减少了。少年低着头，眼睛向两边撇。空无一人的路，和几间木头房子。

少年来到了自己的住所，一间称不上完好的木屋。外围的围栏维持着残破的身体圈下一点地盘，门的作用仅仅是阻隔视线，没有任何对外的阻拦效果，和围栏一样。少年走进围栏将木柴弃置一旁，推开门进入房屋中。在脚踏入的前一刻愣住了，一名身穿黑衣腰间挎剑的人站在他面前，少年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人冷俊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少年的眼睛，仿佛要钉进他的心里。“你就是云雨？”少年寻着声音将目光瞄向右边，看向坐在由两块褐色巨石和一块木板组成的床上。本是木板的地方垫了一块雪白的皮毛，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荧光。云雨一下愣在那里，他没有看见过这么白的东西，比云比雪还白。云雨面前站着的黑衣人见了，轻哼一声，一拳打在云雨的肚子上。“少爷问你话，你敢站着回话，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云雨眼前一花，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从双眼间渗出的泪水落在地上溅起灰尘，云雨咬紧牙关，任由喉咙间发出嘶嘶声，他知道他现在要做什么，他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他身上的伤正是那个坐在雪白皮毛上的人给的，他让手下打他时，连看都没看过一眼。云雨放开了捂着肚子的手，双手贴在地上，头颅缓缓碰向地面。云雨感受着唇边的血，猩红色在眼前一点点的铺开，少年开口慢慢的用因疼痛而发颤的声音说出来:“贱民云雨，拜见上仙。”

第二章 少年与誓

窗外的云从金色过度到橘黄，又染上赤色。云雨依然跪伏在地面上，唇边的血迹早已凝结成血块，泪水在更早之前就干了，长久的保持着一个姿势，双腿和背部极为酸痛，双眼模糊的看着地面，上面的斑斑血迹在眼前晕成一块布似的暗红物块。云雨对于时间这一概念早就模糊了，正在迷迷糊糊保持着意识的大脑随时会罢工。终于，一句话传到云雨勉强运作的脑中，“你进过云隐山吧，？”

云雨张开了干涩许久的嘴唇，些许血粉从嘴边脱落，听着这声音云雨便知晓这是那位仙人说的。云雨回答道:“报上仙，去过。”头依旧贴在地上。坐在毛皮上的人停下了手中摇着的折扇，再次问道:“你在那上面待过多久？”云雨的皮肤突然紧绷起来，他感觉到房子里的气氛变得大不相同。那名黑衣人的视线从门口移开，看着趴伏在地的男孩。云雨察觉到了黑衣人的视线，如芒在背，似将刀口抵在他的背上。云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他知晓自己绝对不能说假话，但也不能说真话。

云雨作势要抬头，突然从喉中咳出一大口血来，一股虚弱感笼罩在他的心间，他觉的自己会死！一定会死！但他没有办法，只能任由这股恐惧盘旋在脑中，他明白，在这一刻，全世界都不会有人来救他。

云雨颤抖着回答:“报上仙，我可以在山中待一天，如果有干粮和水，我住下也没关系。”云雨感觉空气又紧绷了几分。坐在木板上的人又说话了:“你不必慌张，我换个问法，你走过最高的地方是哪。”云雨知晓他这么问必有目的，一个不好自己的命就没了。但是他怎么知道是什么目的，于是只好小心的答道:“回上仙，我砍柴只在山脚下转转，那的柴才好烧火，做的碳也好卖。但那山上云雾太浓，有时得盖住一整座山，湿气太重，柴也不好，所以我没怎么去过山上。”云雨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一直看着云雨的眼睛移开了视线，背后的刺痛感更加强烈，云雨知道现在是关键了，今天能否活命再此一瞬间。

坐在木板上的人正要挥手，云雨突然张口:“不过那座山有一些特殊之处。”云雨看着那人的视线又回到自己身上，背后的刺痛依然还在。“什么特别的”，那人说到。云雨回答:“那山在云雾完全笼罩之时，几乎任何人都进入不了。”那人死死的看着云雨的双眼又说到:“这不过是你们村里的传说罢了，我进去过，没有什么特别的。”云雨察觉那人又失去了兴趣，立刻说到:“我经历过！进去时整座山都变了，有各种没见过的草木！还有奇怪的兽吼声！”云雨见那人的目光又转向自己，云雨看着那双好似要看透自己内心的眸子，立刻低伏下头，说道:“上仙大人我说的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

在云雨说完这句话之后，房子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而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这是安宁，反而觉得这时的沉默像是一把刀，似乎马上会见血。而云雨便在这忐忑之中，不停的对自己说:“我要活着！我必须要活着！”他发誓，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犹如蚂蚁一般，等待别人对他命运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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