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者为僵》——在下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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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半夜十二点。

胡祚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就听到有人敲门。

“谁啊这大半夜的，有毛病把。”

“快递。”

门外的人只说了两个字便不在开口。

胡祚骂骂咧咧的打开门，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疑心是隔壁的小孩调皮，胡祚打算关门，一低头看到一个包裹。

“真的是快递？”胡祚捡起地上的包裹查看，奇怪的是，包裹上只有五个字：

收件人：胡祚。

看不出是哪家快递公司，看不到是谁寄的快递。

“什么东西。”胡祚关了门，坐在沙发上打开包裹，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和两张照片。

纸条上写着：兰晴高中，女生宿舍楼三层，307号。

这张纸条让胡祚眼皮子跳了一下，莫名感觉到不妙，却又在好奇心下拿起两张照片。

一张是合照，上面的四个人胡祚还记得，从左到右第一个是和他一个宿舍的张鹏，第二个是同班的李飞，第三个是胡祚本人，第四个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女生，胡祚记得她叫陆小晴。每个人都勾起嘴角，看的出笑得很开心，只是，那个寄件人竟然把四个人的眼睛部分挖掉了，整张照片看上去那么诡异。

胡祚喝了点水，看了另一张，上面只有一个人，正在吃东西的胡祚，眼睛看着镜头，眉眼带笑，只是，这是一张黑白照。

“卧槽！”

胡祚几乎马上就判断出有人想整自己，拿起手机想要问问是哪个闲的蛋疼的朋友的恶作剧，想了想又放下，那张纸条静静躺在茶几上，可是胡祚总觉得它在诱惑自己。

兰晴高中女生宿舍楼，三层，307号。

胡祚吸完一只烟，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兰晴高中是吧？

明天我就回去看看是哪个王八蛋耍老子！

第二天中午一点，胡祚来到兰晴高中，因为在放暑假，所以铁门紧锁着。

他在门口在了一会，琢磨着要不要爬过去，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回头，看到张鹏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你也收到了？”张鹏很激动的摇着胡祚的肩膀，胡祚看到张鹏脸色苍白的脸上挂着的黑眼圈，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鹏胆小，这是全班都知道的。

没想到一张照片把他吓成这样。

“胡祚，张鹏。”陆小晴骑着一辆电瓶车，车停在两人身边，陆小晴一脸惊讶的叫出两个人的名字。

胡祚从口袋里掏出昨天晚上自己收到的东西，笑着问陆小晴：“小晴，你也收到了？”

“嗯。”陆小晴脸色难看的从背包里拿出自己收到的那份，咬牙切齿的说的：“不知道哪个撇犊子给我的，千万别让姑奶奶逮到，不然让他好看！”

张鹏往胡祚身上靠了靠，双手抱住胡祚的胳膊：“我的天啊，怎么回事，我是越想越觉得可怕。”

“你们两个终于决定搞基了？”随着一声轻浮的口哨声，李飞开着越野车停在三人面前，兴奋的问三个人：“你们也收到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李飞跳下车：“我艹，很久没这么刺激了，还等什么，走吧。”

李飞率先爬上铁门，纵身一跃，跳到铁门里面，一脸怀念的拍了拍铁门：“兄弟，两年没爬你了，真是怀恋啊。”

陆小晴紧跟着，动作潇洒的跳过去，挑眉看着胡祚和张鹏。

“胡祚，会不会有危险？”张鹏想要逃跑，将胡祚拉住，胡祚直接甩开他说：“胆小鬼就别来了。”然后爬上铁门。

“谁、谁胆小了！我爬！”张鹏恼羞成怒的瞪了胡祚一眼，然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跟着胡祚爬。

“咱张鹏鹏同学真勇敢。”陆小晴冲张鹏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说的，张鹏红着脸：“陆小晴，你怎么可以这样！”

四人嬉笑着，穿过操场，绕过教学楼，顺着实验楼旁的小道上走了会，最终停在了鹊桥边。

李飞嗤笑。

兰晴高中是胡祚、张鹏、李飞和陆小晴的母校。这个学校的宿舍楼一直为学生诟病。

教学楼后面左边是实验楼，右边是一个小花园。花园和实验楼中间有一条石板小道，顺着这条小道，就会看到一个人工湖。一座小桥通向湖心，有一个亭子，然后亭子的另一半，小桥变成两座。一座通向男生宿舍楼，一座通向女生宿舍楼。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楼之间有一张巨大的铁网，上面挂着写着“禁止通行”的牌子。

兰晴高中的学生就因为这事，就戏称这座小桥为鹊桥。男生宿舍楼就是牛郎星，女生宿舍楼就是织女星。

当年李飞就为了给自己女朋友送吃的，被写了三千字检讨书。

四个人神气的走向女生宿舍楼，那种大摇大摆进女生宿舍楼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直到他们看到女生宿舍楼下紧锁的门。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要不，咱们回去吧……”张鹏弱弱的说了一句，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吞了吞口水。

“怎么可能！我才不回去！”李飞恶狠狠的踢了踢门，眼睛打量着周围。

最终，视线落在宿舍楼边一棵树上，那棵树有一根枝干，刚好够到二楼的窗子。窗子没关。

“我们从这里进去。”

李飞把外套拉链拉上，麻溜的爬上树对下面的三个人招呼到。胡祚看了张鹏一眼，怕被拉住，连忙爬上去。陆小晴不会爬树，胡祚和李飞吊着树上拉陆小晴，最后张鹏看着三个人都跳进了窗子，周围就他一个人，这种孑然一身的感觉不太妙，他想了想还是爬上树。

爬进窗子只看到胡祚一个人，张鹏疑惑的问：“陆小晴和李飞呢？”

“他们以为你不来了，就先走了。”胡祚看了眼窗子，心里觉得异样，却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只是默不作声的拉着张鹏离窗子远了些。

“我们走吧。”胡祚对张鹏说到，安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窗子边就是楼梯，胡祚拉着张鹏上了楼。

“李飞，你们找到307了吗？”胡祚一边上楼一边大喊，为了保持联系，也为了壮胆。

“找到了，门锁着，我们在门口，你来看看。”听到李飞的声音，胡祚微微安心，上了三楼，走廊上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李飞一向喜欢作弄人，胡祚想到这点，皱了皱眉，语气不好的对着空荡荡的走廊说到：“李飞，别玩了。”

没有人回应，张鹏拉着胡祚的手，小声的问：“胡祚，怎么了？”

“没事，跟紧我，别松手。”胡祚摇摇头。

李飞这是等着自己主动去找他呢，陆小晴怎么也跟着胡闹？

头下意识向右边看去，胡祚看到房间门上白底黑字的三个数字：203

怎么回事？胡祚皱眉，猛地转身看向走廊尽头的窗子，窗子没关，外面的树枝随风摇曳。

第二章

“胡祚，我们……我们好像还在二楼……”

张鹏也注意到窗子那边，下意识拉住胡祚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些。突然张鹏吞了吞口水：“胡祚，好像有东西在附近。”

东西这两个字可以代替很多东西，比如某种飘来飘去的玩意儿。

而在这种情况下，胡祚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胡祚下意识要呵斥，用很大的声音，教训张鹏，也是给自己壮胆。

张鹏却直接就怕得抱住胡祚的胳膊：“你相信我，真的有东西，我能感觉到。”

胡祚嘴巴张开又闭上，最后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wcntmd！”

张鹏胆小胡祚是知道的，胡祚也记得以前去张鹏家蹭饭的时候，张鹏那个老得看起来非常恐怖的老祖太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张鹏小时候据说能看见鬼，还能和鬼流利的交流。

但由于鬼话连篇，有些需要找替死鬼的鬼总是会引诱你去代替它。

张鹏好几次都差点死掉。

以前一起去澡堂的时候，张鹏就指着一些伤疤给胡祚和李飞看过，为了证明自己以前真的通灵。

背部的抓伤，肚子上的刀伤，右手手腕割腕的痕迹。

朋友说的话，哪怕再怎么离奇，胡祚也会相信，他也怀疑张鹏有精神上的毛病，但到底没说出来。

想了一下，胡祚把自己连帽衫上装饰用的线扯出来，拉过张鹏的手把两人绑在一起。保险起见，胡祚打了好几个死结，一边打结一边对张鹏说：“一会儿你一定要跟紧我，不管看到、听到、或者感觉到什么都要告诉我，遇到危险往我这里跑。”

打完结一抬头，却看到一张陌生的女生的脸，而张鹏不知所踪。

那是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女生，还有几分可爱的味道，身上穿越兰晴高中的校服。

只是脸色惨白，眼眶里只有眼白，让胡祚心跳骤停，后背发凉，一个踉跄坐到地上。

回过神来，胡祚脑子里只有一个字：“逃！”

可惜他和女鬼的手被绳子绑在一起，那么多死结怎么也解不开，女鬼站在原地，胡祚就逃不脱。

索性胡祚跪到地上，不停的磕头求放过。

措不及防的，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胡祚因为被绑住而吊在半空中的手背上。让胡祚不由得愣了愣，下意识就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哭？”

话音未落，胡祚只觉得头疼欲裂，一大堆画面进入脑海，最终编织成一个不属于胡祚的记忆。

“我叫谢依。”

胡祚听到女鬼这么说的。

然后他被迫看了谢依的记忆。

谢依的童年是灰色调的。

父母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吵架。

六岁那年母亲在被父亲暴打后忍无可忍提起菜刀砍死了父亲，他们不知道谢依躲在桌子下面早已泪流满面。

直到邻居报警，把喝醉的母亲和已经僵硬的父亲的身体带走，人们才发现桌子下还有个双眼空洞的她。

后来和独眼的奶奶住在一起，两个人靠着捡塑料瓶为生，生活最艰难的时候，她们是等菜市场关门后在一堆烂菜叶里找吃的。

从小招到别人的白眼和嫌弃，谢依很努力的读书，成绩也很好，也因此免费进入兰晴高中，她靠着奖学金补贴家用。

她小学初中都被同学冷暴力，她已经麻木了，以为高中也一样，可惜她那些同学却开始对她施暴，教室，厕所，楼梯间，体育器材室……

谢依开始满身伤痕，她庆幸的是她的奶奶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她还有勇气对她的奶奶说：“奶奶，我同学对我可好了，你不用担心。”

但最终她在被三个人强暴后还是不堪受辱爬上教学楼楼顶，然后结束生命。

穿着红色的裙子，用最惨烈的方式诅咒这个残忍的世界。

胡祚记起，自己高中时，可不算什么好人。

家室优越的他，特别喜欢用钱指使那些穷学生为他做事，他还喜欢对他们拳打脚踢。

胡祚，李飞，张鹏，陆小晴，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各家家里经济情况差不多。

李飞就喜欢泡穷学生，然后甩掉，给人徒留悲伤。

陆小晴从来用鼻孔看人，不管是明面上还是心里，都看不起这群人。

张鹏倒是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他胆小。

但也因为胆小，他习惯性跟胡祚他们三个抱团。

胡祚记得他们那一届有一个中考状元，家里特别穷。因为自己中考考得特别差，胡祚就特别喜欢欺负她，那些喜欢拍胡祚马屁的，也就跟着欺负这个中考状元。

胡祚甚至记不住那个状元的名字，因为那个女状元总是低着头，胡祚连女状元的脸也没记住。

现在看来，谢依的死，是胡祚他们四个造成的，他们是罪魁祸首。

胡祚看完，女鬼就蹲在他面前，一边哭一边问：“社会败类活着有什么意思？”

胡祚听见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错了，让我去死吧。”

接着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朝着窗口走去，女鬼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胡祚认命的闭上眼睛，从窗子跳了下去。

“胡祚！”

一声尖叫让胡祚清醒了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空中挂着，他抬头，张鹏正吃力的拉着自己，脸早已憋红。

胡祚借着力爬到窗边的树上，再次爬进窗子。

双腿发软只能坐在地上靠着墙大口喘气。

张鹏软绵绵的躺在他旁边，一副只剩半口气的样子。

“你他妈有病啊！一言不合就跳楼，要不是你往我手上栓了绳子，你这会子已经死了！”

张鹏解开绳子，两个人手腕上的伤口都很深，有些地方还在流血。

胡祚不好意思的对张鹏说了对不起。

“不知道李飞他们怎么了。”张鹏叹了口气，突然站起来：“我们再试一次，搞不好就到了。”

胡祚只能答应，跟着张鹏上楼。

他希望谢依网开一面，让他们四个人都平平安安的出去。

虽然不太可能。

“嘿！”

踏上三楼的一瞬间，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心不在焉的胡祚一跳，胡祚下意识拉住张鹏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李飞奸计得逞的笑声。

看着楼道口的两个人，胡祚鼻子突然觉得很酸，连忙佯装生气的说道：“你们他妈有病是吧？”

四个人站在一起，胡祚突然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也就不再迷茫。

“我们把302的门撬开了，你们来看看。”

302，是谢依被强暴的地方。

胡祚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李飞嫌他慢，一把把他拉进去。

四个人进入房间的一瞬间，门突然就被关上。

“也许是风吧。”陆小晴看胡祚脸色变了变，出言安慰。

胡祚却推着陆小晴往门口去：“小晴你快出去。”

这里是谢依被三个男人强暴的地方，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陆小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满的挣扎着，一不小心，衣服被胡祚扯下来一点。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黑了，下着雷雨。

“啧，这鬼天气。”李飞因为闷热把自己的套头毛衣脱掉。

胡祚已经呆掉了。

窗外雷光火闪，房间里三个男人和一个不停挣扎着要出去的女人。

一个男人背对着窗子脱上衣。

一个男人双手伸向无助的女生。

一个男人脸色难看的扯住女生的衣服。

和谢依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大概猜到谢依要干什么，胡祚推开陆小晴，拼命扭着门锁：“谢依，你不能这样！你放我们出去！”门，怎么也扭不开。

就像谢依记忆里那样。抓住女生的男人把女生推开，然后反锁了门，还试了试确定不能打开。

李飞也试了一下，暴躁的将房间中间的桌子踢翻：“艹，被人下套了。”

这一幕，也和谢依记忆里一样。

“胡祚，怎么回事。”

习惯性的，三个人看向胡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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