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回家乡》：回不回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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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回家乡

二十二年前刚来广东时我有一个梦想是：“赚到十万元钱就不干，回家”。可惜到现在还没赚到，所以一直也都回不了家。其实在外的游子的内心是每个人都想回家的，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记得来广东三年后第一次带着媳妇回家登记，那真是让父母亲乐开了花，甚至有点引起全村轰动，父母亲最快乐的事情也莫过于此了！在农村要找一个媳妇所要花的银两在那种年代那可是一座大山啊！。记得那次回到家时那种兴奋之情是溢于言表，渴盼了三年终于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老家的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人还是那些人，涛声依旧，一切都显得格外的亲切朴实。到家之后跟家人一起团圆吃饭促膝长谈，也会听家里的父母亲说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不管消息好坏，听了都觉得很新鲜很亲切。有空在村里走走，碰到这些乡亲，也不会觉得是很久没见面，个个都热情跟你打招呼，喜笑颜开不带一点虚情假意亲热的对你说：嘿！你回来了！从他的表面就能看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好像久违的亲人一样，我仿佛也觉得只是去了一趟长途旅行回来。有时有空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分一根烟点燃，跟以前一样，没有一点隔阂，有说有笑乡音依旧，其乐融融在一起，感觉到回家真是美妙，天天都感到不知疲倦精神抖擞，玩几天出来时还总是觉得恋恋不舍，难舍难分。

随着时间的流逝，最近这几年回家感觉到是一次次的不同。首先现在回家一般都是选择节假日回家(平时回家老家更没人)，回家时道路拥挤，长时间开车体力损耗，回到家时已经疲惫不堪。到家后在外面已经住惯了商品房非常便利，然而回到家后家乡的厕所和卫生间是令人难以容忍，家里没有热水器，洗一个澡也像是杀猪一样，要准备的非常充分。家里的房间平时也没人居住，平时房门紧闭，被、席久放衣柜，突然间入住进去一股霉味非常大。农村的人一般家家户户都养有鸡鸭狗猫之内，可能是肮脏细菌也多，小孩子每次回家住几天几乎都是全身发痒伤痕累累出来。

出来那么多年，也已经过惯了那种没什么人情上下的生活，在南方这个市，我所在地附件的镇区当地人请客是一分钱红包都不收的。既然有心请人吃饭还收什么红包呢？然而回到老家再顺路去丈母娘那边，人员众多，关于包红包买礼物方面就有很多的思量。你送多了又因为要送好多人，所以一般也就是认为意思意思过得去就算了，然而家里人可能已经过惯了这种大手大脚的生活（其实老家的人并不是有钱），她们又开始说你小气了！所以说每次回家在经济方面也算是成为一种负担，本来打算回家是一种亲情关系的修补，没想到有时搞得众叛亲离大家有点怨声载道。

过节回到家少不了就是吃吃喝喝，整天都是大鱼大肉和喝酒，青菜煮得不成比例。正月请完客家家户户请完客菜品剩很多，倒了也可惜，所以经常吃剩菜，吃的不新鲜，加上美味佳肴三餐不断，营养过剩，所以每次回家不是吃坏了肚子就是吃高了三高，对身体不利。关于喝酒，平时如果是跟家里人喝，喝的开心，喝高了也就无所谓，但是好多时都是跟亲戚朋友喝，因长时间大家的未接触，人际关系的生疏，很多时候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寒暄，难于应对。

现在回家一般的人都是开车回家，车开的是一辆比一辆开的高档，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赚了钱似的。汽车就是人的最好的名片，人都会有攀比的心理，所以说也会造成一些人的心理负担。还有因为受当时计划生育重男轻女政策的影响，男多女少，可以说村里十几年前就已经没有“小芳”了！现在很多大龄年轻人都还没结婚，家里的父母亲是急得热锅上蚂蚁，总是期盼着孩子能够带一个女朋友回来，但是现在社会太现实，再也不比得我们以前只要情投意合就可以，你们曾经哪怕是同居，到了关键时刻没车没房总是事与愿违，所以也就造成了一些人回家的心理压力。年轻人没结婚也就意味着没有后代，对故乡将来的永续发展也造成了难以预料的影响。

现在回家家里的变化也已经不小，村尾的那棵巨松倒毙了，家乡的那口古井因为多年没人再去打水喝，水也已经变得浑浊，家乡很多山也理得光秃秃，河水小了不少；家乡的小学已经荒废了很多年，曾经满操场学生嬉闹的场景早已经人去楼空，走到那里杂草丛生，一片萧瑟，显得非常凋敝；家乡的农田也已经基本包给了别人，很多土地里再也看不到波光粼粼的水面，绿油油的秧苗和长出金灿灿的稻谷，真回家也无事可做，现在家里一头牛都找不到，早已经失去了农村最本真的耕读文明；家乡的小河和田野几乎是一条鱼和泥鳅都快没有了，还有那老实的田螺也不知去了哪里？可能是受农药的影响还有人为无情的过度捕捞都有关，几乎已经快成为灭绝师太了；家乡的曾经到处瓜果飘香和青菜遍地也已经几乎失去踪迹，小河两岸的果树是十几年前已经老死了，现在河边两岸到处都是铺着硬邦邦的水泥路；村里的蔬菜基地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在劳作，几棵稀疏被虫和鸟吃过的蔬菜奄奄一息的在那里孤单站立着，经常回家吃的好多也一样是在外买的大棚菜饲料猪肉；原来老家门庭若市的士多店平时回家几乎是一个客都没有，士多店的老板昏昏欲睡一直勉强支撑着，仿佛成为了麦田里的守望者。老家都是剩一些老弱病残的人在家里，消费能力有限，如果不是说博冬季有人来赌博抽一点水钱，我估计士多店早已经歇业了；自小懂事家乡一直下来，祖祠堂没人牵头进行修复，族谱也从来没有人出来整理，好像没有多少人愿意尊重历史，未来应该也就可想而知；随着时光飞逝，有的人家里父母亲的过世，门庭冷落紧闭家门，父母亲不在，家也就不在，老宅也就成为了蜘蛛老鼠蟑螂的天堂，看去非常的凄凉；家里现在虽然人口不多，但是现在的商品讲究包装，农村又没有垃圾处理或填埋场，所以说经常都看到马路边到处堆放着生活垃圾，看了非常令人惊讶，比城市还更不堪。还有重要一点就是在外已经习惯了那种灯火通明的夜生活，回到家到了晚上家家户户早早就熄灭了灯休息，一度电都不愿意多用，整个村庄漆黑一片笼罩伸手不见五指，晚上睡醒了一两回都没天亮，看着无边无际的黑夜，仿佛无情的要把你吞噬。

总之现在的家乡跟我们曾经的记忆已经相差甚远，很多这些本来都是维系我们精神纽带的东西，现在已经完全变得面目全非，儿时年少的记忆基本已经丧失殆尽，我有时回家到处走走看看就是想找回一些我们童年的记忆梦想，但是所看到的即不像农村更不是城市。在外的老乡以前平时坐在一起聊天，聊到童年时的故乡和往事感到回味无穷，本来是一种情感释放的地方，但是现在已经感到家乡越来越抽象越来越模糊，现在有时它已经成为了一个沉重的话题，成为了一种略带颓废的温柔。如果家乡的经济无法得到发展(农村也不可能发展)，单单优势只剩一些空气和水，那是远远满足不了现代人要求的。随着时间推移，我看故乡也只会成为不可回，无法回，或者只是成为一个口说回心不回的话题而已，抑或哪怕是真的有回去那一天，故乡也已经不是原来心中梦想的美丽精神家园了。

朋友

在我们老家村尾有一户人家，他家有一个男孩年纪跟我一样大，但他明显就长得比我高大，而且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对长得有点激动的我眼里他完全就像是一位人见人爱的美男子。他在家排老小，前面有几个姐姐各个长得窈窕淑女如花似玉，不知是否跟他他爸妈基因有关。不过他也有一个缺点就是性格特别腼腆，他如果稍微受到一点刺激，他马上就会害臊的像个少女似的；有时又看他也很自卑，这或许跟他家阴盛阳衰还有父亲过早去世有关。

因为年纪跟他一样大，所以从小我就跟他“青梅竹马”一起读小学，他如果是一位女生，我真的不敢担保说不定会爱上他。每到上学时走到他家门口只要我朝他家“喔”的叫一声，他立马就会背着书包从他家里飞快跑出跟我一起上学。从家里到学校有两条路：一条是宽阔的“7”字型大马路，还有一条是顺着山脚小溪蜿蜒而过的乡间小路。我们平时都是选择走乡间小路，一是因为它路程较短还有就是在小路里隐藏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小故事。

从我们家到学校大概有一里地，只要从他家门口往前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山坡上就有一棵野板栗树。一到了冬天那些野果就会“情不自禁”的往路上掉，我们两个一见到地上有板栗果就会欣喜若狂，雀跃欢呼的把那些板栗收集到一堆；如果是遇到那些不是很成熟开裂的我们就用石头敲打然后小心翼翼的帮它给剥离出来，板栗的壳因为全身带刺，我经常都搞得团团翻转无从下手，但是足智多谋他总会千方百计想方设法把那些板栗逐个给剥开；如果有时地上不是捡到好多，看到树上硕果累累我马上就会蠢蠢欲动想往路边山上的那棵险峻树上爬去，然而当我还没付出行动时他往往就会跟我说这棵树长得很危险让我来，就自告奋勇的往山上那棵树爬去，把那些能够摘得着尽量全摘下来，然后又是小心翼翼的敲打剥离。到了全部板栗清理干净经常也能搞到一小堆的果实，到了两个人分果子时他从来不会计较跟我分多少，他总是主动的把那堆板栗果给分成两堆，往往还是我这种“不劳而获”的人分的更多的那一堆。去学校的这条小路在不同的季节总是有那些不同的野果，比如红豆杉果、“鸡屎仔”、“菩萨子”、”巴巴比“等等，虽然如今觉得那些东西不好吃，但对当时那个饥不择食年代的我们还是非常的看重的，当我们每次有收获跟他在一起分享所有的劳动成果时我基本上都是有赢没亏。

到了一起上中学，从我们家去镇上中学一出家门口就有一条四里长坡，在我们那个幸运年代刚好已经碰到开始骑自行车去学校（以前的人都是走路），但是去学校要推着自行车上这条坡那可也不是一个轻松活，况且车上还要加上带着去读书要吃的那几斤大米。我记得有一次要做他的单车去上学，单车在推老家这条坡时我看他早已满头大汗，我是几次都提出要求让我来推一阵子单车，让他歇歇，然而他却从来不肯撒手都是毫无怨言的自己来承担，看着车后架两个人加起来的十二斤的大米我只有在车后使劲的助他一臂之力尽量的让他减轻负担。

在读初二的那一年，我记得有一次去学校食堂拿饭，以前中学的食堂拿饭就好像是打仗一样推推搡搡。有一次我跟一个人发生碰撞摩擦差点打起来，那位同学长得是人高马大仗着龙马精神就要向我动手，正当我束手无策千钧一发要被挨打时，没想到我突然看到他脸红脖子粗好像是关云长似得的挺身而出大哄一声站在我面前，刚才那位人高马大的同学突然看到我的这位陌生朋友跟他个子不相上下而且还有一种决一死战的精神架势，那位同学被他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开始变得胆怯了。这次的事件全靠他总算使我化险为夷。

初三读了一个学期我就缀学了，但是初三的课文是已经全部上完了到了总复习阶段，这样的我算不算有初中毕业呢？对于如今经常爱“写作”的我至今耿耿于怀恋恋不忘没领到这本初中毕业证书。回到家里修地球，记得是一个下雨的下午，他来我家找我玩，一起玩没多久劳累的我不知不觉就在地铺上睡着了。睡了大概有两个钟才醒来，窗外下着一些小雨，我看天色都已经有点昏暗了，我看到他还坐在我身边地铺上静静的看书。当他一看到我醒来时，他脸上毫无掩饰的仿佛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兴奋跟我说：“诶！你醒了！”。我不冷不热的回答他说：哦！。过了没多久，然后他又跟我说：“天色不早，我要回家了”。我向他翻了一个身又是爱理不理的向他微微点了头。

在家务农半年后他也初中毕业回来了，有找过我几回没多久他就去市里的一家汽车店学修汽车了。他妈妈是不让他去的，但是他特别懂事执意要去学一门手艺，家里人也就没办法。没想到不到一年时间有一天突然间听到他家人说他到河边插身洗澡不小心掉水里了，不习水性的他在家人找了几天才在很远的下游才找到，听说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我也未身临其境。听到消息后，年纪轻轻的我心里有一种茫然和失落，跟随没多久的日子我也就对他逐渐淡忘释然了。

时光总是会在身边流逝，在这不断的日子里我偶尔还是会想起他。现在掐指一算我跟他的永别已经将近二十五年，一路走来，有时想想那些曾经自己身边的朋友多数都是一些互相利用见利忘义的酒肉朋友，知心莫逆之交朋友是屈指可数。若再有回忆跟他曾经一起历历在目的时光我就感到显得特别的幸福温馨和弥足珍贵了，到了不惑之年的我至现在才发现他才是我人生中一位真正不可多得的朋友，在随后的日子我估计经过时间的熏陶，怀恋他的心情也就只会有变得更加的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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