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心》： 我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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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做错了什么

一间并不是很大的房间，只有在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精致的办公桌，桌子后面坐着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性，正皱着眉对着面前的一摞文件沉思，一台笔记本电脑则被放到了一旁。

刚推开门的叶染看到这一幕心便是一慌。没有重要会议从来不穿西服的老板和那个基本不会改变位置的电脑告诉着他事情的重要性。

“老大，您叫我？”叶染有些不安的问道。

“先坐吧。”中年男性抬头了一眼，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椅子，便又低下头继续审阅着手中的文件。

叶染轻轻的拉过椅子，拘谨的坐了上去，完全没有了平时随意的样子。

滴答滴答……

叶染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腿，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表。

或许是发现了叶染的动作，中年男性揉了揉眉头，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面前的叶染。

“真的很抱歉，这是你的辞退通知。”

叶染听到这句话不由的一愣，原本的紧张仿佛也瞬间消失了一般，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伸出双手接过文件，但是手臂上暴露的青筋和有些变形的文件却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

叶染缓缓的坐回椅子上，将文件用力的压在腿上，对着面前的男性一字一顿的问道：“为什么？”

其实叶染大概是知道原因的，但是不甘仍旧让他问了出来。

“叶染啊，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我觉的你有更好的发展空间，这个行业可能不适合你。”中年男性再次揉了揉眉头说道。

叶染猛的站起身，抿着发白的嘴唇，紧紧的盯着那个曾经跟自己互相取笑、曾经一起加班到凌晨、曾经如同好友一般的老大。

或许过了很久，“啪”，叶染仿佛用尽的全身力气般，握在手中的文件掉在了地上，他的嘴角拉出一抹自嘲的笑，随后便推开了挡在身后的椅子，将掉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放在办公桌上，并没有去看其中的内容，而是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取出衣袋里的笔，一笔一划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叶染将文件推给中年男性，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等等。”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叶染停下了脚步。

“这根笔，你不带走吗？毕竟，这是你曾经努力得到的。”

“不了，留在这吧。”当初叶染为了这个奖品整整一个月每天灰头土脸的在外奔波，回到公司后又扑在电脑前熬夜到凌晨，哪怕同事私底下说他为了钱真是疯了。是了，这根笔的价格接近2w。或许留下来也是为了打那些说他嗜钱如命的同事的脸吧，叶染想道。

叶染推开门，正要出去，却犹豫了一下，回头对着自己曾经的老大问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中年男性摇了摇头，“你没错，错的……”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已经看不见叶染的身影了。

————

热闹的夜市，叶染坐在路旁的一家小吃铺的凳子上，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碗混沌，几乎每天下班他都会来这里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混沌或者要一盘烤串就这啤酒填饱肚子，不过或许是因为这里客流太多，也许是他长的太大众化，老板并没有和他很熟然后闲聊什么的。

不过这会能有个人聊天也不错啊，叶染想着便拿出手机，翻看着自己的通讯录，许久，长长的联系人便被翻了个遍，叶染将手机揣进兜里，埋头吃着已经泡烂的混沌。

“呼噜”，喝完最后一口汤，叶染拿着餐巾纸擦了擦眼角的汗水，和嘴边残留的汤汁，随即又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一个一个的删除着痕迹，删除着那些熟悉的人，1个，2个，3个……

仿佛有些不耐烦了，叶染打开手机设置，找到了格式化，狠狠地点了确认，看着进度条一点一点的增加，有些歇斯里地般用手边的牙签取出了那个很多年没有变过的手机卡，用力掰断，远远的的扔了出去。

踹起手机，叶染看了看已经没有多少人的大街，和平常一样跟老板打了个招呼便向着熟悉的地铁站走去。

路边醉酒的喊叫声，收摊时凌乱的碰撞声，野猫发情的哭叫声，叶染仿佛都没有听到般，低着头，向着前方走去。

“砰”！一张椅子猛的砸在路中间，差点就砸到好似丢了魂一般的叶染，吓的心脏一突的他猛的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周围。

“大兄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砸我的店啊，我就一个做小生意的，你行行好吧！”

叶染顺着声源看去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男人正扯着一个围着围裙的妇女叫骂着，还有几个男的则坐在桌子旁起哄，而一地的酒瓶足以证明这群人喝醉了，至于过程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理取闹而已。

叶染停在旁边，听着那里的怒骂声，不禁想到，真TMD熟悉啊，是啊，自己为什么被辞退呢，还不是因为巡店的时候看到自己家的员工被醉酒的顾客指着鼻子骂，另一个出来打工的女孩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就被扯着头发一下一下的打着耳光，而其他4个客人就在旁边看热闹，怎么忍的了？所以叶染就动手了，5个人，2个男的躺在地上满脸的血，那是被他扇的，剩下3个女人跑进包房的洗手间躲了起来，被叶染堵了半个小时直到警察把他拘留了这才作罢。后来还是公司赔了款他才被释放，而那个被打的女生也再没见到过。

“看你麻痹啊！”

就在叶染发呆的时候，一声吼骂惊醒了他，抬头看了看正指着他的醉汉，叶染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胳膊，一道血痕浮现，他扭过头，转身朝着没有路灯的小路向着地铁站走去，身后的嘲笑渐渐消失在耳边。

叶染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伸着握出汗的拳头狠狠地砸在身边的墙上，“我错了吗？”叶染感受指骨的疼痛，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我没有错！”仿佛自问自答般说道。

第二章 隧道

扭曲！

这是叶染睁开眼睛看到所处坏境的第一感觉。

如同下水道一般昏暗而狭窄的隧道，顶部虽然有着零星的灯光，但不知为何，光线仿佛被雾气笼罩着一般，如同一只只被吊起来的海母，正张牙舞爪的向四周扭动着身体。

“这是哪？”叶染撑起身体打量着周围，头部传来的阵阵眩晕感和手上的疼痛告诉着他这并不是在做梦，并且他也隐约的记得他当时正在等地铁回家，然后……

“对了，地铁，我好像是被脱轨的地铁撞到了，这么说，我是死了吗？”叶染晃了晃脑袋，缓解着晕眩带来的不适感，又像是在自我否定一般。

“脱轨吗？真是有够倒霉的啊，不过就这么死了真是有点不甘心。”叶染撇了撇嘴。

“哈，什么东西？！”

坐在地上胡想八想的叶染正打算起身去周围看看，撑在地上的手却感觉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体，吓的手一缩，惊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靠到墙边，紧紧的盯着刚才躺下的地方。

但是隧道顶那些扭动着身体的光线好像往下延伸一点的欲望都没有，所以叶染也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朦胧的的地面。

叶染慌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了好几下才打开手电。

“什么嘛，原来是铁轨啊。”发现是虚惊一场的叶染这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等等！”叶染愣了一下，然后震惊的看着手里的手机。“死了手机还能跟着一起？应该，不能吧？”

叶染摸了摸脑袋，“如果自己没死掉，那么这是哪？”借着手机的光亮，叶染看着那大约6米高4米宽的隧道，和参差不齐的墙壁、地面想着。

“这里或许是废弃的地铁隧道吧，也不对啊，没有哪个隧道废弃了还开着灯的，难道是正在施工？”不敢肯定的叶染竖着耳朵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着。

“好像也没有人在施工的声音啊，或许现在是晚上？不过好像有风声，说明这还是有出口的，先出去再说吧。”想到这叶染扶着有些油腻感的墙面，轻声轻步的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至于是怎么到这来的，或许是逃避吧，叶染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个问题。

然而仅仅走了不过100米的距离，叶染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忽然听到前面有动静。那是一种仿佛正在经受折磨却又无力发声的磨牙声。

当叶染听到那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时差点喊出来，然而求生般的本能将他的声音死死的压在喉咙处，发出“咯咯”般的声音，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感受着身后墙壁带来的冰冷，稍微恢复理智的叶染心里想着的只有逃走，然而心脏那仿佛被手抓住的感觉导致身体怎么也不受控制。

一瞬间又仿佛经过了很久，叶染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和那不间断的声音，发现声源并没有向自己移动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移动着僵硬的身体，叶染立马关掉了手电，虽然黑暗的环境会加剧恐惧感，但是谁知道那个存在会不会顺着光亮摸过来。

“是风声吧，一定是吧。”叶染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里想着。

借着屏幕的微弱灯光，叶染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地上的碎石，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缓慢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叶染的心跳越来越快，脚步也越来越急，因为，他听到那个声音并没有消失，就像影子一般，远远的吊在身后，一声声的嘶喘仿佛提着镰刀的死神，刺激着叶染的情绪。

“逃掉！快跑！！”

此时的叶染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是本能的想要远离那个声音，恐惧让他顾不得其他，只有跑！

叶染奋力的迈着自己的双腿，头顶的灯光不停地掠过，然而他那经常坐在电脑前基本没有运动过的身体却力不从心，胸口传来的窒息感和心中的恐惧更是极速的消耗着叶染的体力，那不堪负重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叶染并不知道他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不过也顾不得去想这些了，他知道这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他那沉重的喘息声并没有掩盖住身后传来的嘶吼。

“当啷、当啷……”那是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当叶染开始奔跑时铁链声就忽然响起，替换了那恶心的嘶吼，但却更让叶染心慌。

“它要来了吗？”倒在地上的叶染一眨不眨的盯着身后的黑暗，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音，他想要爬起来，但是剧烈的呕吐感和一阵阵的晕眩让他怎么也做不到这简单的动作。

“当啷！”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但是一个迷雾般的巨大身影却出现在视野中。叶染知道它已经看到自己了，或许那个怪物早就看到他了，只是在戏耍罢了。

叶染伸出正在不停发抖的手，崩裂的伤口让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再也拿不住手机，但是叶染的本能想要知道，到底是东西在让他恐惧，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一道带着缕缕红色的光照亮黑暗，那是手上崩裂出血液染红了手机。

叶染顺着灯光看去，他的瞳孔立刻便如同针尖一般，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打破常理的存在。

它的身体仿佛是用被红色和黑色墨水浸透的破布所组成的人形，并且不停地往下滴着液体，肩膀两侧交错缠绕着两根手腕粗的链条，没有五官的头正冲着躺在地上叶染，嘴部的布匹一下一下的颤动着。而它的每只手上则拿着一把1米长的棍装物体。

也就在此时叶染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听到脚步声了，因为这个怪物根本就没有腿，它竟然是飘在空中的。

“嘶！”

或许是受到了光照的影响，怪物没有继续停在原地，发出一声嘶吼冲了出去，身后的链条拖在地上发出“当啷”的声响。

“要死了吗？要死了吗？！我不想死，不想死！放过我，放过我！”叶染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面孔，他想喊，但是怎么也喊不出来，他想要站起身逃跑，但是身体却一动也不动，仿佛身体已经被怪物所控制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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