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吾天下》：醉酒少女与烧炭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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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少女与烧炭少年

“日月节！日月节！”

“明天就过节喽！”

难得的节日，在这座素日偏僻的小镇自是不可多得好日子，不提那些举着糖葫芦从小镇主街东跑到西再西跑到东精力怎么也用不完的小孩子们，大人们也是早早放下农活，忙起了过节事宜，连向来愁眉苦脸，仿佛全天下人都欠着她十两银子的巷头的徐寡妇都难得的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的周围的那些一年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难得有日子休息的汉子们看的是心里有千百只猫爪在挠心，那是个心痒难耐。

“徐寡妇，今年要是有富商看上我家的碗，那么明年你家的粮食我包了，再给你送上两段绸缎。”小镇的日月节不仅是小镇上的人们农余之后的节日，更关键的是每年也有不少富商过来欣赏只有这小镇独有的日月同辉的盛景。去年就有个不知哪来的豪客，一掷十两官银买下了李二家的祖传的盛醋的破碗。那可是十两官银啊，十两银光闪闪成色十足的官银，比较小镇那家兼做杂货铺的首饰铺里仅有的四五件发黑的银饰，就可以一叶知秋了。大周朝银贵铜贱，按律是千钱一两银，可这官银一般都能多加个两三百钱，十两官银就是一万又三千钱。对于看天吃饭的农民来说，哪怕今年风调雨顺，没有虫灾没有旱灾，一年地里刨食除去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能余个百十来钱也是可以乐开了花的事情，一万两千钱，那可要整整风调雨顺两甲子。李二家也因这十两官银一步登天，在小镇的主街上购置了一座小小的铺子，李二顽皮的儿子也送到了小镇上那家小小的私塾，成了一个小小的夫子，树也不爬了，鸟窝也不掏了。李二家的一遇风云便化龙可是羡煞了小镇上的其他人，又一年的日月节可是让镇上的人都期待万分。

小镇镇东有座小小的牌坊，刷着的红漆早就在不知多少年的风吹雨打之下变得斑驳不堪，牌坊的来历没什么人说的上来，但想来无非是往前某一代小镇上出过一位小小的地主或者小秀才，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大富大贵，毕竟用的是最为便宜的木制。要说牌坊与别地最为不同的大概就是，用的不是正楷而是潇洒飘逸的草书。

牌坊外的官道上三三两两的人赶路人，也有驾着牛车驮着粮食的健壮汉子，当然偶有高头大马驾驶的双马马车，一路疾驰，溅起阵阵尘土，留下了一股车室内焚香留下来的香气。

夕阳西下，一名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家翁同一名英气少女驾着一辆马车缓缓进镇，路过牌坊的时候，少女抬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用天真烂漫的语调读了出来“金银镇，金银镇。”，转头看向老翁，一副邀功的样子。老翁摸了摸少女的手“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说到底，整个金银台地区都能看到日月同辉的场景，但风景最好的地方却还是这个金银镇啊！”少女挑了挑英气长眉，轻起朱唇“当年那白莲剑仙真的是在这里飞升天姥福地的？”“这可说不准，青冥天下哪年没出过几个天姥福地的消息，可说到底，真正飞升过那里的人也就白莲剑仙，要不你去问他？”老人摸摸少女的头，从腰间摘下了个酒葫芦，晃了晃，打开来之后却冒出了一顾酸气，苦酒为醋。

“白莲剑仙人生有三好，宝剑、美酒、诗文。”老人不顾酸气，浅浅的酌了一口葫芦中的酸醋，“说到底，无论你是上五境的大能，还是下三境的泥腿子，要想找天姥福地，还不都是靠当年白莲剑仙留下来的那首游天姥。”老人把酒葫芦在少女面前晃了晃，少女被酸气一熏，眉头一皱，拧出了一个好看的川字形。老者继续说道“去年，有个刚筑基的修士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个碗，转头就把这个碗卖了一个足以让他跻身龙门境的机缘。”“陈家去年买的那只养气承露碗？据说是白莲剑仙的心头好？那么这趟的确值得一来。”“光这么一只碗，还不值得我来这么一趟，可惜啊，陈家的眼光到底也就这样了，他们以为这碗里装的是一般的醋，却不想，就以神恩承露碗来滋养，就是一泡尿都能变成上品的神水。”老者手腕轻晃，葫芦口的酸气刹那间转换成了扑鼻的酒香，醇厚的酒香催的少女面色通红，望向葫芦口，琥珀色的酒液下面好似沉静着一弯小小的月亮。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老翁举起酒葫芦后豪迈的一喊，便咕噜咕噜的灌下几口美酒，打了一个美美的酒嗝，眼神迷离，躺在了马车上，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少女摇摇头，淡淡一笑，小心翼翼的接过老人手中的酒葫芦，好奇的盯着手中的葫芦，盯着那轮小小的月亮，发起了呆。少女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一袭白衣，腰挎宝剑，手里提着美酒的潇洒背影，对了，那个背影一定是在皎洁的月光下面吟唱着诗文，对，举头望明月，多美的诗啊。少女的脸庞红红的也不知是少女懵懂的春思，还是被这连化神境的老翁都能醉倒的美酒的酒气醉倒了。

一辆牛车拉着一车炭缓缓的走向了小镇，车上一名卖炭老翁，拢着袖子，看着牛背上一只跳跃的虱子。“小五，看着点炭，别受潮了”“欸，好！”少年的脸庞黑黑的，满是风吹日晒的痕迹，一口白牙便显得明晃晃的。身材并不健壮，但确实充满力量感的，看到他仿佛就让人想到山里的猿猴，灵活矫健。少年的腰间别了一把砍柴刀，锋利的刀口上散发着金属光泽以及油光，想来少年平时对这把砍柴刀也是爱护有加。

卖炭老翁拿起手中的烟杆，猛抽两口。“又是日月节了，那些富家客商可是舍得花钱来买我们的炭啊。”老翁敲敲烟杆，烟灰随着风，飘荡着，老人不知用的是各种烟草，伴着身后的炭，倒散发出一种怪好闻的香味。“小五啊，这次回去，卖掉炭就去好好去王屠夫那里割几斤肉，要那带皮带骨的五花肉，回来你自己切成块状，用水焯过之后，冰糖大酱桂皮八角一起炖，一直炖到皮软肉酥，皮脂上面泛着一层油光。”老人说着咽了咽口水，“好好补补自己的身子，等你再长的壮实点，师傅就把砍柴的第三招交给你，那么接下来你以后砍柴绝对是这金银镇上第二快的。”“师傅，我明白，到时候一定给您送来两块最好的肉，再来两斤烧酒”少年露出了白牙，仿佛想到了猪肉喷香的味道，对于一个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肉的穷苦人家孩子来说，猪肉永远是魂牵梦绕的东西。小五姓肖名吾，是家中的独苗，至于名字的来历则是，在他之前有四个夭折的兄长，都是夭折在口足疫上，镇上就有老人建议这对夫妇的第五个孩子名字里带个口子，还真别说，肖吾也真顺顺当当活到了今天，就可惜的是肖吾的父母当年累计的薄产都在给他兄长看病花光了，父母也因过度操劳分别在他五岁和十岁的时候相继离世了。镇上的卖碳老翁是个鳏夫，替十岁的肖吾埋葬了母亲后，也就收他做了个小工弟子，也算是以后替他养老送终。“师傅，为啥说我学了第三招之后，只是我们镇上砍柴第二快的，我想当第一。”老翁用烟杆敲敲他的头，“这不废话吗，第一快的当然是你师傅我！”“师傅，为啥你能比我砍得快，是不是有啥秘诀啊！”“那是，我和你讲，你师傅砍柴绝对咋说来着，惊天地泣鬼神。”“师傅，教教我呗，我要当第一。”

“崩－”又是一烟杆，“你没听说过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师傅我当然还要留一手，不然你看看镇上的老铁匠，收了个白眼狼徒弟，教会他打铁本领之后，就把师傅赶跑了，就老铁匠这么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现在只能讨饭度日，那日子欸……”“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更何况，我还不会烧炭呢！”肖吾又露出了白牙，看着师傅。

“好你个臭小子，还看上了我的烧炭的手艺。”老人笑骂道，“先等你再看两年柴，练得一手好臂力，嗯，就像王屠夫那样，我再教你烧炭，这可是个苦力活，没力气做不动。”“好嘞师傅，你放心，我保证没两年力气就比王叔大。”老人斜着眼看看他“就你，再练个三五年的吧，你可练得快点，万一哪天我老胳膊老腿撑不下去了，带着这身烧炭手艺下去了，你不会，可不怪我。”“师傅，我不怪你，我还一定帮你守孝三年哩。”“好你个白眼狼，看我不打死你，就那么咒我死。”“师傅别啊，您一定万寿无疆。”

……

“卖炭翁，伐薪烧炭东山中……”伴随着老人的浅唱低吟，牛车缓缓回到了镇上。

“师傅，你真的不告诉砍柴的秘方吗？”

“好吧好吧，告诉你。”

“什么啊？”

“多砍多练！”

车炭换肉干

“姑娘，麻烦你挪挪马车，谢谢啦！”架着牛车的肖吾冲着横停在路中间的马车上的少女露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少女微微一笑，含蓄的点了点头。

“嘿，小子，你这个炭怎么卖？”醉倒的富家翁不知何时又转醒过来。

“这一车炭三百斤，就算你三百钱好了。”肖吾看着这位浑身气度不凡，便觉得那红彤彤的红烧肉已经在自己眼前了，肖吾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车炭，仿佛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的老者，他便又说到“如果老爷您一车炭全买走了，那么就给您便宜些，两百八十钱。”肖吾心里盘算着，这一车炭他原本起早贪黑在市场上卖，买上半个月才能零零总总卖个三百二三十钱，这下要是一下子卖光少卖个四五十钱，也总是赚的。

“这位老大哥，这车炭真只卖两百八十钱？这炭可烧的好啊，色墨青光，都比得上宫里的贡炭了。”富家翁的视线

“老爷您可说笑了，这炭哪能说的上是贡品，就是小民我在镇南面那座小山头上和我这不成器的徒弟烧的。”卖炭翁拿起烟杆敲了敲徒弟的头，“至于这炭值多少钱，我徒弟说多少就多少，大丈夫说一就是一，一口唾沫一口钉，老爷您说是吧。”

“是，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就是缺少一股担当的劲头，就像我家里那几个小兔崽子，欸，别提了，就只有这个小孙女还能听我这个老头子啰嗦几句。”老人含笑着摸摸身边的少女的头，“小芷，是吧。就怕啊，过两年，就胳膊肘往外拐喽。”

“爷爷！”

少女少有的小脸一红，软糯的撒娇声音中，带了一分百灵鸟似的清灵，肖吾的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感觉痒痒的，怪舒服的，就好像砍了一天的柴之后跳进河里痛快地洗个澡，就像练了一天的砍柴刀法后，吃上两块香喷喷的红烧肉，更像上次砍柴受伤之后，隔壁徐婶婶帮自己涂上药，凉凉的麻麻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哦，我们这些老骨头也不奢望什么了，就瞅着以后有人给我们养老送终哦。”富家翁继续絮絮叨叨的感叹。“老哥啊，我看你这个徒弟总归是个老好人，您下半辈子不要愁了。”

“这臭小子也没什么好的，就还有那么点孝顺，就期望着他以后还能给我打口薄皮棺材，不是拿卷破烂席子就埋了哦。”

“师傅，我以后一定给您，叫上几班吹鼓手好好风光大办，就像上次吴大爷一样，给你叫上几个和尚给你念个一两旬的经。”肖吾嘟囔道。

“你这臭小子，又咒我死是吧，我告诉你，你师傅我命硬着呢。那帮秃驴就是拉我去什么极乐世界，你师傅我也不去。”

“老哥，我看你这徒弟可真是个妙人啊，他啊，一片赤子之心，以后啊，肯定对你好，你啊，就放一百个心吧。”老人笑着掏出钱袋，“老哥啊，时间不早了，我和我孙女也要赶着去住店了，就麻烦老哥你帮忙到时候把这些炭送到客栈喽。”“好说好说。”

富家翁掏出钱袋子，摸出来了一百文钱“老哥，真不巧，这就只有一百文铜钱了，你看要不这样，我这还有一段老参的须根，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换个百十来文还是可以的。拿回去您老自己补补身体也好，给你徒弟吃，那也保证小伙子以后龙精虎猛，身高八尺啊。”

卖炭老翁拜拜手“这可使不得，这东西我们贱民怎么承受的起啊，您可是折煞我喽。我看啊，您随便拿个半匹红绡一丈绫的，也就能够充炭值了。”

老翁摆摆手，“这半匹红绡一丈绫的，哪能比得上这炭的价格吧，更何况呢我一老头子，就是带着我这小孙女出门，也不会带上这布匹啊，我也不会做女红是吧，这样吧，老哥，这里有一束肉干，是我们那的特产，就让你徒弟带回去。”

另一边的肖吾，依旧沉浸在小芷姑娘的动听嗓音之中，一听见肉干二字，却是刹那间便缓过神来，眼泪汪汪的望向他师傅，嘴角还泛起点点晶莹。

“这肉干老头子倒也是馋了，也罢，就这样吧，老哥认识去客栈的路不？我们牛车走在前面带路。”

“好，那就麻烦老哥了。”

……

“张爷啊，您这炭买了，您在这里呆没两天，过个日月节也用不光啊。”

“这炭吗，客栈里给客人烧饭烧水哪里用不着，我留给客栈掌柜，他之后还能收我房钱？”老翁拍拍从牛车硬挤上马车的肖吾，一路上肖吾是搜尽肚肠和老人开怀畅谈，连老人的姓氏也是问了出来，都差成了拜把子的兄弟，可总是偷偷飘向少女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美景之间也。

可惜任凭肖吾磨尽嘴皮，我们的张芷姑娘也不曾再发一眼，倒是露出过几次笑容，笑不露齿，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却是让我们的肖吾内心倍感失望。

不过少女掩嘴轻笑的神态终究还是让肖吾看的，差点把牛车冲向了路边李二家的铺子，害的好不容易大富大贵起来的李二家又要重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开垦土地了，就不知道，这一年下来，胡吃海喝肚子和三个月孕妇差不多大的李二庄稼把式还有没有忘，还是否是小镇上数一数二的干活能手。

当肖吾帮助客栈掌柜把一车炭卸到了客栈后面的仓库后，已经是满天繁星了。

满脸黑灰浑身泥泞的肖吾从客栈门口走出时，活像一个泥猴。

“扑哧~”一阵轻灵的笑声从肖吾背后传来，肖吾转过身去，吃见亭亭玉立的少女在月色的照耀下，乌黑亮丽的头发闪耀着诱人的光泽，杏花般的双眼，仿佛有着光闪耀，脸颊上好像有着淡淡的粉蕴，在月光下看的并不真切。

“张姑娘，你怎么在这？”肖吾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自己的头，露出了那口被黑色的炭灰衬托的更为明显的白牙。

少女晃了晃手中的肉干，连着一百文钱放到了他的手里“肉干咸，别一次吃太多。把肉干切成薄薄的一小片儿，放在大白菜上一起蒸，就可好吃了。”

肖吾沉浸与少女的手接触的那一刹那时少女肌肤得柔滑，他的脸庞一下子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好好，啊，好，知道了，我这就去买白菜。”

肖吾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客栈的，只是抱着肉干，脑子里只是充满着那一句空灵的声音“大白菜。”

“你这是多此一举了。那小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机缘靠他自己也收的下来。”富家老翁不知何时站到了少女的身后。“你是不是疑惑爷爷为什么最后改变主意回用这块筑基境的凶兽肉，而不是那根脱胎境的药材去换那堆炭。”

少女没有吱声，只是呆呆的望着月亮。

“王家的人这次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啊，看来去年买到的醋也是王家人故意流出来的了。知道王家人在这大周王朝里面扎根多年，原以为只是为了他家老祖元婴化神，这么看来，王家的野心很大啊，知道的东西不少啊。”老人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块炭。色墨青光，在月色的照耀下好似散发着一丝金属光泽。“王匹夫号称心有千窍算人心，我到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算准这颗被我动过的棋子。”老人用二指将手中的炭碾成了细细的炭粉。撒落在空中，无风自燃，散发出一股如兰如麝的香气。

“师傅，我请你吃肉干蒸白菜！”肖吾一手抱着白菜，一手提着肉干，冲进来了卖炭翁的家中。“师傅，我和你说，张姑娘跟我说这肉干蒸白菜最好吃了，也是我运气好，刚才回来，路过李二他家的铺子，正好有棵水灵的白菜，我就买回来了。嘿嘿嘿，我这就拿来孝敬您老人家了。”

“去去去，我这老骨头还吃什么肉啊，把白菜留下，自己把肉干拿走，对了，厨房里还有几个烂白菜叶拿去蒸肉吧，这个白菜留着孝敬给我就行了。”

“得嘞，师傅。”肖吾见自己心中盘算的目的达到，急忙抱着肉干就跑回了自己家，想到油滋滋，冒着香气的肉，他的口腔中就在不断分泌着津液。至于大白菜，那么就一定要下次和张姑娘一起吃啦。

“王家吗，那么多年过去了，和老夫当年的那点香火情也就淡的差不多了，都把手伸到老夫徒弟这里来了吗？”卖炭老翁捏了捏手中的白菜，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块炭，一块色墨青光的炭。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当年王家的先祖一首卖炭翁名扬千古，从此一朝平步上青云，至于那位买炭老人的去向却自然而然被人所遗忘了。

只是记得那位卖炭翁的炭，色墨青光，烧之有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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