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金官方日讫》：第1章 乱局（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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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乱局（求收藏）

当你凝视深渊的小金官方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题记。

公元1402，洪武三十五年。

放眼望去，在漫无边际的历史纪元中，这不过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年份。

然而对于整个大明帝国的来说，它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无数人的命运，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军惨败，北军胜。

朱棣，明太祖第四子，旧封燕王，成为帝国新的统治者。

金川门失守，京城已被南军攻破三月有余，一连串惨绝人寰的屠杀拉开了这场大戏的帷幕。

方孝孺，凌迟，灭十族。

黄子澄，齐泰，练子宁，卓敬，陈迪等人灭三族，妻女没入教坊司为妓女。

……

顺者昌，逆者亡。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很久没有晴天了。

南京城，昔日繁华无比的大都市，也是洪武时期集政治经济文化于一体的核心，这段时日亦是被接二连三的屠杀消息，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建文帝朱允炆仓促逃亡生死未卜，燕王初登大宝根基不稳，大明帝国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扑朔迷离的困局，没有人知道前方的路该往哪走。

每个人心中都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自夏建国以来，历来王朝兴亡更迭，无论最终孰胜孰负，打仗伴随而来的字眼往往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战争，似乎没有不流血的。

悲情，但真实。

九月的天气，天空上朵朵黑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京城北郊，关帝庙。

“起风了”，李讳裹紧身上的衣袖，站在窗边喃喃自语道。

身旁一个年纪约莫十来岁的孩子

庙中有几十间粗陋的房屋，一支小小的丐帮分支长期盘踞在此地，乱世中能有一处容身之所实属不易。

大批难民纷纷涌向此处，有老人、小孩、妇女、枯瘦的男人，每个人都是饿的面黄肌瘦饥肠辘辘，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但每个人都要活下去。

尽管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尽管丧失做人的尊严，尽管受尽世人的冷笑白眼……

生命的意义既是存在，活着就是最好的诠释，因为有想见到的人，因为有未完成的事，上天创造芸芸众生，没有人有理由去死。

关帝庙占据方圆数亩荒地，外观看起来气势恢宏，想必曾经亦是文人墨客歌颂赞扬的繁华之地。

不知从何时起开始逐渐凋零，如今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破庙，无人再来祭拜，无人再来供奉香火，就连人迹都已罕至，毕竟信义不能填饱肚子。

几根青松孤零零地立在院里。

寂静，落寞。

院子里分割出一片空地作为小型粮仓，平日里众人将多余讨来的粮食储存在内，派管事者细心看管，以便在干旱季节拿出来应对大规模的饥荒。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多做些准备没有坏处，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丐来说更是如此。

几间简易的茅草棚立在庙门外，看上去有些简陋粗糙，时不时有雨珠透过层层干草滴落进锅里。

粥米却是干净的，人心亦是干净的。

六位“老乞丐”忙着安排新来难民的食物和住所，多救一个是一个。

糙米加清水熬成的糊糊，在他们眼中已然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白面做成的馍馍更是大多数人的奢求。

临时搭建的茅草屋，更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家”。

所谓“老乞丐”一词不含褒贬之意，而是庙内选举出的六位长老。

大长老讲究仁义远近闻名。

二长老精于房屋修补。

三长老负责打造木制家具。

四长老深通药理。

五长老善于调解矛盾。

六长老管理日常事务是一把好手。

当初大长老发现庙门破旧不堪，已然是无主之物，便把此处作为城北乞丐的收容所，修建隔间分给众人居住，白天去城里讨些银钱粮食，晚上来到这里休息。

渐渐地，慕名来投奔的乞丐越来越多，达到了上百之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支不是那么正规的丐帮就此成立。

天下乞丐千千万，谁又能证明自己身居正统，其他人是末流呢？

这个世界原是没有正邪之分的。

小屋内。

李讳拿着笔停滞在纸张上空，他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了，时间仿佛随着手中那支笔静止了一般。

“铛铛铛”，屋外敲门声响起。

“讳哥，有消息了，黄姑娘原本受牵连罚至教坊司抵罪，前几日被两个神秘人出高价赎回，兄弟们四处查探打听，极有可能是天香楼的人”，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面带喜色走了进来。

能够完成李讳交代的事，在他看来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

“哦，天香楼？”，李讳嘴角微微扬起，轻声笑道：“此事多谢小五帮忙”。

小五慌忙道：“讳哥这是说的哪里话，若不是你哪还有我，小五只求能报答恩人，万不可言谢。”

“讳哥你这是写的什么？”，眼角突然扫到桌上的白纸，小五诧异地问道，他不识字，却很尊敬识字的人。

有知识的人可以做教书先生，甚至还可以做官。

这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小五在家排行老五，父亲和四个哥哥全部在靖难中牺牲，留下他和母亲二人孤苦无依，又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最终只能流落在南京街头，快要饿死的时候被李讳背回庙里。

读书，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李讳见小五惶恐不安，暗思这少年心性单纯，脑子里必然时时刻刻想着如何报答自己，不由得上前一步，轻拍下他肩膀笑道：“谋，也是救黄姑娘之法”。

“啊，一个谋字怎么能救黄姑娘呢？”，小五挠挠脑袋不明所以。

李讳的人早已飞奔出去，不见踪影。

出门之后，李讳直接找了个裁缝店铺，铺子里面有各种绢布麻衣，既有做好的成品供顾客购买，又提供量身订做的服务。

思虑过后，李讳花了几十文铜钱买了件粗布滥制的道士装套在身上，顺手在小摊上买一攥假须贴在嘴边，对着镜子看到这副打扮，终是满意下来。

街道上的人都是行色匆匆，不敢抬头四处张望，生怕在路上多看一眼会被当作奸细抓去官府里盘问，用人心惶惶四个字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整个南京城充斥着死寂般的荒凉，只有成队的士兵在街道里走来走去，听闻是要抓捕余孽。

已近深秋，枯黄的叶子叠满了前行的道路。

一如生命的颜色，走向未知的方向。

雨小了很多，天色依旧阴沉。

李讳快步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当朝皇长子朱高炽。

找到他，取信于他。

 

 

第2章 落魄 （求收藏）

燕王攻入南京时日尚浅，来不及修建属于自己的宫殿建筑，很多从北方带来的官员，都只能暂住在建文朝官员废弃的宅子里，朱高炽贵为皇子亦不例外。

两个时辰的脚程，终是来到了朱高炽的府院门外。

当你全身心投入去做一件事时，所有的倦，累都会被抛在脑后。

厚重的红木大门，足足两人多高的小金官方围墙，将这座宅院打造的如铁桶一般坚固无比。

这里也是京城中最为危险的地方。

整理一番衣服发型，李讳俨然一副化外老神仙的样子，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内心的焦急忐忑，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能失败，更承受不起失败带来的后果。

与平常大户人家的看门家丁不同，王府的守卫不论何时何地都是重盔坚甲不卸身。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敌人的箭会从哪个方向射来，死亡的气息会在什么时候突然降临。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敌人。

两个守卫大白天居然打盹偷懒，并没有觉察到有陌生人靠近王府。

“咳咳”，见没人上前问话，李讳只得干咳一声引起注意。

“谁，谁，是谁”，守卫脸上的倦意还未褪去，眼睛甚至还不适应外界强烈的光线，刀已拔出鞘来四处晃悠。

确保主子的安全是做奴才的职责，亦或是一生的使命，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为别人而活。

乱世中，能生存下来实属不易，又有谁会去计较究竟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别人而活，李讳虽已看破，却没有资格去指责。

就连他自己，何尝不是为别人而活着……

无数次的刺杀与埋伏，王府护卫换了一茬又一茬，二人能够安好的从北平城来到这里，自有存活下来的理由和能力。

黑夜能给人带来恐惧和警惕，唯有白日才能得到片刻的安稳与懈怠。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光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李讳看到二人滑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他的笑点原本就不高，意识到气氛不对后立即变得严肃起来，朗声问道：“不知世子可在府中？”。

守卫看清来人后内心一松，随即恶狠狠道：“像你这种坑蒙拐骗的臭道士我们见多了，无非就是想趁乱捞些钱财，赶紧滚蛋，否则别怪刀剑无眼”。

说罢，还把刀往前晃了几下。

李讳内心嗤笑不已，并不把威胁放在眼里，试探着道：“难不成像我这样的还有许多？”

年长的那名守卫不耐烦道：“大概有五六个吧”。

“近三个月内，来拜访世子的人不超过十个，单是道士就有八个”，另一人扳着指头认真道。

当生活变得枯燥的时候，注意力就会转移到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生活的乐趣往往也会变得更加简单。

“啪”的一声，年长的守卫打在他的头上，骂道：“嘴巴没个把门的，就你小子知道的多”。

说罢警惕地盯着李讳，催促他赶紧离开。

年幼的守卫委屈地摸着头，不明白怎么就挨了打。

“哎，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主子身处危境尚不自知，可悲可叹也”，李讳扶了扶下巴粘的假须，故作高深道。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数只箭正对准你的脑袋，你若是再不走，下一刻保不准脑袋瓜子就会开花”，年长士兵双手做出一个“嗖”的姿势提醒道，似是不愿意见到那个血淋淋的场面。

那些人可能在树上、草丛中、街道拐角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一直都在。

李讳叹道：“果真是命运难测，天意不可违也”。

历史的巨轮难道真的无法逆转吗？那么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吱呀”一声，王府的大门被推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躬身行礼道：“在下刘荣，现为世子府幕僚，方才恰听先生所言，似有逆天改命之力，不知可否先告知刘荣，也好代为向世子引荐”。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刘荣态度虽然谦卑，李讳面上依旧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

他是一个有秘密的人，朱高炽亦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事关生死存亡，不能确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断不能抛出所有筹码，这是赌博之道，亦是为人处事之道。

刘荣丝毫不为李讳的言语所恼怒，实际上胸怀大才之人往往也是倨傲自大之人，眼见世子式微，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自己这些人最终也只能是树倒猢狲散。

也罢，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刘荣暗叹一声，道：“世子正在园内钓鱼，请随我来”。

李讳内心一松，实际上他也是在赌，赌这个年轻人会被自己的气势震住，一旦赌错，后果连他自己都不敢去想，不过幸好……

刘荣只顾在身前带路，不知后面李讳暗暗地擦了一把冷汗，内心唏嘘不已。

府门外，年轻守卫问道：“大哥，那道士刚才说的井蛙夏虫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狠狠敲了下他的头，恨铁不成钢道：“没文化真可怕，那是在夸我们像青蛙一样保护世子不受虫子的侵扰，平时让你多读书你不听，关键时刻人家表扬你都听不明白……”。

较小的那个守卫“噢”了一声，摸了摸脑袋一脸崇拜道：“还是大哥读书多，怪不得能做咱们门卫统领呢，平时要多提点小弟，让我以后可以像你那样聪明”。

年长守卫闻言挺直肩膀，嘴里吐口唾液抿了抿发型，傲然道：“那是自然，老子当年要不是因为战乱没法读书，现在早就考个状元榜眼什么的当当了……”

总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曲曲折折的小路旁，生长着各种不知名的杂草野花，似乎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幽深，寂静，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李讳跟着刘荣在府内七拐八拐，汗水慢慢将后背浸湿。

面无表情地踩着脚下的小路，一步接着一步，心中疑惑愈甚。

似是能感受到身后之人的疲倦，刘荣略带歉意地笑道：“先生莫要着急，这里原是前朝户部尚书妹夫的宅院，后被征作王府暂用，唯一的缺憾就是要走上许久”。

眼前这所宅院面积足有数十亩之广，亭台楼榭应有尽有，雕栏玉砌的柱子，精心打磨的石台，无一不在彰显主人家生前的豪气。

生命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人们梦寐以求的大同世界，或许到头来只是空梦一场。

想到破庙中那些无家可归的小金官方难民，那种无法忘怀的呆滞而绝望的眼神，李讳感触颇深，不由得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走在前面的刘荣身躯一震，猛地停下脚步回身郑重道：“世子初来时，所说与先生分毫不差”。

李讳也是一愣。

二人依旧一前一后的走着，不过刘荣变得愈发恭谨起来，刻意放缓脚步拉近与李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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