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神相师》：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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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乡

2003年秋，一场袭击深圳为时半年的非典刚刚平熄，人们对那场大灾难还心有余悸，之前高价收聚的板蓝根还有醋等等，传说对非典有预防作用的物品还没处理完。胡杨是在这个时候接到老父亲打来的电话的，说他母亲的老胃病又犯了。镇里医院的医生说是胃癌晚期，老人说到这里已是声音沙哑了。叫他快点回来，说他母亲为这个家操了一辈子心，老胡家不能这样不管她，一定要胡杨回家带她母亲去县城的大医院看看。要是县城的医院都治不了那就没办法了。老人还说道：“这事你妈还不知道，你回家后别说漏嘴了。我怕她知道后不愿意治疗了。”

胡杨听到这里马上冲进经理的办公室，红着眼跟马经理请假。马经理在稍稍了解了事情大概后二话没说就批了十天的假，说是先请十天，如果事情有变再电话续假。胡杨深深的望了马经理一眼，感激之情写满脸上。这马经理是有名的小气鬼，平时请个一天两天的假都要被询问半天，真遇事情的时候还是挺不错的嘛！

胡杨心里这样想着。急冲冲的回宿舍拿了些日常用品，然后往罗湖火车站赶。还好现在这个时节火车票不紧张，不然是买不到当天的火车票的。春运时节的火车票是一票难求的，提前半个月都订不到票，没办法的时候胡杨都是找黄牛买高价票的。胡杨比较孝顺，每年过年都会回家陪父母过春节。所以胡杨对黄牛还是每年供献了几大百的。

胡杨是JX人，一米七的身高走在人群中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深圳已有十年，今年已有32岁了。家在九江附近的一个叫胡家村的小村子里，山区，交通不便利。自小胡杨就有一个毛病，睡梦中总能见到一个和尚跟一个道士都抢着要来拉胡杨的手，模样看不真切，只是那道士眉角那颗红痣却看的清清楚楚。两人争吵个不停，有时候还会动手打起来，那打的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醒来后却又记不太清楚了，这件事情胡杨开始还跟妈妈陆三妹讲过几次，陆三妹没当回事还训了胡杨几句，久了胡杨也就习惯了，也没有再对别人说过。

胡杨是他们胡家村近十年唯一的大专生，曾一度为村子人的骄傲。说起来也是，胡杨大专一毕业就去深圳找了一家小家电公司上班，实习一年后就做上了设计师。工资一月七百，这在一九九四年来说是相当不错的收入了的。当时那小池镇最有名的木匠李师傅每天的工钱才十元，一般师傅的工钱五到七元，胡杨所在的那个小池镇的杨镇长当时一月才三四百块。可一晃八九年过去了，木匠李师傅的工钱老早涨到了每天二百了，杨镇长的小洋楼建了一套又一套，当年的高材生胡杨呢？还在不温不火的每月拿着三千多元的工资，虽然不低可除去自已的日常开支和寄回家孝敬父母的后就所剩无几了。

胡杨的老婆徐小文在2000年刚嫁过来的时候脸上写着满满的幸福，跟着胡杨住在深圳的城中村，每天过着少奶的生活。徐小文是家里的娇娇女，从小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家里的哥哥姐姐都非常宠她。所以她跟胡杨来深圳后没有一份工作是超过三个月的。胡杨脾气好，从未跟小文因这事而争吵过。

可近两年现实的经济状况摆在两夫妻的眼前，节省着开支，小心翼翼的计算着花费，可无论怎么省怎么计算还是捉襟见肘。前几年的幸福感在徐小文脸上悄然不见了，多了份无奈，却也多了份坚韧。

这次徐小文还不错，现在的这份工作做过了三个月，已有五个多月了。胡杨上了火车后才跟小文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小文劝他不要心急，镇里的医疗器械那么旧也许是误诊了也说不定。说得胡杨心里暖暖的。

第二章：治病

下午两点从深圳出发的火车，第二天早上四五点就到九江了，由于太早了，头班去镇里的客车还没有开。胡杨在火车站附近弄了点吃的然后就坐在候车室里傻等着。

不一会六点半的头班车来了，胡杨迫不及待的冲上了客车，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了镇上。胡杨风尘仆仆进了镇医院，找到母亲的病房，看到母亲侧着身子躺在病床上，满头的银发毫无光泽的露在被子外面，父亲满脸愁容的看着母亲，低声呢喃的说着什么。

胡杨快步走过去叫了声：“爸，妈！”

胡杨的父亲胡大牛抬起头看到胡杨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快一年没见到儿子了，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但还是难掩此刻心中的一丝激动。

“杨呀！快过来让妈看看你。”胡杨的妈妈陆三妹道。“都是这糟老头子，我这是老毛病了，将养两天就好了的。叫你回来干嘛！看把你累的。”

“妈，爸这还不是担心你嘛！我是坐车回来的，又不是走这么远的路，有什么累的。再说儿子也想你们二老了。”胡杨笑着说道。为了不跟母亲添加心里负担，胡杨表现的很轻松。

其实前段时间闹非典，深圳又是重灾区。胡大牛老两口心里那个急呀！当时就要赶到深圳去陪在胡杨身边。还好胡杨那段时间坚持每天一个电话报平安，才稳住了老两口的心。本说待非典过去后回家看看父母，也顺便让父母看看自已的胡杨突然接到公司分派的紧急任务。所以归家之期一拖再拖。

陆三妹从床上坐了起来，拉着胡杨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杨呀！你瘦了，是不是最近太劳累了。”

“妈，你别担心我，我身体好着呢！现在你是病人，该好好休养身体。你跟爸也是的，说了叫你们少做点农活，你俩就是不听。您跟爸身体都不好，年纪又这么大了，要是儿子每次寄回的钱不够的话你们张口，我再多寄点回家。”胡杨轻声的埋怨道。

胡大牛一直坐在旁边看着胡杨的，这时也开口道；“你妈那闲不住的性格，上个月还将狗娃的地要了几分来做，说看到地荒着怪可惜的。”

胡杨瞪了父亲一眼“现如今村里要荒了多少田地，你们操心的来吗？爸，你平时多劝劝妈。你们二老的身体要紧。”

胡大牛无奈的道：“你妈就那操心的命，我哪里劝的住。”

“杨，你回来了！”这时只见病房里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提着馒头稀饭什么的，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倒有了风霜之色。

胡杨快步上前接过早点叫了声：“姐！我不在家，爸妈多亏了你照顾。”

胡杨的姐姐胡琳今年三十四岁，九年前嫁到了隔壁的小径湾，姐夫汪海东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结婚后陆续生了一双儿女，为贴补家用，姐夫前年找亲戚朋友借了点钱买了部摩托车在镇上跑出租。

小镇当时客车不多，又有很多山路不好走，于是这摩托车出租生意还是很火爆的。胡杨的姐夫又能吃苦，人也勤快，加上待人也热情所以他每天就比别人要多跑几趟，买摩托车的本钱几个月就赚回来了。就在去年将债务还完小日子刚刚有点起色的时候，汪海东出事了，他早上骑摩托车出门时不小心掉到山涧下面去了。摩托车报废了，人还好，刚好掉到一块凸出的大石上，只是掉下来时左腿狠狠撞在了石头上引起粉碎性骨折。病治好后腿却瘸了，重点的农活基本干不了了。

家里失去了壮劳力顿时使生活限入了困境，还好去年胡杨给姐姐一万多块钱，让姐夫在村里办了个小店。卖些油盐烟酒什么的将就着渡日！家庭重担一下子落在了姐姐肩上，地里的活计，还有小店进货什么的都得姐姐操持。近两年姐姐日见憔悴，胡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胡琳白了胡杨一眼：“什么话，你不在身边，咱爸妈我不照顾谁照顾？”

胡杨嘿嘿一笑道：“也是的，就知道姐对我们这个家最好了。”

胡琳一笑：“几天不见，还学会贫嘴了！”

胡杨招呼父母吃早餐后，自已拉着姐姐去找主治医生了解母亲的病情。医生姓黄，戴着一副眼境，斯斯文文的。只听黄医生说：“你妈这胃病有十几年了，一直没有系统的治疗。吃饭又不规律，生冷辛辣之物又没禁好。所以才恶化到今天这程度。”说着黄医生打开陆三妹的病历指着上面做胃镜时打印出的彩图对着胡杨姐弟说道：“你们看，这里大面积溃疡，本来我们打算做胃切除手术，准备将患癌的部位切去的，现在却发现癌细胞扩散了，胃切除手术显然做不了。看来只能做保守治疗了，我们现在能做的是尽量减轻病人的痛苦，让患者能多延长些寿命。”

看着医生，胡杨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妈这病在这里没得治了？”

“不是没得治，是没法完全治好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省城的大医院复查。”

“行，我马上就联系我在协同医院上班的同学，明天转院去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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