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菱角传奇》——新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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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约会惊魂

今夜唱的是《肖飞盗药》，拿手的段子。到场的二百多名男女老少，听得如痴如醉，叫好声不断。韩曲平来菱塘村唱大鼓书已经四天啦，每晚板打鼓敲的把《烈火金刚》唱的动听极啦。这不，夜半时分，曲终人散，他吸着烟，边歇息边附和着热情听众的问候，显得非常惬意，堆满喜气的小白脸，在马灯的照耀下，不时红云浮现，非常迷人。那神情，长相，身高，举止，像极了著名电影明星赵丹。若是在五十年后的今天，不知道有多少青春美少女要把他追的死去活来。

再过半月就到中秋节啦，邀请说书的村、队这么多，看来节前回登封老家相亲的事又要泡汤。罢罢罢，即使回去了也不一定成事，还是乘机多唱两场，多挣点钱吧，韩曲平手提着唱戏的家伙，夜幕中深一脚浅一脚走着想着，刚才的喜气被光棍式的凄凉惆怅所代替。一根烟的功夫，便到了村东头水塘边的住处——龙王庙，这龙王庙文革前供有龙王，常有善男信女去烧香跪拜祈祷，曾经是菱塘的繁华处，景观点。文革后便被彻底无产阶级啦。接着因为村上贫穷，公房少，便被当成了村里来客的“招待所”。为让贵宾能在室内外望到菱塘那菱角茂盛的美景，还派工匠在东山上开了窗，并装上了玻璃，订上了窗纱。

韩曲平虽然二十四五岁，年轻气盛，但连续三四个小时的的说书劳动，耗脑贫嘴舞动胳膊腿的，还是让他大有疲乏之感。裤褂未解就躺向床上，摇着扇子开始催眠。

朦胧迷糊之际，窗外响起一个柔弱细软的叫声：“韩大哥，睡啦吗？”亦梦亦幻间，韩曲平动不得身张不开口。俄而，又听得“咚咚、咚咚”的敲窗声。震动传感声音有更强的神经刺激性。韩曲平瞬间从微梦中醒来，惊讶的问道，“谁呀？”。“我，韩大哥，前两天给你递的纸条都收到了吧？”

猛听此言，韩曲平顿时心跳加速，惊喜间不知所云。在菱塘唱戏的第二天早起，他折身起床，一张红纸卷赫然映入眼帘，他打开一看，见纸上用铅笔写着两行清秀小字，“韩大哥你唱的太好啦，我好感动！但我更想问问，昨晚你为什么老是瞅我？”署名“小菱角”。

当时韩曲平读后似有所悟。想那晚是有一个十八九岁漂亮女孩在前方不远处坐着，非常认真的在听他说书，并没有故意的多瞟她。戏词里描写这类多愁善感的事，多了去了，知是怀春少女的冲动之举，他心里美滋滋的享受着，憧憬着：“这姑娘好美妙！”于是在记事本里的最后一页写到：

“小菱角，高高个儿，体丰如环，漫长脸蛋，洁净无暇，双目杏圆，鼻梁刚挺，口线如月，唇红齿白，笑现酒窝，长发甩辫。堪称人间金凤凰。——于豫东菱塘村。”

接着在第三天的早起，韩曲平一睁开双眼，下意识的往窗台上一瞅，居然又见红纸卷。上写道：“亲爱的韩大哥，昨晚听你唱曲，一直激动不已，满脑子想的乱七八糟的，惹的我没听进去多少你唱的戏词。我太喜欢你了。我想和你约会，你能答应我吗？——爱你的邱水凌。”

“看样子是署真名啦。”韩曲平看到“约会”二字，好生感动，不禁浮想联翩。“亲爱的姑娘你好胆量，我怎敢与你赴约，我一个外乡人，靠卖唱流落于此，规规矩矩的唱戏，讨人喜欢才不被当做流窜犯抓起来审查。万一约会被人撞见，岂不被人当成拐骗妇女的流窜犯捉拿问罪”。他看着窗上被扣开的窟窿眼，几近绝望的把红纸条揉成个纸蛋蛋漫不经心的装进了褂子的左上兜里。

虚幻的想，容你从容淡定，眼下是心中那美丽的姑娘就在窗外，就在那茫茫的夜空中孤寂的等待、翘盼，还有那自身被姑娘激醒的荷尔蒙排山倒海般向大脑涌来，韩曲平霎时把一切顾虑全抛在了脑后。腾地起身，开门来到屋外，直奔姑娘而去。

毕竟第一次见面，两人双手同伸同缩的没碰到一起。“害怕吗？”韩曲平首先开口道：“夜这么黒。”“不害怕”。姑娘似有准备的朗声道：“想见你，净高兴劲儿，还有啥怕头！耽误你睡觉啦”。说着话姑娘猛伸出右手抓着韩曲平的左手道：“咱去北边那几棵桃树下坐坐吧”。韩曲平第一次碰女人，挺不好意思。虽为大哥，这会反而像个小弟弟般那么服从的、无主张的任由姑娘牵扯着轻轻的移步。姑娘拉着曲平在靠近塘边的两冠交融的桃树下落座。韩曲平平了平动荡不安的心，趁着月光，全部眼神深情的落在了姑娘的身上。

姑娘上着短袖红的良褂子，下穿浅蓝色长裤，脚穿一双黑布鞋，双手揉捏着右辫稍，满脸娇羞的斜瞅着，在塘水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神秘妩媚。稍倾，韩曲平转过神来，还是想到了急切要问的话题。“好妹妹到底叫啥？”“俺随娘姓叫邱水凌呀”，“为啥第一个红纸条署名小菱角”。“那是同学送我的外号”。“怪不得你敢半夜来约我”。韩曲平若有所悟道：“你肯定是个像菱角般疯长、菱角果那样外强带角的倔强姑娘”。“不愧为说书的见多识广”，姑娘夸赞道：“真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我能说唱八九部书呐，自然比较熟悉社会上各色各样人的性格特点、心理活动。”“想象你妻子肯定很漂亮”。姑娘突然指着塘中那大片菱角道：“看这菱角贴着水面密密嘛嘛的长，毫无诗意。你这么英俊，妻子是不是像荷花一样美丽呀？”韩曲平一听便知是姑娘是想了解自己是否婚配，心理一阵凄苦。然后低头道：“我那有什么妻子，哪家姑娘会嫁我这个飘零的孤儿”。姑娘闻听猛然伸出手按着韩曲平的胳膊说：“对不起！惹你伤心啦。哥这么好的才俊，只是原先未碰上像我这样的妹妹!”感情、热情、同情，三情迸发，姑娘倾身要去拥抱曲平。“嘭”的一声，塘水中的明月被不知哪来的投物撞破，并浅起一尺多高的浪花；接着是好多青蛙噗噗哒哒的跳水声。“谁？”水凌姑娘脱口喊道，向四方循望着，心头掠过一丝不祥之兆。韩曲平随一手按地腾地起身对姑娘说：“你快走”。“怕啥！你先回屋。我看谁能出现，能怎么着我”，说着，姑娘上前拥抱着曲平：“明晚俺还找你。带你去个更隐蔽的地方”------

第二章 坟场悲情

菱塘东边的杂树林，是方圆三四里出了名的乱坟岗。解放前后有几十个饿死的小孩、无名的尸体等埋在那里。关于那里的迷信故事很多。有传半夜听到过小孩哭喊声；有传白天听到过坟里发出的“怨--枉”声；说夜里见到过鬼火蹦蹦哒哒乱窜的更多。久而久之，造成一般人路过周边而惊悸。巫婆神汉更长令求助者去那里点香、送宝、上贡、祷告、还愿。

激情万丈的邱水凌才不信那个邪。反而选它作为约会的绝佳地点。如约于子时许，便扯着韩曲平来在这乱坟岗。在一大坟南向，铺开一红布单，拉曲平与自己平坐。曲平虽不知乱坟岗的骇人之情，但半夜坐在坟前还是感到有点怵。“这地方隐秘吧！”水凌故意带着调和紧张气氛的口吻说道：“天大地大，还是能容下咱们的浪漫的！”韩曲平听着看着，大有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后遇袭人的激情，猛倾身双手抱着水凌激吻起来。这种激情、本能、无忧状态下的肌肤之交，何等的美妙幸福！

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

当水菱触碰到曲平的敏感部位时，浑身发热、抽搐，非常的想要—，她想像着曲平会更冲动。她不敢想下去，不知道下一秒要发生什么。万一------，哎！露肚显怀的事太让人后怕不安，不胜会生出什么麻烦事。如此一想，她自己的欲火熄了一大半，但曲平咋办？须臾，水凌想起了表姐的故事。

水凌用劲挣脱曲平的怀抱，顺手扶曲平坐直。然后双手握住曲平的右手说：“你说书说的都是大作家编的，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好哇！俺说书的最爱听故事。”“我有个叫灵芝的表姐，她比我大三岁。高中时和一个叫磊的男同学暗恋了二年。高中毕业后，磊应征入伍要走的头天晚上，表姐去了磊家。磊一走不知哪年再见，表姐自然很留恋，这一夜就留宿在啦磊家，俩人说不完的悄悄话，道不完的离别情，亲到高潮时，磊要偷吃禁果。但表姐硬是强禁着欲望拒绝着磊。痛苦的对磊说：‘我理解你现时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想倾情销魂，可我听说城里各单位招工要体检。未婚女青年不是处女不要。不是处女就意味着作风坏，不正经，政治思想不纯洁......’磊听后，不寒而栗。怎忍心为一时之乐而可能耽误心爱的女人的前程呐。”“坐怀不乱故事的现代版啊！”韩曲平听后感慨道：“现实社会一些不人性的东西，限制了多少人的自由、向往等美好的事情！”“是啊，封建主义的影响就是毒瘤，不知道要遗害我们多少年。”

熟料，俩人谈论起政治生活一样合拍。使得他俩的感情更近一步。不知不觉中俩人从意乱情迷里走出。这时韩曲平复又贴近揽抱着水凌。转过身调皮的说：“唉，唠点关切的事。你这么大了，为啥没定亲？”“知道大哥要问的。”水凌直了直身子，叹道：“哎—，说来话长。要说我也是孤儿。这坟场可谓我的再生之地。”“什么！？”曲平惊奇的问了一句：“怎讲？”

“十九年前，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一位落魄和饥饿不堪的妇女，怀着侥幸心理来这乱坟岗寻觅贡品充饥。居然在一堆纸烬前发现四个不大的菜团与红薯。那妇女捡拾食物时，同时发现食物下面压一带字的纸片，她不识字，自然不知上面写的什么；那妇女捡得食物要走时，转身见靠近的一坟南坡上放一约目三尺长的包裹卷。‘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的心理，促使她前往探个究竟。那妇女揭开包卷一看是个有仨月大的女婴，尚有微弱气息，本能的迅速将她抱起，旋即想到带字的纸片可能与这女婴身世有关，于是又折头找回已被风吹到异处的纸片，捡起装进贴身的衣兜里。—那妇女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现在的养母邱菊花；那女婴就是俺邱水凌”。

韩曲平认真的听水凌讲完，非常同情的拥抱过去：“你这出身太苦、太离奇了！”为表达对水凌的安慰，曲平紧抱着水凌更深情的亲吻起来——

凌晨两点多啦，天开始阴沉起来。月隐啦、风大啦，秋虫叽叽、树叶哗哗作响。他（她）们激情的拥吻着。曾几何时，长蛇游进、野兔跳过、癞蛤蟆光顾，都全然不知。

正当他们妄情的热恋时，突然一个炸响：“逮着啦!快来，果然在这！”同时，几把手灯罩着他俩。他俩猛惊腾地站起，还没站稳，各自便被两双粗壮的大手控制。一位壮硕的高个儿，双手端着步枪指着他俩严肃的说：“水凌，你真是个好惹事的刺头。今又与这流窜嫌疑犯流氓鬼混，知错吗！”“高叔，这是哪给哪啊”。水凌理直气壮的回应道：“，今夜俺俩是在谈恋爱，别乱扣帽子！”高个儿愤怒的急切的打断她的话说：“你--你不配叫我叔。叫我高营长。你俩半夜被我们民兵巡逻队抓了现行，还有什么可辩的？真是不要脸的东西；还有你个唱戏的，流窜嫌疑还没跟你查清楚，你竟干起勾引玩弄姑娘的事来，肯定不是个好家伙。都给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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