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万古》：第1章 踏着轮回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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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踏着轮回归来

莽苍大地之上，一只沐浴着仙辉的凤凰飞过了千山万国，跨越了不知多少州域。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又要飞往何处。

凤凰抓着一个由幽暗冥土做成的棺椁，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尽管冥棺让人望而胆寒，但上面却隐隐散发着仙的气息。

曾有不少大成修士试图截下它，但都未能成功，反而因此激怒了凤凰，一道绚烂的仙翎扫过，他们便如同尘埃，彻底消散。

此事渐渐传遍了整个大地，有一些古老的大能从历史的蛛丝马迹中发现，这只凤凰是似乎是自早已消失的仙天而来。

她曾于东荒筑巢眺望，也曾在古仙遗迹守候千年，更是建立过古老的不朽帝庭……最近的一次踪迹便是她浴火涅槃，新生的凤凰无意中泄露了一丝代表了长生的古仙气机！

长生，一向便是芸芸众生的追求和凡道修士梦寐以求的所谓大道。

消息一经传出，所有修士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欲望。

“凤凰落地，造化涅槃。”

只要这只凤凰落地涅槃，便是我们的机会！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

“……太玄凤兮，冥土铸棺……葬生，逆死……踏轮回……”

流传在东荒九州的只言片语，众生尽管不明白，却也能从字面里抓住太玄和凤凰这两个关键。联想起几十年前翱翔于天际的高傲仙凤，众多修士纷纷赶往东荒九州之一的太玄州，一探究竟。

它不但携带着长生古仙的隐秘，且古老相传凤凰向来不落无宝之地。宝物和长生的诱惑又有什么人能够抵挡呢？

……

山的东边来了一位老者，破旧的道袍，双鬓斑白，发丝缠绕在头顶，随意插了一支古簪。老者身后跟着一位少年，十四五岁，尚且年幼，却是一脸坚毅，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紧紧地跟在老者身后。

老者看似平凡的步子却能瞬间跨越数丈，少年跟着十分辛苦，但他还是跟着。就如同老者曾经对他说的，太阳如此遥远，我却始终在追随它的光明，看似没有意义，但我身后却是无尽的黑暗。

少年同样喜欢光明，尤其是晨曦，在他看来那就是希望。

“前面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只大鸟，他们都叫它凤凰，但我觉得它还是一只大鸟。”

于是老者带着少年登上了那座山，那里的确有一只栖息在一副幽暗棺椁上的大鸟。

“你在等我？”

凤凰颔首，是的。

“那我便把太玄山放在这里。”

老者含笑，望着天空，不再言语。

少年却不懂，山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说放在这里呢？这又要多大的力量才能说把一座山说放就放呢？

“你以后便是太玄山大弟子。”

者指着棺椁，对少年说道。

“他是你师弟。”

少年迷惑地点头，尽管不解，但也不想问。

……

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他看见了一只凤凰，还有另外一个看起来比他稍大的少年，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盯着他看。

他先是活动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问道。

“我脸上有花吗？”

少年感到有些疑惑，你这么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没有的，师弟……但你的确很奇怪。”

稍大的少年郑重其事地说道。

“……”

“我怎么成了你师弟了？我记得我还未拜过师。”

少年更加疑惑。

“我们山门就是这座山，大鸟带你来难道不是来拜师的？老师说我是你师兄，你是我师弟。”

师兄解释道。

“收弟子还能强买强卖？”

少年反问，师兄不说话，只是低头注视着脚边的石子。少年则是看着凤凰发呆。

凤凰也在看他，不过少年感觉它的眼神十分不友好。他瞪它，凤凰也瞟了他一眼，十分不屑，高昂着凤首。

“师弟，老师说你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麻烦。”

师兄抬起头来，认真地对少年说道，表情严肃。

“什么麻烦？”

“不知道，老师没说。”

“……”

少年无语，鄙视地看着师兄。

“那啥，师兄，跟你聊天好累。”

少年感觉头重脚轻，晕乎乎的，精神萎靡不振，他很想睡觉，于是他便又躺下了。

……

……

大道似梦，一念千年。

在这场大道编织的幻梦之中，你难以判断世间万事万物的真伪。

一如以大梦之术证道的道家圣贤，你根本不能分辨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

一场幻梦，一界天。

一场云烟，散了纪元。

归兮，去兮，不知兮。

何故梦醒不还？

……

……

一座荒凉的古城内人迹灭绝，俨然成了一座死城。

破裂的城墙上屹立着一位孤寂的身影，他看着夕阳，残红的天空下，血染大地，天地似乎连接在了一起。

残破的旗帜，断裂的战车，破灭的战场，未曾熄灭的硝烟，还有那无数尸体……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的悲凉陪伴着他，晚风吹走残阳的余辉，迎来了幽暗的夜幕。夜幕之下，有无情的尸山血海，伴随着尸鸠的啼叫，敲打着他的心弦。

“你为什么不走？”

他低着头，沙哑地问道。

“我还不能走！”

手中的箭弓重若千钧，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握不住了。

铭刻着一个阳字的箭弓向下滑落，撕扯着他手心凝固不久的血痂，钻心的疼痛就像一团烈火在炙烤着他的内心。

“我的朋友对我说过一句话。”

“你还有朋友吗？”

他沉默地垂下了头。

“他说我一生生亦友、困亦友、亡亦友……”

“是吗？或许他是对的，但是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对啊！没有用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地抓住了向下滑落的箭弓，缓缓闭上了双眼。

初生的太阳越过地平线，当黎明来到时，他仍然矗立在城墙之上，他血肉模糊的手依然紧紧抓着噬血的箭弓，箭囊早已无箭。

他烧焦的脸庞，嘴唇艰难微张，黎明之下，轰然倒塌，埋葬在了无尽硝烟之中。天地间只剩下无尽悲凉，孤寂的言语飘散在风中。

“走吧！我的兄弟！”

“我羿阳一生交友遍布天下，如今这场战争，却断送了我无数友人。”

“兄弟，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希望，活下去！”

“我仅剩的朋友啊，再见～”

……

“值得吗？”

……

“呼～”

当少年再次醒来时，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他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他压抑着内心的波动，低语道：“值得吗？”

在他最后记忆里，无穷无尽的九幽亡灵踏破了圣国的光辉，向着生命的世界发起了冲锋。

他们被掩埋在血海里、葬歌中，代表了光明与希望的圣天使自天空坠落而下，洁白的光羽沾染了斑驳的血迹。

远处还有无数仙神、贤者在做着最后的抵抗，用自己最后的血肉铸就着一道防线，守卫着最后的希望。

一只虚幻的冥鬼桀桀地低笑，在战场中随意飘荡。

苦海黄泉，修罗挣脱了血的束缚，迎着亡灵的呼唤，踏过了彼岸，那里有漫山遍野的花。

彼岸花开，三生湖畔，无忧宗内，魔灵复苏，摘了一朵花，葬了一个时代。

……

“他们，都死了……”

他幽幽地说着。

第2章 跨越万古的故地

少年身后不远处，一道赤红的焰色划破了虚空，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赤脚从虚空踏行下来，她身着凤凰羽衣，秀发收拢在脑后，白皙细腻的额头上露出了一道凤凰的虚影。

“你来了。”

姬云辰平平淡淡地说道，听不出喜怒哀乐，但不知为何，凤惜心心里有些为他难受。

她点了点头，迎着风，与他并肩站在山崖，一如往昔那般亲密。她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温暖他的心。

“我的记忆便从这里开始。”

姬云辰眺望着远方，眼神深邃，古井无波，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再动摇他的心绪。

夜色之下清晰可见一轮明月，无数繁星点缀其上，让这张黑色天幕显得异常迷人。

远方一片黑暗，只能看见星光之下的几处幽色，山风吹拂着凤惜心的衣袂和秀发，如同一位飘渺的仙子。

“你能感受到吗？这里的大地祖脉，它在呼唤仙道的亡灵。”

姬云辰骤然转身，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身后的荒山。

凤惜心心神微动，轻吟道：“当初老道说过，此处是东荒太玄山。”

“太玄山？太玄山……太玄境……是你吗？”

姬云辰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身体微颤。

“带我去山顶！”

他即便迅速平息了心绪地起伏，话语却依旧带着一丝颤抖。

他要去验证，这里，究竟是不是记忆中的那座山、那个人！

凤惜心感受到他情绪的强烈波动，毫不犹豫地执行着他的要求。

绚烂的光羽之中，她恢复了凤凰的形体，载着他飞向云端。

随着凤凰越飞越高，姬云辰心中的那股召唤越加强烈。他心神恍惚，眼前这座荒废了的万丈高山仿佛把他带回了那个记忆中的时代。

……

……

东荒九州地界，自仙古以来便是仙宗据守的州域。

九州人杰地灵，又得仙宗庇护，更是繁荣昌盛。在这里不仅有人族，更有妖族，灵族等诸多生灵。

不同于外界的烽火不休，这里可谓是自九幽战乱以来的世外桃源，饱受战火的生灵大多选择逃往此地。

九州仙宗祖地便建在大荒深处，百万大山环绕。

……

通往外界的传送祭台在大放仙辉过后，一位白衣若仙的女子牵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了出来。

“长老！”

看护传送祭台的弟子行礼到。

仙子颔首，继而望向远处的仙宗祖峰，突然有些怀念。

少年顺眼看去，只见一座拔地万丈的大山矗立在无尽的山海之中，成众星拱月之势。

大山方圆不知几何，其高直通云霄，其上更是可见一只只仙鹤往来众山之间，亦有不少仙宗弟子御剑而行，好不壮观！

少年一脸震撼。

这就是仙宗吗？果然不愧为天地间屹立数十万载而不灭的圣地！

“咦？灵云师姐，你回来了？”

传送台再次走出一位衣着华丽的青衫女子，不同于灵云仙子的仙灵飘逸，女子却是华贵妖娆，勾人心魄。

“此次师姐前往中州调查九幽的动乱却是花费了不少时日，让妹妹好生想念！”

“你怕是希望我多呆些时日罢！这样可就没人管教你们了！说到这里，你这个时辰不好生修行，跑出来做什么？”

灵云仙子扫了一眼女子，让女子一阵尴尬。

“这个…额…啊，对了，宗主让我去接一个小屁孩来着！”

“咦，这小屁孩跑哪儿去了？”

女子话音刚落，便从不远处跑来一个和少年年龄相仿的锦衣男孩儿。

“这儿呢！这儿呢！仙子，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男孩儿抓了抓头。

“呵，你再乱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不是，这不是你……”

“闭嘴！”

“好…好吧…”

男孩儿喏喏应道。

……

“嘿，兄弟，我叫楚南，记住了，来自太玄境的楚南！”

“你好！我是姬云辰，姬水的姬，云霄星辰的云辰，来自皇道帝域的大夏帝庭。”

“哦～原来是外域人，放心罢！以后在仙宗，南哥罩着你！”

……

荒凉的山峰古木丛生，掩盖着那些沧桑的残垣断壁。凤凰挥手间便把盘踞在一块断裂石碑上的所有藤蔓焚烧殆尽，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姬云辰怔怔的看着石碑上的“太玄”二字，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心里不由得一阵悲怆。

“……我得证大道，本欲重建仙宗，无奈九幽势大，只好退而求次，建立太玄，守护我仙道祖脉……圣城一役，九幽屠戮……本帝一日不灭九幽，一日不归太玄……”

山顶没有了记忆中那些恢宏的天宫仙阙，仅仅留下无数残破的古迹，吐露着它的沧桑。

夜幕下的云雾，没有了白日里的仙气缭绕，就如同一团乌黑的魔云，把山顶彻底孤立在整个天地之外，就像当年那场战役，他们孤立无援，四望之地，皆是九幽。

他手扶着那块本应接受万灵敬仰的石碑，却来不及感怀。

一道异变横生，整座山峰都在强烈地震动，他能感受到那是仙宗祖脉在表达它的欣喜。

石碑则是仙光大振，帝势威临亿万里疆域，压迫得整个太玄州的生灵无法动弹。灵力汹涌而至，伴随着星辰摇落的星光，一起降临在万古以前的仙宗祖山。

那是一种生不由己的大恐怖，就在众生绝望之际，太玄州的北境和东境又各自升起一股与之相庭抗理的帝势，守护着一域生灵。

……

太玄北境，有一座时时刻刻都沐浴在灵力、星光潮汐中的圣地，九重仙阙更是悬浮在万千仙峰之上，镇压着百万里的地域。

九重仙阙，一名老者悠悠睁开苍老的眼眸，直接勘破虚空，看向那守护着圣地的苍古帝塔，接到帝兵传递的信息后，老者感到十分惊诧。

“是太玄山的帝兵复苏了？”

“老朋友，是你归来了吗？”

……

太玄东境，玉皇神城中心，站立于万丈守望塔上俯瞰整个东境的中年男子，摘回了正在虚空中大放光明、欲与远方的同类一较高下的一只玉钟，冷哼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

石碑吞吐无量辰光灵力，轰然打开了深藏在仙宗祖脉中的秘境。

姬云辰推开了那道熟悉至极的仙殿门户，义无反顾地踏了进去。

……

晨曦透过云层，照射在宫殿旁的一座古亭上，古亭里的青铜大钟不敲自鸣，悠扬的钟声响彻云霄，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寂静起来。

“吱呀~”

钟声过后，宫殿的大门随之打开，那微小的开门声却如同道鸣，响彻在众人耳畔。

“开阁~”

仙宗长老纷纷躬身行礼参拜，道：

“参见宗主！”

一行少年也学着行礼，拜到。众人只觉一道无形之力把他们托了起来。

“今日开阁，传授仙典，进！”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大殿之内传出。众长老带着成千上万的少男少女们进入了大殿。

大殿里并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也没有白玉铺就的地板，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古朴。青铜铺地，赤金为墙，最耀眼的便是那散发着光亮的巨大晶石。

大殿尽头站立着一位中气十足的男子，他身着青色的仙袍，头顶古冠，双手自然地垂落在身侧。刀削般的面容充满了威严，一双明眸似乎蕴含了天地星辰至理，让人不敢直视。

“仙典自仙古传承而下，是我宗的根本传承，今日开阁授典，望你们能够继承仙典，发扬仙道，护我仙宗威名。”

“护我仙宗威名！”

……

那一道冲破云霄的呐喊似乎还在姬云辰耳边响起，他不禁热血沸腾，坚定地低语道：

“护我仙宗威名！”

青铜的地，赤金的墙，只是那一颗晶石已然熄灭，如同已经破灭的仙宗，被一个时代埋葬。

大殿尽头传来一道似乎跨越了万古的感叹，那熟悉的声音顿时让姬云辰热泪盈眶。

“你终于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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