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铭》免费试读_兵部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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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墨山

燕国蕲州墨山

顾名思义，墨山一如水墨丹青上最为浓重的一笔，无论山石，草木，溪水都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抹上了浓墨。天空阴沉着整年不易散去的乌云，每当天黑，就如同打开了通向冥界的大门，似云亦雾的冥界士兵从中走出。就连正当日中，空气都好像被撒上了墨粉变得浑浊，粘稠，沉重以及那种说不出的异样。

也正是因为这种迥异的环境，墨山方圆十里都很少见到野兽，更别说人家。五十里开外或许会见到一两个零散的拾荒者，若非这里会产出一中奇怪的黑色草木有极佳的锻骨功效，卖给贵族人家至少能拿到一株一枚金币价格。估计这些人也不会愿意在墨原停留。但是用不了多久这些面孔也会被新的面孔所代替，再也没了踪影。这些人不是饿死，就是实在受不了这里的环境离开向外地讨口饭吃。

也曾有蕲州乃至燕国大家族的大修行者前来探过究竟，最后无一不是传令回家族命令家族弟子不得进入墨山方圆二十里内。违者逐出家门。

相传就连燕国皇室的那位也曾进去过一次，归来后燕国皇室就下令把墨山周围方圆一百五十里封为墨原，并把墨原、断剑崖、桃林与列星谷列为四大禁地，不允任何人进入。

除此之外，所有关于禁止进入墨原的命令在最后都无一例外的缀上了一句话:“直到墨山被天火燃尽为止。”

于是关于墨山的传言从此开始流传在大街小巷。当然，这些流言也有很多的版本，然而最为令人信服的版本便是墨山是那个男人的坐化之地。

而那个男人也正是以水墨画名传大江南北，甚至在严禁提到这个男人名字只准称他叫浪子的燕国，能拥有一幅他的画作也被当做是无上荣光；甚至有人说在燕国国库中就有上百幅他的真迹；甚至那幅向燕国前代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示爱的画作也被收藏在国库之中。

和他水墨画作同样出名的是那个男人的剑。

他曾经放出豪言“我的笔已经画出了这世间的一切，我的剑只需要把这些都斩尽。”

他的笔，倾尽天下。

他的剑，弑佛戮神。

直到他把他的剑指向了天空，星坠之后，再无此人。

那个男人自号浪子，他的画被称作浪迹，他的剑被称作浪子剑。他走在红尘，看到了一些世人没有看到的阴影，但他却不愿意说出，直至死亡。山海观听闻后，敲响了几十年没有敲响过的懵懂钟。于是世人皆知：

“世人少了一双能看清这个世界的眼睛。”

墨山山顶

一小团火焰凭空而来，在墨黑色的山石上舔舐，这无名的红色之火仿佛却有无尽能量一般在这没有燃料的地方不停的舔舐着，这样好像已经燃烧了好久又将继续燃烧下去。

山石被烧灼着，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从何时结束。

咚...咚...咚

听到这个声音，每一团火焰都活了过来，不停的乱窜，就像一个失了孩子的母亲在寻找孩子，丢掉了恋人的少年在人群中频频回首。

有块山石塌了下来，露出一条通向山体内部的通道。

每一个母亲都见到了孩子，每一个少年都见到了恋人，如同疯子般张牙舞爪涌向通道内部，却又在洞口被一道无形的墙堵住。

咚.咚.咚.咚.咚

跟沉重不应该并存的快速在此完美的相融合，仿佛蛮族的战士拼劲全力敲起族中古老的鼓。敲动着空气震荡出一阵阵无色的介质。

“够了！”山洞中的怒吼震荡着周围阻挠火焰进入山洞的层层屏障。

咚.咚的声音不知为何在这声怒吼之后停止。火焰也渐渐安静下来，沉默着静静等待山洞内事态的发展走向。

庄严而肃穆。

火焰照耀着山洞，山洞不大一丈见方。洞内山石与外处并无太多不同。要说差别就是洞内比洞外山石更多了一丝生气，从而使人觉得洞内璧山灵动而富有韵味，像极了一幅涂着大墨的山水。洞内坐着两人。一人身穿黑色羽衣，羽衣虽然布满灰尘，但上面不时划过的银色流光却展现了不俗的风度。头发结束随意披在在身后，脸色惨白看不出一丝的红晕，仿佛一具尚未腐化的干尸。两腿盘膝而坐，一把墨黑色的长剑静静停放在膝头，双手搭在剑上微微弯曲。似乎一切都已经显现出这个干尸，奥，不这个人已经快要死去。但是，当你看到他的眼睛，你就会诧异的感到：此人应正值壮年，意气风发，拥有小看红尘的气派。

而与他相对而坐的少年却是与之截然相反。同样是黑色的衣物，但貌似劣质兽皮的衣物早已不能被称作是衣物，仿佛凤一吹就会化为尘埃。每一处皮肤散发着不正常的晕红，好像皮肤下有无数的小火在燃烧，而燃料则是这少年的生命。两腿定跪在地上，双手成拳死死立在双膝之上。两只眼睛冷淡而孤傲，在瞳孔的深处一丝愤怒穿过层层的恐惧展现在他人面前。刚刚的吼声就是从他的嘴里穿出。

“林墓，值得吗？”那仿佛干尸般男子的嗓音却是如三月春雨划过柳叶般动人而悦耳。

“呵呵，值得吗？当然值得，只有出去，我才有杀死他的机会，而不是困在这里一无事事！”那少年，也就是林墓的嗓音虽然也算的上是十分悦耳，只是那愤怒的情绪使得声音听的有些沙哑不寒而栗。

“那么，开始吧。”男子发现自己已经再也劝解不了林墓，就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

“不会再有其他的条件了吧？”林暮将信将疑，吃力抬起头说到。

“虽然还有几件事希望你能帮我完成，但绝不会阻挠你离开此地。”

“只要能出去，一切好说。”林暮挒了挒嘴，话中带着一丝喜悦和兴奋。

林暮把双手从地上抜起，全身的红光都向双手聚集，门外的火焰也因此跃跃欲试包围着洞口一圈一圈，一层一层的向洞外延伸。

“八年了，让我看看你这八年成长到了什么地步。”男子看着林暮，眼中期待之色越发浓郁。

林暮全身的红光已全部汇聚到双手，双手的红色发着淡淡的光，似乎是快要燃起火焰的香烛。火焰继续向左右手的食指凝聚。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红光已全部凝聚在两手食指的指尖。红光越发浓郁，也越向着火光靠拢。

林暮见状，两指向下一沉，在地上开始刻画两样完全不同的阵型脉络。再看周围的石壁，两样深深的印痕隐约可见，看模样是少年正在刻画的纹路没错。

男子看着林暮刻画阵型脉络，眼中欣慰之色越发浓郁。不过这要是放在外面，就算在大燕皇宫内自诩阵法大师的个人要是看到此景。怕是要为争强收林暮为徒抢破了头。要知道阵型脉络是处引导之外最难的一步，，不仅要精神专注，更要灵气轻重缓急，张弛有度丝毫大意不得。一般像林暮这个年纪甚至再大个十来岁的人。能不借助外物刻画一幅简单的脉络就足以被称为天才。而林暮双手刻画脉络，而这脉络又是繁之又繁。在外地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但在男子眼里，这也仅仅称得上是欣慰。

一个时辰之后，两指上的红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两幅繁杂的泛着红光的阵型脉络。

林暮抬起头，向男子点了点头。男子明白，阻扰洞外火焰进入的无形屏障陡然见消失不见。火焰疯了似的向内涌来，少年头上冒出颗颗汗珠，引导着火焰按照奇怪的行路布满整面洞壁。

这就是列阵的最重要也是最为艰难的一步一步：引导。这一步也不知道使得多少人终身与阵师无缘，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退而求其次成为了刻阵师。引导也就是要求阵师控制着人、物或灵气把他安置在正确的位置，在不同的时间、灵气浓度等众多因素的影响下安置正确。但凡出现错误，灵气溃散是小，一旦出现灵气膨胀而爆炸，无论是人还是物都会无一生还。

林暮虽然研究此阵八年，但操作起来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出现错误。但在外面若非天资聪颖之辈，谁又不是把基础阵型研究十年甚至数十年才敢排列那种简而至简的阵法。像这种极为繁杂的阵法怕是一辈子都不敢尝试。

时间不知过了许久，林暮终于把所有的火焰安置在正确的地方。如今只要林暮心念一动，阵法就会启动，整座墨山都会在一片火海中燃烧殆尽。

林暮看向男子等待他最后的确认。

男子感应了一番，说到“先不着急启动，等我把事情说完你便可离去，再没有东西可以阻扰你离开。”

林暮点了点头，等待他的言语，就如同这么多年他静静聆听男子给他传授书本知识一样。

“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浪子！”男子非常骄傲的说到。

林暮虽然猜到但是听到男子亲口承认心中也是一阵激荡。

“我无名无姓无父无母无师门，自号浪子。自水墨山河间悟道，终成今日成就。自创浪天剑法凭借本命剑羡世战败世间诸多豪杰。好酒、好书、好美人，游山玩水终看得这世间秘密的豹之一斑。今日于此归宁，不悔，不悔！”言出法随，浪子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凿子刻字一般在一块空地上显现。

“这石板上写的是给他人看的，下面的话你切给我记好，那三件事定要给我完成，就算不为我也为你复仇做一点助力。此剑由我老友亲手打造随我多年，他名羡世，我不想他与我一同埋没或被他人拿走，今日赠与你也算我为当年那件事的赔罪。还有这玉佩我一直带在身上今日也赠与你，虽不是什么名贵玉佩，但我已带多年，多了一份灵性，这两物你且收下。”

浪子手中的剑托着一块，准确说应是半块玉佩慢慢飘向林暮。林暮接下并未说话。

“你从此闯荡江湖，经验缺少，又无人照料，自己要小心。更是你那倔强孤傲的性子是千万要改掉的。还有就是这面具你且带上不到脱凡万万不可拿下。”

一张人皮面具又慢慢飘向林暮，林暮接下，看了一眼浪子，重重点了一下头，轻轻戴上。这面具带上后虽改变了容貌但无论是外人还是林暮本人都感觉不到丝毫不适和异样，只不过原本英俊的面庞在戴后便变的十分普通，虽说不上丑陋，但与之前相比倒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以天火熔身，窥得火之一道的皮毛。但今日你身上天火尽散于此阵之中，守宫的境界重归于零，虽有遗憾但对你未来修道也是疏通了些门道。但你身体中能量陡然散尽，身体虚弱是一定的，但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便可回复。今后定要好生修行，修行以修心为重，修心一养性为主，今后为事无论怎样从心即可。但是再强的武器，再巧的武技也比不上身体本身的强大。我一生的学识已全教会与你，能悟到什么地步就看你了。”

“嗯！”林暮知道以浪子洒脱的性子能说出如此婆妈的话，心中也涌过阵阵暖流。他已有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十年还是更久？记不大清楚了。

十年了，十年了！

“你要复仇的那个人，我虽不知他究竟是谁，不过你可去学院内院请教请教院长，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有所收获。而且那个人的背景，远比你想象的要深的多。”

“学院？那个学院？”林暮听到此话也是一阵疑惑。

“等你到达那个层次你也就知道了，这片天还是很大的，九州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我虽窥得世间一点真理，但现在说与你倒是无益。不过有三句话你定要记好。”浪子说着也是严肃了起来。

“世间史书虽记万物，唯暗与青铜方为航标，世人之言不可轻信，唯火与蔷薇方称真理。”

“你拼命的努力并不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是努力让这个世界无法改变你。”

“启动吧！”浪子拼尽全力抬起头慢慢说到。

林暮心念一动，整面洞壁燃烧了起来，每一块山石，每一团火焰都燃烧着自身。化作一幅燃烧的水墨大作。

“三句少了一句。”林暮回了口气，慢慢说到。

整面火焰突然熄灭，四下一片黑暗，陡然见一颗颗光芒闪耀，连成一片，隐约照耀着浪子与林暮二人。

“最后一句：记住这里的一切，这个叫做星空。”浪子的话也因为激动而略有些颤抖。再看从未看过此景的林暮早已被这种景象看的入了迷。

“林暮，你，能叫我一声老师吗？”浪子沉吟许久，颤声问到？

“老师在上，受徒儿一拜。”林暮并无犹豫，向浪子行弟子礼。但当他头沉下去时，眼突然一黑，昏了过去。

浪子抬起打昏林暮的右手并在空气中画了一个阵型，心念一动一缕神识从阵法中穿透而来。

“院长！”浪子恭敬说到。

“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啊，罢了，我棋子已下，步子已走现在就看他为此的准备的了，这局棋，太大太大。古越，把那东西拿出来吧，该给他了。”苍老的声音带着庄严又不失温和从那道神识之中传来。

浪子左手一抬，掌心悬浮着一滴黑色的鲜血。随着神识的一步步传令，浪子把这滴血封印在了林暮的右臂，一同被封在右臂内的还有浪子的一道神识和羡世宝剑。于是在林暮的右小臂内侧多了像纹身一样的宝剑和悬浮在宝剑上的黑斑。

浪子起身把林暮送出离墨山三十里外的一处隐秘的小坡。然后左手朝墨山的方向向下一挥，天上火焰如龙吞噬了整个墨山，余威甚至波及到方圆二十多里外的地方。浪子留下一道神识传音便头也不回的向北面奔去。

在火焰中，尚未把灵气消耗殆尽的神识慢慢冒出了句话“林暮，你们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这枚不知变数的棋子？我在学院等着看你们的好戏啊！”

说完，神识泯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四周，重归寂静。

第一章 墨原

在大燕三州中，蕲州无论实力还是范围都算不得什么大州，但却是燕，唐，吕三国九城中除了三国国都之外名声最为响亮的大州了。

先不说大燕四大禁区的半数，墨原和列星谷便坐落此地。就是那鱼龙混杂的势力争夺地盘的大小消息就足以成为各个城池酒馆中的饭后谈资。更别提那些让各国先贤头疼不已的虽不成体系却互相有些关联的远古传说。

这些给蕲州抹上了层层叠叠的迷雾，当人们想要扒开那些迷雾会发现自己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深奥的迷团之中，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各国想要成名的才子在对自己实力有一定信心的都会来蕲州一趟来探一探这蕲州的奥秘。这一来是想在蕲州寻一寻前人留下的宝藏、功法；二来是想踏着已经出名的公子佳人闯出自己的名气。

也因此，每四年开一次榜单的燕朝公子榜也会在此地诚邀燕国境内适龄才子来参加这场盛会，给各地还未出名或出名已久的才子展现自己的机会。于是这场盛会也算是大燕中数得上名号的大事。

不过要是谈起这蕲州的风土，那倒真是没什么可说的，先不说西部墨原方圆一百八十里的生命禁区就已占去蕲州约为五分之一的土地。

更别提墨原外部不知是为了预防墨原中墨虎对外界的侵袭还是为了预防大家族弟子进入此地而建立的三道高耸入云的城墙便占据了蕲州西部一直延伸到北面的上百亩上好的良田。而居住此地的人民不是充军成为了城墙的走卒就是变成了为了满足三道城墙的日常补给而产生的军需民。

不过这些一直是名头上的改变。充当走卒的不过是农闲或上边有人参观才拉出来练练，而军需民也不过就是改了个名字，只要按时交粮交税谁管你喝了什么酒，娶了哪家姑娘。而真正驻扎在这的也不过是乘勇将江珉一军。

一开始人们还对乘勇军和城墙有所敬畏，不过相处十年便也对军队和城墙见怪不怪，对这三道城墙也再没了什么研究的兴趣。不过为了建立这些城墙到底花费了蕲州州府乃至大燕国库中多少钱财倒成了他们嘴上津津乐道的谈资。

不过这城墙早已成为了展现大燕军财和大燕皇室雄伟的摆设:为了寻找墨草来接济家用的穷苦人家，只要给守城的官兵一些好处，自有小门给你出入。而一些大户人家的优秀子弟，不知是为了锻炼自身还是宣扬名气也会时常会出入此处去宰杀墨虎。官兵又哪敢拦着这些人出入，虽说大门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开，这些“才子”为了展现本领又有谁不是飞身越过城池，走大门那是二世祖干的事。

于是这三道城墙便也只剩下雄伟壮观这一个优点。

而进入墨原的贵族子弟他们族中的大人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下达命令的家族长老不知为何齐齐从墨原归来后便闭关修炼至此也没有出关。于是这种不明所以的命令自然也没几个太当回事。

再说蕲州东部的列星谷。列星谷虽然不大，但周围却是建立了百余门大大小小的宗门。这些宗门虽名义上归属于蕲州州府管辖。但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蕲州府衙的各个触手想要延伸到此地自然是难上加难。于是这蕲州东部便成为了各个宗门势力与大小家族竞争势力、争夺地盘的绝佳场所，而这些宗门世族之间互相争杀的消息也会不久便出现在燕国乃至三国的大小酒馆，成为好谈之人的酒后谈资。

而四年一度的公子榜开榜大会也会在列星谷外围的济阳开启，大燕的各个家族的优秀子弟也会在此时来到此处，来争一争这公子榜上的排名，寻一寻传说在公子榜中的绝世机缘。

而北部罪域，俨然要成为大燕第五大禁地的未知荒地。蕲州府衙管不了又不愿花非太多的兵力去攻打和太多的人员去治理。于是这里便成为大多亡命之徒的逃亡的对象，而这里的奴隶、野兽、荒兽等资源不断销往各国，此处的青楼，斗兽场不断吸引着富足的人们来此享受快活。于是这里无论是繁华还是实力都不能小觑。更兼罪域域主的神秘于强大使得人们不敢在此造孽。

不过此地给大燕皇室的供奉倒是从来不曾缺少，于是大燕皇室对此地的事情也是不曾干预。

于是蕲州州府的真正能管辖的地方便只是有蕲州的州府一地与南方那一条无比巨大的号称龙脊的山脉。

墨原

被天火燃成灰烬的墨山及其周围一如之前一般的墨黑。与之前那充满死气的黑不同，现在的黑倒是产生了一丝生气，虽然这丝生气是因为那空气中那似有未有的淡淡的肉香所带来的。

大燕的各个家族见到天火坠落的景象，立即派遣家族的子弟和强者进入墨原。于是，现在的墨原倒是热闹非凡。原本偷偷潜进来寻找墨草的人、坐着撵车身穿华丽衣服的贵族子弟还有寻常的武者不断充溢着墨原外围的各处，并不断向中心靠拢。

墨原上空终年不会散去的阴云开始向外涌动并裂开了一丝丝的缝隙，于是不知是月光还是阳光借着这丝裂缝渗透进来，给墨原染上了一层光晕。

淡雅而神秘

林暮睁开双眼又赶紧闭上，直到感觉双眼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光亮才慢慢抬起眼皮。

黑色，周围一如之前般的墨黑。

林暮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躺着，看着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与之前的不同，更或许是因为他现在的大脑混乱无比:

浪子、满月、玉佩、血、学院、罪域、幼狼、杀戮、剑、活下去........

杂乱的词语在他的脑中飞快的闪现又消逝，又再一次闪现又再一次消逝......

“啊...啊！”林暮大叫一声，使得大脑得到了片刻的清醒，趁着这短暫的时间他用右手撑着身体缓慢的站起。

身体在站起之后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和摇晃，从小腿到大腿直至整个身躯，而大脑也在这种颤抖和摇晃中渐渐变得清醒。

“咕咕......咕咕”当大脑不在闪现那些词语，林暮的脑中只剩下一种感觉。

饿，已经十年没有感觉到过的感觉在这一刻是那么的清晰，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刺痛这大脑的每一条神经。这十年来虽然天火一直补充着能量、维持着自己的生命，但毕竟在胃中消化食物和纯能量化维持生命还是有很大差别。与是这种饿感便以更加清晰和痛彻心扉的感官强行占入脑海。

空气中似有未有的“生气”夹杂着燃烧后山石的焦糊把周围的一切染上了肉色的光泽，尤其在这不可食用的石头中生长的那株墨草更是把快要压下去的饥饿再次涌上心头。

看着旁边那株墨黑色的草木，林暮苦笑一声一把揪下，塞进嘴中拼命的嚼着韧劲十足的草茎。虽然林暮的味觉已经淡化了十年，不过忍受那草茎中无比苦涩的草汁和粗糙的口感却依然让林暮几乎无法忍受，虽然胃中的汁液几度向上涌动直到口腔，他依然硬着食道一点一点把口中的草汁和渣子咽进肚中，让他们化作能量填补身体活力板块的空缺。

当周围能看见的三株墨草全部进入到林暮的胃中后，林暮终于在已经强忍着呕吐十几会的身体中感受到了能量的存在。浪子在林暮脑中的传音神识也在这时终于被林暮发现。

“小子，羡世剑和一样东西被我封在你的右臂中，重回守宫境你便会知道如何使用，蕲州州府东门旁有家叫禾稻香的酒馆，跟那个酒鬼说那句话，他自然会知道怎么做。还有，千万不要忘了那三件事。嗯……拜托。”浪子的声音在托字结束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气陡然间寂静，再无半点声响，过了许久…

“呵呵，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你跟我说了那么多句话，我哪知道是哪句？”林暮苦笑一声，却也还是把话牢牢记心中。

“不过…你对我们俩说了那么多谎话，我是信还是不信呢？古越！呵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等那家伙醒来再说吧。不过那第一件事还是有点意思的嘛。公子榜，不好意思，我林暮，来了！”

林暮深吸了一口自由的气息，便向着东面走去。

然后，林暮被坡上一颗不起眼的石头绊倒，摔了一个狗啃泥。一直滚到坡底。

…………

“大公子，你真的…”

“孙伯，我的身份暂时还是不要暴露的好，我很想看看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是，那老奴先退下了。”

“不，陪我在这看看风景、看看戏。这台上还是有几个…呵呵。”

“是！少爷！”

“再过一年便是公子榜开榜之日。这墨原之行能否给我的实力突破守宫一些助力。”

在墨山外四十里的边界，一艘黑色的宝舰出现在与它颜色相近的这片土地之上。土地也给了这远房的表亲以崇高的欢迎仪式。

安全

从头到尾这舰船上的人们别说能看见前来挖掘墨草的人们了，就连一只据说在墨原遍地的墨虎都没有看到。那些胆小混任务的贵族子弟也因为此缓缓舒了一口浊气，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脏，毕竟再过几里便是这次任务的终点。

而渴望诛杀墨虎取材，一举成名，展现自己的青年倒是唉声叹气，本来好好展现自己的机会，如今扑上去却是一场空。于是这些人便不断催促着宝舰向前前进，有种不到墨山不罢休的意思。

还有一种便是冷眼看事态发展，心中自有琢磨，或另有目的人。这些人往往不曾言语，在宝舰的望风台上默默注视他人和外景。

这刚刚说话的公子和他的管家便是这第三类人。而这位公子所谋倒是全超出其余的第三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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