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救世主》：序章一 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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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一 生死之间

明明都会死的，但还是不甘心。

也许这就是生命最后的挣扎吧，总是要在绝望中做点什么。

那一簇簇明亮的火焰好像是天边的云彩，又像是黄泉的彼岸花。一面盘旋着，翻卷着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一面又在愤怒的咆哮着直冲天际。

把三月眼前的黑暗全部都给照亮了。

远方。

在那一簇簇刺目的辉煌中女子安然站立，默视前方黄昏。黄昏藏着深沉夜色，而那夜色里则是无穷无尽且密密麻麻的鬼影。

女子姣好的面容比火焰还明媚，而火焰亲密的依偎在她的身边，绽放成一朵朵的红莲。

她嘴角挂着不谑的弯钩，‘’渣滓‘’她说，她毫不掩饰的。

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们听不懂，看起来像是由一大堆傻子组成的队伍，奋不顾死，毅然前行。

它们燃烧起来，一面哀嚎着，一面哭泣尖叫着在莲花的轻抚下纷纷化为了灰烬，然后这些灰烬又悄无声息的落下，为身后的同胞们铸成一具具低矮的坟桩。

三月的目光自千神大结界的顶层俯瞰下去，在决定了两界生死的黄昏战场上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甚至那女子的明媚在万千强者的顽抗中也显得不那么起眼了，只是三月的目光仍然紧紧贴在女子身上，随着她的每一步移动着。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血不流干，死不休战，，，，‘’。临死的呻吟，愤怒的哄声，士兵用重重叠叠的生命汇成同一句话。

西方的水神召来万里汪洋将黑暗中的千军万马一扫而光，正南的杀圣在战斗中第一次血祭魔刀，刀锋上闪耀的红芒比敌方大厉鬼瞳孔里的邪气还显得诡异，一冲千里，势不可挡，以至于743号战场上的喧嚣突然死掉，片刻安宁过后，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士兵们也耐不住心中汹涌的感情，不顾责罚，一边叫嚷着圣人威武，一边痛哭，一边又表情扭曲着仰天大笑。

不会有处罚了。

压抑而沸腾，

热血又冷酷，

绝望而希望，

丑陋又美好

。。。。。。

场面一片混乱，没有军威浩荡，只是一片的愤怒与疯狂。

只是这些都和大结界顶层的三月毫不相关，他固执的幼稚着。

虽不愿但仍竭力去榨干自己维持着结界，好让哪些作为漏网之鱼的妖魔鬼怪们不至于再一次侵入那个名为人间的培养皿，污染信仰。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抽出一丝丝的精力去看着她，看着姐姐宛如神明一般冲在那些黄昏，怪异和病毒们侵入的最前线威武的模样。

‘’只要一会而就好，哪怕是拼劲所有，但只要能让姐姐多活一秒他都很开心‘’。

胸口的火炎形玉佩微微的发热，站在最前线的火皇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动，红唇轻抿，然后回过头，隔着千军万马，血海骨山看向三月，送给了他一个暖如春光的笑脸，笑容里有鼓励，有赞许，有安慰，也有希望。

其实很勉强不是吗？但是火红的长发折射出了战场上所有的热情，从远方看起来真的如同火焰般飞舞，燃烧着，

三月站着没动，认真的扬起了嘴角，给了火皇一个同样好看的笑脸。然后火皇眨了眨眼睛，像是要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回头，两个人同时黯然。

没有希望。

没有人能欺骗死亡。

黑暗里妖魔鬼怪还有千千万万万万千千，这只是一个先锋而已。

但是，人族以及站在人族一方的大能们几乎都已经力竭了

杀圣一头血发中开始微微的浮现出苍老的银白色，水神背在身后的右手里血和肉都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一层干枯的死皮包裹着，413号和982号的战场上有三位英灵浸在绝望里仰天大笑，挥手，自尽，她们的源泉失去控制，不分敌我的炸开，连同对面的黄昏和黑暗一同席卷过去，散成天边一抹绚丽的彩霞。

就要结束了，一部分不愿自刎又或者莫名自信的存在都已沉入不间断的战斗中被黄昏感染，神色莫名，肢体扭曲，离反水也只有一步之遥。

到时候战争就更难了，但是没人有时间去清理他们。

敌人太多了。

靠着庞大的生命力来启动的千神结界正不断颤抖，由于位面规则的不同她无法吸收黄昏。

人力有时穷，那些以恢复力为名的都已风中残烛，此时此刻无法再给它提供一丝一毫的能量，裂缝蔓延的声音不绝于耳。

上面的半个天空，像起了大火似的，姗烧着一片血红的晚霞。

大面积的扇面形的云彩，从白棉花球的堆积，变成了金色的菠萝。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丽，美的惊心动魄，可是如此激烈的战场上又是从哪里来的晚霞呢？

仔细的看下去，那血红云彩分明就是由无穷无尽英雄们的信念与生命堆积而成的。

我们都已经竭尽所能！我们都是在向往着胜利的啊！！

但黄昏的大部队来的很快，可能是死亡已经等不及了。

哀嚎，嘶鸣，勇气，坚强，不懈，鲜血，杀戮。。。。。。

从战争一开始就在怒号的长风此刻都显得有些疲惫了

三月银白色的短发尽数褪尽了光泽，他小声的说：‘’姐姐，你要没事‘’。

已经是千里之外的火皇没有回头，只是她脸色发苦，却又极勉强的笑了。

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过这种表情。

妖魔奸笑这，前仆后继，前方的黄昏越发的重。

或是为了防止感染与堕落，也或许是为了各自身为神明最后的荣光，不同的目光交汇在一处，然后又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汇成一片浓重的墨色在天空中蔓延开来。

那些往日里勾心斗角的神明们现在却是死在一起了，连神魄都炸成碎片，分不出彼此。

一片寂静，结束了。

墨色中有个声音，很小，很小，她说：‘’三月，对不起‘’。

。。。。。。

神灵们不可能提供免费的午餐，凡间中的生命只不过是他们为抽取信仰养的猪猡，此时在主观强力的抽取下结界内数千万亿的智慧生命大都已经魂飞魄散，而远方的妖魔鬼怪以及各式各样不可名状的禁忌现在也终于知道了恐惧，小心翼翼的探路，小心翼翼的向空荡荡的战场爬过来。

风不再叫了，终于安静了的战场上像是多了无数透明的坟墓黯然伫立。安宁而又肃穆。

一股巨大的能量从来不及输送的三月身上炸开，他隔着空间中无数隐显涨缩的裂缝望去，笑。

身躯炸飞大半，头颅的一半都已经被碾碎，即使他干净整齐的头发上此刻满是血污，即使喧闹的战场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即使他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但他还是笑了，笑得很开心，他是被对面的那一堆渣滓们给逗笑的。

呵，原来它们也会懂得害怕，即使是在那个已经成熟了的病毒意识的掌控之下，也无法向他们这样形成【抗黄昏统一战线】聚成一块金砖。

算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三月皱了皱眉，心脏像是过期脱水的蛋糕揪在一起，像是自嘲的撇了一下嘴角，呐，也没有什么好骄傲的就是了。

他好不容易的抬起半残缺的手臂，向前试探性的触碰了一下，半米后，一层无形的斥力夹杂着触电的麻痹感传来。

果然还在啊。。。诺，他是被困在这里的，包括那些同在结界上面的三十三个小强，全都一样。

远方刺耳的鬼哭狼嚎越来越近了，三月脸上表情很淡，几乎是一脸冷漠的模样。

他把已经稍稍长出了一点的手臂抵在胸口的炎皇玉上，那里很温暖。那是导师送他的生日礼物，是他记忆里过的的第一个生日，也是他从阴山走出来的日子。

他已不记得自己那时的年龄，只知身高一米不到，更因是被鬼物养大，心智还仅仅是五岁左右的摸样。

什么都不会做，瘦瘦小小还显得病态的苍白的自己貌似一下子就刺中了那个女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那个看似大咧咧的女子抛开手中的所有事情去教他识字，带他去买衣服，按他的心意去置办家具，照护的无微不至。

于是两个孤儿便在那个诺大的城市里相依为命，姐弟相称。

在外她是强势的火皇，是出了名的霸主，逆转血脉，叛出家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以lv4的境界打的一大堆lv5抱头鼠窜，有苦难言。沧海一战她更是以一当千，血流成河。

而在家里，她却只有一个身份，她只是他的姐姐，一个当姐当妈又当老师的姐姐，她会给他做好吃的饭，会在睡前给他唱歌讲故事，会温柔的让九帝看到后惊的猛擦眼睛。

三月又笑了，很浅也很温柔的一个笑脸。火玉很温暖，真的很暖，暖的他有点想哭了。

‘’呵，姐姐，真是服了你了，你看，你把我一辈子的眼泪都给骗走了”他说出口的语气冷漠而又高傲，却是又虚弱的像是梦呓一般的。

笑的越来越甜，越来越软，眼前却开始模糊了，咸湿的气味在空中发散。

死亡愈发近，没动，没法动，他看起来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怪异奸笑，妖魔飞舞，结界里满地的尸体瞳底悄然开始染上黄昏的颜色，挣扎着开始移动，爬行。

秩序互相交错，世界开始崩塌。新生的人间意识和以前一样，毫无骨气，尖叫求饶。

以警戒力闻名的一部分黄昏种们没有发现，一抹扭曲不似人形的影子浮现在了三月身前，悄无声息的注视着。

许久，一抹黑暗将他吞噬了。

序章二 回归

困，疼，全身上下都像是被利刃被划开口子。

淡红色的圆月向向下方的树林投出视线，黑漆漆的林子里翻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这雾气笼罩着古老山林也罩着林中那个看似寂静的村庄。

待司杨从梦中大叫着惊醒过来，一瞬间，村子里的灯全都亮了。

咚咚咚，，，’略显沉重的敲门声响起，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老门不堪重负的沙沙声。不等司杨回应‘请进’对方就已经按不住心里的担忧推门而入。

张姨原名不详，至今已经四十有九，岁月这把杀猪刀对她却显得相当宽容。在脸颊上微抹两下，于额头上轻跳一曲。时间并没有残忍的夺走她年轻时的花容月貌，反而让接近半百的她更显得优雅端庄，即使是村里最传统的白袍穿在她身上也未曾映的出时间给她留下的瑕疵，反给她加了几分素净的美感。

张姨走进屋子的时候司杨还在发呆，神情恍惚，沉在梦境里难以自拔，半坐半卧的靠在墙上。

‘司杨?’。梦境的影响还未消散，看着亲人一脸的关切，司杨竟是瞳孔微缩，双手紧推着床铺，情不自禁的向后倒退了。这一动作颇大，以至于原本松松垮垮，半坐半卧的上半身身紧紧的贴到墙上。

‘羊羊，别怕，好好看看，是姨，是姨啊’张姨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一急，不退反进，轻轻向前走了几步，满脸关切。

恰巧卧室黑暗的角落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好像是冰凉夜风巻过秋天的黄叶，又像是歹毒狡猾的虫蝇蚊蚁细细的啃咬在人心上，引人发麻。

张姨没有回头去看，她实在是太担心这个捡来的孩子了。她生来家里清贫且仅有一母，幼时便起早贪黑去帮着母亲做各种杂活供养弟弟读书，地处偏远，少有吃饱的时候。

苦日子一过就是十余年，好不容易时来运转等到一户富人家看上了她，婚后却又因为不能生育遭人各种嫌弃，丈夫听从父母的吩咐还不过一年就找来了小三，小四，小五各房姨太。而她明明身为正妻最后却落得连一个丫鬟都不如，最后还被姨太们针对，投入荒山野岭。

最让她不能忍受的，别家那时候都带上杂役，穿上最美的衣服，，而她简直，，，

憎恨，愤懑。

现在她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眼前孩子身上，连名字都给他重新取了，她想出山，她还有自己的梦想。

‘张姨，我刚刚做了个噩梦，好怕’声音很小，也很稚嫩，微微还带有几分奶气，一直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司杨终于把脸漏了出来，脸上全是不安的泪痕。

看到他这副模样，张姨心里反而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了。

她的神色放松下来，找准时机表现出了长辈的关怀，声音慈祥温和而又藏着几分蛊惑的味道，宽慰到：‘羊羊，没事，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你不用怕那些东西的’说罢了，她又伸长了脖子，仔仔细细的去瞅小娃的脸。

还隐隐留着些婴儿肥的白净脸蛋在窗外星光的映衬下晶莹剔透，如同上好的白玉，微薄的水迹此时也如同是星湖的祝福，闪闪动人。

小娃娃半靠在床上，时不时抽搐一下，像是还在因为刚刚的噩梦感到恐惧。终末了，她也没看出什么，只听司杨低低的‘’嗯‘’一声，便又走近摸了摸头，细细的掖好被子，离开了。

她没注意到司杨眼底的彻骨的冷漠和淡然。

夜里雾大，风也冷，可张姨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衫。

待张姨关好了门，外面的父老乡亲却都已经起来了。一个个穿好了未加染色的白袍，端正的站在自家的门口，直直地看向这里，像是关心，也像是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要是普通人大概是会被吓一大跳吧！

而刚才对司杨担心不已的张姨只是冷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微点头，一改三月面前的老迈和迟缓，大步流星消失在夜色尽头。

门前的一个个影子们面面相觑，像是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红月下，身影逐渐淡化，消失。

山林又安静下来了，万籁俱寂，

灯全灭了。

司杨很安静的抱着双腿，靠在墙上。年仅五岁的孩子看起来并没有被梦终时疯狂的铁马冰河，血盆大口吓到。

他只是在很安静的沉默着，给窗口处不知疲倦，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眼珠子们留下了一个灰暗的侧面剪影。

屋子其实并不算大，但却装满了诡异的气氛。时不时的会有凉风从村子里卷过去，发出来的全都是沙沙的纸声。

三月其实很意外，意外中又夹杂着很复杂的情绪。境遇转变的实在太突然，这让他着实有些不适。

洁白的被子下他指节被握的有些发白。

不能放松，不能漏出破绽，不要去看窗户，，，早早地被扔进深渊里的记忆又被他飞快的翻出来警告自己。

自从醒来已经过了一刻，睡意已被驱逐的干干净净，与此同时警戒心也被他调到了最高。

太平历14年，水蓝星表面大致还是呈现和平景象，而他所在的龙国也已经成为了星球上的第一强国，前景美好。当然，此刻的三月并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是暗地里存在的危险。

世界观的冲突，位面间的侵略战。

精神力很弱，但运用些技巧来搜索一下肉体的记忆还是足够的，毕竟他很熟悉，这本来就是他的身体。

这几个月的记忆都很淡，几乎是一片纯白，除了刚才那只垃圾在他面前大肆卖弄‘亲情’的画面以外什么也没有。

大概是被那只垃圾完全的抹去了。

最近的是自现今五个月前，三月十三日，自从收养他一年来一直忙碌的养父养母在连续操劳了两个月后同时得到假期。恰巧他们女儿的学校因疯教师跳楼事件放假三天，养父母到学校为他请了一周的假。开车去郊外野营。

当然了，野营只是他们的，杂活才是自己的。

那是他自被收养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当时谁都没有想到，一场开心的野营会成为悲剧的开端。回家时正值封魔时刻，找了一条较为偏僻但花草繁多的小路。

为了赏风景也是源于养父一向的谨慎，车子开的其实很慢。但是措不及防的，一家人和他连车全被吞入一个隐藏了多时的高级鬼境，早就该死的养父母和贱人一起被万千鬼魂一拥而上吞吃干净，唯有天赋特殊的三月在将死之时又被留下，疗伤，洗脑，继续抚养。

成为张姨逃生的希望。

表面平静的蓝界早被暗地里一个饥饿凶猛的侵略者盯上，一场位面间的交战，没有无辜，谁都不能置身之外。

看似和平的光明历一开始就只是幌子，世界历的更改关系重大，曾经三次更改都是在世界级大战以后。这一次所谓‘光明’也只是在各国的刻意隐藏下一个被给予了无尽希望的名字。它埋着的全是黑暗，正如此时此刻正在堕入黑暗的水蓝星。

三月想活下去，他还有很多事想做，所以稍加回忆，很快的接受现实开始冷静的分析处境。

前世，三月得以逃生是因为在他被养到十岁时，山上那一群不长眼的鬼魂们为了一时口腹之欲操控鬼境吞下了路过的火皇。火光亮起，几乎是瞬间，一群人见人怕的鬼魂们就集体的怂了下来，毫无抵抗之力。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姐姐，女子的明媚震撼人心，好看的红唇上挂着一抹嘲讽，旺盛而又充满了生机的火焰瞬间燃起然后飞快蔓延，像是一条条燃烧着的爬山虎般把千里鬼山烧的一干二净。

那火光像是从上帝的手中漏下的希望，把三月从鬼窝里解救了。

但是等不了那么久，或者说根本就不能等待。

三月握了握手，一丝光芒闪过，笑了。

果然，谁都不用怕，她也回来了。

只是，，他突然又想起最后眼前那朵绽开的火焰，

表情突然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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