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世界》——二次元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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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父亲的笑

莫无为还记得，那天自己跟父亲说自己想成为一名网文作家的时候，父亲那奇怪的眼神。

那眼神，透露着疯狂。

自那以后，父亲见到他，便沉默不已。

那时莫无为对此感到奇怪，猛然间，他想起了幼时，父亲是极热衷于网文的，并且父亲还是写作出了名的，但似乎出了什么事，父亲变了。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的温和的父亲变得阴沉起来，然后有几个黑衣人来到他家，带走了一个女人。

那是莫无为的母亲。

莫无为在那天哭得很历害，对此，他姐后来回忆此事的时候甚至觉得那时三妹加上自己，两个女孩都没有她二弟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恨，在幼小的莫无为心里生根，随时准备抽出毁灭的嫩芽来。

后来莫无为听邻居说，母亲是因为父亲的职业的地位降低，贡献不足，只能使家里有一个成人存在，又因为母亲本身也并非一个有用者，所以被流放了。

流放这个词可那时候莫无为不懂，因为他那时还是个幼儿园的小屁孩。而根据三权政府的《幼儿园儿童权益保护法》，任何组织和个人是不允许向幼儿园幼儿透露关于《有用者重要决策》中的任何相关信息的。

所以当莫无为在其初中生活之前，都不知道流放意味着什么，直到莫无为初一上第一节历史课时明白了所谓的流放的含意。

在那一节课上，历史老师中操着一口浓厚的乡音，缓缓的向同学们讲起了三权政府的由来。

在三十年前，由于地球人口剧增而出现了食物链崩溃与资源溃乏，再者也并未在星空中寻到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所以当时世界三大国家联手用顶尖科技撕开了一个去往另一平行世界的“门”。

可去往了那个世界后人们却发现那里可食用生命虽然多，资源也多，可是那种生命却无比凶残，那里的资源以如今技术也完全无法开采，因而三国付出的一切努力都化作了泡影。

走投无路下，政府内的个别政客便主张三国合一，在十年的整合后，三权政府建成了。

而三权政府一建成，由于世界人口太多，便发表了一系列法律文件用于减少人口，其中最核心的，正是被称为三权宪法的《有用者重要决策》。

而《有用者重要决策》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当公民无法在十月一次的贡献检测中证明自己对社会做出贡献，或所做贡献不达标并无有用者使用自己的挽留名额将其挽留，政府有权将其人道主义流放至平行世界。未成年公民若在二十岁前无法为社会做贡献的，按上述办法处理。有用者拥有的挽留名额由其做出的额外贡献决定。”

于是，莫无为终于理解了父亲的眼神。

因为，网文作家并不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也就是说，网文作家对社会作出的贡献，几乎为零。所以，父亲那时，保不住母亲，只能苟且自己存活。

但是，莫无为却对此并不服气，当他回了家，他来到父亲的房间外，推开了房门，大声道：“爸，我一定会让网文对社会造成巨大的影响的！”

莫无为的父亲莫仲永听到儿子喊出这句话，正在码字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疯狂颤抖着。

他转过头来，朝莫无为笑了笑。

那笑容扭曲，而又瘆人。

那笑容，让莫无为害怕到了极致。

……

莫无为自打上了初一后，便发现初一与小学的不同了。

这是根据如今古左旋的态度判断而来的。古左旋是小学时莫无为最好的朋友，可是上了初中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古左旋就渐渐的疏远了莫无为，但尽管如此，莫无为仍以为古左旋是他最好的朋友，于是，他准备将自己的梦想告诉他。

在放学时，莫无为瞅着机会，一上前就拉住了古左旋，此时古左旋正在和几个人说说笑笑，当莫无为拉住他时，他一愣，转过头来，一看是莫无为，便急忙低声说道：

“你放手！”

“怎么了左旋，都是男的怕什么，”莫无为大咧咧的道，“跟我过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

古左旋看了身旁的几个人，看到他们包含嘲笑的眼神，古左旋恼怒了，又说了一句：

“你放手，有什么事快点说！在这说！”

莫无为悻悻放开了手，他感觉颇为委屈，但还是开口了，道：

“我想当个网文作家，只不过想跟你说一下……”

古左旋一听这话，开始倒觉得没什么，可他身边的几个同学却大笑了起来。

“想当网文作家?不愧是流放者的子女啊，将来也想被流放吧！”

“这叫什么，对，流放潜力股！”

“这么小就向往流放，同志我敬配你的勇气！”

“古左旋你站在那看着我们干吗，难不成那个预备流放者是你的朋友?拜托，你双亲都是有用者耶，有点前徒好不好?”

古左旋听到这话涨红了脸，大声道：

“谁是他朋友啊，我又不认识他，这人谁啊，真是搞笑，还想当网文作家，神经病，还装是我的朋友，开玩笑，我怎么会跟一个注定继承家业，成为流放者的人做朋友呢?”

说罢，古左旋便不理莫无为了，与几个朋友一起从莫无为身边走过，对莫无为直接无视。

莫无为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不知站了多久，天空突然咔嚓一声，打起了雷，很快，雨浠浠淋淋的落下，打在莫无为的身上，落在莫无为的心里。

他浑身战栗，泪水忍不住奔涌而出，心头升上一股浓浓的悲哀。

那天，是姐姐找到了他，那时已经是晚上9:39了，距离他放学，早已过了四个半钟。

那时，他仍是站在原地。

那时，不知怎么，他想起了父亲的笑。

二，偶遇

放学了。

学生如同污水一般从名为校门口的管道中排出，由于将要体育中考，学校便组织了踩点活动，所以今天中午十一点便下课，在校.1长讲了一大堆屁话之后，终于将学生放了出来。

莫无为也正在放学的人群中，他茫然的走出校门口，目光没有丝毫神采。

他已经理解，当初古左旋的举动。

如今已经升上初三，他与古左旋也早已不是同一个班，他也不再在意当初的事，因为他知道，不同等阶的人是极难成为朋友的。

正午的太阳毒辣，照在莫无为身上，由于他穿着的厚重的校服，他早已是汗流浃背。

他向着车站的方向走去，由于今天放学的早，莫仲永并没有打算接他的意思，所以今天是莫无为自己回家。

、

油柏马路放出大量的热，马路周围的树上蝉在无力的叫着，莫无为走到了站台的候车牌下，站在其阴影中，透蒸腾而上的热气，向着远方汽车来的方向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了站台，莫无为快步迈入了其内，瞄准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安顿好后，莫无为看了看交通上的电视，上面正播报着新闻节目比如xxx地点有恐怖分子袭击啊，某个孤儿院的小孩失踪了啊，都是一些无聊的事情，勾不起莫无为的兴致，于是他便望向窗外，看看车外的风景。

路上，各种各样的车飞驰着，不时有着像飞机一样的车子从天空上飞过，那是飞行汽车，虽说是在二十一世纪发行，但就算是如今已经是二十二世纪，这种汽车也只是少数富人拥有。充满机械质感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若非事实如此，可能莫无为真的不会认为，如此繁华的一幕，背后俱然存在着流放与阶级的分层。叹了一声，莫无为感觉有些疲倦。

伴随着公交车发动机的运转声，不久，公交车驶进了一个居民区，这个地方靠着南莞的南江，曾经也算是一个商业区，可三权政府建立以后，这个地方便被冷落了，江岸的铺路砖的夹缝中已经长起了杂草。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很荒凉，相反，你可以在这里看到整齐排列的店铺，还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

因为他的家便在这一带居民区的尽头，所以莫无为站起身，准备下车。

“吱一一”

公交车年老失修的刹车发出刺耳的低鸣，车门夹带着吱吱声打开，莫无为从车上慢步下来，然后慢步走向自己的家。

“哎……”莫无为望了望天，六月的太阳烈的让人睁不开眼。下车后，莫无为就可以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莫无为不怎么喜欢太阳，所以相比睛天，阴天更符合他的口味。

穿过嘲杂的人行道，目睹着眼前无比熟悉的天桥，撒在其上的猛烈阳光使他心里躁动不安无法掩饰。“好热啊，好热。”他喃喃着，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自从那件事以后，只要莫无为无事可想的时候，莫无为脑海里总是想起当初初一时，父亲的笑。这如同魔咒，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而太阳给他带来的燥热感，更加重了他的不安。他有时会觉得为这个事烦恼的自己有些可笑，但有时又感觉自己有点可悲。

无奈的叹了口气，莫无为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单单是看起来就刺眼的布满阳光的天桥上面走去。再怎么说毕竟也不可能因为讨厌阳光就不回家了对吧？这点道理莫无为还是知道的。

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天，他会与一个未来他极度怨恨的人相遇了——

那是一个女孩，身体瘦削，头发发黄，面色苍白，眼睛惘然的望着前方，像是几天没有吃饭了。她浑身脏稀稀的，衣服更是有处破损，仔细看的话那衣服似乎也挺精致，但估计没人会注意到吧，在当今这个时代，谁还会管一个流浪的小女孩会穿什么衣服呢？大多不过从她身边匆匆而过，置之不顾罢了。

莫无为本来也是想就这样穿过天桥的，但下了天桥后又走了十米开外，莫无为又回头看了看天台上——他觉得那小女孩挺可怜的。

但毕竟也不关我的事啊！这么想着，莫无为摸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些花花绿绿的钞票，莫无为看了看，嗯，一张十块钱的，两张五块钱的，还有三张一块钱的。

这就让莫无为很纠结了，帮不帮呢？还是不帮了吧，这钱也不是很多，还要留着回家与妹妹吃饭呢，再说了，家里也不是多富裕，爸爸又去找工作了，姐姐也去干了兼职，光靠爸爸的稿费和姐姐赚的钱也只不过能勉强养活他们一家四口，自己都顾不来还去顾别人干吗？

莫无为摇了摇头，自嘲了一番，又走了老远，但他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零线，他一咬牙，调转身子折返步伐，一路气势汹汹的返回天桥，走到了太阳浓烈之处，靠近了女孩坐着的地方。他的阴影正好覆盖住了女孩娇小的身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良小年要欺负一个弱势少女一般，只不过遗憾的是，看到这样的一幕，并没有人想要伸出援手。

或许是因为突然凉快起来而感到奇怪，总之，女孩抬起了头，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男子。

莫无为扯了扯紧张的嘴角，露出一个他自以为很和善的微笑。紧张使莫无为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手心已是布满了汗渍。他觉得周围的人似乎在看着他，这让他有些不安——毕竟今天的举措包含了他两个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众人目睹之下帮助别人，升上初中以来第一次对除了妹妹以外的女孩子说活。不过说起来这孩子闭眼一副83认命的表情是闹哪样啊。莫无为看到这样的表情，稍微有点烦燥。

但这也并非是能使莫无为说出客气话的元素。因为……

“喂，吃不吃饭？不过将来要还我钱……不……人情算了，将来要还我一个人情哦！等价交换吗。”

嘛，他还是挺在乎钱的，毕竟家里穷吗。，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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