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巅难》：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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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地球上，亘古的黑暗中，一处人类未曾踏入的低谷。

血红色的雾气弥漫于此，离谷底约十五米的地方，显出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似有一层不可见的膜将下方的气体隔开。

河，暗红色的河，流淌于雾气之中，发出一种阴紫色的光，即便在这血色中也格外显眼。没有波浪，没有水声，但似乎在不断流动着，不知从何处流来，流入何处。从河中不时冒出一个个气泡，浮出河面后竟未破裂，而是继续上浮，直至升到那条红白的分界线处，破裂，从中散出血红色的雾气，下坠，混合。

一个“人影”，却突兀的出现在这血色中，走到岸边的一面岩壁，“人影”伸出右手，手中慢慢化出一把银白色的匕首，同时，它周围的雾气渐渐散去，其间显出一个男子，白色的头发在这血色中显得说不出的诡异，紫色的瞳孔竟隐隐发出光亮，白皙的面容使其更显得妖异。

雾气将尽，男子用手中的匕首在壁上慢慢刻画着，脸上逐渐现出笑意。

良久，男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手中的匕首也在瞬间消失，看着墙面，露出诡异的笑容，往后退去。其身形逐渐变得模糊，当一只脚踏向河面时，消失不见。

雾气又弥漫开来，从河中传来阵阵杂音，似是数百婴儿啼哭，又像人们在尖笑，撕咬声、尖叫声夹杂着，似是冥府的乐章。

雾气渐浓，墙面上被男子刻下的隐晦的符号不断变化，终于变成清晰的文字：

“末世至，神袛坠。”

“诸星隐，日月淬。”

“零冥制，莫喧罪。”

“既为常，何惧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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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7年，人类发展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打断，战争的原因、经过、结果完全被“新联合国”封锁，绝大部分地区的科技水平退化至二十一世纪初的水平，而最核心的技术则被“新联合国”垄断。

饥饿、贫穷、能源这些曾一度被解决的问题再次爆发，贫与富一夜之间被拉到两个极端，国界不再起到作用，整个地球板块被划分为三部分，不知从何处散布开来的“翼界”、“白国”、“秽土”三个词便成了三部分各自的称呼。

翼界，“新联合国”的所在地，并以其为中心，包括了东亚、东南亚以及北美洲，集中了最先进的科技，并将大部分高科技产品出售给“白国”，不过，这些产品多数是被其淘汰的旧代。居住在这里的人，多半是掌握有极大权利的贵族，一部分是各行各业的人才，而剩余的一小部分则是掌握实权的“新联合国”议员，贵族们便是他们的亲人或依附的企业。贵族为议员巩固地位，人才为贵族提供劳力资源，进行相关研究，议员为人才指定岗位并负责各种政事，翼界大致便是以这样的三边关系维持运转。

白国，大部分人类的聚集地，在这里，真正意义上消除了种族歧视、地域歧视，因为人们逐渐发现，在“新联合国”掌握绝对力量的时候，安安稳稳的报团已是人民生存的基础条件。同时，由于人种混杂，语言统一为新语，即新联合国通语。生活在这的人大多有一技傍身，有着收入不高但稳定的工作。换句话说，就是一群自由创业者和正当劳动力。另一方面，每半年会在白国进行一次精英选拔，通过对那些收到高等教育的人且有超常天赋的人进行严格挑选，为翼界补充人才资源。

秽土，“战争”中受到最严重污染的地区，罪人的流放之地，正常人体将会在三个月以内被环境中的各种物质腐蚀，也有极少数的极贫困群众因无法在“合法”区域内生存，只得流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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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国，魔都。

一名青年走进路边的网吧。

“呼……虽然说是网吧，但环境却比不少网咖要好啊。”青年从前台开了票，走向后台的座位。

第一章 案件

一间狭窄的审问室中，两个人对立而坐。身着黑色警服的男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眉头紧皱。坐在对面的青年却显得十分茫然，视线在周围移转着。

这件房间的布局十分简单，仅有一张长桌，两把靠椅，屋顶悬挂着的灯似是二十一世纪初的旧型，昏暗的黄光照亮了整间屋子，从内往外看，只有一片黑暗，也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外面确是一片漆黑。

青年终于将视线移向对面的警员，正欲张口打破静寂。

“你自己看看吧。”警员将面前的笔记本推到青年面前，屏幕上正播放这一个网吧的监控录像。一个青年正好在此刻走进网吧，画面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显然被截去了一部分，继而又进来了一群人，停在前台交谈了一会儿之后朝着青年所在的座位走去，为首的一人直接抓起了青年的衣领，冲着面门打了一拳，屏幕中的画面戛然而止，突然布满白色的雪花似的图形，就像二十世纪黑白电视无信号是7的情况一样。青年歪了下头，神情显得更加困惑。

警员盯着青年，问道：“想起什么了吗？”

青年愣了一下，将视线转向警员，“我……被打了？”

“唉，”警员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青年身旁，关掉笔记本上的视频，打开一个文件，里面是一系列的照片，“这是我们赶到后的现场，录像里的那伙人全部被杀害，整个网吧都成了屠宰场，你看，以你的座位为中心，除了这一块空白外，血迹布满了地面，这些人身上大部分只有一处致命伤，在这里，左胸前的三个孔洞。这个瘦子就比较惨了，尸首分离，且右手不知所踪。”

警员又关掉文件，“当时，你昏迷在座位，录像也早已被人动了手脚，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一面说着话，他一面又打开了另一份文本，首栏写着“基本信息”。

“你怀疑……是我干的？”青年的脸色严肃起来，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但警员没有理会他的反问，而是照着文本念了起来，“萧灵修，男，二十四岁……很普通的信息，对我而言甚至普通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这么说吧，我的确怀疑是你，所有知道案情的人都‘认为’凶手就是你，就等你出现在众人眼前，然后指着你说‘杀人犯’了。”

“……”

“当然，这些事暂时不会发生，我们已经全面封锁了消息，现在继续主题。”

“我怀疑你，但是我不认为这件事是任何一个人类，或是一群人所能办到的，”警员再次点开命案现场的照片，“看这，最远的尸体在门口死者面部表情狰狞，明显收到了很大的惊吓。可以看出他当时正拼命想跑出这里，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致命伤仍来自于胸口的三个洞，而且贯穿了整个身体。但门外没有留下任何脚印，而网吧内遍地都是血迹，凶手杀了这个人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就是说，凶手‘没有进入过网吧’，但是无论从哪种方面考虑，这都是不成立的。”

警员停顿下来，看向萧灵修，似是在给他思考的时间。

“同时，这间网吧处在市中心，周围基本没有监控死角，但……没有一个拍到过凶手。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最诡异的，在事件发生之前，所有在这间网吧上网的其他人，全部消失了，只有人仍在网吧并且还活着。”

“所以要么那么那群人和凶手是一伙的，要么凶手用某种方法带走了他们且做到了偷天换日的地步，天衣无缝，并出于某种目的将我留了下来。前者可以排除，因为连同网管和老板都消失了，大部分人也是常客，布置这么长的线显得过于多余，”萧灵修用手拖住下巴，继着警员的话往下说，“而后者，凶手留下我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我传达某种信息，这也就是你把我带到这的原因。呵呵……这种程度的案子，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封锁起来，并把我这个关键人物单独提审，看来你这警员职位不低嘛。”

警员看着萧灵修，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愧是在‘惜灵’测试中首个仅在二十二岁就得到A+类评价的人，在这种情况还想着反将一军多套点情报。”

萧灵修一直茫然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你说什么？‘惜灵’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警员摇了摇头，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红皮小本，上面的鹰头图案在橙色的灯光中显得格外醒目，“组织里关于你二十一岁之前的记录是一片空白，所以之前我才会说‘普通到难以置信’，而你每次登录互联网的IP地址都无法定位且不断更换，网络上也没有任何有关于你的实质性信息，导致我们一直找不到你。”

“所以你们要抓我回去？”

“正相反，上头有人要我帮你摆脱这个事件，你的身份，也是ta告诉我的，”警员收起小本，竖起衣领，“该问的都问完了，宋猎，记住你的恩人吧，现在，转过身，你可以走了。”

萧灵修也不多说，站起身转身便走，走时还不忘带上了门。“嗡……”在萧灵修离开了几分钟后，宋猎在桌子放着的手机就振动起来，他看了一眼，然后接起了电话。

“姐，你为什么要放走这么危险的人……嗯，明白了。”

同时，萧灵修已经走出了近五百米，回头望去，只有一片黑暗，仿佛那间屋子根本没有出现过。“咦，这是什么破地方，话说刚才那人是哪出问题了吧，什么惜灵不惜灵的，莫名其妙啊……管他呢，先看看这是哪。”几乎就在话说完的下一刻，从他的口袋里传来了悠扬的铃声。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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