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潮涌动》——笙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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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死生？

你能想象一觉醒来，入眼的是阴曹地府吗？

沈东的魂灵渺渺茫茫的飘出房间，飞了多时，独自一个人，徘徊在荒郊草野之间，好似一个慌张得找不到道路的夜莺。“应该就是这人，呃～”，不由分说，索命夺魂钩就勾向这个魂灵，原来这人是个索命白无常，只是这钩子准头欠佳，连钩三发都未命中，白无常揉了揉惺忪的醉眼，这魂灵竟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再难钩中了。“你……连你也欺负我，呃～我……呃～……我钩！”扭着歪歪斜斜的身子，打着酒嗝就敢来上班的白无常，若是被阎王发现了或是这所钩魂灵到时在阎王大殿告上一状，未屈审判，上达天听，连阎王也要挨一顿训！好在白无常终于是钩中这魂灵，而这魂灵还在沉睡当中。

白无常勾拖着魂灵踉踉跄跄的行过鬼门关，踏入黄泉路，也不答一旁鬼卒的招呼，直往那阎王大殿而去，忽然左近伸出一条手臂拦了去路，确是先前不知去向黑无常。

这黑无常一身酒气，脚步虚浮，显然也是喝了不少酒。山沟沟里醒来已然酒醒了的黑无常

不见了白无常，想到那贪杯的坏毛病，今儿怕是要坏了事。看了眼沉睡着的魂灵，心立刻沉入了谷底。黑无常赔上笑脸，一边暗暗塞给青衣鬼卒冥钞，一边拉着白无常向僻静处走去。

若是寻常所拘魂灵，夺魂索命钩刚一及身便会惊觉，有的贪恋阳间哭闹不止，有的看破红尘欣然接受，有的为求下一世荣华富贵作揖溜须……似这沉睡不醒、双颊尚有红晕的明显是生魂无疑。生魂离体时有发生，不含六识，使得本人事后不查，因与本体有着联系，大多两三个时辰便会归回体内，世间常有失心疯一说，便是生魂离体没有及时归位之缘故，游荡人间，浑浑噩噩。再看那所拘魂灵，哪里是在沉睡，分明是没有六识！

白无常兀自在那犯浑，明显是还没酒醒，“这可怎生是好？”思量良久，如今只有找回这生魂肉体，偷偷把它放进去唤醒方为可行之事。当即拉过白无常，对着脸左右开弓，“醒醒，饭碗丢了事小，这生魂破灭事大啊！”

一边试图叫醒着白无常，一边夹起魂灵便往阳间奔去。

“嗯？这是哪儿？咦……咦？！”先醒来的确是那夹着的魂灵。魂灵醒来入眼的便是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间与那青衣鬼卒、黑白无常和不远处“鬼门关”三个大字。

“大事不好！”六识开始入魂，这是肉身濒死的征兆。

不及与那鬼卒多做解释，黑无常加快脚步，飞奔往阳间而去。

阳间暖风一吹，白无常悠悠醒来，待得听闻此事的前因后果，登时酒气全去，透体发凉。

“在那T市荒郊勾的魂，快走，兴许还来得及！”说罢便头前带路。

沈东的脑袋还是懵的，这半个时辰的见闻比他听过的最夸张的故事都更诡异。一路而来，走的是黄泉路，路旁是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就是刚刚看到的鬼门关，传说中阴阳相隔之所，只见那黑白无常双手交替，或叠或握，打出一串奇怪的手印，便见一团晕白的光团将他罩住，宛如春蚕吐丝结蛹一般，双目不能视外物，双耳只闻鬼哭声……如此小半个时辰，待的白光散尽，已是回到人间。

再次站在这片荒郊草莽之间，黑无常撇了眼被拖着的沈东，心道：“这小子不哭不闹，倒是配合的紧，看来这次难关已是过了一半。”

白无常双手用力拍打着脸庞，想要把有些断片的记忆重新组合起来，“应该就是在这儿勾的魂，只是……尸体呢？”

此时已是白天，即使是这城郊偏僻之处，也偶有行人路过，这儿就在家附近，沈东经常过来散心，想起这一路见闻，自以为想通了的沈东心里是不屑至极。

“哼哼，绑架还搞这么多花样？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先迷昏绑走了再给你放一段VR视频，完了再想逃走路线？太不专业了吧，你再看看他们穿的是啥？黑白无常！当这是化装舞会呢？！就这水平还想绑架我，哼哼！……倒是那白色光球状的就是VR设备吧，还挺真实，就是不知被藏哪去了。”

暗暗观察着四周，这里偏僻但不绝迹，待到有人经过我就大喊呼救跑路，只要有个正义之士打个岔，穿成这样看你们到时怎么追我，沈东默默盘算着自救。

见一大妈遛狗到此。

不行，这一声救命喊下去，大妈帮不帮忙还是其次，即使是帮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加一养尊处优的妇女也不是这两贼人的对手啊，没看他们抬着自己走那么久都不带喘的嘛！这会害人害己的。

兜兜转转了好一会，终于有一健壮男子跑步经过，沈东一想时不我待，便飞一般的……飞了出去，怎么叫做飞？两脚着地叫冲，两脚不着地可不就叫飞了嘛。这一飞速度奇快，不及变向已朝着健壮男子撞将过去，沈东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是半晌也无大力传来，慢慢眯开细眼打量过去，却哪里还有健壮男子身影？回身望去，刚好看到那男子跑步转弯留下的背影，而自己飘在半空中……

“我……我不会真的死了吧？”半空中的沈东欲哭无泪，剧本不该是这样写的呀？！

“准确的说，还没有，我们正要送你去还魂。再过一会儿，可就……不一定了。”

“那快点啊！”沈东很是激动，家庭和美，父疼母爱，还有个懂事的妹妹乖巧听话，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真是亏大了啊，况且……还没交女朋友呢啊！

“这不正在找了呢嘛！催什么催！”白无常心里焦急，不耐烦的道。

“嘿～我这暴脾气，快死的人是我，我当然急了，话说你们真的是黑白无常？”

“不然你以为呢，除了我们谁还能勾人魂魄？”

勾人魂魄？想起初次醒来之时，这锁魂夺命勾就勾在自己身上啊！联想到这两货要带着自己还魂，沈东心里震怒，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出来。“你们不会是错把我勾走了，现在跑来还魂的吧！！”

“额……怎么会……哈哈！”

白无常语气慌张，笑声尴尬非常，沈东一颗心沉入海底，怕是被猜对了。

“啊啊……我不管，你们赔我的命来，否则……我……我……我告你们去！”

白无常转头瞪了眼沈东，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不料被沈东看在眼底。

“别急，我们这就去帮你还魂，只要你的肉体完整，一切包你恢复正常。”黑无常打个哈哈，拍了拍沈东的肩，安慰道：“我们都是有原则的鬼差，你就放心好了。”

“有原则会勾错人？”沈东无力的吐槽。

“啊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正找你肉体呢，因为你进过鬼门关，魂灵与肉体的联系已经掐断了，你肉体在哪，快带我们去找啊。”

只要见到那具肉体，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直接塞进去，完事让他做个梦糊弄了这段记忆。

“你们可要负责到底，否则我真的会告你们的。”

“……”

果然服务行业都怕投诉，连鬼差也不例外啊，沈东心下稍定了定。

回到房间，并不见自己的肉体，沈东慌了，黑白无常也慌了，这事真要闹大，可不只是他们两个能承担的起的，若捅到天上去，这将成为地狱几百年来最大的乌龙，真是贪杯误事啊！

与此同时，T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间急诊室里，六名医生两名护士正在为一名年轻男子抢救。男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长相清秀，不知是得了什么急诊，从早上开始一直昏迷，之后不久生命体征开始缓慢下降，医院组织了专家会诊也没查出原因。为首医生停下双手，转头看着已经归零的生命体征，缓缓摇了摇头……

急诊室沉默半晌，一助位的医生抬起了头说：“院长，你已经尽力了。我去通知家属吧。”

被唤作院长的正是为首的医生，他叹了口气道：“我去吧，医患关系最难处，尤其是报死讯的时候，况且……”

院长转头看着一旁电脑上的表格，心里有了决定。那是一张捐赠表格，是死了之后为科学实验捐赠器官的表格，捐献者，正是沈东。

沈东父母倒是开明，并未对儿子的生前决定多加阻拦，只是悲痛并未少了一分……

当黑白无常带着沈东来到医院的时候，沈东父母正在报头痛哭，妹妹也在一旁流着眼泪，沈东看的心痛难忍，目瞪欲裂，“你们等着，我这就还魂回来，你们等着。”说罢便往急救室飞去，只是这一进急救室，沈东万念俱灰。那院长为了查清沈东到底患了什么病，已经与其他医生一起对他的遗体进行了解剖，按那黑无常所说，已是回天乏术了。

黑白无常已知此事难以善了，已不是他们二人可以瞒的过去了，为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必须回去上报阎王处理了。二人一对眼神，运起神通，须臾便带着沈东魂灵回到地狱。

昏暗的视角，周遭仿佛如夕阳般，天是血红的。

重入鬼门关，再走黄泉路，黄泉路的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流淌的是如同水银般耀眼精光的河水，据说哪个鬼魂不慎掉下去，便永世不得超生。忘川河对岸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亭子叫孟婆亭。喝下孟婆汤让人忘了一切，三生石记载着前世今生来世。魂灵们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杯忘川水煮今生。

沈东终究没有见到阎王，也没有告的了状，只是沈东知道，如果他坚持他是可以见阎王，可以告状的，但是在看到父母悲痛、妹妹哭泣之后，他已经没有心情去争取这些了……

黑白无常陪着沈东走过最后一段路，心中充满了内疚。

看着沈东一路上魂不守舍，黑无常咬了咬牙说道：“其实你还是有机会回去的，只要，足够强的话……”

“嗯哼，那个……”白无常迅速打断黑无常的话头：“你疯啦，他只是去补足十二年阳寿的，你跟他说这些作甚。”

“为什么不能说，是我们害的他无法和家人团聚，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人样吗？”

“你刚才说……我还有机会回去是吗？”沈东一脸期盼的问道，如果能回去，回到那个家，陪着父母，陪着妹妹……

“唉，也不瞒你，只是……待会你还能记住的话。”既然要沈东保密，最好的办法便是喝孟婆汤忘记过去。

黑无常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东，白无常也没有再阻止。原来少了的这十二年阳寿是务必要还给沈东的，只是为了避免东窗事发，沈东将要去的位面有点特殊，用黑无常的话说，“那是一个封闭的位面，因为贫瘠且偏僻，没人知道那儿的具体情况。”但既然是位面，就一定有着自己的规则，只要了解了规则，总能找到联通其他位面的方法，只要——足够强的话……

大千世界，宇宙多元。

沈东便被推下转生台……

第二章倪叔

这是……哪里？

彷佛转眼芳华，瞬间永恒。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有许多的记忆在脑海，只是，已经想不起来了。

“呃，嗯～头好痛……”

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从昏迷中醒来，入目的是简陋的天花板和一个摇摇欲坠的吊灯，正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彷佛下一刻就会掉下来一样，摸了摸身下，是一张破旧的草席，与四周冷清的四壁，无不宣示着这个家的贫瘠。

床边站着的一位中年大婶正一脸惊讶的看着男孩，张大的嘴里快能塞下一整颗鹅蛋似的，楞了足足有半分钟，转头便朝外喊道：“傻子居然会说话了！！瘸子倪，快来，你侄子不傻了，快来看啊～”

不多时，一坡脚男子从门外进来，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一瘸一拐却甚是沉稳，进到屋里，直勾勾的看着欠起身的小男孩，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欣喜。

“你醒了。”

简单的语言，平淡的语气。那大婶左右看了看两人，很不习惯这种沉默的环境，笑着拍打下进来的男子，“哎呦～傻侄子不傻了是好事，瘸子倪你也没有个笑脸，真是的……好好好，你们聊，再有这倒霉事可别找我，真是的，要死也别找上我家孩子……”边说着边向门外走去，嘴里还一阵小声嘀咕。

原来是这傻孩子不知打哪捡了个沙包，一抛一捡，自得其乐，自家熊孩子胡虎和另外两个孩子便打算捉弄他一番，这本也是常事，这大婶也没当一回事，只是那熊孩子把沙包扔到了河里，唆使这傻子进河里去捡，若是几天前还好，现在正值春暖复苏，水位上涨之际，傻子又不会游泳，这一跳进去还有命活？虽说那瘸子倪平时好像并不怎么待见这傻子，却也是从小养大至今的，真出了人命，可真要麻烦的紧。

傻子名叫沈晓东，是倪叔养大的孩子，倪叔也就是门口站着的瘸子倪，快五十了的样子也没讨个老婆，若不是会打造几手铁具农具，怕是早就带着傻侄子饿死了。沈晓东抬头看向倪叔，望着倪叔那复杂的眼神，到嘴的疑问又被吞进肚里，房间再次陷入沉静当中。

良久，倪叔首先打破沉静，“你，能想起来了么？”

想起？想起什么呢？我是以前经历了什么然后忘了吗？……双手抓着头努力的回想着，除了倪叔一直以来看自己的复杂的眼神外，只有一段段被人嘲笑的记忆片段浮现出来。我，不是一直都是傻子吗？我还能想起什么呢？

“大概是记不起来了，收拾一下，准备吃饭。”语气依然平淡着，与那复杂的眼神显得格格不入。

这种眼神沈晓东很熟悉，它贯穿在他杂乱的记忆片段里，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倪叔就是这样看他的，内里包含了太多感情和信息，只是从前的傻子从来没有关注过而已。

“我，并不能记得什么……至少，我还记得你啊，倪叔。”沈晓东抬头，努力的与倪叔对视。

“记得我什么？！打你？骂你？还是不给你饭吃？”倪叔反问道。

“没有，我，我只是……”只是觉得倪叔亲近吗，只是语气带着一时颤抖，搜索着记忆，这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毫无疑问，倪叔是沈晓东最亲近的人了，只是，倪叔对他真的算不上好，顶多就是让他饿不死罢了。

倪叔转身出去，身体有节奏的一晃一晃的，显出几分萧索与狼狈。

努力的蜷缩起身子，沈晓东开始整理纷乱的思绪。

直到刚才，自己一直是个傻子，看胡大婶刚刚惊讶的表情，自己以前应该连话都不会说才对，但是现在会说了，而倪叔却一点都不惊讶，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呢？

“该死，这傻子就没有连续的记忆了吗！都是一些片段，吃吃喝喝被欺负，就那么几件事，还全是分开的！”

只能问那个倪叔了吗？倪叔具体叫什么沈晓东并不知道，他只记得别人口中的瘸子倪，他管他叫倪叔，靠着帮农户们打造廉价的铁具农具为生，日子过得穷困潦倒，与自己这个傻子一样并不受人待见。之前床边的胡大婶就是经常欺负他们的人之一。胡大婶的胡是胡作非为的胡，人如其名，是村子里有名的喷壶，无理争三分，得理不饶人！今儿若不是怕自己这个傻子溺水死了赖上她家，怕是早就指着倪叔鼻子骂开了。“小的欺负小的，老的欺负老的，哼哼，还真是绝配呢！”沈晓东自嘲道。

倪叔家的两间木屋在河的边上，一间搞火，一间休息，与隔壁人家隔了十几米远的距离。木屋南边是简陋的木头棚子，棚子里是打铁的器具，只是这简陋的棚子也难遮风挡雨，怕是这打铁的工作还得看天吃饭了。

太阳西斜，时至傍晚。沈晓东楞楞的望着那落日，心里充满了疑惑。

来到桌前，沈晓东发现今天的伙食竟异常的好，除了平常吃的棒子面饼，今天的饭桌上多了两样肉食和三样小菜，碗筷也是摆了三份。

“今天有客人吗？”沈晓东问。

“没有。”倪叔答。

“那这份是……”沈晓东再问。

倪叔呆呆的看着多出来的碗筷，嘴唇张合了几下，猛然回头瞪了沈晓东一眼便不再说话，端起酒壶满满的喝了一大口酒，自顾自的吃起菜来。

气氛有点诡异，沈晓东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还是那个傻子的话，大概能没心没肺的吃完这一餐吧，这一顿比过年还丰盛的大餐。他小心的吃着，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屋里便只剩下倪叔自斟自饮的吃酒声。

就在沈晓东草草吃完准备离开的时候，倪叔说话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三月一十……也是阿香的生日……”声音充满凄凉，带着一丝醉意。

我的生日？阿香的生日？阿香又是谁？为什么倪叔说道我的时候带着一股恨意呢，平时看我的眼神也是，可阿香又是谁呢，语气那么轻柔，是倪叔的爱人吗？

沈晓东极速思考着，似要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来，“阿香，是谁？”

“阿香？我的爱人啊，你走了十二年……十二年了啊！嗝～我养了他十二年，可他现在越长越像那个畜生了，那个害死你的畜生，嗝～我恨啊，我怕我会杀了他，我怕我会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不过快了，快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相见的，嗝～快了，快了……”倪叔醉眼惺忪，打着酒嗝断断续续的说着，却在沈晓东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阿香到底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心里有一个猜测逐渐加深，沈晓东一步踏到倪叔身前，凝望着倪叔空洞的双眼问道。

倪叔再次猛灌了一口酒，望着近处的一张脸，兴许是看到了熟悉的眉眼，倪叔脸上慢慢浮出一抹笑意，这是沈晓东第一次看见倪叔笑，包括那些当傻子的记忆片段里，这也是唯一的一次。

“阿香……她是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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