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夜之涌》： 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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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生

小院，一个男主焦躁地度步，4岁大的小女孩面露担心地望向不时传出痛苦呻吟的小屋。

“妈妈……”小女孩低声喃喃，双手攥着胸口。

“当初你出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噢，没事的没事的……”

男人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却无比担忧，毕竟，太长了。

时间太长了……近半天过去，仍没有任何的消息。除了偶尔地痛苦之吟，便毫无动静……就连接生的人的声音也渐渐消逝。

死一般的寂静。

“呃…嗯……”男子回过神，小女孩在拉扯他的衣角。

“怎么了？”男主蹲下身，双手捧了捧她的小脸。

“进去……”似有感应般，小女孩呆呆地看着屋门喃喃着。

“嗯，好！”仿佛下了决心，男人点点头，抱住她来到门口敲了敲门。

咚咚的敲门声格外空荡，湮灭在了寂静中，世界失去了声音。

没有呻吟，没有啼哭，没有产婆的话语……

不详的预感紧紧攥住了他的心，他用力抱了抱怀中的女儿。

“嗯？”

“乖，不要看。”男子让小女孩的面部埋在自己胸膛，脚，轻轻地踢开了屋门。

吱呀――

朱红半旧的木门发出了令人牙酸朽木声调。

三盏金元灯此刻灿烂不在，昏黄的光晕微弱的跳动着。

整个屋子仿佛朽化了一遍，所有的事物展现着岁月的气息。

“呼…哈…呼……”男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喘着粗气，双臂不由得用力。

“唔嗯~~紧。”小女孩发出不满的声调，拉回了男人的情绪。男人后退几步，关上门。

“小璃……”男人轻呼着小女孩的名字，蹲下身放开她。

“嗯？怎么了？妈妈还好吗？”

“没事，你去把爷爷喊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嗯！”小女孩用力点了点头，转身跑开了。

“呼――”看着远去的小巧身影，男人轻吁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哀伤，转身重新走进屋。

三个人，毫无生气的躺着。

没有外伤，仿佛生命力消失。包括他的妻子……

     “怎么会……这样？！沐雪……”男人手按住胸口，可是无法阵阵绞痛。

低声的悲鸣淡淡地回荡，不过男子早已经过大风大浪，他深知此事不可全盘爆出。不然，如此诡异，违背『圣光』之事，圣廷定会出手干预。到那时家族的未来便会绝灭。

强压下心中地痛楚，男人小心地祛除不详的气息，乳白色的圣光激荡着整间屋子。

“咦？”男子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在被褥下，浅睡的婴儿脸透着安详，丝丝黑色的源气主动包裹着他的身体，隔绝了圣光的侵蚀。

………………

曜日初升的第一缕阳光所照射的山名为火炬之芒的山巅，其所属的艾泽瑞斯山系便位于整个灵源世界的中间地域——蒂央境。在其南方，跨过琉璃川隔着一片无妄之海还有一块近乎被人遗忘的陆地，新月。

平凡的小镇大抵如此，人们忙忙碌碌为了填饱下一顿的肚子滴撒汗水，即便是富裕之人也为保住家产，一点点地发展而苦心经营。

谈不上大，相对于当地却不是一般富人住的小院冷冷地占据小镇的一隅，门口的守卫闲闲散散，仅仅奉行上头“看门”的任务罢了，好不怀疑当歹事上门，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逃跑。

“小默！”

推门而入，十二岁的少女呼喊着窝在床榻上的小男孩。

“唔……”小男孩低吟，有些困难的睁开双眼，“姐姐？”

“恩，是姐姐。快起来，姐姐带你出去。”少女淡笑着，轻轻推着小默的肩。

“不要……”

“诶？不愿意和姐姐出去吗？”

“啊，，不是。”小默摇了摇头，“出去也没什么事。”

“哼~难得见你一次就这样待人家。”

“那，晚上出去吧？看看夜空。”

看……看夜空？

少女眨了眨眼，“好吧……那白天干什么呢？”

“唔……”小默低吟一会，手指指向一侧的书架，“看书……”

“这不是孩子看的吧？”少女看着那些《万草录》，《铭文简史》，《源解》……一系列带有学术气息的书籍有些发呆。

“姐姐好不容易得到许可来的哦，总不能浪费这珍贵的机会啊……”少女抿着嘴，幼嫩的小脸抑制不住地流露苦恼。

“唔……那怎么办？”

“啊，对了，姐姐教我修源怎么样？”少年指了指《源解》，“你知道吧？！”

“一直想学没人教我呢~他们全都避着我。”

少女自然知道缘由，如此的隔绝怕也是父亲的指使，在这“凡人”的地域也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弟弟也是家族中人啊？父亲所说的不同又是什么？

搞不懂啊，搞不懂。少女轻轻呼了气，“姐姐也才刚学哦，没到教人的水平呢。”

“知道了……”小默略带遗憾的放过这件事，“那么……看看话剧怎么样?”

…………

“今天小姐又来啦？”过来替班的门吏颇有兴趣地问道。

“不像是经过允许，这么偏僻的地方不知道有什么好。”

“毕竟我们这还有一个嫡系呢。”

“呵！嫡系?这种待遇旁系的旁系都比他好百倍吧！要说嫡系也——”黄脸大汉说的正兴起突然禁住了嘴。

“怎么……了……”替班的门吏发声一半，看见了站在门槛后的一对姐弟，浑身一颤，面颊一滴冷汗缓缓划过。

少女俏脸泛着愠怒，“不管怎么都是嫡系，不是你们人能随便非议的！”

小默微微抬头，平静的双瞳看不出任何浮动的情感，仅仅一瞥眼神有回到少女身上。

“姐姐~”小默拉了拉少女温软的手，“走啦，会赶不上的”

“啊，嗯。”少女狠狠瞪了两个门吏——自以为的狠狠——对于是小孩的她来说，这样原本想要传递的一点都没有达到就是了。

“终归是小孩嘛。”

“嘿，现在是小孩，凭小姐天赋3年后就能拍死你。她未来不是我等可以妄论的。”

“天赋虽好可是也要时间去积淀……明明是一个出生克死三个人的不详的孩子，姐弟情分未免太过了。”

众门吏坐在门槛上闲聊着主人家的闲事，笑话也好，流言也罢，都化为饭后闲时的谈资。自有一时的高论与优越，然后继续看着别人脸色过日子。

虽是小镇，不比乡野那般杂乱和空寂，街上并不是如何热闹，对于为生存而打拼的人来说，闲情逛街无疑在浪费生命。因此除了一些日常所需，其余的仅供富人服务了。

少女看着男孩尴尬地摊了摊手。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唉，去看话剧吧。”语气中散发掩盖不住的失望。

而话剧，少女心里苦笑，多少年来她看的话剧或多或少只有一个主题——圣廷。

作为千年前带领圣光之源走向世界巅峰的组织，如今的灵源世界三分之二的人作为信徒，教廷更是遍及世界各地。

也是因为这个信仰所以小默才……

少女沉默着跟着男孩进入一处空地，这里停放着比到现在为止看到的更多的马车。空地中央，淡蓝色的海澜石堆砌的圆形建筑。

话剧开场，少女原本的低落情绪渐渐地消逝。

可以说，看到一分钟我想走，看到二分钟，诶这啥套路没见过的？看到第三分钟，哈哈，真tm有意思。

“诶～原来姐姐喜欢这个。。”小默一脸惊异地看着她，宛如发现一个秘密的孩子。

“啊哈哈，不是啦，只是这个跟我以前看的完全不一样啊，故事野很精彩就是了。”

“就感觉，是新世界一样。”小默轻声说。

“可是故事总归是故事啊，和现实比起来太虚幻了。”

“努努力的话，说不定能实现呢……”

“那要加油了……”少女偏偏头，“你是不是想要做什么啊？小小年纪不要学坏。”

“才没有……”

少女看了他一眼，道“其实你也不要怪父亲这样，也是被逼无奈啊，那些老不死的都是什么大局为重。”

“哦。”小默随意地应着，但是他想的事与这毫无关联，对于他来说，那个飘渺的“家”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除了面前的少女。

他想的不过是平常人都渴望的一件简单而已不容易的事，仅此而已。

昏黄色渐渐攀上白云的衣角，那轮残日淹没在昏黄云海时，后山也渐趋黑暗。

说是山，绝对没有那种巍峨，只有小山丘的观感，相对于镇子却高处许多。山顶便是二人的目的地。

依照小默为数不多的外出，这里的星夜最为开阔。

夜风拂面，草地微倾，此刻的二人失了言语，迷失在星光面纱下的神秘里。

小默感觉很奇怪，是他飞向夜空还是夜空在逼近？试有似无的共鸣在彰显着什么。

“呼～”小默轻呼一口气，摆脱迷失感，入眼的确实一张精巧的脸。

“嘻嘻，睡着了啊？”少女淡淡地笑，别有一番风情。

小默没有理睬，回想那种体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的源在渐渐觉醒。

“姐姐，以后你会很厉害吗？”

“不厉害也得厉害啊，那样才能把小默接回家啊。”

“那样，我们不就越来越远嘛？”

“诶～小默……”少女忽然明白了男孩的心思，轻轻保住他，“不会的，你永远是我弟弟。”

“嗯。”小默低头看着有些心急的少女，久违的念头再一次浮出脑海。

第二章 茫途

新月的某处。

“轰隆隆～”

一闪而逝的电光将暴雨下匆匆行客的侧脸映得光亮，随机而来的雷声好似鞭响，催促着人们继续他们的行程。

久失检修的青石路面早已裂开，暴雨的冲刷使得缝隙的泥浆“咕噜咕噜”地叫着。路旁不远早已被泥水淹没，一处奇怪的凸显处露出衣角。若非仔细辨别，只是一个常见的土堆而已。

这样阴暗的暴雨天，没有哪个赶路人有着闲情观察四周。再者，路有饿殍、冻死骨并非罕见，因此这一处的可怜人成了暴雨下的遗弃者。

暴雨越下越大，行人早已没了踪迹。这时，路尽头两个戴斗笠、披着一袭蓑衣人影不缓不慢地漫步。

“绝影，听说那地方又要要人了？”

“那种地方什么时候觉得人多？”被称为绝影消瘦男子嘴唇勾了勾，露出嘲讽的笑容，“这次和以往可不一样啊。”

“不一样？还不是随便找人贩子买点幼童？”一旁的胖子撇撇嘴，“反正没啥要求。”

“你看我不是空了几个名额嘛~实在找不到在买全。”

“你这是要……？”胖子似乎明白了他的深意。

“不然就太无聊了啊。”绝影耸耸肩，行走的脚步却突然停下，眼神飘向路边。

“怎么了？”

“名额要少一个了……”

帝央，伊府。

“父亲……”少女垂首立在红檀书桌旁，低着头看着威严男子。

男子一袭白色绣金长袍，一对剑眉透着少女不常见的凌厉。一向和蔼的父亲露出这种脸色少女便知期望大概落空了。

“不行。”果然，男子说出了少女的预感。

“可是……”

“他的存在外族根本不知道，而且族内也只有少数人之情，太过频繁会引人调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少女知道已经没戏，失落的点点头。

男子见她理解眉间的凌厉稍稍缓解了一些，“小璃啊，我知道你对于你母亲的遗腹子感情深厚，对于我来说也一样，他毕竟是我儿子啊。”

“嗯……可是，为什么送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并且阻挠他接触关于‘源’的事？”

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是一家之主，首先要顾念家族的未来。这是责任，你现在还不懂。”

少女闻言默不作声，男子明白这是一个很好的教育时机，“你作为嫡长女，又是家族同辈天赋最高者，更具纯粹的光源，家族的未来还得靠你才行。”

“……知道啦。”少女算是默许男子的一番言论，应和一声便转身离去。

男子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轻轻一叹，想到她去看望的请求眉毛紧皱。眼神低垂，过了好一会，对着有点空荡的房间一唤，“万老。”

话音刚落，房间的一隅的光线微微扭曲，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桌前。

“人还没找到吗？”

“没有，不久前新月迎来一场雨季，踪迹全失。”

“据说，是离家出走……”

男子听闻默然，好一会才无奈道，“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家吧。”

“属下必会加大搜索力量，新月总共那么大，不可能消失踪影。”人影像是下了决心。

男子看着自己的老伙计，有了点安心，郑重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首先要道谢，作为一名不合格的父亲。”

雨过，天空爽朗，海风轻轻吹拂这海边零星的原木木屋。

发丝被海风微微吹动，抚在脸上痒痒的。这种感觉，男孩只有在和她一同睡觉才有过。

“姐……姐姐？”微微睁眼，希望看到那个记忆中的面颊。

只有一原木屋檐。

“这里是？迷蒙的记忆早已化为迷雾，最近的事便是暴雨天在路边晕倒。

男孩坐起身，眼前是一片汪洋，身后是一栋小木屋。微微起身，浑身的酸痛令他一声呻吟，“噗通”的一声重重地摔到在木地板上。

“呦~”男孩眼前一双腿通过窗户伸出来，“醒了？”

男孩没有搭理这句话，只是死死盯着陌生男子手里的烤鱼。

男子轻轻一笑，递过一盘烤鱼，“请慢用。”

男孩接过盘子不过有没有毒狼吞虎咽起来，话说这个年龄还没接触过“毒”这种东西。

“吃完了进来，给你泡个澡。”

所谓洗澡水呈绿色，男孩皱了邹眉头，还未抗议就被一屁股踹进了木桶。

“我这独家疗伤强体配方好多人求着我还不给呢，你嫌弃个毛线？”

男子叽歪着并随手给他盖了盖子。

男孩有些虚脱，就像被闷在锅里的鸭子一样意识迷蒙，从总体处境来看，还真是只鸭子。

虽然肌肉无力，但遍布浑身的痛感正一点点地消逝，莫名的舒畅感现在血液里流动，全身痒痒的，点点舒爽在毛孔中绽开。

男孩睡着了。这也不怪他，毕竟太累了。

一个人的外出，或许称为逃离，承担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劳，就算是成年人也绝不是小憩便可以得到修养的。

不知何时，男孩醒了，自不是美梦到头，形象点说，就是在花园漫步时，一脚踏进粪坑的恐怖落差，这样被惊醒。

这原本皱眉程度的水现在可以说是恶心，呕吐感瞬间涌上心头。这反应并不奇怪，换做任何一个人处在这个环境都不会有更好的表现，毕竟溺屎（虽说不是，但构成上差不多嘛~）总归是流传在人们口头中的神话。

于是，这种恐怖的即视感迅速打败了理智，顾不了是不是裸奔，反正这是活到现在以来最快的速度，扑进印象中的大海。

“嗨，小子。”

浅浅的声音透过水膜传递，男孩浮出水面，看向声源，就是那位大叔。

“你叫什么啊？”

男孩偏偏头，道：“辰夜，星辰的辰，夜空的夜。”

“听起来蛮有趣的名字。”大叔点点头，“姓呢？”

“没有。”

“没有啊……那就是离家出走喽？”大叔开始带着感兴趣的微笑，不过在辰夜看来很不顺眼就是了。

“才不是，错的离谱。”辰夜摇摇头，略带忧伤道：“我只是……在回家的路上陷入迷途的孩子……”

“噗……你讲话蛮有趣的嘛～首先我放下对「你这个年龄有这种想法的因果」的兴趣，那么，这样说来，你就是没人会寻找……不，应该说有没有人寻找对你都可有可无的、沙子般的事了？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虽然很想反驳，但是大体怎么一回事。”辰夜勉强做出了“是”这类肯定的回答。对于那个少女，辰夜已经不想在干扰她的成长，这样断绝牵挂说不定对两方都有益处。

“诶对了，就冲着你晕在泥浆里，没有我的话八成活不成了，所以……得有些报答……你说呢？”男子嘴角微掀，带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一个8岁儿童能有什么？”辰夜倒也不怕他淡淡地威胁，耸了耸肩。

“行，那我要命……4年，怎么样？”男子舔了舔嘴唇，“不过你现在还是太弱了啊。”

“那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呵，不就想我教你？”男子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首先，你得有「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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