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的出口》免费试读_旷野飞燕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小县风云》——辞欲》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另外的出口》免费试读_旷野飞燕。

第一章：找到出口

郝书定又一次被父母锁进屋子里，他爬到窗户上，两只大眼睛不停地看着大门外边，他在等父母回来。可是父母刚刚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去了，一时半会怎么会回来呢！他家的房子也不大，是那种典型的农村民房。土坯垒砌的泥墙，茅草覆盖的屋顶，大门朝南，两边有两个大窗户。窗户下边是床铺，郝书定就是从床上爬到窗子上的。

这是1979年8月20号的早上，刚刚上了一年学的郝书定，眼巴巴的看着父母领着哥哥姐姐出门了。他刚才是哭喊着要跟着父母的，但是父母分给他的任务是：在家里守护睡着的弟弟和妹妹。“睡着的人有什么好守护的啊？”他反对说。

“就是不想让你去田里，因为你总是分不清哪棵是芝麻哪棵是狗尾巴草！”他的大哥哥嘲笑地对他说。

“现在我记住了，狗尾草的叶子窄一些，芝麻的叶子宽一些！”他站在大门外边就是要上田间和大人们一起，不想被关进黑暗的堂屋里。

“那也不行，因为你在地里总是乱跑，好不容易长大的芝麻苗都让你踩坏了！”爸爸警告他说：“在家里好好的看护着弟弟妹妹！”说话之间郝书定被爸爸一把推进堂屋里，锁上门，他们就走了！

“爸爸，我也要上地里去！我要上地呀！妈妈！”他哭泣着，叫喊着。

“小三儿，你能不能听话些呀，我们去锄草，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妈妈看样子有些担心，但是，还是没有同意放他出来。

最后他气急败坏地喊着他爸爸的大名说：“郝老鸣，你放我出去！”但是，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走的很远了。他们家的庄稼地距离住宅区足足有两公里，他再使劲喊，他们也听不见了。

他哭够了，回头看看熟睡的弟弟和妹妹，连一个睁开眼睛的都没有，他们俩只管呼呼大睡。他自己趴在窗户上，突然看见了一个亮光，伸头过去瞧瞧，却原来是一个镜子反射过来的。于是他拿着镜子在房子里照来照去。大门右边是一个鸡窝，鸡窝里卧着正在下蛋的老母鸡，老母鸡被他的镜子反射的光线吓得“咯大咯大”地乱叫起来。他正愁没有活动的人陪他玩耍，一看见老母鸡，他的脸上立刻露出的笑容。他拿着镜子，对着老母鸡照去，老母鸡在房间里左躲右闪，“扑棱棱”乱飞。他只开心的哈哈大笑！老母鸡看见光线已经害怕了，又听得“哈哈”的笑声，它只好从门洞里钻了出去。

老母鸡从门洞里钻出去了，郝书定看到了希望，他立刻学着老母鸡的样子往门洞里钻去。

真是奇迹，郝书定从门洞里爬出来了。接着他又爬上了自己家的矮院墙，他终于自由了！天上的太阳，水中的游鱼，树上的蝉鸣……夏天的外边很美啊！他才走出自家的大门就被他的小同学看见了，那个同学大喊一声说：“郝书定！玩泥巴摔炮吧？”

“好嘞！”他答应着，飞奔过去！

泥巴摔炮，是那个年代里最常见的儿童游戏。两个小孩子一人一坨泥巴，各自用泥巴做成小小的泥碗，然后用右手把泥碗高高举起，再反过来使劲的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响，泥碗的底上就会破了一个小小的窟窿，然后对方就得拿出自己的泥巴来给你补窟窿。这样下去，谁摔的窟窿大，谁就赢得泥巴多一些，泥巴越多泥碗就越做越大，泥碗大窟窿也就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可以赢回一堆的泥巴的人，就显得特别了不起。两个人摔泥巴碗，不仅比谁的窟窿大而且还比谁摔得更响亮，外加一群起哄的小孩儿，那游戏也玩得很开心。

郝书定由于是第一次偷偷出门，又担心弟弟妹妹睡醒了，玩了一会儿就急忙地回家了。当他从门洞里钻进去的时候，弟弟妹妹刚刚睡醒，他正要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出门的时候，他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回来了。大哥看见郝书定就说：“赶紧出去吧，要不然要急死你了！”

郝书定一听这话，转身去找他的小同学，再接着玩他们的泥碗摔炮。

第二天，爸爸妈妈照样把弟弟妹妹交给七岁的郝书定看护，他们依然要去田里干活。这回郝书定不哭了，也不闹了，只等着父母一走远就从门洞里爬出来，他刚刚爬出来回头一看，弟弟妹妹两个五岁的娃娃也跟了来，他只好一手牵着一个，三个孩子一起出门了。

他们照旧玩那个泥碗摔炮的游戏，照样去水塘的靠近水面的地方，找那些柔软的泥巴，做他们的泥碗，摔他们的炮炮。今天比昨天玩得还热闹，周围围着一圈的同村的小孩子们：大的有十五六岁，小的四五岁，男孩都是穿着短裤背心，女孩子都是穿着长裤短袖汗衫。

今天，郝书定因为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起来的，所以玩得更加的尽兴，直到他的爸爸妈妈回到家里，看不见孩子们才找出来的。

“郝书定！谁让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出门的啊？”妈妈用手揪住他的耳朵问：“从哪里出来的啊？”

“门洞里！”郝书定止住笑容说。

“你弟弟哪里去了？”爸爸站在他的身边问。

“弟弟？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他哭丧着脸说。

“在哪里呀？你快点说呀？”妈妈感觉情况不好，伸手抱起坐在地上的小女儿焦急的问。

“小哥哥去水塘找泥巴去了？”妈妈怀里的小妹妹奶声奶气的说：“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他的。”

“啊？”妈妈一听当时瘫坐在泥巴地上眼泪汪汪的说：“我的儿啊，你可真真气死我了！”

爸爸和大哥哥立刻向水塘跑去，“扑通扑通”跳下水去。小弟弟被爸爸从水塘里抱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一幕，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最吃惊的是郝书定，他两只眼睛傻傻的盯着爸爸怀里的小小弟弟，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妈妈只顾着哭，爸爸在别人的帮助下做最后的努力。他找来了乡村医生，医生摇摇头走了。

爸爸不忍心，他找来一口铁锅，锅底朝上放在地上，让不在呼吸的孩子趴在锅底上，试图让他肚子里的水流出来……

直到半夜，小弟弟还是没有醒来。

亲戚朋友都来哭泣，屋里屋外到处都是哭泣的人。

“怎么会这样，他才五岁啊！多可怜啊，五岁就走了……”众多哭泣的人不停的说着哭着，一是说他太小，二是说他走的太早！“水塘边上明明有那么多玩游戏的小孩子啊？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呢？”妈妈反反复复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话。这句话郝书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还不会忘记的是那天以后，他再也看不见他的弟弟了。

第二章：翻越墙头

整个暑假都因为小弟弟的溺水而亡而充满了忧郁。这种伤悲就像一个没有开口的熟料袋把家里的人套的严严实实！爸爸妈妈一共有五个孩子，有一个孩子丢了，这四个孩子都失去了分量！爸爸妈妈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了，四个孩子也仿佛一夜之间，不懂得什么是“笑容”了一样！一个个除了哭，就是说起那个溺水的孩子。尤其是郝书定，他总是想起四弟那可爱的笑容，而常常在睡觉时间叫四弟的名字，他说梦话的声音那么响亮：“四弟弟……郝书蒙……呵呵……你真是可爱哈哈……”一家人都会因为他的梦话而痛哭流涕，大家直接流眼泪，任凭他的梦话在屋子回荡，也没有人去叫醒他，知道一叫醒他，家里就会多一个哭泣的人。

妈妈逢人就讲这样一句话：“我怎么会让一个七岁的孩子来看护他呢？他也是个孩子啊！我太傻瓜了！”这样子不足一年，妈妈就成了村里的“祥林嫂”了！直到姥姥来家很很教训了她一顿，才算好些。

“瞧瞧你，把这四个孩子折腾成啥样了？不是我说你！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拿不起放不下的！生老病死那是人世常情，一切都是老天说了算的！他走了，说明他跟我们的缘分尽了！他都不想我们了，我们又何必要去惦记他，给自己添苦闷呢！走了他一个娃娃，难道我们都得跟着他去吗？以后不要再想他了，谁都不准再想他了！就当我们家里从来就没有过他！”姥姥的话充满了怒气。她说话的时候很激动，那样子她好像不只是在说妈妈，也在提醒着自己和这个家里的所有的人，该放下的就必须放下了。

妈妈看看姥姥满脸的皱纹和一头雪白的头发，惭愧的低下了头。她突然意思到自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一年来满脑袋里装的都是那个孩子，居然把身边的亲人都给忽略了。他那么“笨”的一个娃娃，为什么要带走自己的一切呢？他只不过是能吃能睡的一个小“畜生”罢了！要不然，为什么不会在落水的时候求救呢？他都五岁了难道连“呼喊”也不会吗？他会的啊，平时能说会道的啊！是的，要不是往日他总是那样用甜甜婴幼儿语言和妈妈说话，他的妈妈又怎么会这样整日整日的去想他呢？他到底是一个讨人开心的小家伙！要是他生下来就是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这个时候家人也该把他忘记了的。

“你不用这样装腔作势的跟我打哈哈，我说的话你要好好的记着，别想他了！”姥姥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来安慰自己的女儿。

“我知道了，妈妈！”妈妈强忍着泪水说：“今天最后再想他一次好吧？”

“好吧，”姥姥无奈地坐在大门后面的鸡窝上说：“都说是讨债的鬼，也不知道是哪一辈子欠他的！”

“妈妈，要是照您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给我们留下那么多的念想，原来就是要惩罚我们曾经欠下他的债务吗？”

“一般人都会这样认为的！说是如果有一世欠过他人的钱财，当世的时候没有还清，来世他会变成你的娃娃来吃你的喝你的，讨够了他的那一份债务，就变成鬼离开你！”姥姥无可奈何的回答着妈妈的问题。

妈妈问：“那他何苦要让我们这样想念他呢？”

姥姥答：“那是因为，他那一世向你讨钱的时候，心太累！”

妈妈说：“啊？这么说是我们曾经伤了他的心吗？”

姥姥说：“按照老辈子的人话，是这么个理！但是每一个投胎转世的人都在重生前喝了‘孟婆汤’该忘记的都会忘记的！唯独，那些专门讨债的鬼，是不喝汤的，他是由阎王直接委任的，所以，我们应该把他彻底的忘记！他已经来过，欠他的都还给他啦！”

“哦，原来都是上天的安排！”妈妈明白了。

妈妈和姥姥的话，家里人都知道了，所以从此只当那个娃娃没有生过。话都是这样说了，大人们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忘记，但是，小孩子们却总是会想起，几个兄弟姐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谈论到那个孩子。尤其是郝书定，他会自责，他不明白，那弟弟死的时候为什么要让他背着这黑锅呢？难道他也和那个小弟弟有债务纠纷吗？他可不敢在姥姥的面前提起这个问题，只是他从此安分了很多，要尽量做的让家人满意，以便自己成了“讨债鬼”的时候，也好有人会想想自己。

一转眼，小学就毕业了。郝书定上了中学，中学是全封闭式管理，老师和教职员工都很努力的工作，早起晚睡，忙碌的像一头牛一样。郝书定开始的时候很开心，在校园里东走走，西逛逛，踩踩操场的绿草，踹踹滚圆的足球……他感觉学校生活还真的是很美好的。

那是一个星期六，他们学校每周上五天半的课，所以周六放学就可以休息了。妈妈让他放学后给家里买一斤食盐，他去了学校前边的苍岩集。苍岩集是他们家乡最大的集市，他家里日常消费都离不开苍岩集。

集市上人来人往，买东西的人和卖东西的人在来回奔走，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担挑的卖菜的，打鼓的唱戏，说书的要饭，还有买了东西不付钱要打架的……

郝书定走在街道上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食盐，他把食盐装在书包里就开始往家里走去。他的家就在苍岩集的北头，和他的中学校园东西并排着，中间相距两公里远。学校、家和苍岩集之间如果画在地图上的话，正好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中午的集市上最热闹，卖家扯开嗓子的吆喝：“快来买，快来买，鲜红的柿子哦！不买马上就没有喽！”郝书定看了看那卖柿子的老大爷，独自发笑，他心里话：“谁要你的柿子啊？我家里有柿子树好几棵呢！”

突然，他的眼前一亮，那个漆黑的“游戏室”三个大字吸引了他，他大步流星往游戏室里跑了过去。

游戏室的看门人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矮胖男人，他穿一身藏青色中山装，看见郝书定就满脸堆笑的说：“小朋友玩游戏吗？一毛钱一局！”

“一毛钱？什么游戏？”郝书定一边问一边伸长脖子往里看。

“好玩的游戏，一毛钱就可以进去的！”矮胖男人说着挪动身体站在门口挡住了郝书定想看看的心愿。

“好吧，一毛钱，我进去玩一局就出来，行吗？”郝书定问。

“当然可以！”矮胖男人伸手接过一毛钱，递给郝书定一个游戏币，就挪开了身体，让郝书定进去了。

游戏室里，灯光明亮，一台台游戏机正在那些放学后没有回家的孩子手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有玩象棋的，有玩魂斗罗的，有玩坦克大战的……他来到象棋游戏机边，投进了他的游戏币，军、马、象、士、将一路挥杀，一会儿就输掉了游戏币，他崔头丧气的从游戏室里出来了。因为他口袋里只有那么一毛钱，他多想有很多的钱，让他玩个够啊！

到了下个星期一，郝书定一走进教室，就开始和他的同学讲起星期六去游戏室的事情。说的他满心欢喜，听他说话的人都很好奇，都想去游戏室里看个究竟。

最后，要和他结伴而行的是他的同桌陈迷途。他们俩趁老师看不见的时候，从厕所的右边，翻过墙头，跑到游戏室里疯狂的玩起来。

由于，他们每次都是从厕所的右边逃出去的，所以厕所右边的土墙上留下了他们走过的脚印。脚印越来越多，墙头上就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口。那凹口被学校里的老师发现了，正在彻查到底那个凹口是怎么来的。

星期四的早上，寝室里突然有个男生晕死过去，校方内部大乱！

“是谁家的孩子啊？哪个班的？”校长的脸拉得老长，整个脸上布满了乌云。

“中学一年级七班的！”一个专门管考勤的马老师说。

“七班的班主任牛老师哪里去了？”校长问。

“他的爹爹癌症晚期，昨天死了，他请假好几天了！”还是那个管考勤的马老师在回答校长的问话。

“难道七班就是班主任自己的班吗？其他代课老师不在这里吗？”校长发火了。

“他叫陈迷途，是象园子村的，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听说很有钱的，他是跟着他的瞎子奶奶一起生活的！”七班的数学老师战战兢兢说。

“有钱？哼！”校长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有钱有什么用？能再买个孩子回来吗？医生说陈迷途是高度营养不良，心血供给不足，可能会死的！他的家长通知了吗”校长的话还没落音，办公室的门口就有一群人围拢过来，为首的正是陈迷途的父母。

“什么学校？你们还我的儿子！”陈迷途的妈妈理直气壮的闯进办公室。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是个油头粉面的泼妇，校长一看见她就想吐，校长心里话：“得亏陈迷途死了，要是活着也没有什么幸福，摊上你这样的一个妈！哎……可怜的娃呀！”校长叹了口气说：“您好，您请坐下来慢慢说！”

“那不是你的儿子你倒沉得住气！我不坐，我只知道我儿子来上学的时候是好好的，可是他却在你们的学校里面死了，这能怪谁？”陈迷途的妈妈满脸的泪水，满嘴的吐沫横飞，校长不得不让步，不管怎么说事实就是这样的。

最后只能以校方赔钱来了结此事了，学校本来就没有钱，这个时候又赔了钱，校长发火那是很正常的事！

后来，经查实是郝书定带着陈迷途去游戏室的，二话不说就把他开除了！

郝书定感觉自己很冤枉，就玩了几次游戏，怎么就死了呢？还高度的营养不良，难道他为了玩游戏都不吃饭吗？

让他猜对了，陈迷途本来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好学生有一大优点就是爱专研。也正是他这爱专研不服输的个性伤害了他，他为了打赢那些游戏，不仅仅是不吃不喝，更可气的是他还不休息，常常在睡觉的时候一直想着游戏的攻击，直到把自己累得心力衰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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