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 城下之城

发表时间:2019-03-03 00:04:46 作者:在下无双 来源:qidian.com 浏览: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毒镜》免费试读_石木吟》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寒——蝉》: 城下之城。

第一章 城下之城

椭圆形格斗座无虚席,几乎将城下城所有的平民都容括在内,三面巨型银幕将赛场实时投射出来,不少人已经开了赌局,只等一夜暴富。

赛场左侧,一副巨型蓝色调海报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海报上,一个结实的中年光头猛男怒视着观众,秀出一身肌肉,右侧红色调海报,一个短发的黑衣女人面无表情的仰起下巴。

今夜,注定无眠。

“欢迎大家来到城下城格斗场,我是小皮,又和大家见面了!”解说员从二层的观景台上现身,“今晚,我们格斗场为大家请来了城下城最勇猛的两位战士,他们将在今晚决一死战,争夺今年城下城街头霸王称号以及五百金币。他们是——”

小皮的声音淹没在粉丝狂热的呐喊声中“霸王龙钟猛!”“女武神奥萝拉”

粉丝的声潮一波盖过一波,小皮手指插进油亮的头发里梳理了一下,工作人员会意,把话筒的音量调大。

“经常关注街头对抗赛的朋友们可能不陌生这两位了,霸王龙钟猛蝉联三届街头霸王荣耀冠军,打遍天下无敌手。女武神奥萝拉是今年的一匹黑马,一路以全胜的好成绩打上决赛,作为一位充满力量的冷酷女战士,迅速收到了大量粉丝,小皮本人也很喜欢呢!”说罢,小皮向奥萝拉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可惜后者端坐在台下的一片阴影中,并未理会他。

观众中一片轻松的口哨声和调笑声,作为丧尸危机的幸存者,他们已经很好的适应了城下城的生活,甚至过得更加的快活,毕竟,城下城允许他们放纵自己赤裸裸的欲望和野蛮的天性。

小皮尴尬的笑了两声,“废话不多说,两位战士进行准备工作吧。”

聚光灯通通打到赛场上,钟猛活动了一下关节,铖亮的光头和小山般的身体很是显眼,只穿着紧身短裤,他走上台。

奥萝拉脱掉黑色斗篷,里面是引人遐想的黑色背心和短裤,高挑的身材和齐耳短发让她有种中性的美感。

手指沾了红色印泥,两人在生死契上按上手印。

“这个奥萝拉,很眼熟,可能是我们的人”郑松浩侧身,对郑石坚说道。

郑石坚抬手,身后的秘书走上前来。

“去查一下。”

“爸爸,你觉得谁会赢?”

郑石坚目光穿过包间厚重的玻璃,落在奥萝拉身上,没有回答。

“一如之前迅猛的打法,奥萝拉率先先发起攻击。”

钟猛小臂挡住奥萝拉的飞踢,旋身一脚踢中她的胸口。

“霸王龙反击成功!我们的女武神当然不会就这样倒下,她站起来了。”

第一击只是试探,双方都没有暴露实力。

钟猛粗眉一横,随即是一套应接不暇的拳法,还未看清如何出手,已让奥萝拉连挨几拳,明显的看到她嘴角溢血。

说时迟,那时快,奥萝拉五指张开,握住他的拳头,一捏一推,钟猛连退几步,甩手,直喘粗气。

“女武神经典招式,小皮管它叫“推筋错骨手,”这一招双方势均力敌啊!

借势,奥萝拉一记横踢向钟猛踹去,被轻松挡开,看准这个空档,她再出一腿,直直踢中钟猛胯下,前排的观众仿佛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奥萝拉!奥萝拉!奥萝拉!”粉丝们不禁激动欢呼。

“嚯!霸王龙龙蛋危机,不得不说这招够狠。”小皮幽默的解说引的观众发笑,钟猛的支持者“唏”声一片。

台上,弯腰跪在地的钟猛气愤的捏紧拳头,额头上青筋直跳。

奥萝拉没有乘胜追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轻挑眉,却更加让他感到耻辱。

秘书回来了,将查找到的数据投影在郑石坚面前。

“这位奥萝拉小姐的确是公司的人,十年前和陆主任一起被从青榆高中救起来,来到城下城后先是进入了侦察部,后来因为超负荷的训练而患上心脏病,退役后被调到生化部,因为从未参加过公司的晚会认识她的人很少,只有陆主任跟她稍微熟络些。”

“嗯,业绩怎么样?”

“中等水平,从调查结果来看,她与他人合作的实验中,实验报告上几乎见不到她的名字,奥萝拉小姐似乎比较低调,另外,奥萝拉是化名,她的真名是江爱贤。”

“这么漂亮的女人,好好打扮肯定惹眼,生化部那些老男人会无心工作的,郑松浩玩味的说道“她很特别。”

“少董说对了,以她的权限和经济能力足够过上更好的生活,可她却常常混迹在负一层参加格斗比赛,与平民为伍。消费记录主要是烟草和酒水,负三层没有她的出入信息。”

秘书滑动屏幕,放映出她学生时代的照片“董事长有意提拔?”

“生化部主任的位子不是缺着么?如果她打完比赛还没死的话,就给她一个黑匣子。”

钟猛大吼一声,三记连环飞踢踢得江爱贤连连后退,最后一踢,她的脸狠狠甩了过去,擦伤一片。

脸侧火辣辣的疼,她重重摔在地上,双手撑地,砂石都抠进指缝里,江爱贤在钟猛踏下的大脚下敏捷的发箍翻滚。

有人往台上扔了两根钢管,两人迅速抄起,拼得火星四溅。

“我们慷慨的老板为两位勇士提供了武器,现在赛点来了!”小皮唾沫星子乱飞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

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钟猛一把抓住江爱贤的脚踝,大力到要纤细的脚捏碎,江爱贤被他摔在地上,钟猛又狠狠把钢管插进她腹中,江爱贤瘦弱的身子直接被钉在了地上,血很快涌出来,染红一片地面。

江爱贤手指动了动,没有爬起来,裁判示意比赛暂停,蹲在她身旁读秒。

赛场上雅雀无声,好胜的赌徒在心里咒骂着,观众们清晰的听到裁判冷漠的声音“5——4——3——”

血还在流,她放大的瞳孔无力的望着天花板,面色如纸。

钟猛手背擦拭额角的血液,垂眼盯着她。

最后一秒钟,她的手指扣住地面,缓缓站起来,还是那样冷酷面容,只是眼神中多了一抹倔强。

当染血的钢管被硬生生拔出来甩到钟猛脚边时,他慌了。

无论支持哪一方的观众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望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江爱贤,钟猛不由得心惊,后退一步“为什么不认输,你不要命了!”

“我们不一样,你有家人,有朋友,而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无所畏惧。”

钢管一下又一下抽在钟猛前臂上,直到被生生打断她也没停手。手肋猛的击向他的头部,汗水混合着鲜血模糊了她的眼睛。

钟猛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我认输。”

江爱贤颔首,没等裁判宣判,便要下台。

“赶快去处理伤口,我们下次再战!”钟猛在她身后喊道。

她已消失在人群中。

军靴毫无顾忌的踏在污水中,江爱贤走得快,直到一个男人挡在面前。

“奥萝拉是黎明女神的名字,不该做女武神,跟我回负二层。你的伤口需要包扎。”郑松浩整洁的西装与肮脏的小巷格格不入,锐利的眼睛盯着她藏在斗篷阴影下的脸,仿佛在用眼神给她做全身扫描一样,迫切想把她看个透彻。

“先生,我不认识你,请你让开。

门店里走出来一个男人,点亮门口廉价的霓虹灯,招呼着五六个被铁链锁住的裸体女子站在街边,这样的小店还有很多,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做着肮脏的交易。

一个相貌猥琐的青年跟着老板商量好价钱,搂着一个女人侧身钻进屋里。

江爱贤瞥见那几个年轻的女人,见郑浩松还不让开便一把推开他。

郑浩松一脚踩进脏水里,不屑的看着她走近那个租女妓的小店。

原本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连死后都要被剥夺尊严,可笑的是,这在城下城完全合法,江爱贤斗篷一甩,把一个女人裹进去,遮住她乍泄的春光。

“我要这个。”

“小哥好眼光,这可是刚从“上面”进来的,嫩着呢。”老板吧铁链解开,向她伸出手“二十金一次,保证让小哥你欲仙欲死。”

尸妓胸前和腿上那些明显人为的伤痕显然不足以支持老板的说法,柔软的身体靠着她,“疲惫”的垂着头。

“不租,我买。”

“这个嘛……”老板故作为难的撇嘴“两千金币小哥领走吧,不能再低了。”

江爱贤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你是奥萝拉!”

“五百金币,你卖不卖我都要带走。”

“原来你喜欢女人。”郑松浩讪笑,扬长而去。

没有理会他,江爱贤放下金币,带走了那个尸妓。

下一个转角,她靠着墙点燃一支香烟,左手将乱发梳到脑后。

尸妓只是垂着头,呆呆的站在那。透明的橡胶牙齿已经证明她的身份,一只沦落风尘的丧尸,一位没有尊严的死者。

江爱贤指尖摩擦着她脖颈上粗糙的缝合线,香烟燃尽,她收紧五指。

“智恩,我却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

金智恩软倒在地上,在她指尖小瓶滴下的那滴液体下化为一滩清水。

江爱贤背过身,捂住胸口,十年前没能救她,十年后终于帮她解脱了,而这又算什么解脱?亲手杀了她吗?

腹部的伤口又撕裂了。心脏是一阵炸裂般的疼痛,她扶着墙,蹲坐在地上。眼前模糊,只见一双皮鞋出现在面前。

“小姐,你需要这个。”

宋秘书把一块灰色格子手帕和一颗白色药丸递给她。

电梯呼啸着快速下降,负二层的绿色标识在午夜显得格外醒目,这是公司的地方,设有侦察,生化,动力,人事四个部门,她是生化部的一个普通职员。

江爱贤踉跄的通过惨白的走廊,两侧玻璃墙后的实验室空无一人,墙角微弱的荧光照亮脚下的路,也扰乱她本就急促的呼吸。

扶着墙走到008实验室门口,她如负重释的注视着手掌大小的显示屏,门绿光一闪,“吧嗒”一声弹开。

“江爱贤医师。识别成功。”

阴影里的人站起来。

“我赢了。”她打开灯,坐在手术椅上翻找架子上的医疗器材。

“你就这么想死吗?还回来干什么。”面色苍白的男人走过来,冷峻的目光穿过金丝框眼镜,扎在她被血染红的酒精棉球上。

江爱贤没有看他,给弯针穿上线在伤口上比了比,“只要没死就好好活下来,这是我的原则。”

“十年了,别再折磨自己了。”

“你不明白,我已经记不清泽的样子了,可他永远在我心里,我不能忘记他,忘记智恩,忘记南珠,忘记每一个在我眼前失去生命的人,我恨这种无力感。”

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她叹了口气,用镊子夹住弯针穿进皮肤里。

陆星野闭上眼睛,良久“我来吧,你休息一会。”

“今天怎么没打招呼就来了?”

“董事长让我给你这个,他让你做生化部主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匣子给她。

江爱贤没有接。

环境模拟器,陆星野的发明之一,开启后可模拟四周环境,将使用者从丧尸的感知范围中“屏蔽”用于地上世界的科研考察,仅供部门主任和侦察部部分人员使用。

“我不要。”

“爱贤,你拒绝不了,负四层正在修改你的权限。”陆星野把黑匣子放在桌上。

“好好休息,明天见。”

“嗯。”

“星野”她叫住他。

“什么?”陆星野转过身来,不经意间露出的机械脚踝逆光反射出冷冽的颜色。

“谢谢。”

“不用。”他轻轻带上门。

“前几年,通过运用生化部研制的永久性镇定剂和由动力部陆星野主任研发的环境模拟器,我们成功驯化了丧尸,为城下城的运转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现在,新问题来了。”郑石坚示意宋秘书播放由侦察部带回的最新视频资料。

那是一个落了单的士兵,训练有素,在环境模拟器损坏的情况下灵活的避开丧尸的围攻,飞快的向掩体撤退,竟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丧尸群中,几只野兽一样凶猛的男丧尸猛的扑了上来,以更凶猛的速度将队员扑倒在地,一爪直接撕掉了队员的半个肩膀,很快,尸群围上来夺食。

这些丧尸们外表与其他丧尸无异,只是更加凶猛,而且从围攻的行为来看似乎显示出了具有一定智慧的迹象,其凶悍程度让在座的人看得心惊胆战。

宋秘书换上病毒模型模拟视频。

郑石坚继而说到“一个月前我们带回了一只变异丧尸进行解剖,基本确定了他们变异的原因。”他扫视了在座的所有人,双手按在桌子上。

“他们吞噬了同类。”

陆星野盯着屏幕,不知不觉攥紧手中的钢笔,江爱贤努力咬住下唇,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物竞天择,连丧尸都不例外,对于我们来说,却不失为一个机遇。”他话锋一转,“我希望将这种变异的丧尸改造成超级战士,建立一支丧尸军队,用他们来清理上面,让人类重返家园,这是全人类的事业,我们将改变世界,改变人类历史。”

“我们人事部将会在一个小时后协调好所有配置,支持侦察部进行地面的考察抓捕工作。”郑松浩十指交叉。

“生化部注意做好交接工作”郑石坚对江爱贤点头示意,“各部门尽快着手准备,散会。”

“生化部江爱贤主任。识别成功。”通过瞳孔扫描,江爱贤快速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和实验室后是私人休息室,她再次用瞳孔扫描打开保险柜,抽屉一层一层弹开,一层是崭新的战斗服,环境模拟器嵌在黑天鹅绒的台面上,在“上面”考察时需要放进战斗服前胸带锁的口袋里,以心脏跳动的动力带动其运转。

其余三层的各式枪支匕首和小型炸弹在她指间留下冰凉的金属质感,顾不上仔细的考虑,江爱贤换好装,把两把配枪插入腰间枪套,背起一把轻型狙击枪走出了办公室。

陆星野靠在门框上,全副武装。

“我跟你一起去。”

“走。”

侦察部调动军队还需要一些时间,两人要赶在之前上去。

尽管记不起他的样子,两人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视频中那个满身血污的年轻丧尸,他赤裸着上身,前胸后背全是狰狞的伤疤,因为热爱运动,他拥有比别人更结实的身体,即使沦为丧尸,也是那般俊美挺拔。

如果侦察部先找到他,他就会被肢解,被关起来用于药物试验,被凌辱折磨,虐待,对于城下城的人来说,丧尸不过是牲口一样的劳动力,即使是那些因为面容较好而被富人当做宠物的丧尸也不过是玩物。

没人把丧尸当人,他们是被淘汰的失败者,为所谓成功者服务。

被江爱贤带走,至少他的日子会好过些。

两人站在电梯里,没有说话,江爱贤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别人我不管,我只要泽。”电梯停住了,江爱贤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率先走了出来。

不同于城下城的模拟太阳---日轮,真正的太阳不能调节亮度和热度,炽热的烤的人睁不开眼。

陆星野很久没有来到地面上了,皮肤被晒得发烫,青榆高中破败的B栋教学楼矗立在烈日下,三楼的化学实验室的窗玻璃是缺失的,从楼顶垂下的绳子在窗口孤单的摇晃。

丧尸浑浑噩噩的在广场上游荡,他们中大多数喉咙是残缺的,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稚气未脱的脸庞已被烈日风沙侵蚀的不成样,只有破烂肮脏的校服耀武扬威的彰显着曾经的青春岁月。

两人发现体育馆门口的见崎泽时,他正一个人直直站在那里,在阳光下投下孤独的影子,一颗篮球从他脚边滚过,他没有反应,好像在认真等待着什么。

江爱贤移不开目光,却也只是远远望着他,握枪的手指捏的发白。

头晕目眩的下坠感,她好像掉进了爱丽丝的兔子洞,周遭的一切在眼前旋转着,恢复了生机和色彩。

这个梦,她不想醒来。

第二章 十年一梦

  “军事实验丢失的五只白鼠已全部追回,白鼠活动范围内消毒工作已全部结束,请市民放心出行。”

 几个身着黄色防护服的人拿着消毒装置在山林里喷药的画面切过,转而是市区积雪的画面。“近日来,北方八省连降暴雪,部分中小学停课,多处电力设施损坏,正在紧急修复中……”

 张美奈正整理沙发上的衣物,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不舍地收进箱子里。

“老公,你看这个小毛衣多好看,还是爱贤小时候奶奶给织的,可惜现在都得送人了。”红色的毛衣在身上比了比,袖子短了一截。

 江封平的目光没有离开电视,“爱贤都快上大学了,这些衣服早该送人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学校冷不冷。”

 

 青榆高中是寄宿制学校,位于青榆市贤武山上,出入不便。其升学率在全省排名中居高不下,也成了青榆市的金字招牌。青榆市原本不叫青榆市,十年前才跟着崛起的青榆高中改了名。

 江爱贤在镜子前系好围巾,拎包走到床前,从零食袋里拿出一个巧克力棒,想了想,又拿了一个,塞的大衣口袋鼓鼓的。

 金智恩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顶着一头乱发给她眨眨眼。

“知道啦!给你带包子。”

“爱贤最好了!”她心满意足地缩回被子里。

 江爱贤裹得像只企鹅,顶着风雪小心翼翼地往体育馆走。新下的雪上还没有脚印,也难怪,星期六的清晨,宁静的让她能听到鞋子踏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声响。大家都在休息,想起来去看篮球赛的真是寥寥无几。

 见崎泽正站在体育馆门口等着她,老远就跟她招手。

 “怎么不在里面等我?”两人进了体育馆,抖落一身雪花,江爱贤把冻得通红的手放在嘴前哈气取暖。

 见崎泽拉过她的手,放进自己大衣领子里,“没办法,想到爱贤冒着大雪走过来就不忍心待在里面。”

 “阿泽这么好啊?那有没有给我带味噌汤呢?”江爱贤那双爱笑的眼睛弯弯的,鼻尖稍红,见崎泽一直觉得她很可爱。

 “当然啦!快去吃吧!”

 一群活力四射的男生,一群穿着红色球衣,一群穿着蓝色球衣,各占一个篮筐,进行热身运动。高二高三的对抗赛,女生们早就看腻了,见崎泽脱了外套走进球场。

 保温杯里汤的温度刚刚好,香甜的胡萝卜拌着软糯的土豆在口中绽放,见崎泽在宿管阿姨那软磨硬泡借了锅和炉子煮的,江爱贤的最爱。

 虽然看不太懂,听着篮球鞋在地面上滑动的“滋滋”声,和篮球投中的闷响也觉得很激烈,江爱贤目光不由得追随那颗不断易手的球,拳头也不觉捏紧。

 见崎泽外号“地狱泽”,作为高三队前锋,打的高二毫无还手之力,即使下半场没上场,也让高三队大比分领先,果然,高三队赢了。

 “下次我就不要参加了。”见崎泽揉揉手腕,把外套穿上。

 “阿泽好厉害!”江爱贤把巧克力棒放进他兜里,把他的包拿上。

 “哈哈!那当然~我们去吃饭吧。”

 “好。”

 

 寂静,像厚重粘稠的黑色药汁,让人喘不过气来。明年夏天可能不会有蝉鸣,那大雪纷飞的此刻呢?

 “王师傅,这有只虫子!”小宋盯着墙角,手不知不觉在围裙上蹭了蹭“好像是只蝉!”

 “大惊小怪,山上有几只虫子还不正常,大冬天哪来的蝉啊?”大铜勺在汤桶里放了些盐,画圈搅拌。

 那虫子好像要应证小宋的话似的,大声发出蝉所特有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

“愣着干嘛,还不打死它,别等会跳锅里了。”

“哦哦!”

 小宋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趁手的“武器”,捡了块垫白菜的硬纸板拍上去,蝉猛然跳起来,咬住王师傅的脚踝。

 王师傅脚上痒痛,猛的一甩腿,“铛——”的一声,余音不绝,蝉落在地上,被大铜勺打扁,黄色的粘液溅了一地。

“蠢死了你。”王师傅抬脚看看,也没找到伤口,洗干净勺子,坐在那等待第一批用餐的学生。

 

 肥胖的女生气喘吁吁地停在三号窗口,喘的王师傅都觉得她随时可能窒息。

 大勺盛了排骨汤给她。

“再多盛两块肉师傅!”她粗短的手指着大桶,头都要伸到窗口里去了。

 王师傅白了她一眼,极不情愿的掂勺子添了块骨头。

“搞什么嘛,这哪有肉啊,全是骨头!”胖女生抱怨道。

 算了,每天多一块也是赚了,该死的老头,吝啬鬼。

 王师傅瞪着她,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死胖子,吃死你。

 

 “诶?今天没有排骨汤了诶!”江爱贤坐在叶泰妍身边,正对着空荡荡的三号窗口。

 叶泰妍吐掉嘴里的骨头,一脸惊奇中又伴着幸灾乐祸,“你还不知道吧,说起来我还真是幸运。我来的早,那盛汤的老头给我盛完汤没一会就栽锅里了,可能是心脏病犯了吧。”

 “心脏病?”江爱贤看了一眼食堂的电视,穿黄色防护服的人在针叶林里喷洒消毒剂,白色眼珠的小白鼠关在笼子里的画面一闪而过。

 “老年人不都爱得嘛。”叶泰妍咂吧两下嘴,“我先走了。”

 “好。”

 叶泰妍起身,桌子一晃,一边感叹自己幸运,一边惋惜那桶排骨汤。

 见崎泽端了鸡腿饭过来,两人吃完饭便回到各自的班级了。

 青榆高中周六上午放假,每月一次两天的月假,平日里都是要上课的。A栋高一,B栋高三,C栋高二,文科在上,理科在下,三楼是物理化学实验室和老师办公室。

 “我走了,晚上见。”见崎泽跟她招手,雪落白了他的头发。

 “晚上见。”江爱贤也跟他招手,走进楼洞。

 一进教室,一股酸败的气息。窗户大开,班长拖了几遍地,也没消了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女生们叽叽喳喳地盯着叶泰妍的座位,不知在说些什么。

 江爱贤捂住鼻子,“怎么这么难闻啊。”

“叶泰妍吐了,说胃不舒服,去医务室了。”班长痛苦地干呕一声,地板拖得发亮。

“就那个胖子事多,天呐!臭死了!”

“谁叫她天天吃。”

“真恶心。”

“……”

 这一刻,连和她交好的同学都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用恶毒的语言肆无忌惮地谩骂着她。 

 江爱贤知道,等她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和往常一样,大家会装作闻不到这股怪味,会虚情假意地围在她座位旁嘘寒问暖和“好心”帮她吃掉她不能吃的零食。

 听她们这么说,江爱贤心里莫名的难过。

 “爱贤,我的包子呢?”金智恩拎着书包跑进来,调皮地敲敲她的桌子。

 “我放你抽屉里了,快去吃,要上课了。”江爱贤轻轻推她。

 “木嘛,爱贤宝贝。”金智恩给她一个飞吻,匆匆跑回座位上。

王师傅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整个医务室里都是排骨汤的味道,校医小张把那张活动床推到墙角里,拉上帘子。

“真是够倒霉的。”修着指甲,小张不知在说自己还是王师傅。

学生们总戏称他为娘炮,为他永远干干净净的手和整齐的医务室吗?这可是一双医生的手,不是一双学校医务室老师的手,小张轻笑,翻来覆去欣赏着,给这双手戴上橡胶手套。

王师傅没有亲人,连工资都不要,只求学校管吃管住。上面让小张帮忙收拾收拾给埋了,这下可好,连火化的钱都省了。

总算有点乐子,天天给学生开药也够死了。

手术刀灵活地在他指间转了一圈,锃亮的刀锋挑开帘子,聚光灯惨白的强光打在王师傅身上,油腻的衣服被扔在墙角。

小张脑海里仿佛响起了《命运交响曲》,活动了一下脖子,一刀划下去,把王师傅开膛破肚,看到那黄色的脂肪,他兴奋的想要流泪。

“王师傅,可别怪我,反正你也死了,我这是物尽其用。”

一刀一刀狠狠地下去,最初还依照老师所教的解剖步骤,见了凝固的血块,他亢奋的只想把这衰老的肉体千刀万剐。

低低的怒吼不自觉的回荡在医务室里,“爸爸,你不可以搞外遇,阿美,你怎么敢背叛我,校长,你为什么压榨我。”

王师傅的脸被割烂,五脏六腑“哗啦哗啦”的从肚子上的破口就出来。

“咚咚”叶泰妍捂着肚子敲门,细眼睛,塌鼻子,小嘴巴痛苦的拧在一起,挤出满脸大汗。

《命运交响曲》戛然而止,小张活动一下脖子,骨骼“嘎巴嘎巴”响,脱下手套,扔在王师傅脸上。

“等会儿。”他走过去打开门。

“校医,我肚子疼死了。”叶泰妍进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木椅“嘎吱”惨叫一声。

水管开的不大,足以洗干净手上的滑石粉。小张把手擦干净,坐在叶泰妍对面。

“什么症状,说清楚一点。”

“就是吃坏了,胃疼,你给我开点助消化的药就好了。”

“行吧,你等一下。”小张站起来,在药柜里拿药。

小张放下药,转头,对她阴森一笑,“因为我刚杀了个人,正在分尸呢,你就来了。”

“开,开什么玩笑。”叶泰妍尴尬地笑了两声,校医天天闷在这,脑子都不正常了,这倒可以当个谈资回去跟别人讲。

叶泰妍想跑,却站不起来,眼泪鼻涕一个劲往下流,“张校医,不要,不要杀我。”

冰凉的刀锋抵上她的下巴,叶泰妍开口大口喘气,努力往后缩着脖子。

“你们不都爱叫我娘炮吗?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娘炮吗?”

“不不……不。”叶泰妍快晕过去了。

刀掉在叶泰妍的棉袄上,“哈哈哈,吓到你了吧小胖子。”小张心里充满复仇的快意,忍不住得意的狞笑。

她好像还没缓过神,忘了合上嘴巴,一副惊恐至极的表情。

“食堂的王师傅死了,我拿他练解剖。”

叶泰妍指着他,脸色惨白。

“怎么了,尿裤子了吗?哈哈哈!”

叶泰妍还是不说话,好像被定在那里一样。

当小张听到肠子拖在地板上的声音时,扭头,却看见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

“啊——!”

叶泰妍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跑的这么快,就在刚才,她眼睁睁看着王师傅把张校医活活咬死,喷出来的血飙了一天花板,这时才想起跑,连裤腿都被王师傅撕烂了。

高三文2班的门轰然大开,吓醒了睡觉的学生。

“有丧尸啊!大家快跑啊!”叶泰妍在班门口鬼哭狼嚎。

全班窃笑,老师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又看见叶泰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怒火中烧。

“叫什么叫!给我进班坐好!”

“老师,真的有丧尸啊!”叶泰妍看着老师的目光,和大家心灾乐祸的表情,再也撑不住了,扶着墙滑坐在门口,“真的有啊!白色的眼珠,还会咬人,……”声音逐渐小下去,叶泰妍发现根本没人信她。

“同学们要上课,你不进班,就去抓你的丧尸吧。”手中的粉笔断成两节,老师强压下心头的火气,不想在学生们面前失态。

同学们想笑却又不敢笑,憋的辛苦。叶泰妍用袖子胡乱擦擦脸,扶着墙站起来,走进班里,她扶过的桌子都被座位的主人用纸巾偷偷擦了几遍,好像她带着病毒一样。

她可能真的带了病毒。老师重新开始上课,像只苍蝇嗡嗡乱叫,叶泰妍坐在座位上,低头看着裤腿上那个破口渗出血来。

白色的眼珠,爱贤一手托腮,手中的水笔敲在笔记本上,白色的眼珠,白色的眼珠……

她突然想起中午在食堂电视上看见的那只白鼠,军事基地丢失又寻回的实验白鼠。

“铃——”电铃响了,老师临走前瞪了叶泰妍一眼,意思在简单不过了。

‘来我办公室认错!’

叶泰妍没看见,因为她整节课都没抬头,浑浑噩噩的眯着眼,看着空荡荡的桌面。

“泰妍,去给老师认错吧。”同桌推她。

 “是啊泰妍,你恐怖片看多了吧。”

 “张娘炮在恐怖片里肯定演不了丧尸,最多,演个男十八号,还是上场两秒就死的那种。”

 “哈哈哈!”大家都哄笑起来。

 “大课间见个面吧,有事说。”信封的图标上长了翅膀,江爱贤低头看着屏幕。

 “好的,刚好我们第二节体育课,我在操场等你。/笑脸”见崎泽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她锁上屏幕,把手机揣进兜里。

 第二节自习,江爱贤看着自始至终保持低头姿势的叶泰妍,心中不安之感越来越深。

 死一般的寂静,直到被走廊上传来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打破,就像在空白的画布上涂了一笔油彩一样突兀,张校医停住,血肉模糊的脸映在玻璃窗上。

 “男十八号”粉墨登场。

  此时,以上帝的视角俯视蝼蚁般的众生,所有人不过是他玩具沙盘上的沙粒,随手一拨弄,便是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B栋跑出来很多人,大多是一至三楼理科班的,他们大叫着,狂奔着,五颜六色的棉服把操场点染成一幅巨型抽象画。身后行动缓慢的“同学们”,就像牧羊人在赶着羊群一样,鞭策着他们前进。

 到大门口又有什么用,平时出入人员较少,大门只有总控室可以开,门岗只能开仅供两人通过的小门。

 一个女生跌倒了,根本没有人去扶,反而大家争先恐后踩上她的脊背,没来得及呼喊,她的手腕在脏雪中无力的垂下。

 又有第二个第三个人跌倒,被踩踏的无力爬起后,又充当了昔日同学的“大餐”,后面的人不断被丧尸扯住,操场上血雾漫天,残肢断臂在血肉撕扯的配乐中飞舞,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站起,见崎泽在人流的边缘,向前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操场和B栋,捡了根别人遗弃的棒球杆,向B栋旁的绿化带冲去。

  大门后的桌椅倚叠成山,班里六十多个人挤在面向操场一边的窗子旁。叶泰妍依然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走廊那侧,两扇大窗外,“男十八号”正在抓挠玻璃,发出“刺啦——刺啦——”令人牙酸的声音。透过窗子,可以看见下面混乱的操场,医务室正对着B栋,这也是B栋最先收到丧尸袭击的原因。

  “我们先杀出去吧,外面就娘炮一个,怕什么。”冈夫抄起凳子,给自己壮胆似的拍了拍胸脯,“我一个人就能杀了他。”

  现在大家终于相信叶泰妍说的话了。

 “然后呢?冲出去?”尹惠纪抱臂,看了眼走廊,又看了眼操场,“我不觉得有哪比这更安全。”

  胆小的女生抱在一起哭了出来,没有人反驳,尹惠纪鼻孔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们得赶快把泰妍绑起来。”江爱贤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尹惠纪不屑的翻了她一眼,大家静下来一听,叶泰妍喉咙里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江爱贤用力一扯,把窗帘拽了下来,用小刀裁成布条,几个女生帮忙接在一起,打上结。

  尹惠纪后退了一步,这样站在最前面的人成了冈夫,“喂,冈夫,你胆子最大,去把叶泰妍绑起来吧。”

 “去就去!”冈夫接过布条,“来个人帮我啊!”

  为数不多的几个男生弱鸡一样地往女生堆里钻。

  “废物!”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冈夫大声骂了一句,眼神却有些慌乱。

  “我帮你吧。”江爱贤站了出来。

  冬天的衣服厚,绑起来费劲,就在好不容易绑到脖子的时候,叶泰妍全身“咔嚓咔嚓”的怪响,发生异形的扭曲…

手指冻得没有了知觉,雪还在下,落在见崎泽向上看的眼睛里,底下是一群丧尸向上伸出的手。

 “一定不能掉下去。”见崎泽脚踩空了一下,往下滑了一点,又生生止住。

  他整个人正挂在排水管上,已经爬到了二楼,一脚踩在窗台上,他把两只僵硬的手轮流伸进衣服里暖,摸到自己身上热腾腾的汗。

   冈夫捏住手腕坐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血不断从他虎口里流出来。

   人群又往后退了一些,惊恐的看着他,好像他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突然,一个女生打开窗子,尖叫着跳下去,很快被丧尸淹没。

  “要不,我们把冈夫也绑起来吧。”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我同意。”

 “这样最保险。”根本没有一个人不赞成。

  这项任务最终被交到三雄手中,拿着布条的三雄吓得哆嗦,被推出人群。

  “你敢!”冈夫怒吼,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白色。

  “我,我,这是为了大家好!谁让你自己不小心被泰妍咬了!”三雄理直气壮的大喊。

  冈夫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骨骼以不自然的角度翻转,口中控制不住的发出干呕声,眼睛突然完全变成白色,扑向理他最近的三雄。

  “啊——救命啊!”三雄大叫,众人也吓得四散而逃,可逃又能逃到哪去呢?

  乱作一团的教室里桌椅倾倒,纸页乱飞,张校医隔着玻璃咧着嘴笑,空洞的双眼,像是欣赏着这场由自私懦弱的人自导自演的闹剧。

  三雄眼前是冈夫放大的脸,清楚的可以看见每一个粗大的毛孔,他已经被逼到了墙角,没有退路。

  一个铁凳子猛的击上冈夫的头,又是几下,他破皮球一样的脑袋被砸出了白色的脑浆。

  三雄惊魂未定的看着同样溅了一身血的江爱贤,后者手中的凳子掉在地上。

  “为什么不帮他?不帮他我们都得死!”

  见崎泽大口喘着气,呵出的白雾沾湿了自己的睫毛。天已经开始黑了,他把手伸到衣服兜里掏掏,拿出来一个巧克力棒,塞进裤兜,厚重的外套从三楼坠落,被丧尸群撕碎。

  三楼最外侧的理科教室里,几只丧尸在玻璃上撞得头破血流。

   B栋五楼的走廊上,数十只丧尸围在高三文2班门口,那是六楼被感染的学生,很多人从楼上跑下来被丧尸群撕碎。就在一只丧尸咬上一个男生的脖子时,血射到天花板上,像游乐场的激流勇一样进下了一场血雨,那个人很快就不行了,生命如指尖流沙般易逝。

  他们却像没看见一样,把三雄和江爱贤团团围住。

  “江爱贤,你以为你是谁啊?救世主吗?”尹惠纪露出恶毒的嘴脸,扭曲清秀的面容。

  “就是,江爱贤你有见崎泽护着就了不起啊!”

  “三雄真是垃圾,瞧他那怂样。”说这话的人好像忘记了刚才自己吓得抱头鼠窜的事。众人纷纷附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很好,那我们一起死在这吧。”江爱贤面无表情,透过她们身体的空隙看向窗子,长长短短的划痕让玻璃伤痕累累。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只要我们好好待在这。”

  “现在大家都看到了,谁才是危险分子,”尹惠纪拍手,提起凳子。

  “惠纪,别这样。”金智恩按住她的手,被尹惠纪恶狠狠的甩开。

  “江爱贤和三雄沾了冈夫的血!谁知道他们俩会不会发疯!”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在喊口号拿凳子的这一次,他们显露出前所未有的团结。

  “江爱贤,你不是想救大家吗?那就去死啊!”

  有凳子飞过来,江爱贤狼狈躲开,三雄却没那么幸运,被打倒在地,凳子腿从嘴巴插进去,有血涌出来,就睁大了眼睛不动了。

  他们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朝夕相处的同学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凳子擦着她的额角过去,打的她发际火辣辣的疼,而那个倒霉的凳子不偏不倚的撞上玻璃。

  所有人怔怔的看着龟裂的玻璃,每一秒都过的极慢,丧尸横飞的口水和狰狞的面目映在血红色玻璃上。

 “咔嚓,咔嚓”像巨大的脚正在碾碎一只甲壳虫。

 “砰——”崩起的碎片割伤了惊恐的脸。

 丧尸入侵。

 与此同时,操场一侧的窗子被推开,见崎泽翻滚进来。

 “爱贤,爱贤——”见崎泽的声音穿透混乱的人群。

  “我在这!”江爱贤捂着头,被他扶住。

  “啊——江爱贤救我,救我啊!”尹惠纪死命抓住她的手,指甲掐进江爱贤肉里,她所有的傲慢和心眼都像打碎的玻璃,反射成千上万个绝望的面孔,腿被丧尸扯住,她被往尸群中拖去。

  江爱贤扭头,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身旁见崎泽打倒一只丧尸,血溅了她一脸。

  “啊——”尹惠纪凄厉的尖叫声终于在丧尸口中爆发,除了那只被江爱贤拉住的手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被咬的体无完肤。

  “江爱贤,你这个贱人,救我啊!”

  “对不起,救不了。”江爱贤松开手,那只都是指甲印的手被见崎泽握住。

  “我们得快点走。”丧尸越聚越多,班里的人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去天台,我有钥匙。”江爱贤是生活委员,今天正要去天台的杂物间拿扫把,老师就给了钥匙。

  两人从后窗跳出去,金智恩紧跟其后,侧面走廊上丧尸不多,见有人来便围上去。

 金智恩跑在最后面,被一只脏兮兮的手绊倒,狠狠摔在地上,丧尸张大了嘴,扑上去,凄惨的叫声将骨肉分离的响动掩盖下去。

  “智恩!”江爱贤回头去拉她。

  “来不及了,快走吧!”金智恩没有向她伸手,闭上眼睛,江爱贤不忍看她的样子,咬牙跟见崎泽跑到消防楼梯间,把大门“轰——”的一声关上。

  正要往上走,江爱贤被见崎泽叫住。严重变形的凳子砸碎消防柜的玻璃,又用凳腿扫掉残渣,见崎泽把朱红色的消防斧捧出来。

  木门“咯吱咯吱”的响,就在两人跑到六楼时,听到底下“轰——”的一声。

  拔足狂奔,天台厚重的铁门上,一把巴掌大的锁被“吧嗒”一声打开,两人进门,把锁锁在里侧,就靠着门瘫坐下来。

  胸口剧烈的起伏,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天台白茫茫的雪原在黑夜中望不到尽头,一座小屋孤独的立在雪原中央。

  秸秆扫把在铁桶里烧的正旺,雪停了,校园也恢复了平静,铁门后会有轻微的响声,不过暂时安全了。

  “开了开了!”

  “我来。”见崎泽把水桶从架子上提下来,热水冒着白烟,被倒进另一个水桶的一半。

  江爱贤捧了窗台上的雪放进去,把水的温度调试好,解下围巾放进桶里,浸湿了以后拿来擦皮肤上的血迹。

  “吃点东西。”见崎泽把巧克力棒递给她。

  “我也有一个!”江爱贤也从兜里拿出巧克力棒,草草充饥后,把手机拿了出来,还有百分之十的电,试了几次也没有信号。见崎泽的手机又在外套兜里,爬水管的时候给扔了。

  “如果不出我所料,军事基地应该在贤武山上,而且是离我们学校很近的地方,短时间内病毒不会传播出去,毕竟学校封闭,而且离市区远,你别担心。”

  “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怎么办?”

  “嗯”见崎泽走出屋子,用手指在雪地上画出地形图,“得有个计划。”

  “阿泽。”江爱贤眉眼下垂,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我在你身边。”见崎泽勉强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首先,我们需要把大门打开,而且我们需要一辆车。”

  “车钥匙可以在三楼的老师办公室找。”

  “不仅要拿车钥匙,我在想,我们可以拿到物理实验室的那两把射钉枪,消防斧用起来肯定是很费力的。”

  “这样,”江爱贤指尖触上地形图,“我们先到三楼找车钥匙和武器,然后向西北方向走,到地下停车场,再然后开着车到行政楼打开大门。”

  “不行,我们去行政楼之前要去一趟超市,打一场持久战必须得准备物资。”

  “嗯。”江爱贤把头靠在他肩上,有些疲惫,“我们怎么去三楼?”

  见崎泽把她抱起来,进屋,“你休息一会,我再想一想。”

  “好。”她合上眼睛,伸手抓住他的衣领。

  江爱贤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的,见崎泽抱了一堆麻绳回来,低头一看表,自己睡了两个小时了。

  “看我找到了什么。”他把绳子放在地上,里面一只锈蚀的动滑轮和一只定滑轮露了出来,“我们可以来一次空降,不必走楼梯了。”江爱贤把动滑轮捡起来,在墙上磕掉锈渣,尝试转动它,“锈成这样,还能用吗?”

  “除一下锈应该可以。”见崎泽把她的围巾撕掉一块,把墙角的消毒液拎过来,倒了一点在围巾碎片上,用力擦拭。

  江爱贤把绳子解开,从屋这头铺到那头,用脚步丈量,默默心算。

  “教学楼一层的高度大约三米,绳子有十米米,刚好可以垂到三楼。”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见崎泽把滑轮在地上比了比,“我要当蜘蛛侠了。”

  铁门那边,一个不起眼的螺丝钉崩到雪地上,砸了一个小坑,门缝里露出几对白色的眼睛,两人没有注意到这点小动静,抱着绳子去天台边缘了。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瘦小得女丧尸从链子锁和门的空隙间钻进来半个身子,被铁门刮掉的皮“啪”的掉在雪地上。

  江爱贤扭头看了一眼,连忙推了推见崎泽,“阿泽快点!他们来了!”

  见崎泽回头一看,迅速把定滑轮固定在栏杆上,又急忙连上动滑轮,往滑轮组中穿绳子。

  朽坏的门轴掉了下来,十几只丧尸从窄门挤进来,向两人靠近,江爱贤两手握住消防斧。

  “阿泽,好了吗?”

  “马上。”绳子卡住了,见崎泽把它用力往外拉。

  胳膊上的肉悬在那,女丧尸的棒球服沾满血迹,青黑的脸上,血盆大口一张,嘴里还有没来得及咽下的烂肉。

  “呀——”江爱贤手中斧子一抡,砍进她脑袋里,女丧尸仰面倒下。

  一狠心,踏在女丧尸脸上,江爱贤使劲把斧子拔出来。

  太近了,不过两米距离,丧尸已经围上来了。

  “走!”见崎泽一把揽住江爱贤的腰,一手抓紧绳头,在墙上用力一蹬,消防斧坠下楼,江爱贤抱紧他的脖子,依稀看到头顶上有丧尸摔下来。

  松手的那刻,见崎泽护住江爱贤的头,两人从三楼化学实验室的窗子摔进去。

  “砰”的一声闷响,好像听到了自己五脏六腑震荡的声音,背摔得有些疼,两人正躺在一片月光里,周围玻璃的碎片宝石一样闪耀。

  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两人抖掉头发上的玻璃渣。

  银色的硬币在切割机的火花中被打磨成齿轮的样子,说是齿轮或许有些不恰当,它有比齿轮更尖的利齿,中心也没有洞,倒有点像海胆。

  昏暗的充电台灯和杂乱无章的工作台并没有减少他工作的热情。

  怪异的齿轮被扔进盒子里,他扶了扶眼镜,从兜里摸出来个硬币,继续打磨。

  听到玻璃窗碎掉的声音,他扬起嘴角。

  门窗完好,没有丝毫破坏的痕迹,药剂整齐的摆放在柜子里,试管烧杯干干净净的立在架子上。

  “偏了一点,我们应该去隔壁的物理实验室的。”

  “阿泽,你看哪里。”江爱贤指向教室的后方,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小洞。

  突然有人唱歌的声音从那个洞传出来,吓了两人一跳。 

  “有人吗?”见崎泽走过去,对着洞问了一声。

  “丧尸是不会唱歌的。”

  两人从洞口钻过去,物理实验室被搞得一团糟,陆星野坐在工作台前,打磨他的硬币,两只机械假肢一晃

一晃,踏在轮椅踏板上。

  高三理5班的陆星野,先天腿部残疾,靠机械假肢行走,对物理学机械学有强烈的兴趣,其他学科一概不学,让老师又喜欢又头疼,是除了篮球队的见崎泽以外最有名气的男生。

  “我还想着,你们会不会跑到化学实验室去,这不,好心在墙上炸了个洞,让你们过来,别怪洞小,硝石用完了。”

  “你在等我们?”江爱贤发问。

  “算是吧。”切割机被他关上,盒子里的齿轮倒了一桌子,“下午就看到泽在爬水管了,马上就想到他要做什么,而且我也有事没做完,就在这等你们了。”

  “什么事?”见崎泽走近,看他在做什么。

  陆星野拿着一把射钉枪,枪头被他改造大了,枪身上有一个像存钱罐上那种长条形投币口一样的地方,他拿着齿轮从投币口放进去,只放了十个。

  “给我的队友制造武器。”齿轮枪被递到见崎泽手里,“泽,请你帮我取一些硬币来。”

  “这怎么用?”

  “和手枪一样。”

  见崎泽走到门前,在门旁垫了个小凳子,站上去透过门上的小窗观察走廊。只有三只丧尸,自动贩卖机在走廊尽头,枪托打碎了玻璃,立即吸引了丧尸的注意。

  瞄准三米外一只丧尸的头,见崎泽扣动扳机。

  一只尖利的齿轮从枪口飞速射出,旋转着穿透了丧尸的脑袋。

  “OK。”见崎泽瞄准另一只丧尸,手略略颤抖。

  江爱贤捏着滴管,三滴透明液体滴进大拇指甲盖大小的三棱锥玻璃瓶里,手掌被手套粘的很不舒服,她小心的把玻璃瓶的盖子扭上,又用钳子拧紧。

  “星野,我很想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

  “你在给我手机这把枪做子弹。”

  “枪?”江爱贤看着他手里那个拆掉橡皮筋的打气筒。

  “对,我在这个打气筒里安装了一个增大压强的装置,压下把手的那一刻,普通的活塞运动会增强十倍,迅速把装有浓盐酸的玻璃子弹射出去,这种浓度的盐酸足够腐蚀掉防盗门,更别说主要成分为碳酸钙的骨头了,说简单些,就是能把丧尸的头打烂。”

  “哇!星野,我太佩服你了!”

  “哈哈,我还有很多发明呢,等逃出去了再给你介绍。”

  见崎泽抱着硬币箱走过来,坐在桌前,按照陆星野的指示,十个一组用胶带粘好。

  “老师,求求你,别这样。”短发少女努力往墙角缩,瑟瑟发抖的身子贴着阴冷的墙壁,眼泪无助的往下落。

  “南珠,犯了错误的学生是要受到惩罚的啊。”秃顶男人猥琐的笑,露出发黄的牙齿,抽下皮带在少女身上狠狠抽打。

  “啊——啊——”朴南珠单薄的连衣裙绽开了几道血口子,凄厉的尖叫声在阴暗的小房间里回荡。

  “李老师,别把她打死了。”矮胖的男人出声制止。

  秃顶男人的皮带放了下来,朴南珠感激的看着矮胖男人,后者在她的目光还未熄灭时,撕烂了她胸前的衣服,两个丑陋的男人不约而同的淫笑着把大手伸向她……

  这是一楼尽头的暗房,传言犯错或成绩不好的学生会被关进去,大铁门上挂着钥匙,只要有人愿意帮里面的人开门,里面的人就可以出来且不受追究,可是从未有人打开过门,那些失踪的学生大约会在一个星期后回班,无一不像变了个人似的,沉默,自言自语。

  “冲啊!”陆星野大叫,轮椅旋转的要飞起来,轮上两把锋利的钢锯像收割机一样砍断丧尸的膝盖。

  在实验室休整了三日,三人带上陆星野的余粮和武器,以及他改装的轮椅突围了出去。

  直到冲到一楼,一侧的钢锯突然断开,江爱贤和见崎泽连忙架起晕头转向的陆星野寻找避难所,丧尸近在咫尺,两人对视一眼架着他向走廊尽头跑去。

  暗房没锁,三人跑进去,锁上了门,累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半蹲着直喘气。

  陆星野靠在门上,脸色发白,强忍呕吐的欲望,一股尿骚味混合着雄性动物独有的腥味直往鼻子里冲,他忍不住还是吐了出来。

  江爱贤和见崎泽忘了喘气,直直看着前方。

  

  “畜生!”见崎泽怒吼,射钉枪里飞出硬币插入两个老师的后脑。

  “有时候,人比丧尸更可怕。”

  陆星野透过铁窗观望走廊的情况,见崎泽抱着枪,沉默不语。

  朴南珠盖着江爱贤的衣服,如破碎的娃娃一样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江爱贤跪在她身边,握着她沾满血污的手,一言不发。

  “谢谢……”朴南珠轻轻吐出两个字,合上了眼睛。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江爱贤把她的双手放在腹部,胸口像被什么压着似的。

  “丧尸过来了,不能走这扇门。”陆星野检查了一下背包中的东西,见崎泽从禽兽老师兜里找到一串车钥匙。

  “车库在B栋后面,我们去找他的车。”江爱贤调整了一下情绪,给枪装上硬币。

  “我来把墙炸开。”陆星野手指敲了敲墙壁,张开手掌在潮湿的墙上摸索,拿出一块橡皮泥一样的东西,捏了捏贴在墙上,从中扯出一根红线,三人退到门边。

  陆星野猛的一扯线,墙“轰——”的一声,豆腐渣一样的碎水泥块飞溅倒三人脚下,墙上出现一个一人高的大洞。

  “好了,我们走吧。”他快速把线缠到手上,迈开一双机械腿向不远处的停车场跑去。

  行至停车场,见崎泽按下声控器,一辆雪白的奥迪响了一声,两个大灯“刷”的打开,三人爬上车,陆星野坐上驾驶位,“天快黑了,我们去超市避一避。”

  “嗯,得小心点。”见崎泽面色凝重,握紧江爱贤的手。

  寂静的校园,空无一人的食堂,宿舍旁边的超市大门紧闭,门前堆满了残肢碎肉。

  “有人吗?”见崎泽用力敲门。

  “滚开,小鬼!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二楼阳台上,一个大叔抱紧了一把猎枪,朝下骂道。

  “嘿!让我们进去,我们可以帮你逃出去。”陆星野朝他喊道。

  “老公,让孩子们进来吧!”大婶从他身后走来,弱弱的提议道。

  “闭嘴!”大叔推开大婶,朝楼下放了一枪,打在见崎泽面前,“快滚!”

  江爱贤捂住见崎泽被弹壳弹到的手臂,冷冷的看了大叔一眼。

  “我们回车上。”

  夜深了,雪又开始下了,见崎泽警觉的望着窗外,零星几个影子在远处晃动,这边还算安全。江爱贤眉头紧锁,睡得很不踏实,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陆星野直直靠在靠背上,双手抱在胸前。

  “咔嚓,咔嚓”超市旁的卷帘门上升,深蓝色的大货车露了出来,刺眼的车灯惊醒了两人,也吸引了远处的黑影向这里涌动。

  “大叔是想干什么?”见崎泽手背挡住刺眼的灯光。

  “他应该是想冲出去,这绝对不行!”陆星野惊呼。

  江爱贤拍拍额头,“天呐,病毒会扩散出去的!得阻止他!”

  蓝色的大货车开足了马力,扬起一片雪花,向大路冲去。

  “我去,你和爱贤去超市补充一下物资。”见崎泽往驾驶座上爬。

  陆星野按下他的肩膀,“我去。”

  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见崎泽拉开车门和江爱贤往超市旁打开的卷帘门跑去。

  “平安回来!”少女的长发在风中狂舞,回头向他喊道。

  陆星野重重点头,露出一抹笑容,“会的,你们等着我。”

  这是最好的选择,陆星野体能远不及见崎泽,换他和江爱贤在这守着,根本无力抵挡丧尸的进攻。

  白色奥迪窜了出去,猛的一漂移,横在尸潮和大货车之间,大货车猛的一停,大叔往前一仰,又摔回位上。

 “小鬼,闪开,老子要出去!”

 “大叔,要是你破坏了大门,丧尸会跑出去的!”

 “老子才不管!”

  大婶望着丈夫凶恶的脸庞,绝望的捂住脸。

 “我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大叔阴阴的甩出这句话,踩下了油门。 

 

 巨大的气浪将天台上的二人掀翻在地,超市的门窗震碎一地,见崎泽贴着白雪的侧脸已然麻木,冲天火光很快将B栋点燃。

  十秒钟前,大货车把小轿车撞得四分五裂,随后也发生了侧翻,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丧尸闻声,都向超市方向涌来。

  “我们,要永远留在这里了吗?”江爱贤喃语。

  “直升机!是直升机!”见崎泽站起来,跳着挥手,向空中的直升机大喊,“喂——这里有人——救命啊——”

  直升机闻讯,向这里飞来。

  已经有丧尸进入超市了,见崎泽释然一笑,“虽然可能来不及了,但我们不如一起跳一支舞。”

  “好。”江爱贤轻轻的笑,流下了眼泪,手机屏幕露出微光,一首《小夜曲》倾泄而出。

  恍惚间,还是那热闹的礼堂,三年前的见崎泽轻声问身边的少女“虽然我不认识你,但可以请你和我跳这支舞吗?”

  少女羞涩的将手放在他掌心“好。”

  两人在雪地上旋转,没有华丽的裙子和西装,这支华尔兹依然可以这样美妙。

  丧尸走上了天台,蜂拥而至,与此同时,刚刚到达两人头顶上方的直升机放下了绳梯

  轻柔的雪花以一种绝美的姿态飘然而下,最后一次旋转,他双手托起她生命的重量。

  “我们不说再见。”

  江爱贤没有回答,亦没有回头,两手用力抠住绳梯,破碎的指甲流出血来……

 

编后语:关于《《寒——蝉》: 城下之城》关于知识就介绍到这里,希望本站内容能让您有所收获,如有疑问可跟帖留言,值班小编第一时间回复。 下一篇内容是有关《《三时有幸》: 天打雷劈》,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点击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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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点评

条评论
why?
why? 广西柳州市 发表于:2019-03-03 00:23:59
《寒——蝉》:《寒——蝉》:亲的文笔流畅,文风自然,夜很喜爱亲的文,祝亲的文点击率一路飙升,读者多多,推荐多多,收!!多多,也请亲支持我的新文《穿越之只为守护你》,我们共同努力进步~
NOYES网友
NOYES网友 北京市 发表于:2019-03-03 00:20:16
Aimme
Aimme 河南省郑州市 发表于:2019-03-03 00:17:15
为作者冲了一杯咖啡。作者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
米豆爸
米豆爸 广西南宁市 发表于:2019-03-03 00:13:48
亲,假期过得好吗?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
秋师傅
秋师傅 吉林省吉林省 发表于:2019-03-03 00:11:24
艳阳怀着真诚的祝福来拜访亲,祝亲码字愉快,大作收了,同时期盼亲的回收和力顶为作者冲了一杯咖啡。作者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
小。 Y____
小。 Y____ 北京市 发表于:2019-03-03 00:08:25
收了好文。祝愉快。为作者冲了一杯咖啡。作者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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