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问前路》——悟德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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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对的人？

一个年轻人从高铁站走出来，直奔有出租车的地方走去。经过路灯时看得出他脖子上戴着一条极粗的项链，一头脏辫，双眼瞪得老大，但是眼里却无神，还有黑眼圈。也难怪，从美国回来，下了飞机就上高铁，时差是根本没空倒了，再加上旅途劳顿，憔悴点是有情可原的。

上了车，掏出手机，给司机指了下地图“到这！”听不出哪的口音。

全地球哪的出租车司机都一样，“我擦！哥们，这大金链子得有个8斤吧？这玩意成天戴颈椎受的了不？你这发型特儿啊，一瞅就潮人，我上个礼拜理发就奔着你这一脑袋小辫去的，人不给我弄，你说气人不气人？”边说变比划着自己的圆寸发型。

“气得我愣没剪，接着留！哈哈哈哈哈哈……哈…”司机有些郁闷了，这乘客一点搭话的意思没有，好像自己的幽默细胞一点也感染不到他，车厢气氛非常尴尬。

到地方，下车，给钱。小脏辫极快的从这车上脱身出来，那话痨司机不懈的努力快把他听疯了。听着车驶远的声音，他抬头一看，白色灯箱上三个红字“起名馆”。叹了口气，向屋里走去。

这么晚的时间，门居然没关，好像就为了等他一样，整个起名馆只有里屋透出一丝亮光，气氛有点瘆得慌。

“来啦？”忽然一把沙哑的嗓音响起，小脏辫的辫子都吓得一立。

“进来坐！”小脏辫挪动进了里屋，屋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暖光，由于光线角度，看不清灯后坐着的是什么人。

“坐下聊。”

“哦。”放下背包，坐了下去，椅子发出“嘎吱…”的声音。

“姓氏？”

“姓艾。”

“孩子是女孩……”

“啊？”

“……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男孩子！”

“哎？我说…”

“不必多说，我都掐算的出来，嗯，你这个年纪，20…嗯…”

“二十一岁。”

“都叫你别多说了，我都能算出来，嗯，没错你是二十一，这孩子这命啊，没啥大波澜，但是父母旺一头，得拿个好名压压，就叫艾母或者艾父吧，保证双亲全旺！”

“啥？M？F？”

“好啦！俩名你自己挑吧，就收你一个钱，今儿大初一算你捞着了，200元！”

脏辫再也忍不住了“你等会儿！你在哇啦哇啦讲一堆什么玩意儿？你到底是不是姓道的那位啊？”

“我是…额…你咋知道？你是…工商局的人？大半夜玩钓鱼执法啊你？我这一小小的民俗技艺，不至于下这么大力气吧。”

“不是!那个，美国的老艾头儿，你总能记起来吧？那钱你也该收着了吧？你跟我俩在这装傻，想昧钱是不？”说着说着小脏辫急了，回身要抄椅子了。

“停！”没露脸的人啪的一声按亮了屋里的灯。他俩这才互相对上了眼，彼此打量着。小脏辫儿看着面前这人，真是够瘦的，不知道是因为瘦还是什么原因，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直线条的，站得笔直，脸型有棱有角，直眉直眼。连那一脑袋短发，都根根直立着，配上他一身蓝色中式上衣，也有那么点高人气质。

“怎么能忘呢？艾老先生对我这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资助，我姓道的是绝不会忘的！哎？话说回来了，你不美国回来的吗？普通话也挺溜啊？”说着话，他又窝回了椅子，气质尽失。

听到他这么问小脏辫也叹了口气“是啊，从美国回来啦。”他姓艾，叫艾罗恩。这名是他爷爷给他起的，从小他就跟着爷爷长大，父母什么的他一眼都没见过。老艾头到美国时候岁数就已经不小了，也懒得再学英语了，住的也是华人聚居地，所以带的艾罗恩普通话毫无障碍。可问题就出在这个住处上了，他俩住的那块周围混迹着各国的不法人士，有美国本土的黑人帮派，还有越南人跟哥伦比亚人等等。没事就能上演一场比好莱坞还好莱坞的街头混战。艾罗恩就在这种环境这么长大了，成长的还很适应。

他回国这事，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那天，老艾头儿找到小艾，说：“孙子啊，我感觉着这美国的zombie也来越泛滥了啊，那帮毛子也不管管，早晚成灾啊！这不我跟国内一网友联系上了，那是一高人啊，擅长降妖除魔，人还不藏私，愿意把这门手艺传下来，我一打听，这学费也不贵啊，我就给你交了学费了，人家保证了，你只要一见到他，立马收你做关门弟子，怎么样？就这技能学会了回来，不仅能保自身周全，还能有稳定收入，到时候咱爷俩开一家zombie清理公司，一本万利啊！”

艾罗恩压根没想搭话，他也不是很在乎老爷子这是被诓走多少美刀，反正以老艾头的抠劲儿大不过20美刀。这时候的艾罗恩也算是混的不错，虽不混任何帮派，但是在美国江湖也有名有号，赶上漫威电影热潮，美国朋友都叫他Iron！他做的是珍珠粉生意，打着华夏皇室御用的宣传口号。刚开始销售额极惨淡，因为没效果嘛。毕竟基因的力量是强大的，而他又把目标客户群锁定在周边的黑人朋友们。当他自己也觉得这买卖要黄铺的时候，却来了笔大单。

一帮派老大看好了这产品，大批量订货，还要做代理，硬生生把他拽进了有钱赚又有人罩的生活。也是从这时候开始，艾罗恩留起了小脏辫儿，戴起了大金链子。这种惬意的小日子过着，谁会想学斩妖除魔呢？

当然了，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掉馅饼。这黑老大是当地有名的大药头儿，卖珍珠粉是新手代理，卖别的粉人家可是产供销一条龙。屯珍珠粉无非是给自己本行打掩护。其实一直保持这种默契也挺好，对彼此都没坏处。意外的就是这黑老大忽然有一天不知道哪根神经抽动了一下，他就突然觉得自己这皮肤不是很好了。对于这么大一个护肤美白产品代理商，拿几包产品自己用用太正常不过了。用了几次之后，皮肤越来越差了，这换了谁心情都不好。作为一个产毒大户，手底下有几个研究化学的人物也正常，他就让手下人拿去研究了一下，很快结果就回来了。这产品成分可以说很复杂，有粉笔灰、滑石粉等等，可反正没有珍珠。这位黑老大一直以诚信商人自居，结果卖了假货，自然不能忍。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弄死这艾罗恩一个办法解恨。所以，艾罗恩决定回国学习斩妖除魔了。

“啊，了解！是想好好学艺，拯救美利坚！你爷爷这眼界真国际化，我服！”听了小艾胡编乱造的一些说辞，这道姓高人好像一点也没怀疑，“这么的吧，你先修整一下，我们再来研究细节，但是你放心，以后保证带你混好！”边说着边啪啪拍着胸口。

艾罗恩也是没别的出路，虽然这境遇看着不靠谱，可自己也不是什么靠谱人啊，只好顺其自然休息去了。

夜深了，奔波许久的艾罗恩早就睡得没了知觉。这位道姓高人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月光映入双眼，许久不见眨动。

“应该是他了吧……”

第二章 新开端

老实说，艾罗恩对于这趟回国之旅完全当成了跑路，所以对于学艺的事是一丁点兴趣没有，再加上初次见面起名的那一套，他对这高人的印象就是那种不入流的骗子。

“起!床!啦！”艾罗恩被这声大吼炸醒了。

“谁？埋伏老子？”他以为黑老大派人逮他来了，从床上弹到了地上。

“嗯~~不错，充满活力，家里没闹钟，别介意啊，出来洗脸。”

艾罗恩看了看陌生的四周，叹了口气，表示接受了现实。

洗漱完毕，两人在客厅对面而坐，彼此互相看着，眼神都挺复杂。

高人先开了口“那个…我姓道名易，这个…你想学的那些吧…看你挺投缘我也不瞒你，我都不会。”

“哦，我知道。”

“呃…不失望？斩妖除魔哦？画灵符哦？上天入地哦？我啥都不会哦？”道易对他这个表现有点懵。

“那…学费退我吧。”

“我又没说什么都不教你。”

“教起名吗？”艾罗恩有些不屑。

“那行当不适合你，未来发展也不是很乐观，说实话有点饱和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有东西教你，先拜个师吧，怎么样？”

“不拜。除非…我有好处。”

“我把自己都给你！”道易有些急。但是说出口后，空气凝固了几秒。

“我要你干什么？捡肥皂玩吗？”

“我那意思吧…是形容…我会给你带来极大的好处，嗯！极大地！”

艾罗恩想来想去感觉暂时也没什么别的地方能去，这道易身上也没什么别的油水榨了，索性答应了吧。

“行，我拜！怎么个套路？敬茶？敬酒？敬香？”

“都不用，简单！我全预备好了！”说着从茶几下拿出个闪着寒光的条状物…匕首。

“就划开一点小口就好，保证不疼，你自己来。”道易说着把匕首递给了艾罗恩，然后转身开始自顾自的褪去了衣服。

“你好歹给我个碗什么的吧，要不我滋你一脸？”

“不用不用，用不了那些。把血按我这，还有这就行了！”道易在自己的前胸后背比划着。艾罗恩这回才注意到，裸着上身的道易前胸后背上有着不太一样的纹身。在美国长大的他看见过各式各样的纹身，可道易这种，像是直接在肉上剜出来的图案！那前胸是一副八卦图，后背是北斗七星，艾罗恩心想，“这老玩意为骗俩钱真下的去手啊！”

按道易的要求在前胸后背两幅图案上点上血后，道易迅速的穿上衣服钻进了厕所里，随着一阵莫名的灯光闪烁，半晌他才走出来。奇怪的是，艾罗恩感觉这时的道易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艾罗恩意识到这点后，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取向了。

就这么没风没浪的度过了一个多礼拜，道易是一点东西也没教过艾罗恩。本来艾罗恩也乐得清闲，可每每想到自己是交了学费才来的，就总觉得这么干待着不划算了。而这两天，道易也是有些心不在焉，包括干自己老本行时候。

“大哥姓伊啊？好姓好姓，送你俩名吧，男孩叫拉克，女孩就单名一个娃字如何？今儿就不要钱了，再生孩子再过来啊……哎？你怎么骂人啊？都没收你钱…”咣一声门被摔上了，屋里也静了下来。

“我说，老道啊，你蒙人是不是也好歹过过脑子，伊拉克、伊娃？手机输入法自动联想吗？用你起这名吗？”

“这还用你教我？我不是急着给他打发走吗……脑子里没空间研究起名的事！”

“你天天在那一坐啥都不干，名还没工夫起了？啧啧…”艾罗恩觉得这货比以前的自己差远了，毫无钻钱眼的精神。

“我不得回忆回忆点东西好教给你嘛……”道易辩解着。

“回忆？”艾罗恩对这个词有点感兴趣，“回忆点东西教给我？啥意思？”

“那个…知识太杂！”这个解释也说得通。

艾罗恩没再深究这个小问题，在他以为，这道易是在琢磨怎么蒙混他呢，但他打定主意，不管到时候道易怎么教他，他都赖这不走了，至少待个半年再研究回美国的事。

第二天早上，天还黑着呢，道易就把艾罗恩从床上揪了出来。

“来，喝了这个！”道易把手里那碗黑漆漆的浓稠液体推给了艾罗恩。

“这个…什么玩意？”艾罗恩眼皮跳跳着，他觉得这个场景在电视里见过，电视里喝药的人叫大郎。

“让你喝就喝！快点！别凉了！”道易有点急躁，掐开艾罗恩的嘴就往里灌。艾罗恩想反抗，可意外的发现，自己毫无反抗的力气，眼看着那碗黑漆漆的液体灌进自己嘴里，一滴没洒。

喝完了，艾罗恩也有了行动力，一挥手抽掉了碗“你…你…你…想谋财害命是不是？”

“你有啥好谋的财？”一句把艾罗恩怼得没了言语。

“来，跟我出来。”

两人来到小区广场正中间，四周还是黑黢黢的。

“坐这，腿盘上，手举高！哎，对！”艾罗恩按照道易的指导摆出一副诡异的姿势。道易的指导还没停。

“吸气，大力呼出去！再大力！没吃饭啊？啊…是没吃…没吃也得使劲儿！”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艾罗恩呼气呼的有点脑缺氧了，完全没发现这套不知道算什么的玩意有什么功效。

“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这套玩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以后天天练这个，什么时候我说停才能停，记住了啊。”

“哎不是，我问你话呐？”

“你就练吧，连续坚持三个月你要是还没感受到好处，我直接把学费退给你！”

话都到这份了，艾罗恩也没什么再多话的必要了，认命练吧！

从那以后那广场上不管刮风下雨，都有艾罗恩扭曲的身影，搭配着神经质一样的呼气声。刚开始还好，可随着天气转暖…那广场上早晨逐渐多了不少晨练的老人…

不管艾罗恩怎么求道易，都没能成功挪出那个广场。从此，广场里的大爷大妈，都会给努力习练这种莫名功法的艾罗恩塞点吃的喝的，并发出可惜的叹气声。

至于艾罗恩为什么这么老实听话的去当白痴，很简单，这种外部观感极其弱智的修炼方法有效果！

艾罗恩从被灌药的那天起，每天都感觉比前一天身体轻盈一些，听觉视觉都有显著变化，他甚至觉得按这么练下去，自己迟早可以羽化登仙。他不确定是因为那碗黑药的关系，还是每天练得这种弱智功法的关系，为了保证效果不间断，只好老实实的听道易话。

“我是不是应该再来一碗那药啊？我怎么觉得最近这功练起来效果渐弱呢？”三个多月了，艾罗恩这天练完弱智功法回来对道易恭敬地问道，他真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传说中的瓶颈，希望道易给他再补一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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