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晶传》： 沈家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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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沈家神童

“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为……”

“先生，请问这人为何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堂下独坐一名六七岁模样的孩童，明眸皓齿。

教书先生转过身来，稍稍睁开似眯非眯的浊眼，背过捏住书本的柴手，也不往发问处打量，继续踱步答曰：“天下大和，百姓安居，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循环往复，顺应阴阳，当为天地常理，世皆如此，非你我能免尔！”

“先生，世皆如此，可有外乎？”

“天下之大，异象万千，老夫岂敢断言？然老夫一生所见，无外乎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喜怒交替，兴衰起落已矣！”

“先生，若谓如此，那人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再问从何而来？将往何处？人道有轮回往复，这为何轮回？又为何往复？”

“这……这这这……唉！”先生将书拍在案上，夺门而出，看步伐紧凑，却不似那般年纪。

堂内孩童迟疑半晌，起身出门。又是个大晴天，日头初上，青蝉未鸣，好生惬意，侧耳听去，只是这会儿有人的情绪可能不如这般安好。

“沈夫人，这沈奕如此刁钻刁难，老夫才疏学浅，贵府另请高明吧！”老夫子显然是被刚才的问题问的恼羞成怒，这会儿也是怒气冲冲。

“吴夫子切莫如此，只是我家奕儿才思与众不同，若有得罪之处，吴夫子多多包涵才是。”此声柔和，袒护之意却显露无疑。

“沈夫人，老夫只为教书育人，却非那求仙问道之人，沈公子每每问及，必当一问连十，十连百，老夫自顾不暇，更谈何教书育人啊，沈夫人另请先生吧，老夫即刻就回。”说罢便往住处走去，收拾物件去了。

先生这头刚走，屋里便出来一位丫鬟，朝沈奕这边走来，略一施礼：“公子，夫人请您过去”。

“娘亲，您找我？”沈奕一屁股拍在侧座，抓起盘中水果，自顾起来。

主位之上，端坐一少妇，肤白少脂，发髻高挽，眉眼之处略带一丝凌厉，正是刚送出吴夫子的沈母，沈母看得孩子，满眼怜爱，不忍斥责，便开口问道：“奕儿，这是这月第几个先生了？”

沈奕也不抬头，边吃边答：“第四个先生了，只是这吴夫子知之甚少，孩儿跟其有何可学？”

沈母也不气恼：“奕儿可知术业有专攻，教书先生自当只知教书，你这般设问，怕是没有几个先生能招架的住啊。”

沈奕抬起头，看看沈母：“术业有专攻，天下当真无全才？此等只知读书的迂腐之辈，孩儿能跟他们学出什么？我外出走走，母亲不必遣人跟着了。”说罢，起身走出门去。

“这孩子，却也是难教的很。”沈母语气中显得也很是无奈。

“少爷天资聪敏，一点即通，这先生们教的文章也是过目不忘的，只是孩子都是天性好动，大大便好了，夫人不必担心。”一旁丫鬟劝道。

沈母往沈奕走出的地方望去，半晌叹道：“唉……也罢，这两日他父亲也快回来了，等他父亲回来再做计较吧。”

大陆东有通州，因地处平原，又环海，水陆具通，故名通州。通州地界，当属扬城最为繁华，此城为通州商纽，来往商客多路经此地。扬城最大商家共有李、王、沈三家，分行垄断当地商贸，井水不犯河水。沈家在扬城崛起不过六七年光景，已做到与百年李王两家分庭抗礼的境地。

要说这沈家大少爷，虽平日里是骄横跋扈，但一物降一物，沈奕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其父沈崇山。沈崇山出身寒苦，自幼父母遭疫双亡，被崇真观的一位清一道人救下，赐号墨阳，小墨阳聪明伶俐，甚得清一道人喜爱，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墨阳上山的第二十三个年头，崇真观遭灭顶之灾，不明缘由，不知何人所为，唯一活口，当是酗酒遭罚，砍不得二十担柴不得回观的墨阳，故逃过一劫。

墨阳悲怒交加，却不得缘由，报仇无路，葬下全观之后，置身江湖，为纪念崇真观，纪念清一道人，改为清一道人俗家沈姓，自己取名沈崇山。漂泊无依，白手行商，因其为人仗义，又能耐过人，十几年下来生意也是做的风生水起，后娶得一房好妻，不惑之年又喜得一子。取名沈奕。

沈崇山老来得子，自然很是欢喜，故而要求甚严，甚至于苛刻，好在沈奕天资聪敏，过目不忘，还算能应付周全。年方七岁，已经博览众书，满腹经纶了，其他方面更是涉猎不少，唯独习武不得。沈崇山不允许沈奕习武，更是定下家规，这众多护院保镖中，若有人耐不住沈奕软磨硬泡偷偷传得一招半式，一经发现，立马赶出沈府。沈奕为此也是十分不解，绞尽脑汁也偷不得半点招式，倒是祸害走了几个经不住小利诱惑的护院，自然，自己也没少挨沈崇山的收拾。连着两三年下来，沈奕倒也释然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是这文功上，每次沈崇山经商回来，总要将沈奕唤至身前，多番考察，经年下来，莫说同辈，就是等闲文人，也甘拜下风。

沈父近日又外出经商，沈奕得空外出，乐得自在，这扬城依山傍水，自然风光秀丽无匹，白日里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晚间灯火通明，莺歌燕舞。要说沈奕最爱去的地方，当属方醉楼，方醉楼是扬城第一大酒楼，这里面的菜肴甚合沈奕胃口，但是要说为何沈奕最爱往这跑，还要说这方醉楼里的扬城第一名嘴，刘金牙。

刘金牙是方醉楼里说书的，说了大半辈子，平日里兼着扬城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八卦事，算是个本地百事通。相传那口中的大金牙，便是幼时说书，有钱人打赏的，说是有时漏风，听着不舒坦，别浪费了口才。刘金牙说书不单单是沈奕最爱，扬城喜欢听他说书的人海了去了，每每刘金牙说书，不到半晌便人满为患。若等他将故事铺将开来，那门口的小二得时不时的去门口哄人，让这些个白听的别挡了生意。

沈奕贪玩半晌便向着方醉楼去了。“嘿！沈少爷！里面请里面请！您那老地方，今儿没人！”小二一脸堆笑的迎进沈奕，方醉楼是李家的酒楼，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小二也都识得，别看沈奕年幼，这沈家少爷的也非浪得虚名。

“要说这殷冥端的狠毒，对出家人也是招招毙命，不留余地，一记鬼斧开封自下而上迅猛袭来，夹杂着呼呼的破空声是对着宏悲大师劈脸砍来。宏悲大师那是何许人也？凌宝寺住持，一身佛门玄功那是出神入化，当即下盘后撤，单掌下劈，一式金佛赐印将此招接的是滴水不漏，只听咯啦啦一阵脆响，硬生生将殷冥脚下地砖震裂开来……”大金牙在台上吐沫横飞，将江湖新传的殷冥凌宝寺夺经讲的是活灵活现。

沈奕边听着边奔着自己的常座坐下，点了杯茶，正听到殷冥使诈一肘击在宏悲大师肋下，继而追击打伤宏悲大师时，忍不住愤愤道：“这殷冥着实阴险！”这是侧旁坐下一个青年，张口接到：“谁说不是，着实阴险！”

沈奕歪头打量过去，青年三十左右年纪，衣着朴素，似是没什么来头，长得颇有喜感，眉毛淡的像是没有，眼睛也看不清是睁着也是闭着，小到看不见眼珠，嘴角一颗毛痣，也没往沈奕这边看，自己端着个小茶壶，似是听得入神。每每听到高潮，跟沈奕一言一搭，倒也投机。

一场书讲得也快，散场时沈奕与青年边聊边走，出了门，沈奕问青年：“喂，你往哪边走？我回家要走这边。”

青年道：“我要去听下一场书，比刘金牙讲的精彩，就先告辞了，改日再聚！”

“下一场书？比刘金牙讲的精彩？我便不信了，这扬城内刘金牙乃第一名嘴，他若称第二，可敢有人认作第一？”

“扬城新进了个姑娘，也是说书的，人长得标致，故事说的也动听，我自然经常要去捧场。”说罢，青年便自顾走开。

沈奕稍一迟疑，拔腿追上，“叔叔等等，可否带我一同前去，我也好听听这姑娘说书是怎么个说法。”

青年道：“自然可以，只是需要快些，不然赶不上开场。”沈奕听罢，欢欣不已，与青年一同快步离去。

这边沈奕刚刚拐过街角，那边城门处进来一队人马，当头一面大旗，龙飞凤舞一个“沈”字。自然便是沈崇山的商队回了扬城，一趟下来，也是显得人困马乏的，只是归心似箭，自然脚程快上许多。

“夫人，老爷回来啦！”守门乐得张牙舞爪，忙跑进门给沈夫人报信儿。

沈夫人忙打点下人出来迎接商队，然后迎出门口，正看见沈崇山高头大马行至，沈崇山翻身下马，一身枣红长袍也是显得风尘仆仆，看见沈夫人，一脸的络腮大胡子中裂开一道缝，露出一口白牙呵呵直乐，递出马缰，伸出大手拉住沈夫人：“夫人，我回来了！家里安好？夫人辛苦了！嘿嘿！”

沈夫人也是高兴的抿嘴直乐：“一切都好，就等老爷回来呢！”

“奕儿呢？怎么没见着？”沈崇山环顾四周后，便问及沈奕。

“出去玩去了，也快回来了，你先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儿就见着了！”沈母应道。

“这小崽子，越大越野，我不在家你也不好好管教！”沈崇山嘴上如此，却还是乐呵呵的，伸手搂过沈夫人进门去了。

安顿好车马，这边沈崇山还未沐浴更衣，那边守门就又进来了，表情极不自然，行至沈崇山跟前：“老爷，这个……是刚才不知道谁包着石头扔过来的，您看看。”说着，递上一张纸条。

沈崇山接过纸条，上面只写了一行字：“沈奕在我手中，明日前埋黄金百两于土地庙后，沈奕得放！”

第二章 意外得救

沈奕幽幽转醒，感觉脑中浑浑噩噩，很不振作，满眼漆黑，双眼已然被蒙住。刚要坐起，突然发觉手脚都被紧紧捆住，动弹不得。沈奕没有挣扎，回忆起来，“我是跟着那个瘦叔叔来这边听书，之后进了院子，确实有个女子说书，但口才平平，并无过人之处，欲起身离去之际却记不起后面的事了，为何会突然记不得呢……莫不是……是了！之前喝的那盏甜甜的茶定是有过手脚！”稍稍整理了下思绪，沈奕接着往下展开，“我一个小孩子，他们为什么要抓我过来？是抓错人了还是想图什么？从方醉楼便开始设套，不似抓错人的样子，那便是有所图了，可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他们要的东西呀，家里？莫非他们是想勒索家里钱财？”

一个女声自阴暗的角落传来：“醒了？醒了就莫要挣扎了，待拿到东西，自会放你离去，饿了渴了说与我便是。”

“糟了，发现我醒了，便会提高警惕了吧，我得想个办法逃出去才是。这个声音……应该是说书的那位姑娘。”沈奕心里暗自踌躇，便搭腔道：“嗯……这位姐姐，我是刚刚醒了，只是动弹不了，我不渴不饿，只是想上茅房。”

“大柱，去领他方便去吧。”女声倒也爽快，这就同意了。

“这屋里还有其他人？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听到动静。”沈奕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心里已是忐忑不已。正在思量，只听见沉重的一双脚步往自己这边走来，接着身子已被一双大手抱起，转身走去。

“吱呀”的开门声，大手将沈奕放下，解开了脚上的绳子，闷牛一般的震道：“快点，完事儿了好回屋。”

沈奕倒也不怕，假模假式挣了挣手：“这位叔叔，您得把我手解开呀，我这……您看，我没法脱裤子呀。”

大柱也不发话，俯身解开了沈奕手上的绳子，沈奕赶忙抬手把蒙在眼上的布条往上抬了抬，大柱看在眼里，也未制止，量一个小毛孩子在眼皮底下也生不出什么事端。沈奕打量四周，已不是初来的那个院子，周围全是树林子，一眼看不到出口，唯独一条小路在门口不知通往哪里，再看那大柱，整个一个站着的熊，须发浓黑，满脸横肉，光那条胳膊，就有沈奕腰身那么粗细，看的沈奕是心惊胆战。

沈奕打量一圈周围，心下打定主意，脱下裤子便开始撒尿，尿意一起，便左右晃着身子，弄的尿洒的到处都是，沈奕故作顽皮，“叔叔，你看我尿的远不远，哈哈哈……”然后转过身来冲着大柱便是一杆子童子尿，大柱急急躲闪，纵如此也是沾湿了鞋子，大柱低头瞅了瞅鞋，愤愤的骂道：“小兔崽子，惹你柱爷爷，爷爷不赏你你个大荤巴掌这事儿没完！”话音未落，却听得沈奕动静已不在跟前，“大柱子，您那，杵在那吧，小爷我先走一步。”原来这沈奕趁大柱低头看鞋这瞬间就提上裤子往外跑去，大柱心道不好，这小子要跑，撒开大脚就往前追。说来也巧，这院子也不知道是留了个狗洞还是什么动物给刨的，刚好就有那么个三尺墙洞让沈奕瞅见，便心生此计，由此逃走。这大柱虎背熊腰哪钻得进这种小洞，急忙上前，只堪堪抓住沈奕小脚，沈奕索性一蹬脚，这大柱使力一拽，却只将小鞋从洞里拔了出来，沈奕已然赤脚逃走。

大柱怒火中烧，起身从大门绕出去，边追边喊：“小兔崽子，你别跑，让你柱爷爷逮着，柱爷爷打断你一条腿！”沈奕哪里顾得上这许多，也不敢声张，光着一只脚飞奔，只往树多草密处乱窜。这林中满是石子枯枝，沈奕没跑几步，这光着的一只小脚便划的鲜血淋漓，无奈后面有个黑爷爷，这要给抓着，估计那一巴掌上来就得给抽个七荤八素，左右都是痛苦，倒不如先忍一会。

“小兔崽子，你跑不了！你等我抓着你！”大柱的声音是越来越近，沈奕都能感觉到这大柱跑起来震得地直颤，心里也是越发慌乱，不住回头张望。大柱毕竟是人高马大，纵使沈奕使出吃奶的力气，也甩不掉大柱，眼看大柱近在咫尺了，沈奕绝望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这么个黑爷爷抓着了，岂不死路一条？死路一条？之前那姑娘说待到东西到手，他们抓我必定是胁迫什么东西，如此便也好办了！”沈奕有拿定主意，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石头便不跑了，大柱也已然追上。

“你别过来，大黑熊！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自杀，到时候你要什么东西都没了！”沈奕心里打鼓似得，却只能佯装淡定。

还别说，这一下还真给大柱震住了，大柱就在跟前，缺迟迟不动，显然是奏效了，沈奕心下窃喜，“大黑熊，你别动啊，我告诉你，你要是让我稍微看见你……哎呀！”话还没说完，大柱一步窜前，大巴掌是带风而来，沈奕下半句话硬是被一个大巴掌抽回肚子里了，这一巴掌抽的沈奕是满天星斗，姹紫嫣红，满嘴的腥苦气息。只觉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还未回过神来，已被大柱拎小鸡一般拎起，丝毫不得挣扎。

“妈了个巴子的，你死不死的你家也不知道，少吓唬老子！”大柱拎起沈奕便原路返回，沈奕是又恼又怒，奈何这大黑熊岂是他能对抗的，只能一个劲儿的扑腾，边扑腾边叫喊：“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这大柱哪受得了他这边聒噪，正欲举手讲沈奕打晕，一个淡淡的声音自前路传来，“放了这孩子，我不杀你。”沈奕和大柱一齐愣住，往前方瞅去，一个颀长身影刚好挡在当中，长发未精心梳理，显得放荡不羁，高鼻窄唇，尤其是那双眼睛，沈奕看过去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死灰一般，却不敢直视。

“你别多管闲事，就你这小胳膊小细腿，哪凉快哪呆着去，爷爷我有事儿！”大柱看清来人，饶是不给情面，拎着沈奕继续前行，沈奕哪舍得丢了这根救命稻草，忙得大叫：“大哥哥救我，这个人是坏人！大哥哥救我啊！”

大柱夹住沈奕，自顾前行，那高挑青年却丝毫未动，只是眼见着大柱越行越近，沈奕越发绝望，喊叫的更大声了。大柱与少年擦肩而过，沈奕心若死灰，看来这青年也是被大柱吓住了，却不想身子一轻，已然被青年接过放在地上，大柱虎躯轰然倒地，生死不知，沈奕不知青年是如何出手的，也不知这大柱是怎么倒下的，只知这劫后余生，却一时呆住了。

“大哥哥，你真厉害，我都没看见你动就把那个大黑熊制服了！”沈奕亦步亦趋的跟在青年身后，脚下穿着一只大柱的船一样的鞋子，脚后的部分用绳子系住，好歹算是不掉了。

“巧力而已，没什么奥妙之处。”青年一带而过，到底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边便是进城了，然后怎么走，劳烦带路。”

进了城沈奕自然认得了，这一路下来，沈奕与青年闲聊也得知青年名叫赵寻，因被仇家追杀，身负重伤，在这林中躲了多日，见好方出，正巧碰见这沈奕被抓，拔刀相助。沈奕本就对这江湖事极感兴趣，问起问题来是让人应接不暇，青年话本是不多，倒也一一回答了。

沈府内这会儿正是动极生静，沈母抽泣不止，沈崇山也是来回踱步，一旁的官差也是喝茶不语。沈家可是城里的大户，出了这么档子事，肯定是很难交差。“老爷，夫人！少爷回来啦！”守门又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满脸堆笑。

这一言打破堂内寂静，所有人都循声往门口看去，果然沈奕正乐呵呵的正跑进门，“母亲，我回来了！父……父亲大人！您也回来了！”看见沈崇山，沈奕身形一呆，紧接着又冲上前去抱住沈崇山大腿呜呜哭泣起来，“父亲大人，孩儿遭人绑架，险些见不到您了！”这沈奕倒也乖巧，知道这一来沈崇山定也发不起火来。

果不其然，沈崇山蹲下身子，把沈奕的眼泪抹掉，满眼关切，“奕儿，你这是……怎么回来的，急煞父亲了！”

“哦，对了！”沈奕拉起沈崇山的大手，转身走出堂门，“父亲，这位是赵寻哥哥，我被坏人抓走，就是他救我回来的！”

“哦！这位赵小兄弟，沈某先行谢过！赵小兄弟舍命相救我家奕儿，便是我沈家恩人，小兄弟想以何为报，尽管开口便是，我沈某定当尽力而为。”沈崇山上来作了个揖。

“赵某救人不为金银，只是路见不平罢了，沈兄不必如此。”赵寻也回礼，只是语气中多有不屑。

沈崇山稍稍一愣，随即又笑道：“啊……哈哈……让赵小兄弟见笑了，沈某自是惊魂未定，多有唐突，切莫见怪才是啊，只是……我观小兄弟似是伤病未愈，可是？”

赵寻脸色稍稍有缓，“承蒙，确实如此，现已将小沈奕安全送达，赵某当寻僻静之所静养，先行告辞。”说罢，转身欲走。

沈崇山忙抬手制止：“赵小兄弟且慢，如蒙不弃，可在赵某府中静养，如何？”

赵寻一时踌躇：“这……”

“来人，收拾一间厢房出来，让赵小兄弟住下。”沈崇山可不能让人嚼舌根说有恩不报，当即召唤下人收拾房间去了。

“如此……也好，那多谢沈兄，赵某就叨扰了！”赵寻作揖称谢。

沈崇山心下高兴，当即送走了官差，打发下人弄些好酒好菜，晚间设宴答谢，让沈奕，赵寻先去沐浴更衣去了。

此刻最高兴的当属沈奕，他高兴的自然不是劫后余生，而是这赵寻留住家中，自己这小算盘便又打的叮当作响了，回屋路上，嘴角上扬，一丝笑意硬是没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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