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拳悟道原版》——齐阳耀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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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逃难

清朝末期，太平天国运动闹得人心惶惶。虽然起义被镇压了，首领们也都死的死、逃的逃。可是对于百姓来说，带来的只有无尽的贫穷和失去亲人的悲伤。

在鲁地，一个偏僻的山坳里。有着一个百户左右的小村落。彼时，这里也是生活富足，安居乐业之所。而如今，不仅连年大旱，又遇黄金风波。逃荒的逃荒，充军的充军，只剩下些留守老人和半大的孩子。整个村落毫无生机……

村里有这么一户人家，破旧的草房就只剩半扇门挂着。你要问另外半扇哪去了，那是因为前几天这家的祖母病死了，半扇木门就当了棺材盖。如今这半扇留给屋里炕上躺着的那位奄奄一息的老人家。

“爷爷！您可不能走啊！您走了，我可怎么活呀！呜呜呜！”一个看似十岁左右的男孩趴在炕边痛哭着。这少年名叫张亮，如今年有十四，只是由于从小挨饿，营养不良，导致看起来像个十岁的孩子一般瘦小。

“孩子~~咳咳……别哭……爷爷走后……”老人家有气无力的说着……

“不！不行！我不能让爷爷走！”少年歇斯底里的喊着。

“听爷爷说……你带着爷爷那……那杆枪……去天津卫……”老人家辛苦的说着。

“咳咳……找你三爷……叫……咳咳……”

“李……云……”

话音刚落，老人家的头就一歪，结束了生命。

“爷爷……！！！”

此时屋外早已驻足了十数个乡亲。都是准备帮衬着孩子办后事的。所谓的后事也不过是入土为安罢了。人们听着少年痛苦的哀嚎，不禁想起往昔去世的亲人，也都轻轻擦拭着眼角。

由于穷的叮当响，也就没人在意那些古老的讲究了。草席一卷，门板一压也就算是入土为安了。乡亲们帮衬着做完这些，少年被隔壁二婶儿带回家吃了顿粥，也就过去了。

“亮子呀，你爷爷走前让你去找你三爷。你可真的去呀？”二婶儿关心的问到。

“恩！我在这里也没有亲人了，不如去找我三爷。”亮子喝着粥说道。

“那你就带俺家小川子一起去吧。带他出去混口饭吃，比在这饿死强。”二婶儿含着泪说道。

旁边一直在看着二人的川子说话了：“娘！我不去！我在家还能照顾您！”

“照顾啥呀？你爹死了，娘可不能让你饿死在这。”

“二婶儿，要不咱一起去吧。到了那边，咱仨人怎么也能混口饭吃。”张亮说道。

“对呀！娘！咱们一起去吧？”川子在旁边说道。

“俺就不去了，俺这小脚，走不了远路。”二婶儿低头说道。“你们俩以后在外面安稳了，再回来接俺。”

一夜无话，无非是家长里短，亲人离别。

次日清晨。

村口。

“娘！俺们走了！等俺秦川在天津卫落稳脚了，俺租个马车回来接您！”川子的本名叫秦川，临走时跟他娘告别，并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恩！娘等你回来！以后要听你亮哥的话，你俩要跟亲兄弟一压亲。在外面不要惹事，能忍就忍。”二婶叮嘱着秦川。

“遇到啥事别冲动，咱们比不得那些富贵人家，安安生生过日子才最重要。”

“二婶儿你放心吧，有我呢！”张亮说道。

“是啊，有你我才放心让川子去的。从小你就懂事，以后多照顾川子，二婶这还有六个钱，你拿着。”二婶从腰间摸出一块布包裹，递给了张亮。

接过布包，张亮用那杆已经发亮的老枪挑起装着干粮的包裹往肩上一抗。

“走了！二婶儿！”

无需多言，此时三人已是泪流满面。

“俺走了！娘！”秦川说完，双膝跪地。

“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扭头便走。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此时天空一片寂静，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二婶心中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路还是那条路，天还是那片天。只是年少的张亮二人从未走出过里村口二十里左右的那可大槐树。

二人走了一上午才走到这里。

倚靠在槐树下，拿出水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亮哥，你说天津卫是啥样的呀？”秦川眼中充满了憧憬。

“不知道，听爷爷说过。那是个真正的大城市，有好几万人在那。”张亮也是满心的期待。

“亮哥，你说天津卫会不会有好几层的高楼？是不是有大船？”秦川又问道。

“到了就知道了。我估计应该有。”张亮抠了抠耳朵，他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

“你爷爷留下的那杆老枪你还带着它干啥呀？整的好像你会把式是的。”秦川笑着指着张亮身边立着的老枪。早已忘却了离开母亲的忧伤。

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

“这个呀？我倒是不会把式。”张亮摸了摸老枪。

“爷爷说过，这老枪是当年爷爷的爷爷给他和三爷做的，一人一把。”

“到时候见了三爷，他不认识我，但一定认识这把枪。”

“恩，那也对。要不你也没见过你三爷，他也不知道你是谁呀。”秦川一副很有道理的表情说道。

张亮摸了摸老枪：“要是会功夫就好了！”

秦川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突然说：“亮哥你爷爷不是会耍枪吗？你就没学学？”

“经常看爷爷整。就是不教我。”张亮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为啥呀？”

“爷爷总说长大了再学，可是没想到我长大了，爷爷就……”

二人都不想提起伤心的事，此时气氛变的很尴尬。

“唉？亮哥！那你三爷肯定也会耍枪呀？到时候跟三爷学呀？”秦川突然兴奋道。

“对呀！我可以跟三爷学呀？”张亮心中一喜。

“你知道三爷在哪不？天津卫那么大，咱上哪找你三爷呀？”秦川好奇的问到。

“这个……爷爷以前说过，说三爷在货场抗包袱。说三爷很有劲，应该认识他的挺多，一打听就知道了。”张亮很了解的样子。

“太好啦，估计再有个三五天，咱就能到天津卫了。到时候我想吃肘子。”秦川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恩，俺也想吃。”

两个人幻想着前路美好的生活，却不知一场危机正在到来……

第二章 来者何人？

二人稍作休息，吃了点干粮就开始了新的路程。

二人必须在入夜之前赶到厌次城，到了那里才算安全。那时候都是山路，难免遇到些凶兽，若是白天还好。走大路，狼虫虎豹并不敢袭击人。但一到了夜晚，如果在山中夜宿，就很危险了。以二人初出茅庐的能力，是不足以应对这些的。

“亮哥！你说咱到天津卫能有肘子吃不？”

“有！”

“亮哥！你说你三爷在那扛大包能赚多钱？”

“不知道”

“在城里肯定能赚十个钱！你说是不？”

“应该吧！”

“亮哥！那咱能天天吃肘子不？”

“或许吧……”

“亮哥……”

“……”

就这样叨叨了一个多钟后……

突然，在一个山丘的转角路上跳出三个人来。这三人都是成年男子，穿的破衣烂衫，手中却分别拿着耙子柴刀和镐头。一看就是劫道的，但是明显就是“农民起义”，一副快要饿死的样子，一点也不威武。

中间为首拿着柴刀的男子把柴刀往肩上一扛。

旁边拿着镐头的男子好像接到信号一般，大喊：“站住！把钱和吃的拿出来！”

再没有社会经验的二人也知道这是遇到了劫道的了。刚想转身就跑，就看到后面也出现二人。一人拿着镰刀，另一人拿着斧子。也都是农民打扮，并不像专业的强盗。站位却极其讲究，把二人的去路完全封死。

“还想跑？跑的了吗？”后面那位拿着镰刀的人晃着手中的家伙说道。

张亮转过头来看向为首的那人说道：“几位爷！俺俩都是穷孩子，没什么钱财。身上就这六个大钱，这都给您！干粮给我俩留一个，剩下的也都给您。您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

“还挺上道！”拿镐头的男子说道。

“老大！还是杀了吧？万一他俩跑去告官，咱们就完了。”另外一个拿耙子的家伙说道。这人看起来很憨厚，却没想到心还挺黑。

“杀个屁杀！咱们第一次出来劫道你就要杀人！难不成以后遇到人都杀了？你不怕生儿子没……”拿镐头的男子说了一半就被为首的“老大”打断了。

“杀了吧，报官咱们就完了。”

“老大……如今这官，哪有闲心管咱们呀？这半大的孩子，我可下不去手。”拿镐头的男子说着。

“你下不去手，我来！”那拿耙子的家伙提起耙子就向二人走来。

张亮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可怕，手中握着那杆老枪，却丝毫提不起力气。仿佛这杆老枪有千金之重。低头看着不断颤抖着的双腿，那抖动的幅度好像是跳霹雳舞一般。再看看旁边的秦川。此时的他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川子，咱俩可能完了……”张亮小声嘀咕道。

可秦川却没有回答。

这不是秦川有多厉害多沉稳，是他早就吓尿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恐惧让他的身体连颤抖都不会了。裤裆里那正往下滴的童子尿就是最好的证明。

“完了，想拼命都拼不了，这手根本抬不起来。”张亮无数次的想唤醒自己的双手，可是恐惧早已弥漫了全身，他连手指都抬不动一下。

眼看着那人凶神恶煞的走过来。他左手不断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右手无数次的放开耙子往衣服上擦。

此时的张亮瞳孔放的老大，他觉得视线变的特别清晰，所有微不足道的东西都逃不开他的观察。他发现了来人的小动作，这些动作证明他也是处在非常紧张的状态下。

突然，张亮觉得没有那么恐惧了，身体好像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力量不断的回到自己的身体，手中握着的老枪仿佛在告诉他：我可以帮你战胜他。

想到这里张亮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双脚用力一拧，双手死死的握住了那杆老枪，枪尖直指来人。回想起爷爷练枪时候的姿势，右手握住枪杆最后一端，左手抓住枪杆中间，把枪死死的按在腰间。左脚顺势向前一迈，右腿微蹲。

动作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这倒不是天赋所致，只是从小看爷爷练枪，太复杂的动作自然是记不住。但是这托枪的姿势也是看了不下万遍，就算是傻子也学得会了。

大吼一声！

“你敢！！！”

拿耙子的汉子突然一怔，看到张亮摆出的大枪式子，惊到“对呀！这小子一直拎着这枪呢！有兵器呀？完了……大意了！”

清朝禁武，寻常人家是不允许有兵器的。眼前这俩小子明显不是官家，那就只有真正的盗匪和镖局允许有兵器了。

想到这，他不禁止住了脚步，就这样停在了离张亮二人十步远的距离。

看着被张亮甩的颤抖着的枪尖，老枪身上那股子寒凛之气瞬间爆发而出，汉子感觉自己被这枪尖罩住了，仿佛他随意一动就会被这枪穿个透心凉。

现场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此时的张亮心虚的很。刚才借着那一股子劲儿才拿起这杆老枪，如今那劲头在他大吼一声之后就逐渐流失。手中的大枪已经端不稳，开始缓慢的摇晃起来。

可这摇晃中的大枪在拿耙子的汉子眼中可不是因为无力而晃动，在他看来，那是张亮正在迷惑他的判断，准备给他致命一击。不禁裆下传来一股温热……

就这样安静了几秒，这几秒在众人心中却仿佛过了三天三夜……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的如此诡异的对阵。

众人齐齐望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听着声音明显是骑的马而不是马车。这声音如此清脆急促说明是匹壮年好马。这年头，能骑马狂奔的人都是有些身份的。

那么……来者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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