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照样当老大》： 是时候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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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是时候出山了

“老白，孩子考上城里的重点高中啦！”一个中年妇女看着手中那张崭新的录取通知书，兴奋地说道。

回应她的是一声更为激动的喊声。

“是么，哈哈哈，不愧是老子的儿子！”

随即一双粗糙的大手，也伸了过来。两个人围着那张通知书，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完全激动到旁若无人的地步。

白铮一脸的无奈，嘿，我这个当事人可都没你们这么激动啊。

笑着看着自己的爸妈，摇了摇头，又转身回了房间看起了书。

这个一个十分穷僻的小山坳。大山里的孩子，据说都自立的早，白铮其实也不算例外。

做饭，洗衣，也还经常会帮自己的父母干干活。

这里，他朋友少。偏僻的小学校总共就一百多个人。不过，却是一个扶贫学校，考县城好高中的资格还是有的。但还从来没有过人能考出去。

白铮，算是这么多年下来的唯一的一个例外，也难怪他的父母激动到简直失心疯一般了。

平静，悠然。

他的内心时常这样。

他还没有手机电脑，打电话，也还是家里那老旧的一台固定电话。

无事时，小溪边抓抓小鱼；下雨前捡捡柴火；河边摸摸田螺，放到盆里看它们慢慢爬；抓起小蚂蚁放在透明装土的盒子里看它们建家，一看就是大半个上午……

除此之外，就是学习。

这个男生即便是初中毕业了也还是完全充满了童真的气息。

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初中生来说，他或许岁数有些大，十六，快到十七周岁了，不过，大山里的孩子一般都上学晚。他的身高已经一米七七了，已经算是同龄人中的小巨人了。

要不是他的模样身形和那童真气息的话，看成大人也无不可。

其实白铮的内心也并不想离开这个宁静的小山坳，可父母总是说，能考出大山才是最光宗耀祖的。

于是他填志愿时淡然地填上了桂阳市最好的桂阳一中。本想要是考不上也就接着留在这里。当然，考完试后他就觉得能上一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白铮听力很好。即便是在房中关上了房门，也还是对外面父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房间很小，也比较简陋，简单的一张床，一个写字台，一个书架，一个小衣柜。加上对光的窗户，基本就占据了绝大多数空间。不过，却十分的整洁，一点也没有一个大男生的邋遢模样。

听着父母开心的想象探讨着未来，白铮也不禁笑了。“或许，这样子也很不错。”

直到，白铮父母突然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起了什么。

这一变化来的突兀，不禁也引起了白铮的好奇心。压低脚步声缓缓靠近了房门，耳朵贴在上面，吸盘一般仔细地听着。

只听到白铮母亲王梅悄悄说道：

“老白啊，咱家现在还能拿的出来多少钱啊？”

老白全名白汉深。

白汉深犹豫了一会，咬着牙轻声说道：

“大概，能拿出来三千来块。”

“这么少！之前存的那五万呢？”

“你难道不知道前段时间那后面新盖的屋子就花了要三四万吗？前两个月播种后山上面的荔枝苗，也花了不少钱。现在着实是没多少钱了。”

“儿子考到这么好的学校，你怎么也不留点钱？”

“我哪里想得到上的是桂阳一中……”

“这学，是无论如何也得上的。”

“要不，我去找人借借？”

白铮听着父母这对话，眉头皱了起来。要不——

“爸妈，我出去打工吧。”白铮推开了房门，冲着父母说道。

父母一看，自己说的儿子都听到了。

王梅也忍不住瞪了白汉深一眼，意思就是：你个坑货，也不去房里说。

白汉深好似看懂了，心里也大喊冤枉。老婆啊，是你先提起来的好不好啊～

却是王梅又对着白铮说话了：“小铮啊，你就好好学习就行了，钱的事，爸妈两个自有办法。”

白铮看了看父母那常年劳作越显沧桑的脸，还是坚定地说道：“爸妈，我也不小了，个子也高，力气我也有，我觉得还是出去工作的好。”

王梅两人都犹豫了。

白铮又说：“再说，我也想知道我接下来要上的高中是什么样子的。我去桂阳市市里打工，也就两小时的车程，不太远的。学习我也不会放下，儿子我你们还不放心吗？”

“让我俩再想想～”

说完两人都慢慢地离开了。

白铮笑了笑，自己懂了。

回屋子，收拾起了包裹……

微风吹过山坳，清爽宜人。呼呼的风声好似精灵一样，浮动着人们的心……

一个下午无话。

七月初，温度早已窜上来了。还好，山里树多，只要有风，还算是蛮凉快的。一般晚上七点左右，这个小村里的二十来户人家很多都凑在一起，拿着扇子坐着椅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唠着嗑，十分火热。这个晚上也不例外。

唯独，少了平常常在的两个人。

“哎，老白他们夫妇两个呢，今晚咋没来了？”刘妈问道。

“他们呀，你是不知道，他们儿子有出息了，考上了桂阳一中啊！”

一个大叔猛的窜了起来，问道：

“是么，那小白这么厉害了？”

“是啊，估计这会老白夫妇俩正在家犒劳他呢！”

“啧啧，我们这出高材生了要，了不得……”

“……”

白铮一天都待在房里。收拾好了包裹，就一直坐在写字台上。不过，并不是看书学习，而是在发呆。

也不知想什么，这么出神。

“噔！”

房门被打开，白汉深和王梅都走了进来。

白铮依旧一动不动沉默着。

看着儿子的背影，俩人也都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风越来越大，似乎要下雨的感觉了！

白铮终于打破了这份寂静：“爸妈，我懂了。”

王梅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感觉眼睛越来越热，似乎，有泪了。

白汉深叹了一口气，说：“虽然你不小了，但还是要多多注意自己。钱不是事，开学前我们还会寄给你。”

“到了那住下记得打电话报平安，这张银行卡也带着，里面还有三千块钱，回头有钱了我就往这上面打。”

白铮一犹豫，还是伸出手接了下来。脸庞忽然一酸，似乎心里有块大石头压住，十分感觉闷得慌了。

“啥时候动身？”王梅轻声问。

“明早吧，我走到最近的镇上，去赶车。”

“这么快……那……那好吧。早点休息。”

白汉深与王梅都出房门了。

刚出去带上门，王梅仿佛一下子没有了力量瘫在白汉深身上，眼泪不住的流下，“老白，成么？”

白汉深仰头，盯着屋顶，也轻轻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

白铮直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告诉自己，睡！睡！睡！……可是，睡不着。

哎，小白，要出山了！

夜深了，一切归于寂静无声。

翌日。

黎明的报晓鸡总是最勤奋的，告诉着村里的人们新的一天的到来。

当然，今天的报晓鸡绝对不会是早起的第一个。

白铮，白汉深，两人已经在往附近镇上走着。

至于王梅，留在家里，始终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遥遥看着远方，不曾动过……

这个镇，叫峪山镇，是离白铮家最近的镇。尽管是最近的，也还是从漆黑走到了通晓，前后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

还好，白铮的行李不多，也就一个稍大的包裹，里面的东西也都不算太重要。白汉深帮儿子买好车票，也就陪着白铮一直到检站口。

“到了，记得找个地方打电话，报个平安。”白汉深说道。

“我会的，老爸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白铮强笑。

“嗯，没事，你上车我看你走了我再走……”

大巴上，人已经蛮多的了。好不容易找到个中后排的座位，这两个还都没人坐，白铮就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挥着手势跟父亲告别。

车辆缓缓开动，带走了白铮的情思……

一个带着帽子口罩墨镜的女生，坐在了白铮的身旁。

我靠，这女生这么社会，大热天的不感觉热啊！

不过，毕竟人家是人家，白铮也管不上，他也不是一个爱好管闲事的人。

没有手机，只好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不觉，感到有点困了。

算了，睡觉吧，反正还有快两个小时呢。养精蓄锐，桂阳市，还等待着我呢！

眼皮渐渐沉重，白铮逐渐睡了过去……

九月初开学，还有两个月，学费生活费，应该可以赚不少了吧。白铮在梦里美滋滋地想。

第二章 说吧，给了你多少钱

大巴上是有空调的，上午，一般也没啥人会睡觉。当然，对于白铮这个昨晚根本没睡好又没有手机的人来说无疑是个良好的休息时间。

他闭着眼睛，从大山里的美妙场景还在他的脑海中萦绕。

这么大了，第一次，算是出了个远门吧。

旁边的那个穿戴严实的女生，也不时用着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应该不会是吧。”她喃喃细语。

时光飞逝，一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

这走的并不是高速大路，而是一条罕有车迹的石板路。说小，也不算太小。不过这里是真的荒僻。

据说，这是这个大巴公司自己探寻出来的一条距桂阳市最近的路。

路旁两边，都是旱田。大夏天的，并没有播种的作物。

大巴车仍旧稳稳地行驶着。

太阳升了上来，阳光渐渐地刺眼了，人们不禁一个个拉起了窗帘。

当然，白铮睡得深，并没有醒来拉窗帘。

女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就算有墨镜口罩也还是遮不住全部的好不好，这人存心让我变黑？

她可不相信什么人都这样还能睡的这么香。

正准备自己拉上窗帘，忽然感觉大巴行驶的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竟然停了下来。

“唉，什么情况，干嘛停了？”

“司机怎么了不开了？”

“不会这车坏了吧？”

“……”

白铮揉揉眼睛，被吵醒了。

只看得车上的人大多都疑惑地谈论起来，也只有少数太过内向的和根本不赶时间的一声不吭。

一阵香风袭来，白铮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好香！”

白铮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口。

说完他就后悔了，只感觉旁边一道怒气刷的冲击了过来。

“哼，登徒子！”

那女生怒哼了一声。

声音很甜美，白铮呆愣住了。“登徒子，啥意思，我哪知道，无知者无罪。”

“嗯，没错，就是这样，我无罪。”白铮使用了自我催眠大法。

气氛有点尴尬。

好在不久，这尴尬的气氛就被大巴司机所完全打破了。

“我擦，发动机熄火了。”

“我下去看看，乘客们稍安勿躁。”

这个司机师傅是当过一段时间的汽修工人的，只要不是太高层次的毛病他都看的懂。当然，看的懂不一定代表会修。

车上的人很快又平息下来。

人呐，就像这样。只要有人出面去解决了，总就漠不关心了。我又不会我操啥心，等着就好。

司机师傅下车检查了。不过，白铮可就苦了。

座位早已坐满，不过白铮一眼就看的出来，要是还有空座位旁边这女生肯定立马会换过去。

算了，不触她的霉头，一个路人而已马上也就过去了。

时间缓缓流逝了半个来小时。

这下子，即便是一些比较沉稳的人也按耐不住性子了，有的人甚至打算下车看看。

还好，司机终于上来了，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大家简直如入冰窟。

“各位乘客，抱歉，发动机出问题了，现在修不好了，我这就联系公司看看能出什么方法？”

随即司机又下车打电话去了。

这下子大家可就真呆住了。

“我艹，荒郊野外的你说坏就坏啊！”

“我他丫的赶时间啊——”

“以后再也不坐这大巴了。”

“……”

车上一片你喃我语的闹声，宛如清晨的麻雀不断渣渣叫似的。

路旁的田野，不时飞过一群群小鸟，也别有生趣。

不过这仍旧无法摆脱众人烦躁的内心。

良久。

司机打完电话又上了车，一脸歉意地对着大伙说道：“乘客们抱歉，公司的车现在都在运行中，没有多的车来交接。剩下的路只能靠乘客们自己了，为表歉意特退还本次所有车票费。”

一个魁梧大汉一听，猛地站起，怒道：“谁在乎那几个钱，老子还要急着干大事呢！”

旁边几个看上去比较老实的人也站起来了，不过是劝那汉子。

“这个小哥，我看算了吧，跟这司机说再多人家也做不了主，就是个打工的。再说我们没花一分钱过了一半有余的路程，已经很划算了，就别难为人家了吧。”

那大汉一听，仍很生气，但也不想过多闲扯，拿了车费怒冲冲地拖着包袱顺着这条乡间路向前走了。

白铮可是无语了。

别人还可以手机导航，看地图，我搞啥呀，我不认路啊！

坐在身旁那女生早已经下车走起来了。

没法子，揉揉鼻子，先往前走吧，走一步是一步。这路在这慢慢等车我估计得到明年！

第一次出个小远门就这样，这是真的衰！白铮闷闷不乐。

上午十点半，烈日当空。

汗水顺着脊背流下，跟下了雨似的，搞得白铮浑身发热闷痒。

“真的热啊这个！”

……

顺着路，又走了好久，最后来到一个“丁”字路口上。左右都可走，这走哪头是好呢？

之前大巴上下来的人，一个个都没影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急匆匆的都跟小跑似的，也不知走了哪边。

白铮看，完了完了，桂阳市不仅到不了，连家都不知道在哪了！

算了，往左走，碰碰运气。

白铮低着头，慢悠悠地往前荡着。不是故意的，而是实在没有方向给这太阳照的没脾性了。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

“滴！”

“滴——”

有一辆面包车迎面对着白铮开来。

白铮打起精神，拦住了车。

车上装的是单向玻璃，白铮看不见里面的人。

司机车窗缓缓摇落，露出一张憨厚中年大叔的脸庞。

“小伙子，你这是咋啦？”

“我……”白铮擦擦汗，“我想去桂阳市一中，不知往哪里走。”

“哦？”大叔眼神一诧，“你是一中的学生？”

“刚考上。”

“那我送你，我儿子也是刚考上的，说不定以后你俩是同学呢。”

“哎呦，是么，那太好了，谢谢叔叔。”

“可惜就是我儿子去他外婆家去了，你俩不能一起，不然现在还能交个朋友。来，上车。”

白铮上了面包车。

不过结果却是让白铮有些后悔了。

“登徒子，你怎么找到我的！”

白铮往后排一看，顿时头皮有些发麻。这不正是刚才大巴身边的那个妞么！

白铮苦笑道：“真不是我跟踪你呀，运气，纯粹是运气好不好？”

司机大叔一愣，没想到两人认识，好像这女生对这男生还很有火气！

不由的迟疑道：“你们？”

“咳咳——”

白铮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我们有点小误会。”

“哼，谁稀罕和你有误会，你怎么三番两次跟上我的？”那个女生说道，忽然语锋一转：

“说，他给了你多少钱？”

“……”

五十分钟左右过去，到了桂阳市了。

这是一个繁华的城市，高楼大厦遍布。白铮感受到这与自己家乡完全不一样的风景，不由的内心有些激动与紧张。

那女生见了白铮的脸色，不由的撇撇嘴，“切，乡巴佬！”

现在不管白铮如何，哪怕香的也能给人家看成臭的。

一中很快到了。

虽然那叔叔不想收钱，不过白铮还是硬塞了五十元。那女生也一样。

不过，还都是明显一愣。

“你也在这下车？”

“你也在这下车？”

两人异口同声。

“我当然……”

“我当然……”

语言又同时转了个弯。

这下子，倒都不说话了。罢了，估计自己也明白了。

那女生应该是白铮当时搭车的时候在玩手机，没听见白铮与司机大叔的对话。

下车时，白铮想起一件事，又问那大叔：“对了叔叔，你的儿子叫什么？”

那大叔一拍脑袋，笑呵呵的说：“瞧我这脑子，就是没读书的娃好使。我的儿子，叫郝超。”

“好的，知道了。郝叔叔再见。”

“嗯，再见。”

……

桂阳市，白铮此时仿佛就像一滴小水滴一样投入了大海之中。

不过，水滴，也是可以翻起惊涛骇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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