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修志》：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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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雍州，地处几省通衢之地。北接萧山，南邻汉水。西通天戎各部。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两千多年以来。不知有多少帝王英雄为为此折腰，兵戈峰起，城头变换大王旗。然往事如烟，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百年之后不过化为了冢中枯骨；亭台楼阁，或被烈火化为灰烬，或被雨打风吹坏。煊赫一时，炙手可热的人物，随时间流逝，只得沦为白丁黔首的饭后谈资，宫闱秘事，阴谋诡计则随时间流逝，消散于历史之中，唯有那汉江之水依旧奔流不息，草木枯荣，然青山犹在。

在这雍州地界，坐落一座雄城，此城高有七八丈，方圆几十里。城中有几十万户人家，酒楼客栈无处不在；舞榭歌台绵延数里。城中商业繁茂，天下商贾熙熙攘攘，往来不绝。奇珍异宝，绫罗绸缎随处可见。自虞朝太祖皇帝扫平南境，建筑此城开始，已有二百余年了。

城中距南门之地，有一名为“醉仙楼“的酒楼。据说百余年前，酒仙陆盛周游到此，在此品尝了雍州美酒，寻常千杯不醉的酒仙，饮了几十杯酒后就醉的不省人事，后来此楼被命名为醉仙楼。

此楼高约十丈，上下分成三层，登临楼顶，极目远眺，可见滔滔江水，奔流向前。又可见江上千帆竞逐，百柯争流。此楼顶层非常宽阔，长宽数十步，摆有几十张桌子，每桌都置有美酒珍馐，各桌客人或是饮酒猜拳，或是高声谈论，真是好不热闹。

室内摆有一座高台，高约四五尺。只见一人立于台前。此人身高七尺，满脸皱纹，约四十岁的年纪，身穿一身粗布麻衣，头发用发巾挽住，左手执一折扇，上面点缀着几道墨竹，右手拿一惊堂木，往台上猛的一敲！

只听到“砰”的一声，台下的人都不再言语，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凝神静听。

而台上这位却不慌不忙，先是打开折扇扇风，又端起茶润润嗓子，才开口说道：

“书接上回，这宁无城自诸派会武斗败各路高手后，自觉天下已无敌手，周游各地，与吴国得一神书，唤做《长生诀》，日夜参悟，几年之后神功大成，后退隐山林，不再过问江湖事物。此后二十余年，江湖再无他的消息。”台上说书人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不过在他隐居二十五年后，江湖中发生一件大事，汝阳郡内一江湖小帮派寻得一件神兵，唤作赤红剑，剑长三尺，通体红色，削铁如泥，传闻是用天外陨铁打造成的，此事一出，引的江湖各路好手竞相争夺，火并不断。各派因此元气大伤，纷纷闭门自守。但恰逢此刻，魔道诸派大肆入侵，那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几十年中魔道各派人才辈出，高手如云。正教诸派还为恢复元气，此消彼长之下，正道接连战败。最终各派残余被逼到萧山之上，退无可退，陷入绝境之中。当众人以为必死无疑之际。突然！只见一人腾云驾雾，从虚空中飞渡而下，来人面貌俊朗，身着一身白衣，腰佩一柄宝剑，不是宁无城又是谁。”

“慢着！”台下一人突然打断了说书人的话语。众人望去，只见此人身穿一身描金锦袍，头戴一帽，圆脸阔嘴，两眼里透着精明，此人啜一口酒，不紧不慢说道：“先生所言太过离奇，本人不才，十几年里周游各地，名山大川，江河湖泊都有涉足，也和江湖上几位朋友厮混过几日。从未听说过有人能虚空飞渡，要知道，江湖中一等一的轻功好手譬如“云中鹤“叶无尘也仅能一苇渡江而已，您说叶无城能虚空飞渡，可有证据？”

“哈哈哈。”说书人笑道，接着又向台下抱了抱拳，说道：“我何铁嘴不才，没别的本事，只能靠祖宗留下的技艺混口饭吃，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因为当日此景是曾祖亲眼所见。”

只见台下纷乱了一阵便安静下来，何铁嘴接着说道。

“魔道众人一见宁无城出现，都吃了一惊，摄于他天下第一的名头不敢上前挑战。片刻之后，血刀门门主石惊天才站了出来，朝宁无城拜了拜说道：“久闻前辈大名，前辈武功人品皆为在下佩服不已，不过前辈一人能阻挡了我们吗？”宁无城答道：“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前辈，我自不便以大欺小，你们一起上，若能赢得了我，我自离去，反之，你们离去，如何？”众魔头心里打鼓，不知宁无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石惊天左右示意一下。众人自领会其意。石惊天大喝一声：“前辈，得罪了。”便拔出长刀向其攻去，其他人抽出兵刃，紧随其后，暗器好手掏出飞镖，金珠，铁蒺藜朝其身上招呼去。料想宁无城在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谁之宁无城躲也不躲，暗器打在身上却不得入。众人都大惊，只见其右手掐了个诀，身上的宝剑锵的一声出鞘，几息之内便围着众人转了一圈。片刻后，魔头们才清醒过来，发现手中的兵器皆被削城了两截。

宁无城朗声说道，“我已神功大成，无意插手江湖事物，你们离去吧。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台下掌声雷动，叫好声不断，还有意犹未尽者依然在讨论其中的内容。

“赵叔，他说的都是真的？”说话之人乃是位少年，约十岁的样子，眉清目秀，面貌俊秀，身穿一身锦袍，头上扎着两个发髻。

“可能吧，这宁无城是百年内难出的天才人物，武功之高自不必说。非我被能比。”被少年称做赵叔的人答到。只见他身穿一身劲装，腰挂一柄宝刀，方脸长须，俨然一副武夫打扮。

“我将来一定也像他一样，腾云驾雾，百步内飞剑取人性命……少年越说越激动，满眼都是憧憬之色。

“是呀，我们的小玄最厉害了，以后一定比他强。”赵叔摸了摸少年的头，看着他天真的样子，心中的愁绪也消减了几分。

第一章 少年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之际，雍州城南闹市里熙熙攘攘，人流涌动，贩夫走卒来往不绝，不过有一群闲汉围着一张告示不知吵嚷着什么

“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铁剑派招人了！”

“是啊，这还是三十年来头一遭。”

“爷要去，老子要学一身武功，把西街那群混蛋打成狗！”一名身材瘦小，相貌丑陋汉子激动地说道。

“我说王二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熊样，丐帮都不要。”

听到这话，王二涨红了脸，雄心壮志顷刻间化为乌有，灰溜溜地跑开了。见此，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正在此时，一位少年挤到了人群前面，身着一身白衣，腰佩三尺青锋，脚蹬一双青布鞋，面容清秀，眉宇间稍有一分英气。他地双眼紧盯着墙上地告示，只见上面写道：

因近日江湖动荡，凶案频发。我门自诩名门正派，岂能坐视不理。奈何势单力薄，人丁不盛。特广邀天下豪杰，共商大计。如有意者。三日后到炼剑峰一聚……

“看下面，要是通过了考核，就是铁剑派正式弟子了。”

“不知道我能不能通过考核？宁玄暗自想道，姑且一试吧。”他便拨开人群，向远方走去。

“赵叔，我回来了！”宁玄推开小院地大门，喊道。

咯吱一声，一个高大地汉子推开了里屋地门，宁玄看到他，迫不及待冲了上去，抱住了他，“我想死您了！”

“好，好，好。”汉子宠溺地摸着宁玄地头，“我们进屋说。”

半晌后，两人就着几分小菜，在屋内对饮起来。

“赵叔，您是不知道，这半年来我……”

赵叔静静地听着宁玄吹嘘着半年来地见闻，什么大战三百马贼，射杀十几头恶狼，久经厮杀地江湖老人自然明白事情地真伪，也不拆穿。看着宁玄年轻地面容，不由地叹了口气，脸上增添了一丝萧索。

“赵叔，你不高兴吗？”宁玄看到他脸上黯然神色，说道。

“没有，没有，来吃菜，这个你最喜欢了。”赵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望着赵叔满是皱纹地脸庞，花白地地头发，宁玄心中一痛。两人虽不是血亲，却情同父子。十年前虞国大旱，宁玄父母皆被饿死。幸得赵叔收留，才得以存活。后来赵叔又带着他跋涉数百里，才来到雍州落脚。

“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赵叔问道。

宁玄迟疑一会，答道，“铁剑派地事您听说了吧，我想去试试。”

“哎，你长大了，我也拗不过你，只是，“你要多加小心。”

“对了，这个给你。”只见他说完便在屋内一块地板上摸索着，取出一个盒子，郑重地递给宁玄，“打开吧。”

宁玄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块玉佩，通体墨绿，表面刻有龙形雕饰，入手温凉，与寻常预期并无二致。

“这是？”宁玄问道。

“这是我家地家传信物，来历不一般。我老了，就交给你了，据说是件价值连城地宝贝，不过我家十几代人都没发现其中地神异。”赵叔说道。

虎跃峡，乃是萧山地北门户，此峡长约数里，曲折陡峭，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如此重地占据萧山地铁剑派自然不会忽略，在峡谷尽头设有一关，派驻门派弟子把守。

“啊！”外门弟子郭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唉，那群混蛋们都去喝酒赌钱去了，这值夜地的破事还要我干。”他忍不住感叹道。同时把另一个倒霉鬼师弟摇醒，两人忍着睡意四处巡逻起来。

此时以是戌时。关外漆黑一片，四周蚊虫嗡嗡声音更使人烦闷。“师弟，你先盯着点，我先眯一会。”郭涛有气无力的说道。便倚着柱子上睡了起来。

当他快要闭上双眼时，余光瞥见远处峡谷中闪着几束光亮。睡意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亮光渐渐靠近，他才看清原来是一队人马。打头的几人骑着马，后面还跟着辆马车，眼见这队人就要行至关下，他忍不住大喝道：“什么人，胆敢深夜闯关，马上停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同时拔出宝剑，指着对方。

关下的人视乎对他的威胁毫不在乎，也不停步。打头的一人懒洋洋的朝城楼上抛去一块令牌。

一看对方这种做派，他不敢怠慢，接住那物，仔细端详起来。看到令牌上龙纹后，心中陡然一惊。

“不知公公深夜来访，所谓何事？”迎客殿内，铁剑派掌门天枢道人朝端坐上首的一人问道。

“天枢掌门好像不欢迎咱家前来。”堂少身穿一身紫色官袍，面白无须老者抿了口茶，说道。

“怎么可能呢，曹公公您日理万机，在下只是深感疑惑而已。”

“天枢掌门，恭维的话咱家不想听，有些事情真得劳烦下您。”

“敢问是何事，只要在下能帮上忙的，自当竭尽全力。”

“你也知，梁王谋逆，叛军屡屡袭扰地方，陛下十分头疼，这梁王逆贼招揽了众多江湖好手，官军难已匹敌。所以为陛下分忧自当劳烦阁下了。”曹公公正色道。

“吾等身为人臣，自当为陛下分忧，只是吾等势单力孤，恐不能胜任。”

“这么说，天枢掌门不想……”

“不，不，吾等自当竭尽全力。”天枢敢忙解释道。

“那就好，我果然没看错人，一月之后，阁下便召集一百内力境高手听候调遣吧。”曹公公笑道。

“我也不在此久留了，还有要事，陛下吩咐的事，道长要尽快。”

望着远去的身影，天枢深深的吸了口气，一掌猛得拍向身旁的桌子，石质的桌子顿时化为齑粉。“死阉狗，欺人太甚！吾这些年也为官家做了不少脏活，可到头来，你们还把吾当成一条狗，随意指使吗？天枢忿忿的想道。

“去，把叫我师弟来。”天枢向弟子吩咐道。

半个时辰后，一个身影钻进了内堂，一个时辰后，几只信鸽飞向了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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